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第三十章

作者 ︰ 卿雅

()改造慶豐糧店後院這個小二樓的時候付東樓就交代過,說這里以後是要接待達官貴人的,單間的隔音私密性一定要好,是以張掌櫃監工的時候沒少在這上面下功夫。(思路客.)

瑞王爺單獨叫了翟大人出來顯然是有事要說,張掌櫃常年干伺候人的活這點眼色豈能沒有,當即將王爺二人引到一個單間里,又把小二打發到遠點的地方候著才退下。

「王爺,東樓他就那個脾氣,口無遮攔說話欠考慮。他那話不過是少年人一時意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下不來台才和您 嘴的,您何必往心里去惹得自己不痛快。」翟夕只當柏鈞和還是為付東樓的話生氣,見他在窗前負手而立不說話,這才勸了兩句。

「翟夕,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啊?什麼怎麼想的?」

「你若是想幫付東樓,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和他一起打著瑞王府的旗號與付澤凱鬧分家。」柏鈞和撿著一個圓凳坐了又指了指自己對面那個凳子,「我們認識時間也不短了,你不會不知道本王最討厭攀龍附鳳狐假虎威的人吧。」

翟夕坐到柏鈞和對面的圓凳上憨憨一笑撓撓後腦勺,「我還能怎麼想的,就是覺得他可憐唄。這麼漂亮一個人被惡毒嫡母作踐得吃口飯都不順心,誰看了誰不心疼啊。再說了,他可是王爺您未過門的媳婦,曲氏虐待付東樓就是打您的臉,我這也是替您出氣。」

「替本王出氣?」柏鈞和哂笑,「那為何分家當日本王一到相府你就坐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不做聲了呢?若是要邀功,本王面前你更該積極表現才是。」

「分家到底是付家家事,曲氏我自是不怕,可宰相回來了,我哪還敢繼續插手。」翟夕一撅嘴,「我說王爺,我是幫你媳婦,你怎麼反而來埋怨我。今天是你媳婦氣你又不是我得罪你了,你可不能舍不得罵媳婦就來欺負我。」

「豈敢,這錦官城里最是藏不住消息,真如翟大人所說,本王定要落一個因私廢公喜怒無定的名聲。」柏鈞和食指在圓桌上輕敲著,「這下御史們可要高興了。」

翟夕听這話越說越不對,收了一貫掛在臉上的嬉笑,「王爺此言何意?在下于朝堂上向來保持中立,自問沒做過什麼對不起王爺的事情。上次在下幫皇上攔了王爺去江寧的事,亦是覺得江寧守軍牽涉其中王爺應當避嫌,並無私心。」

「只看你是國師木炎先生的二弟子這個身份,你若不想持中,又豈能跑去工部做侍郎。世人只看到你年少登高位不可謂不得意,卻不知工部侍郎一職委實屈了你的才。否則憑翟大人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術,調到兵部去管朝廷的細作豈不更好。」

翟夕聞言瞪大了眼楮,水靈靈地眨巴兩下,「我會易容術?我怎麼不知道。」

說著,翟夕將臉湊到柏鈞和跟前,「要不王爺捏捏?雖然沒有你媳婦的臉蛋那麼女敕,可也滑溜得很呢。」

柏鈞和一手撐在桌子上支著下巴,玩味地打量了翟夕幾眼,「流翠姑娘,在本王面前裝傻的人,要麼已經歸西了,要麼就在刑部大牢里生不如死,你喜歡哪一種?」

「你怎麼知道的!」倏地站起身,翟夕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狠狠甩了下袖子,「我道王爺怎麼會有閑工夫來尋吃食,原以為是來瞧媳婦的,現在看來您是要興師問罪啊。」

「何必激動,你不就是教了付東樓幾年書嘛,能有什麼罪。」柏鈞和指了指凳子,「坐下,我要問的話還多著呢。」

憤憤地拉過凳子,屋中響起突兀的踫撞聲,翟夕偏過頭去不看柏鈞和。

「付東樓從小到大生活環境簡單,除了他母親,那個院子里只有風泱、常嬤嬤和他母親的貼身婢女流翠。付東樓進相府後,風泱找到了你又被你送回到了付東樓身邊,常嬤嬤被曲氏遠遠發賣了半途風寒死了,唯有這個流翠,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要不是前幾天看到你站在桃樹下面吹笛子,本王也不敢相信翟大人居然就是秦瑤身邊那個擅吹羌笛的流翠姑娘。」

