凰圖鳳業 第102章 守護之念

作者 ︰ 白焰

()時間漸漸指向一年年根,皇宮隨著一場大雪降下歸于寧靜,明里暗里戲暫時散場,有人得意而歸,亦有人仇恨暗生。言情穿越書首發,你只來看書網

尹鈞白命大,中毒後才兩天就得來解藥死里逃生,且是沒有任何人被連累大勝局面,因此也沒人仔細追究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亦沒人去責怪他有什麼錯誤——畢竟是君子樓人,誰都沒資格開這個口,唯一有資格開口君無念還不願攪合這趟渾水。

言離憂尹鈞白好轉後不得不收拾行囊準備離開,雖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別離,仍舊有些沉郁。

「青蓮宮就帝都外不遠,再說那里也不算太大,就算你們一寸一寸探查也用不了多久,那之後,定遠王世子總要依著約定放你回來。」臨行前晚,溫墨疏帶言離憂到宮中靜謐之地散步、看雪景,算是送別也算是安慰。看言離憂終于肯老老實實披上他常用狐裘披風,溫墨疏軒朗淺笑,比月色明︰「等你回來再說其他事情吧,身份事,還有和定遠王一家恩怨,我會量幫忙解決。」

除了不停道謝外言離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嘆口氣放慢腳步,雪後寒冷迅速侵襲上來,唯有左手是溫暖。

無人時,溫墨疏總會安靜地牽著她手,把溫暖無聲傳遞。

「以前我還有些期待,洗清身份或者逃離這種生活,現卻越來越漠然,總感覺自己不可能逃離。大概這就是所謂宿命吧,注定我不能平平靜靜度過一生。」

「沒什麼是不可能,就好像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遇上言姑娘這樣人。」

溫墨疏溫潤平和如同一劑良藥,讓言離憂擺月兌憂郁同時又能感覺到一份治愈甜蜜,只可惜,他們都明白這份甜蜜持續不了太久。

許是月色太過澄淨,又或者是即將到來別離惹人傷感,言離憂忽然有種想要把滿腔話語都說給溫墨疏听沖動。微微仰頭看他平和表情里寫滿溫柔,與溫墨情不同,與尹鈞白不同,是這世上獨一無二光彩,讓她感到安心依賴。

「墨疏……」

第一次,她試著當面直呼他名字,而溫墨疏只是稍作愣怔,而後微笑點頭︰「嗯,我。」

言離憂輕輕長出口氣,驀地感到輕松許多︰「鈞白事後,我想了很多,心境似乎有些變化,變得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

「你一直變,都是朝著好方向。」

「是嗎?我自己倒不覺得。」隨手捊過耳邊垂落發絲,言離憂低頭看著地上瑩白素雪,「溫墨情曾經斥責我自私,只想著自己願望不顧他人死活。以前我還覺得他太苛刻,處處刁難我,也不知怎麼忽然間就發覺,也許他說才是對,我所做一切既是自私表現,也是幼稚不成熟選擇。就好像……好像和你一起,明知道這會讓你立場變得艱難,我卻當做什麼都不了解一樣執意賴你身邊,直到親眼看見為你招來禍端才悔悟——原來,我期盼未必是正確。」

溫墨疏有些驚訝,眼中流露多卻是心疼︰「是你路太坎坷,讓你沒辦法選擇兩全其美結果。」稍稍沉默片刻,溫墨疏側身邁步站到言離憂面前,些許遲疑後小心地將她攬懷里︰「你也好,青蓮王也好,都是被身份地位和不實罪名束縛人,我看著卻不能幫上忙,這種無力讓我感覺自己如同廢人,也因此才會義無反顧選擇保護你。離憂,可能你會怪我總你身上尋找青蓮王影子,但事實如此,我必須承認,正是因為那時沒能站出來為她說話,所以我才會不停後悔。遇到你之後我就暗暗發誓,不管會遇到什麼阻力都要保護好你,這樣才不會悔恨一輩子。」

青蓮王言離憂,以及重生言離憂,到底要經歷多少生生世世緣分才能與溫墨疏糾纏到一起?

他溫柔,他懊悔,還有他堅持……言離憂相信,到目前為止只有喜歡溫墨疏這件事沒有選錯。

默默吸口寒氣撫平胸腔熱息,言離憂抬起頭,與那雙仿佛溫柔凝結眼眸對視︰「我會保護好自己,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會挺過去,直到能光明正大和你一起那天,你能等到那時嗎?」

