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東樓回到東府就給付澤凱寫了信,語氣措辭都是很委婉的,付東樓並不想拿這種破事兒打擊他那個宰相爹,萬一老家伙惱羞成怒不給東西就麻煩了。(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付澤凱接到信直想抱著痰盂吐幾口血。
分家的清單付澤凱後來是看過的,秦瑤的東西本就該是付東樓的並非相府的東西,付澤凱見清單上沒有也不覺得奇怪,合著曲氏根本沒給人家。
不就是點書嗎!又不是金山銀山,你扣下來有個屁用啊!無知婦人!
其實付澤凱也是冤枉了曲氏,曲氏什麼時候對書本上過心啊,純屬是把這東西給忘了。
別管相府如何雞飛狗跳,那些書是要回來了。第二日王府過納征禮的時候付澤凱叫人把書送去了博古苑,只說是宰相捐的。
這法子還是付東樓給出的,付澤凱感嘆這個兒子做事還挺有靈性的,就是太不受教,到底是和自己離心了。
木炎大張旗鼓地給付東樓送東西瑞王府哪能不知道,柏鈞和以為納征的回禮就是從木炎送的那些東西里出,可沒想到付東樓回的物件花樣百出,更不要說那本兵書了,簡直令顧賢和柏鈞和震驚。
付東樓畫畫並不是特別擅長,修身養性的技藝而已,全是跟著他爺爺學的。不過付東樓看過的名畫多,臨摹過幾筆,回禮又是抄襲的後世名畫,技藝在其次意境卻是上乘的。顧賢對書畫有造詣,少不得要夸兒媳婦兩句。
正想叫著兒子一起欣賞呢,就見兒子神色凝重捧著本書都看入迷了。顧賢湊過去瞟了兩眼,立時也被吸引住了。
柏鈞和過了好一會才發現他父卿坐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看呢,趕忙將書捧給顧賢。
「樓兒懂用兵?」顧賢驚詫。
「從博古苑淘換來的」這種鬼話騙騙別人還有可能,糊弄瑞王府這兩位完全沒戲。顧家詩書傳家藏書豐富不遜于內書庫,柏鈞和從小博覽群書尤其是兵法一類更是研究得透徹,要說真有什麼兵書是他倆都沒見過沒听過的,也不是全然不可能,只是幾率太低了。
「不可能。」柏鈞和整日里和兵將打交道,什麼人懂兵法什麼人不懂他可太知道了。哪怕是儒將軍師,平日里也不可能一點不露象。
顧賢也不過是白問一句,心里明鏡似的,只是無法解釋付東樓這書是哪來的。
父子倆沉默了一陣,不由自主地都想到了傳國玉璽上。
可若是傳國玉璽背後真有寶藏,這東西藏在哪呢?自打賜婚之後付東樓做過什麼顧賢與柏鈞和大致都是知道的,沒見他離開成都城的範圍啊。
付東樓要是沒學過兵法,那這本兵書就該是現拿出來專門為了回禮用的,總不能說傳國玉璽的寶藏就在付東樓床底下吧。
兩人都是一頭霧水越想越想不通。
到底是柏鈞和偏心媳婦,開解顧賢道︰「他願意把兵書拿出來就說明他的心向著兒子,依兒子看,咱們也不必著急問他寶藏下落玉璽何處,他都是咱家的人了日子久了定會把東西都拿出來的。」
「呦,這次不臉紅了,居然好意思說樓兒心里向著你。」顧賢促狹的性子發作,好好做弄了兒子一番,瑞王爺趕緊找茬遛了。
付東樓這兩天算是橫財從天降,師父的贈禮與王府的聘禮真叫一個豐富。付東樓做夢都沒想到顧賢會把《女史箴圖》送給他,那可是顧家傳家寶級的東西。只憑顧賢出手如此大方,付東樓就敢斷定他未來的公爹家底豐厚,看來以後名人字畫是欣賞不盡了。
相比起這個,柏鈞和專門挑的一套漢玉更得付東樓心意。那套漢玉也是紅剛玉,顏色極正,雕的是龍紋,大大小小十六件精巧絕倫繁復華麗自不必說。君子佩玉,文人哪有不愛的
隨著四位侯爵夫人來行聘的王勝特意跟付東樓說,這套玉飾本為龍鳳兩套,最初的時候王爺只打算將鳳玉送來,臨到行聘特意將鳳玉換做龍玉,還囑咐說這套東西是墓里出來的,雖珍貴但陰氣重,叫付東樓留著賞玩就是,別上身也別放臥室里。
自己那天的話柏鈞和是真放在心上了,付東樓心里暖和,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送個小物件增進感情起到了作用,貫徹自己那套《戀愛基本綱要及實施具體辦法》的決心愈發堅定。
風花雪月霜幾個都看過付東樓編的那玩意,連著雷霆也瞄了幾眼。他們主子的想法實在是太……驚世駭俗……主子您確定看雪看星星談人生理想這種法子能用在王爺身上?您是要去做瑞王卿還是要哄個美女回來啊……
幾個人都表示不想再看到那東西第二次,免得胃酸。
現在自家主子又對著那幾頁紙傻笑,六個人俱是神情抽搐,借著清點聘禮的茬跑的一個不剩,唯獨雷霆可憐,要守著付東樓繼續看主子「猥瑣」的樣子漾酸水。