一直以來,翟夕吹得都是羌笛。

翟夕搖搖頭,無奈一笑嘆氣道︰「師父早就說我做事太過隨性不夠心細,早晚要在小處上栽跟頭,他老人家看人總是那麼毒。」

柏鈞和會把自己叫出來說這事兒,顯然知道的遠不止流翠這個身份這麼簡單。眼見無法蒙混過關,翟夕索性自己招了︰「東樓是我師弟。當初秦瑤帶著東樓剛到成都就遇到了我師父,他和我師父很是投緣,第一次見面就粘著我師父,師父也很喜歡他就收他為徒了。可你也知道,師父身份特殊,東樓的身份更是尷尬。師父不喜付澤凱的為人,所以不想讓付澤凱通過東樓三天兩頭給他老人家找事,于是就讓我代師授課。那時候東樓還小,教的也都是詩詞歌賦之類的東西,也真不必師父親自出馬。所以我就喬裝改扮成秦瑤貼身婢女隱藏身份行跡。」

「流翠姑娘確有其人,且不說我十五歲便出仕工部,就是之前也不可能日日在東樓家中。平日在秦瑤身邊伺候的確實是流翠,到了要授課的日子,傍晚宵禁前,流翠就會以給教坊送秦瑤譜寫的新曲為名到頌春樓與我換身份。流翠是秦瑤從唐宮帶出來的人,歌舞具是好的,我幫她易容之後她就成了頌春樓有名的客居舞姬綠影。前幾年御史們不是天天參我夜宿教坊有失官體麼,這才是真相。可憐我枉擔了虛名也沒落著實惠,流翠那丫頭忒凶悍,模她手一下都能給我一耳光。不過吹羌笛可不是她教我的,教我的人是秦瑤。我與流翠都會吹羌笛,自然就不容易穿幫了。」

「你若是好生拾掇一下換身衣服,興許人家姑娘還能給你個正眼。」不由想到那年樹下的少年,柏鈞和眼角陡然一跳,趕忙收了心思,聲音也冷了下來︰「除了置辦些過日子的東西,與秦瑤一家來往最密切的就屬頌春樓了。綠影並不算頌春樓的人,只是偶爾晚上來跳舞,又與你過從甚密,三年前秦瑤一死綠影也不見了,這明擺著是有問題的。你救過頌春樓呂媽媽的命,她自然只當綠影是你的相好幫你瞞著,只是你們這計劃到底粗陋。也就是那時候沒人在意付東樓罷了,否則你這套把戲早就被戳穿了。」

「話是這麼說,可也沒想到王爺您查得這麼細。」

「他是要做瑞王卿的人,本王豈能容枕邊之人切身不明。像你這般,本王哪能活到現在。」柏鈞和話音兒一轉肅聲問道︰「木炎先生如此安排,當真只是為了防著付澤凱?付東樓能做瑞王卿,還多虧了先生講給父卿的那套說辭。」

「師父看到我就來氣,我以為全大楚都知道呢,莫非王爺不知道。」翟夕攤手,「師父的想法我如何得知,師父叫我教書我就教書,別的一概不管。」

「當真?」雖是這麼問,柏鈞和卻沒指望翟夕再說出什麼來。今日能證實流翠的事兒不過是因為自己戳穿了翟夕的偽裝。若是想以此讓翟夕交了木炎的底是絕無可能的,更何況,木炎的盤算翟夕能知道多少還是一回事兒呢。

「自然是真的。秦瑤死後我就沒再去過那個院子,功課都是付東樓初一十五去廟里給秦瑤上香的時候交給我的。至于流翠,她性格孤僻,除了秦瑤對誰都愛答不理的,付東樓也沒被她看在眼里。你剛才說流翠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我倒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教東樓,也就教到半年前,去年十月師父跟我說以後不用我去了我也就沒再和他聯系。畢竟從面上看,我和他應該不認識的。」

