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出來了,那些人都是秀峰山清和門弟子,受雇于朝中某位重臣。言情穿越書首發,你只來看書網值得驚訝是,他們索要報酬很廉價,僅僅一個銅板,唯一要求是事成之後帶走青蓮王人頭,據說是想放清和門前任掌門墳前祭奠。」
仍是那間不起眼小酒樓內,君無念指間夾著一封信晃了晃,桌對面溫墨崢長出口氣,略顯青澀臉上仍有一絲憤慨︰「他們跟青蓮王有仇,埋伏啊、暗襲啊什麼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麼要把二哥也牽扯進去?簡直是粗暴野蠻、不可理喻!」
「誰讓殿下沾染了不該沾染人呢?」楚辭仍是一派氣定神閑,搖著酒杯朝君無念抬了抬手,「君老板,這可是你店,就沒有些好酒可以暢飲嗎?听人說君老板大方慷慨,應該不至于連杯好酒都不肯請吧?」
君無念聳肩︰「酒是有,不過是為兩位師兄準備。楚公子真想喝可以花錢買,十萬兩一杯,如何?」
「昨天才被你師兄強行索走千兩銀票,君老板當所有人都是奸商,整日枕著黃金白銀睡覺麼?」
被楚辭故意抱怨,君無念不氣不惱,目光掠過低頭沉思溫墨疏︰「楚公子與沐師兄買賣關我什麼事?你花千兩酬謝他救人,又是心甘情願掏錢,怎麼就不肯花銀子買杯酒喝?反正楚公子家大業大有是錢,何必吝嗇于此呢?」
「錢要花刀刃上。昨天我那千兩銀票砸下去連個聲響都未听到,總覺不值,今天自然要慳吝些。」
這四人對話听起來有些玄妙,實則簡單明了——昨天楚辭捱不過溫墨疏懇求去找樓淺寒喝酒,為是牽引住樓淺寒視線為幽會二人提供安全條件。雖說楚辭點頭答應並且照做了,但是樓淺寒面前,楚辭表現出許多不該有拘謹破綻,毫不意外令得樓淺寒起疑。樓淺寒暗中叫沐酒歌跟蹤溫墨疏,于是就出現了溫墨疏與言離憂被人圍攻之際沐酒歌神兵天降「巧事」,為著這份救命之恩,楚辭君無念大談特談生意經後無可奈何地掏出一千兩銀票,權當是對沐酒歌感謝。
整件事看起來有驚無險還頗為可笑,其中卻又暗藏疑點。
為什麼樓淺寒會看出楚辭醉翁之意不酒?因為楚辭表現得十分緊張,全然不像與人喝酒閑聊意思。
為什麼楚辭會露出馬腳?一個從來做事周詳、擅于掩藏心事人會被人一眼看穿?因為他是故意,想要樓淺寒發覺他主動登門實際是為轉移注意力、調虎離山。
那麼,為什麼楚辭要這麼做?
這正是此刻溫墨疏凝神思考問題。
確切些說,這已經不是什麼難以解答問題,溫墨疏很清楚楚辭對言離憂態度。作為強輔佐者,楚辭早就坦白表示反對溫墨疏和言離憂一起,為此不惜親赴安州警告言離憂,猜到溫墨疏要和言離憂私下見面,他不能直接搗亂卻也不可能放任不管,所以便借樓淺寒細致眼力,希望能由亂雪閣從中作梗。
意料之外是,樓淺寒竟沒有親自去搗亂,僅僅是讓沐酒歌探查情況,而另一伙人很不巧跑來刺殺,一來二去,反倒讓楚辭欠了樓淺寒一個人情。
「君老板昨天睡得如何?是身心疲憊,還是開心入眠?」楚辭目光雪亮掠奪君無念平淡笑顏,語氣意味深長。
「平日里算計多了,並不覺得如何辛苦;賺了些小錢卻又不是我,也不能說是開心,左右不過與平常一樣罷了。」君無念順著楚辭話答道,如出一轍隱晦犀利,「我倒是想知道楚公子心情怎樣,畢竟自家主子遭人埋伏,且又是為做些不太明朗事,傳到別人耳中難免覺著尷尬。」
要尷尬也是溫墨疏尷尬,領跑了別人家姑娘不說,關鍵時刻還被非敵非友人救助,一番紛爭下來心里能好受麼?
