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第二十九章

作者 ︰ 卿雅

()付東樓是個理工科的天才,他有著比一般人更嚴謹的邏輯思維,這不僅僅體現在做學問上,也體現在他處理事情看待問題的方方面面。(思路客.)比如說面對柏鈞和,付東樓能清晰地分析出王府帶給他的種種好處,也能準確地意識到得罪王府的後果。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這個一千多年後空降來的高材生未必能斗得過原始土著,原因很簡單,在這個特權階級主導的封建社會,瑞王柏鈞和可以跟他不講理……

但同時,付東樓也是個文史學的精英,骨子里書生的意氣文人的傲骨一點不少。打小付東樓就幻想過自己穿回古代封侯拜相,在朝堂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也幻想能穿成一個將軍,帶領著千軍萬馬讓敵人談笑間灰飛煙滅。年輕人的熱血與活力在他身體里從未消退,這股子勁頭上來哪還有什麼理智,只有一句話——老子先爽了再說……

至于這兩種思維誰能在做決策的時候佔上風……那個……全看付大少爺的心情……

此時此刻,慶豐糧店後樓二層,前面是滿腔怒火面色陰沉的瑞王柏鈞和,左邊是工部侍郎師兄翟夕,右邊是心月復侍從風花雪月四個,樓下沒準還圍著听動靜的糧店打工仔若干……在敵我雙方數量與質量完全不匹配的情況下,付東樓身體里流動起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將他全身的血液都送向了大腦。只見付學霸昂上挺胸下巴一挑,拿出全校第一鄙視全校第二的氣勢對柏鈞和厲聲道︰「我就不給你吃!給翟夕吃也不給你吃!」

干老子屁事啊!翟夕只覺得自己從臉皮到心髒都裂成一片一片的了,十二萬分後悔今天嘴饞跑過來,真真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啊,鄰居家的大媽誠不欺我。

活了二十年,從來沒被人如此嫌棄過,如今卻被最不該嫌棄自己的人嫌棄了!運籌帷幄統帥三軍的瑞王爺腦中「嗡」的一聲,所有的清明化為烏有,打娘胎帶出來的貴族氣質跟著節操一起打包一扔,沖到付東樓面前的小桌上,抓起一片翟夕吃剩的水晶肴肉放進嘴里,一邊嚼著一邊就喊上了︰「本王就吃了,你奈我何!」

翟夕、風花雪月︰「………………」

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不怕流氓有文化就怕流氓是貴族啊!要是法律不管,老子這就上去和他拼了!

付東樓太陽穴不停地跳,血壓蹭蹭往上漲。就這柏鈞和,初次見面時,那叫一個芝蘭玉樹淵渟岳峙,雖然嘴賤吧,好歹也是正牌高帥富還是皇二代。王府再見,這貨就開始耍流氓了,居然強吻!不過那時候就算是被狗咬一口,好歹也是被純種名犬咬了。看看現在!樓下街邊賣擔擔面的大爺都比他講究,張口說話恨不能噴人一臉肉渣滓,斯文掃地!

付東樓指著柏鈞和直哆嗦,柏鈞和也沒好哪去。沖動一過腦子一涼,柏鈞和都想找個地縫鑽了。自打遇見付東樓,他就沒正常過。二歲的三皇子柏鈞和都沒做過的事,今兒個二十歲的瑞王爺柏鈞和給做了。這當然不能看做是彌補童年的缺憾,只能說明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付東樓,本王原來是說過你配不上本王。平心而論,你自己說你的出身配得上瑞王府嗎?本王也說過你蠢,你確有才干,可進了權貴家的大宅門你連命都保不住。你進相府住了一天就大病一場,剛一與本王訂婚就打著瑞王府的旗號鬧分家,你敢說你不蠢?」柏鈞和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平靜得嚇人,那張臉仿佛暴風來臨之前的海面,「但是本王從未說過你連狗都不如這種話,心里更是不曾這般想過!在外人面前,本王自認該給瑞王卿的尊重都給你了。」

一屋子人沒一個見過柏鈞和這麼說話的,別人不知根底,翟夕心里卻是「咯 」一下。

「付東樓,本王從未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如果你真的那麼不想嫁進王府,本王這就……」

「王爺今天來這是有事的吧,您日理萬機還要操練軍隊,可不像我有閑工夫滿大街亂逛。」翟夕截了柏鈞和的話,對著下邊扯著嗓子一喊,「都是死人啊,沒見王爺來了,還不趕緊上壺茶來!」