溫墨疏沒有回答,溫熱指肚劃過言離憂耳畔,微微俯身,悄無聲息輕吻印光潔額上。

「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

來帝都時,言離憂縱馬飛奔,身後跟著沉默尹鈞白;離開帝都時,仍是兩騎棕馬,卻變成了尹鈞白前,言離憂隨後。

「王爺不想離開吧?」似是看懂了言離憂眼中不舍,尹鈞白刻意放慢馬速,讓言離憂有時間多一次回眸,多看一眼站城門前默默相送人。

可是分別無可避免。

尹鈞白年輕體健,身上毒解去後康復極,秀氣白皙臉龐又恢復紅潤健康氣色,然而他並不稀罕什麼健康,如果可以,他寧願變成那個病弱皇子,言離憂眼中、心里,有多停留瞬息。

「鈞白,有些事,見到溫墨情不要說。」終于狠下心不再回望,言離憂低聲囑咐道。

「嗯,鈞白明白。」握緊韁繩夾了夾馬月復,尹鈞白沉吟片刻,帶著謹慎小心偏頭看向言離憂,「王爺以後要和二皇子一起嗎?楚公子好像不太願意……」

言離憂笑笑︰「不願意我們一起人多去了,總不能一個個考慮他們意見,又不是他們生活。這件事溫墨情早就知道,他大概也有意見,不過管他呢,他有他仙女情人,總不能讓我看著他們一個個出雙入對自己孤苦一生——我說,你能理解嗎?」

「能……吧?」尹鈞白也不確定自己是否理解言離憂話,只是看著她略顯瘦削側臉時,忽然發現她又有了些不同。

加堅毅,眸中亮起光芒比之前耀眼。

沉默著並駕馳騁,寒風割過耳畔,開始落下雪花無聲無息飄飄灑灑,仿佛是為誰送別。到青蓮宮時,言離憂意外地停住馬,遠遠望向高聳青蓮山上那隱約可見宏偉宮殿。

「王爺?」尹鈞白調轉馬頭追了回來。

「鈞白,為了自己喜歡人,你會做到什麼地步?」

「我?」尹鈞白想了想,認真地看著言離憂平靜表情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是為了王爺,鈞白願意舍棄性命做任何事,只要王爺高興。」

言離憂怔了怔,忽而輕笑︰「別傻了,我說過我不是青蓮王,你沒必要對我效忠。以後你會有屬于自己生活,有真正喜歡人,而我……」停聲頓了頓,淺淡笑容散去,言離憂扯著韁繩手用力縮緊,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我不會再逃避自己命運和責任。你也好,殿下也好,還有碧簫、凌郗……我必須擁有多力量保護對我好人,也一定會讓害我人惡有惡報,絕不姑息。」

一陣狂風後,雪越下越大,漫天素雪中言離憂就那樣縱馬遙望,挺直脊背單薄卻剛硬,藏著令人炫目颯爽英氣。

尹鈞白凝視著那道身影許久許久,而後長出口氣,純淨笑容如雪純白︰「無論王爺要去天涯海角還是地獄黃泉,鈞白永遠都跟王爺身後……不,鈞白會王爺身前為王爺擋下刀光劍影,萬死不辭。」

不管她是她,或者不是她。

言離憂笑了笑,用力一夾馬月復,與尹鈞白擦肩而過時迅速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白色狐裘覆著棕色駿馬,向山頂青蓮宮飛奔而去。

半個時辰後。

「來都來了,別再擺張怨婦臉。」

「做出一副寬懷大度姿態卻不停催命似,看見你這樣人誰還能擺出好臉色?如果你敢告訴我先到青蓮宮這麼長時間什麼都沒查到,我會暗中詛咒你一輩子被噩夢糾纏,至死方休。」

瞥了眼才一回來就戰力十足言離憂,溫墨情聳聳肩不置可否,語氣清淡得頗有絲無辜意味︰「不是什麼都沒查到,干脆沒查。」

「什麼都沒查你催我回來干什麼?!」意料之內,言離憂火冒三丈,狠狠剜了溫墨情一眼。

尹鈞白早習慣了兩個人斗嘴,默默退出房間不知去向,剩下言離憂單獨面對溫墨情,半是忐忑半是不爽。

「你早些回來話也不至于讓鈞白出事,自己拖延時間鬧出問題,還不知道悔改?」似乎是要貫徹口下不留情宗旨,溫墨情一字一句露骨犀利,「要不是你跟二皇子關系密切,他不可能成為芸妃暗害目標,這些事情根源你,別把怨氣發到別人身上。」

言離憂張口欲辯,動了動嘴唇卻無話可說,只得翻個白眼咽下這口氣。

「碧笙呢?不是先跟你過來了嗎?」

「打發去附近城鎮買東西了,下地宮要有些準備。」溫墨情負手空蕩蕩正殿轉了兩圈,目光掠過石柱上一抹舊日血痕時稍有遲滯,「等下燒好飯菜趕緊吃,吃完早些休息,明早開始搜查地宮。」

頹敗冷清青蓮宮里哪來飯吃?

言離憂下意識環視一圈,這才驚訝發現本該蒙塵黯淡正殿縴塵不染,先前傾倒散亂桌椅雜物也都規規矩矩擺正,就好像什麼人打算常住這里一樣。

「你不會是想要侵佔青蓮宮據為己有吧?」說著自己都不信疑問,言離憂溫墨情冷眼瞪過來之前擺擺手,深吸口氣,「不對,該問事情是——碧笙不,誰做飯?我可不會煮飯燒菜……」

溫墨情淡淡瞥了一眼,唇邊微翹笑意不知是嘲諷,還是摻雜著蔑視嘲諷。

「飯都不會做,要你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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