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王爺愛上學霸的可能性 74第七十四章

作者 ︰ 卿雅

()柏鈞昊一直認為,自己皇位不穩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沒有繼承人。他今年已經二十三了,別說兒子,女兒都沒有一個,大楚臣民怎能不對他生疑。現在太後突然告訴他他有孩子了,大喜之下柏鈞昊都說不出話來了。

太後臉上卻看不出喜氣,「皇兒我們入內室說話。」

「哦哦。」柏鈞昊上前兩步扶了太後往內室走,「這是喜事,為何母後不見喜色?」

太後並不著急回答柏鈞昊,而是等到內室坐定了才道︰「皇兒,你登基七年膝下無子,你就沒想過是因為什麼嗎?」

「當然想過,兒子身體無恙,只能是後宮之中有人動了手腳。可母後坐鎮後宮都未查出什麼,兒子更是無從下手。」

柏鈞昊不是沒懷疑過太後。若是自己一直無子,柏鈞和篡位成功的可能性就更高,太後畢竟是柏鈞和的親媽,柏鈞昊如何能不多想。

可太後實在無可指摘。且不說三年一選秀太後沒少替柏鈞昊操心,平日里有出色的閨秀宮女,只消柏鈞昊略有好感,太後都會為他打點妥當。柏鈞昊留心多年幾番派人暗查都沒抓到太後的把柄,便也對太後懷疑不起來了。

「說來也是巧,年初的時候御膳房的總管跑到哀家這里告狀,說是御膳房的采買手腳不干淨總是以次充好。那采買是朝中要員的親戚,總管不敢得罪,就來求哀家做主。」

「哀家順勢將御膳房上下查了一遍,發現送往宮妃的食材中總有一些是被人加了料的。那些食材單獨用了倒也沒什麼,可長年累月與其它擺件衣飾吃食湊在一起,便是避孕的藥了。正因為這手段精細零碎,才讓我們不易發覺,竟然使你無子多年。」

「大膽!究竟是何人竟能把手伸到皇宮禁城之內!」柏鈞昊騰地一下站起來,背著手在屋中踱了幾步,「母後,您可有查到幕後之人是誰。」

「哀家若是查到了剛才不就說了。事情的可怕就在于哀家也查不出那人是誰,所有的線索全都斷掉了。平日里傳菜擺膳的宮人大多是無辜的,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端的東西有問題。那幾個可疑的,還沒等審問就都被滅口了。」

「有孕的是誰,現在何處?」

「你且坐下。」太後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安撫柏鈞昊,「有孕的是謝才人,哀家已經把她送到宮外去了。」

「謝才人?!」柏鈞昊一愣,「她不是因為忤逆悖上前幾天讓您杖斃了嗎?難道您是故意做戲?」

「正是。謝才人頗有幾分才氣又出身陳郡謝氏,哀家見你前段時間對她有幾分興趣便將她遷來我身邊住著,一應飲食用度都是我看著的,前幾日她有妊娠的跡象哀家便叫御醫把脈,果真是喜脈,已有一個多月了。」

太後眼中劃過一絲無奈,「她在宮中哀家放心不下,便演了一場戲把她送出去了,如今安頓妥當才告訴你。哀家可以告訴你謝才人在哪,但你別去看,免得惹眼反而壞事。」

「母後所言甚是,可兒子膝下空虛,對這個孩子……」柏鈞昊靦腆一笑,「要兒子忍住不去看謝才人真的是為難兒子了。」

太後蕭彤錦是現今蕭家家主的嫡親妹妹,柏焱一登基就是後宮之主,有了家族的培養與後宮生活的磨練,如今的太後揣摩人心的本事與毒辣的眼光比之付澤凱怕是也不差,如何會听不出柏鈞昊話里的弦外之音。

「皇兒哪里是想看謝才人母子,皇兒分明是信不過哀家。」

「母後多心了……」心事被點破,柏鈞昊有些尷尬,可也沒太露相。

「哀家若不是為皇兒著想,大可將謝才人母子真的杖斃,何須大費周章送出去安頓。若是哀家有心偷龍轉鳳或是抱了旁人的孩子來冒充皇子……」太後冷笑一聲,「和兒如今年富力強,哀家用得著弄個女乃女圭女圭來算計皇位嗎?」

「即便和兒正室是個男人又如何,他要是真的登上皇位,還能不選妃生子嗎?!」

柏鈞昊趕忙躬身請罪︰「母後誤會兒子了,兒子當真只是想看孩子。」

「陛下,難道如今我們該做的不是全力查出誰是暗害陛下無子之人嗎?」

蕭彤錦大家出身,雖身居妾妃之位數年,但她的修養氣度足配一國後位,她最看不上氣量小的男人,柏鈞昊這般小肚雞腸只會猜忌自己人的脾性真真不入蕭彤錦的眼。不僅是柏鈞昊,帝師付澤凱也不受太後待見。付東樓沒能在太後那有個好名聲好印象和他這個便宜爹不無關系。

柏鈞昊的態度異常堅決︰「幕後黑手究竟是誰兒子定要徹查!可見不到謝才人母子兒子終難安心。」

以己度人,柏鈞昊的心情可以理解,任誰盼孩子盼了六七年都會是現在這樣。說到底,太後不是柏鈞昊的生母,兩心之間隔著的又何止是兩層肚皮。

「罷了,皇兒執意如此,哀家也不攔你,謝才人母子就交給你了,相信皇兒定能看護好她們。哀家只等著抱孫子就是了。」

那麼直白的話都說了柏鈞昊還是一意孤行,太後也不會繼續堅持。斜靠在扶手上,蕭彤錦翹著指頭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保養得宜的面容上不見皺紋,可卻透出一陣倦意。