楚辭明白君無念是旁敲側擊說給溫墨疏听,偏頭看了看仍然沉浸思慮中病弱二皇子,半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有時不禁羨慕君老板,明事理、願听話主子實難得。」
言外之意,溫墨疏正是那不听話一個。
楚辭怨念抱怨中,溫墨疏終于從沉思中解月兌出來,定定地睜大眼楮︰「青蓮山上可有人守衛?既然有人敢百姓眼皮底下行凶,難保不會跑到青蓮宮作惡,必須讓定遠王世子有個提防才行。」
君無念和楚辭齊齊嘆息。
「楚公子辛苦了。」
「多謝君老板體諒。」
楚辭和君無念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隱晦不明,為情所困四個字對尚且年輕溫墨崢來說還太遙遠,听得單純溫墨崢一愣又一愣,扭頭看看心緒不安二哥溫墨疏,臉上迷茫越來越深刻。
,他想不通也看不懂,只知道一向溫柔二哥近總是心事重重,看起來並不如意,好像找到一位情投意合姑娘反倒是件很令人煩擾痛苦事情。
「墨崢,年關之後到正月十五前鎮上都會很冷清,要不要一起去青蓮宮暫住?」溫墨疏忽然把目標對準溫墨崢。
「啊?去青蓮宮住嗎?這不太好吧?定遠王世子似乎不太喜歡和外人親近樣子……」想起溫墨情冷淡疏離眼神,溫墨崢不禁打了個寒戰,一臉苦相,「二哥不怕世子?世子面前我都不敢多說話,生怕不小心惹他生氣拔劍砍人,再加上那位冷冰冰樓閣主,他們都是有些凶相人啊!」
「殿下這些話是不是該避著我說?」作為「凶神惡煞們」同門,君無念笑也不是怒也不是,故意嚴肅起臉色,「樓師兄壞話不要說,他背著不知多少人命債,生起氣來是要殺人。墨情話也不可以說,沐師兄與他關系好著呢,得罪中州第一豪俠比得罪樓師兄可怕。」
君無念話似是漫不經心說出,楚辭卻有心細听,唇邊卷起一抹淡笑︰「原來沐大俠肯出面是因為世子。君老板應該早點說出才對,也免得我左思右想一直糾結其中緣由。」
「君子樓弟子做事光明磊落,從不遮遮掩掩,沐師兄為什麼要救言姑娘總該教楚公子和二皇子知道個大概,否則楚公子胡亂猜測出其他意思再做些小動作就不好了。」君無念和聲朗朗,雖是說楚辭有可能背後搗鬼,因著那份坦率,听起來卻不讓人反感厭煩。
樓淺寒想殺言離憂,沐酒歌卻礙于與溫墨情交情出手相救,君子樓內這些師兄師弟關系未免忒亂了些。溫墨崢暗暗咋舌,依著來之前君無念吩咐有話都咽到肚子里,只拿揣測目光打量旁人,努力想要看出些什麼。
一個是氣質溫雅、體弱卻聰慧二皇子,一個是雄心壯志、頗得百姓頌贊四皇子,皇帝無後、皇儲未立時候,兩方各帶信賴參謀門客一起閑聊,這番光景下潛藏揣摩試探難以數清。
溫墨崢一時間還難以適應這種氣氛,溫墨疏心思又不此,四個人聊了不長時間就各回房間,及至溫墨疏悄悄從房間里出來,楚辭正坐樓下慢悠悠品茶,斜過目光笑意淺淡。
「路上凶險,還是我陪殿下一起去青蓮宮吧。」
這日正是臘月二十七,微雪卻冷得嚇人。往年這個時候溫墨疏都是縮多加火盆暖房里,也就只有今年例外,不但主動跑出皇宮還下雪時外出,被楚辭說是找死並不為過。
溫墨情看到笑吟吟楚辭和略帶歉意溫墨疏出現眼前時,微挑眸中不著痕跡閃過一絲厭煩,管沒有直接下逐客令,帶搭不理表情足以看出對二人相當之不歡迎。溫墨疏簡單寒暄幾句,言語中並未提到言離憂,只是不停四處搜尋目光早就明明白白告訴旁人他來此目,無奈溫墨情就是不肯開口,不肯當一次好人主動提出讓二人相見。
「離憂身子有些不適,這會兒大概還休息,二皇子不妨改日再過來。」碧簫態度比溫墨情和緩許多,雖說對溫墨疏這類比較陌生人還是有些淡漠,但看他與言離憂關系,至少還肯和顏悅色說上幾句話。
身體不適這種托辭都被用爛了,溫墨疏自然不信,再看溫墨情面色不善,多少猜到七八分情況,起身想溫墨情拱了拱手︰「昨天是我一意孤行請言姑娘出去,還請世子不要責怪言姑娘。」
「你覺得能保護好她話,想什麼時候帶她出去都隨你,與我沒有半分關系。」
「現情勢混亂,盯著她人太多,不得不拜托世子辛苦些保護她。」溫墨疏並不意溫墨情冷淡態度,頓了頓,放輕聲道,「如今名冊有了下落,想來其他需要尋找東西也不遠了,即便世子不能遵守當初約定給言姑娘自由,至少請保證她回到皇宮之前是安全。」
溫墨疏話並無不妥,溫墨情卻冷笑不止︰「回宮之後呢?你又打算如何?」
眼角余光打量著楚辭沒有表情臉,溫墨疏微微沉吟半晌,而後目光重回到溫墨情身上,與那雙漆黑勝深夜眼眸認真對視︰「我會想一切辦法為她洗清身份——就算洗不清也無所謂,只要她一回宮,我就向皇上請求賜婚。」
賜婚?碧簫驚得倒吸口氣,根本沒想到言離憂和溫墨疏之間關系已經到了談婚論嫁地步,心里四分是喜,六分是憂。
以言離憂謎一樣身份,皇上會答應溫墨疏請求應允他們婚事嗎?
「碧簫,送客。」沉著臉忽而下出逐客令,溫墨情毫無征兆地結束了本該還有內容交談。
溫墨疏此行除了探看言離憂外,主要目就是讓溫墨情了解自己態度,想表達意思都表達清楚後也沒打算多做停留,當下客客氣氣拱手告辭。
沉默著出了青蓮宮主殿,溫墨疏淡淡嘆口氣︰「抱歉,我又沒有與你商量任性妄為了。」
「所以我才羨慕君老板有個懂事好主子。」楚辭沒有如溫墨疏預料般惱火,言談舉止仍清淡安閑,一派雍容。邊走邊把玩腰間長笛,數步後,楚辭忽然停下,露出饒有興致清淺笑容︰「殿下也發現了吧,所以才會刻意邀言姑娘出去,又特地跑來與世子說那番話。」
「嗯。」低低回應幾不可聞,溫墨疏空洞地望著前方,唇角笑容微苦,「他對言姑娘心意……也許世子本人還未察覺,可是總有一天他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