說完翟夕拉著柏鈞和坐下湊在他耳邊低語一句︰「有些話說了可就圓不回來了。」

柏鈞和攥成拳微微抖動的手被翟夕握住,神色復雜地看了翟夕一眼,到底是把那半句話咽了回去。松開手,掌心中四道掐痕傳來沙沙的痛感,柏鈞和一看,手心已然破皮了。

付東樓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聲,他猜到柏鈞和要說什麼,心中有一絲期待可更多的是慌亂。一直總覺得柏鈞和不講理,只會胡亂猜測信口雌黃,可今日他那一句接一句的,似乎真的都是自己的錯……想說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付東樓憤恨地咬了下腮上的女敕肉。

越過翟夕的身體,柏鈞和凝視了付東樓好一會。深邃的目光在付東樓閉合的眼楮上停留片刻又劃過那兩片潤紅的唇,最終落到了繡著祥雲紋樣的袖口處。

屋中沒人說話,柏鈞和不接茬翟夕頗為尷尬。風花雪月四個很想湊上去給自家主子端茶倒水揉胸口,可王爺的威勢硬是讓他們挪不動步子。

「翟夕。」柏鈞和忽然站起身。

听到柏鈞和叫師兄,付東樓抬了下眼,正撞上柏鈞和淡漠的眼神。剎那間,心涼了一下。

「跟我出來。」

「哦。」翟夕應了一聲跟上柏鈞和,又對著風花雪月四個指了指付東樓便出去了。

付東樓坐進椅子里,全身的力氣好像都流走了,長嘆一聲︰「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王太卿進宮給太後請安。這個消息傳到柏鈞昊耳朵里,皇帝陛下立刻趕去了慈頤宮。一進門正瞧見太後與顧賢一左一右俱是坐在上首主位,正說話呢。

當朝太後並非先帝正宮皇後,也不是皇帝的生母。只因太後還是麗貴妃的時候皇帝柏鈞昊養在她膝下,柏鈞昊登基之後麗貴妃才能登上太後寶座。

起初柏鈞昊並不願意給麗貴妃太後尊位,且不說兩人之間並無多少母子親情,柏鈞昊自有生身母親早死等著追封呢。只是柏鈞昊生母身份太低,僅為先帝未登基前的一名侍妾,先帝在時也不過給了個美人的名分,實在上不得台盤,要不先帝也不會把柏鈞昊記到麗貴妃名下。一眾大臣自然不肯由著皇帝胡來,可帝黨也不願意看著麗貴妃封後壯大瑞王府的實力,畢竟柏鈞和是麗貴妃親兒子呢。

要說也是麗貴妃命好,朝堂上正為太後之爭打得不可開交,北邊燕軍突然襲擊了漢中,漢中險些失守。顧賢率軍北上抵御燕軍,帝黨為了讓王黨安心御敵只得退了一步讓麗貴妃入主慈頤宮。

好在麗貴妃從不干政又是一顆七竅玲瓏心十分會做人,這幾年與柏鈞昊處得十分好,很有幾分母慈子孝的樣子,讓帝黨們放心了不少。倒是柏鈞和,一年到頭也不去看太後幾次,見了面全然沒有在皇上哥哥面前的活分勁兒,總是板著臉朝堂奏對的架勢,讓麗貴妃越看越心煩,只道兒子埋怨自己將他過繼給瑞王一心要生分,整天拉著皇帝抱怨,真真讓柏鈞昊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顧賢身份超然見君不拜,而太後當年還要向顧賢行半禮呢,是以兩人也不必分尊卑。但柏鈞昊一來顧賢也不好坐著不動對皇上拿喬似的,于是站起身道︰「見過陛下。」

「難得王叔進宮,朕現在想見王叔一面還真不容易呢。」說著柏鈞昊又給太後請安,還沒等行禮就被太後招了過去。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多禮。每日晨昏定省的來看哀家是陪哀家說話的,又不是叫哀家看你禮數如何。」太後說著又對顧賢道,「王弟也坐,剛我們說到哪了?」

柏鈞和與太後不親近,柏鈞昊原以為太後會埋怨顧賢把她兒子養外道了,沒成想太後和顧賢的關系十分之好,而顧賢這人從來都是先瑞王哄他從沒對別人軟過,竟也能把太後哄得樂呵呵的,柏鈞昊也只能感嘆王太卿風華絕代男女通殺了。