柏鈞昊知道自己今日有些過分,想起太後對自己的照拂心下過意不去,跪坐到太後身邊為她打扇,刻意陪好道︰「知道母後素來心疼兒子這才敢跟您使性子,您可千萬別動氣。」

瞥了柏鈞昊一眼,太後仍是沒好氣︰「你呀,犯了倔脾氣起來比你弟弟還氣人。」

「說起和弟,大軍現在已到了漢中了。要說也是和弟治軍有方,這幾年把漢中城築造得固若金湯,胡人打了半個多月都沒打下來。前線傳來的信兒說,史朝義一著急都派了監軍來了。」

「哀家听說和兒出征之前那晚去找過你?」太後冷哼一聲,「那小子又說了什麼混話?」

柏鈞昊砸東西的事兒或許瞞得住外面的大臣,可絕對瞞不住太後。

「和弟心疼媳婦,著急忙慌的要去救人,和兒子頂了兩句嘴罷了。我們兄弟之間哪能有隔夜仇,母後現在問我和弟說了什麼我都記不清了。」

在柏鈞昊腦門上點了下,蕭彤錦輕斥道︰「你就替他遮掩吧。」

從地宮出來之後柏鈞和就給顧賢送了信兒,付東樓醒了後柏鈞和更是即刻把關于傳國玉璽的事兒編成王府密語用鷹隼傳回王府。因著離成都不算遠,顧賢收到消息也不過是一日之後。接二連三的大消息並沒有讓王太卿殿下失了往日的淡然,他在涼亭里煮著茶無比悠閑。

木炎不是傻子,雷霆逃離之時他就應當做好了計劃泄露的準備,此刻蟄伏起來洗清嫌疑尚來不及,又怎會貿然出手。狗急跳牆這種事兒,很難發生在木炎身上。是以,顧賢反倒覺得近些日子成都會晴空萬里風和日麗。

半個月前柏鈞昊叫人查封了博古苑,又將成都近郊的幾處前朝官員的別院收拾出來改叫集賢閣,學著博古苑的樣子免費提供給考生麼住宿,誰知卻是畫虎不成反類犬。

官紳富戶在城外設別院避暑,吃穿用度自有僕從自莊子上城里面運送過去,可無處落腳的考生們都是寒門子弟,哪里有小廝婢女伺候,但凡身邊有個書童的都是能住得起客棧的,又有誰會去佔集賢閣的便宜。這些書生住在城外吃喝交際皆不方便,除非是真沒地方去,要不誰也不願意去集賢閣住。

如此一來,柏鈞昊賢名沒博到,反而讓這些學子們更加念著付東樓的好了。

想起信中所說玉璽之事,顧賢對這個兒媳婦真的是不能更滿意一點了。對于柏鈞和所說付東樓是後世之人的事兒,顧賢驚訝之余連連感嘆兒子命好,定是上輩子積了厚福了。

「殿下,窯廠那邊讓人送來了一批新瓷器,說是咱們準王卿讓他們研制的新樣式,特意拿來給您瞧瞧。」

王勝本不想打擾顧賢,可收到的東西實在是讓這位見多識廣的王府總管開了眼了,這才上趕著過來報喜。

顧賢素來眼光高,等閑成色的瓷器入不了他的眼,見王勝這樣巴巴地呈上來又說是付東樓的手筆,心里多了兩分期待。

「拿來孤瞧瞧。」

送來的東西不多,只有八件蓮花小瓷碟,兩件花開富貴牡丹大盤與一對八稜淨瓶,每樣都是雙數,本是預備著給付東樓大婚的時候陪嫁用的。

饒是品位高雅如顧賢,見到這幾樣東西也不由得驚住了。青翠的顏色細膩的瓷釉,幾樣瓷器看上去竟像是玉器一般。

「殿下,咱們準王卿早就跟那些工匠說過,這瓷器要燒得……那句詞兒什麼來著?」王勝仔細回想了下一拍腦袋,「叫做‘九秋風露越窯開,奪得千峰翠色來。好向中宵盛沆瀣,共嵇中散斗遺杯’,奴才可沒準王卿的才情,但也听得出這詞兒極好,咱們窯廠若按前唐時候算,可不就是越州的麼。」

「準王卿還交代過,說這叫秘色瓷。」

「孤的兒媳婦,自然是一等一的人才。」顧賢雖愛極了這幾樣瓷器,可也不會和兒媳婦搶東西。他的兒媳婦如此能干,他心疼偏寵還來不及呢。

「窯廠給了王卿,這些東西就是王卿的私房。王卿不在,你且把這些東西送去東府叫管家仔細布置在王卿的屋子里,王卿回來看到了定是歡喜的。」

「殿下,眼看著大婚的日子近了,王爺和王卿能不能趕得及啊。」王勝並沒有立刻應了差事,而是提議道,「哪怕趕不及,王爺回來第一件事也是和王卿成婚,與其來回折騰,不如奴才把這些瓷器送去王爺的新房里。王卿陪嫁的家具已經都擺上了,正好配這些新瓷器。」

「王卿願意挑什麼陪嫁擺件孤尚且不過問你倒是操心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王府佔王卿的便宜呢,可別給孤丟人了。」

王勝一片好心,顧賢笑罵一句也不當真責怪他,又吩咐道︰「孤這有封信要給和兒送過去,等下叫人去孤的書房候著送信。燒出了這等好東西,咱們也要告訴王卿一聲不是。」

「八月十五大婚他們應是趕不及了,上次司天台給算的日子里,冬至也是大吉的日子,孤看他們冬至辦事兒也不錯。你去叫人把喜服從夏裝改做冬裝預備著。」

「是,奴才這就去。」

端起茶盅飲了一口,顧賢悠然一笑︰「孤的兒子果然是好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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