原本接了聘禮回了禮這事兒就該完了,可付東樓分批搬私房的想法跟柏鈞和提過之後,柏鈞和又給了付東樓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雖然之前不講究,可婚期臨近柏鈞和與付東樓也不再見面了,有事都是通信,好在住得也近。付東樓接到柏鈞和表示應允的回信與迎書時,心里給柏鈞和點了大大一個贊。
這等于是把迎親改做了拜堂,雖然柏鈞和還是要到東府來接付東樓,但迎書提前給了便淡化了「嫁出去」的感覺,不可謂不貼心。
總在兩人之間跑腿的王勝房伯房福幾個私下都說,王爺這是把準王卿寵上天了。
不過柏鈞和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他的曦瑜送了他一份厚禮,他這些許小意思真不算什麼。
總之,瑞王將要大婚的喜氣感染了整個成都城,就連最近跟弟弟屢有齟齬的柏鈞昊都不好意思在這時候找不痛快,大筆一揮聖旨一下讓柏鈞和復職,還把柏鈞和叫進宮語重心長地教導了一番婚後好好過日子之類的,這讓柏鈞和又在行宮上演了一出惡心巴拉的兄友弟恭。
可有句話說得好,人有千算天有一算,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柏鈞和再次見到付東樓不是在大婚那天,而是行聘的六天後。這時候的付東樓已經被刑部的官員和戍衛皇宮的皇帝親兵金吾衛軟禁在東府了。
行聘後的第三天一大早出了一件事,一個居住在博古苑準備參加來年春闈的考生突然跑到皇宮朱雀門前鬧著要見皇上。
如果不是皇上去了行宮百官都不來皇宮上朝,憑皇宮的戍衛這個書生斷然跑不到朱雀門前。守門的金吾衛一看這人瘋瘋癲癲的以為是中暑昏了頭,誰知道仔細一听,這個書生是想敲登聞鼓告御狀,卻沒找到鼓在哪。至于他為什麼要告御狀,居然是為了《浮世錄》。
現在大楚上下誰不知道《浮世錄》啊,皇上都下旨了,找到就銷毀,私藏私看殺全家。金吾衛見茲事體大,哪敢擅專,當即把這個書生保護起來,快馬加鞭就把書生手里拿的那本《浮世錄》給送到行宮去了。
定國公宰相付澤凱之子、馬上就要當瑞王卿的付東樓私藏《浮世錄》,朝野震驚。
柏鈞昊立刻叫人查封了博古苑,將其中藏書全部抄查一遍,算上書生手里的一共發現了三冊《浮世錄》,就內容來看應該是殘本。換句話說《浮世錄》有好多冊組成,還有更多的沒在這。
博古苑每天進的書不管多少都是有存檔記錄的,這幾本書皮或為史書或為百家學說的《浮世錄》竟然全是宰相送來的,這下這個案子鬧得就更大了。
宰相府成了第二個被抄檢的地方,付澤凱一家都被禁足相府,可查了半天依舊只有這三本。
這時候有人想起當初瑞王也非正式地把相府搜了一遍,難道說剩下的那些早就進了王府了?
此種猜測一出,大楚朝堂頓時亂作一鍋粥。
柏鈞昊看到這種遠遠超出他想象的狀況,反倒是異常冷靜。
現今大楚的朝局,宰相與王府制衡,哪怕疑心過付澤凱,柏鈞昊也沒打算完全廢掉宰相這顆棋子,這也與木炎不參政有關,柏鈞昊不能讓瑞王府一家獨大。
可眼下這情形,是有人想把相府王府一鍋端了啊。如果柏鈞昊現在羽翼豐滿,文臣盡為其所用,天下兵馬也都能听他調遣,他樂得借接茬收拾了心頭大患。可他現在遠沒這個實力。
如果這個時候付澤凱和柏鈞和一塊完了,朝政亂套自不必說,大楚各處的軍隊都會軍心不穩,北燕若是趁勢發難,大楚危矣。
這也是為什麼柏鈞昊沒立刻把付澤凱和付東樓丟到刑部大牢而是就地軟禁,至于瑞王府,他連提都沒提一句。
柏鈞昊被這群聰明人擠兌了這麼些年,這次也算揚眉吐氣了。把他弟弟叫進宮來劈頭蓋臉一通罵。
你們不是個頂個的都是人精嗎,怎麼就叫人給扣了這麼大一個屎盆子!臭味都飄到北燕去了!一國統兵大將連媳婦的買賣都照看不住,簡直廢物!趕緊收拾爛攤子去!
于是,柏鈞和得了旨意出現在了付東樓眼前時,距離事發又過了三天了。
「你看上去氣色還好,沒受委屈吧?」
雖然是被軟禁,可付東樓身邊也沒給留下人伺候。風花雪月霜幾個也被關在了東府里,雷霆這樣會功夫的則是直接打包給木炎送回去了。
「身邊離了人一時有點不方便,不過還不至于活不下去。守衛看得嚴可也沒短了我的用度。」付東樓的驚惶勁兒已經過去了,人看著也算精神,就是唇色微白想來還是提著心的。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何須擔心害怕。」
柏鈞和將掌心貼到付東樓的面頰上,「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