「正說要給付東樓行冠禮呢。這事臣和宰相已經商量妥當了,因著大婚臨近便不大辦了,兩家人湊在一起行了禮就是了。」

太後柳眉一皺拉了柏鈞昊的手道︰「皇兒,不是哀家說你,給你弟弟賜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不先跟哀家說一聲呢。付東樓雖是宰相之子,可並非嫡出,還有胡人血統,這不是委屈了你弟弟嗎?哀家還听說這個付東樓除了長相出挑,旁的什麼都不懂,哪能擔得瑞王卿的擔子。你王叔因著朝廷里那幫碎嘴的,執意要委屈你弟弟,可也不能挑這麼一個啊。」

柏鈞昊耳朵都快起繭子了。自打賜婚聖旨一出,每天來慈頤宮都要听太後念叨一遍。當初顧賢挑中付東樓的事和柏鈞昊一提,正是合了柏鈞昊的心意,倆人都知道這事兒太後不會同意,背著太後麻利兒把事兒坐實了。顧賢出宮回府得了清淨,柏鈞昊可就頭大了。

「母後,咱們這成都城里什麼事兒不是傳著傳著就變樣了。付東樓要是不好,王叔怎麼能挑中他呢。」這套話柏鈞昊自己都說煩了,「再者前兩天兒子還問了和弟,人家心里有付東樓呢。您整日念叨著和弟的不是,可這一遇上事兒啊,還是最心疼和弟。怎麼不見您給兒子物色一個好皇後呢,可見您不疼兒子。」

搜查相府的事情之後柏鈞昊也不是很願意看到付東樓嫁給柏鈞和了,可若是把這門婚事給攪黃了,顧賢還不定出什麼ど蛾子呢。付澤凱一心向著自己還不至于因為付東樓就完全倒向王府,要是換個人就未必了。柏鈞昊忖度良久,為了避免顧賢把腦筋動到別的大臣身上,也不再動取消賜婚的念頭了。至于太後,太後越不喜歡這個兒媳婦,自己的皇位就更穩固,這不是挺好麼。

「陛下立後之事大臣們都念叨了好幾年了,您心里若是有些想法不妨說出來,太後與臣都是不問朝政頤養天年的人了,別的做不了保個大媒還是不成問題的。要是大楚境內找不出和陛下眼緣的,臣便為陛下重披戰甲去北燕搶人。」

柏鈞昊原本就是隨便哄太後一句,倒讓顧賢借著話茬兒直接把火燒過來了。顧賢越是一心護著付東樓柏鈞昊心里便越是不安穩,對付澤凱的那點疑心剛壓下去幾日,眼下卻又冒頭了。莫非付澤凱與王府已有默契?

「朕早就說了,後宮之中誰先誕下皇子便立誰為後,只可惜朕的子孫緣分還沒到,立後只能再等等了。好在後宮之中有母後在,朕高枕無憂啊。」

屁話,你倒是去北燕給朕搶一個皇後來啊。不用北燕,大楚里隨便挑一個都行!一說立後,王黨的那幫子人就著急上火跟死了親娘似的,要麼就是推舉自家女兒,要麼就是下絆子壞事兒,不就是怕有了皇後架空了太後麼!人家太後都沒看重手中的權柄,你們倒比太後還上心。

柏鈞昊面上笑心里罵卻只沖著太後撒嬌,生怕眼對眼看著顧賢被他瞧出破綻,「兒子剛才說叫母後給相看,還不是吃弟弟的醋嗎。」

「越發沒個皇帝樣子了。」太後笑著點了點柏鈞昊額頭,卻又嘆了口氣,「你們叔佷倆商量好的事哀家也管不動了,和兒一心與我生分,我更是沒法說他,哎。該到禮佛的時辰了,哀家也不留你們了,各自忙去吧。」

太後說著扶了女官蓮華的手起身去了後佛堂,把顧賢與柏鈞昊晾在那,可見是生氣了。

「太後娘娘心里不痛快,皇上別往心里去,總是臣讓皇上擔了不是,這里給皇上賠罪了。」顧賢與太後平輩,憑他的身份說太後兩句也沒什麼。柏鈞昊亦是一笑,「王叔真是客氣了,王叔選付東樓也是體貼朕,這份情朕記著呢。」

听著皇上與王太卿都走了外面安靜下來,太後保養得宜的秀美面容上浮起一絲淺笑。蓮華久在太後身邊自能體察太後的心意,奉承道︰「娘娘高明,今兒這一出後,皇上定要猜忌宰相好幾天呢。」

太後食指比到唇前︰「噓,佛曰︰‘不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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