「既然付東樓是你教出來的,那你該知道他現在這一身本事是哪來的吧。」皺著眉頭掃了翟夕幾眼,柏鈞和是絕不信付東樓的能耐全是跟翟夕學的,最多也就能學點嬉皮賴臉。

翟夕趕忙搖手︰「別問我,我還想知道他怎麼進了一趟相府就多了這麼多本事。王爺,您也知道我不怎麼通庶務窮得叮當響,我要是早知道我師弟這麼會賺錢,我還不早就吃他的了,您看他這糧店開張一月進了多少銀子。」

「這種沒出息的話也就你能說的出來。」

雖然是出烏龍,可畢竟翟夕就是那個讓他心心念念了好幾年的人。眼下翟夕越是不上進柏鈞和的挫敗感就越強,兩廂對照起來,付東樓還真是強了翟夕很多……

「話說回來,你一開始是不想付東樓嫁給本王的吧,如今怎麼又改主意了?」

這才是今日真正要說的。

翟夕沒有立刻回話,而是低下頭沉吟了很久。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東樓都是一個很開朗的人。他脾氣直膽子大,以前常常把付澤凱打出門去,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我的影響,總之他這性子不適合在朝堂宮廷之中爾虞我詐。我曾經希望攪黃這樁婚事送他離開,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柏鈞和坐直了身子正色看著翟夕的眼楮。

「因為他的才華,更因為王爺與王太卿殿下的胸襟。」毫不避忌地迎上柏鈞和的目光,翟夕坦蕩堅定,「王太卿殿下叫我去教付東樓的時候我就知道八成我與付東樓的關系已經被殿下知曉了,讓我去只是一個試探,無論我怎麼表現都會露馬腳。同時也是一個機會,殿下想讓我投誠。」

「我胸無大志,此生唯一的牽掛王爺也當知道,只有這天下太平了我和他才真正有可能獲得自由。東樓改造的那架紡紗機王太卿殿下給我看過了,若是殿下將那台織機留給王府的產業自己用,對王府有多大好處不言而喻,可殿下與王爺都未有藏私之意,雖未正式在朝堂上說,卻願意通過我的手推廣到整個大楚,殿下與王爺的胸襟可見一斑。大楚若能富足,掃平北方自是指日可待。再者那日王爺明著是搜了相府,可其中是有隱情的吧。我雖不知道王爺所為何事,可看後來幾日皇上對宰相的態度就知道王爺是幫了宰相一把。可見王爺心中以大楚為重,並非一味只知爭權奪利之人。」

「在我看來,以東樓的性情身份,也只有王爺與王太卿殿下能給他一個一展所長的舞台,若是讓他出仕,他胡人的血統必然會使他受到排擠,而皇上……」翟夕搖搖頭,「此處只有王爺與我,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心胸遠不如王爺,東樓若如我一般進了工部或是別的衙門,皇上用他的本事,卻更會防著他太有本事,更遑論他還有一個百官之首的宰相爹。」

「沒想到本王能得翟大人如此高看。」

「正因為王爺如此出色,忌憚王爺的人才會那麼多啊。」翟夕一笑︰「您也許對東樓並無夫妻之間的那種喜歡,但您絕對是個明白人,您會給東樓所有瑞王卿該有的尊重與權力。而您與王太卿殿下的眼界也定不止于權柄子嗣,若有一日能成千秋霸業,憑東樓的才華與功勞,向來不做刻薄寡恩過河拆橋之事的王爺也必定不會為難他吧。」

柏鈞和站起身在屋中走了兩步,唇角微揚︰「讓你這麼一說,就算本王想把他如何卻也不能夠了,否則豈不是刻薄寡恩過河拆橋的小人。」

「王爺須知,我翟夕雖無留侯武侯一般的才干,卻也只選擇能給天下真正帶來太平的人。我現在向著王爺,不代表我會一直向著王爺。」翟夕站起身拱手,「時候不早,在下也該走了。」

「慢。」

「王爺還有何指教?」

柏鈞和清了清嗓子,神情有些尷尬,「本王尋了一個極有靈性的木匠學徒就在樓下,你代本王送過去給付東樓打個下手,本王就不親自去了。」

話一說完柏鈞和倒比翟夕先走一步。

翟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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