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毛在,團子就安心了些,背著書包跑到巷口,被鳳凰捧著臉曬在青天白日下,鳳凰低低的跟川烏說︰「看那個女神經病把我們團子嚇成這樣!」
川烏抬手壓了壓鳳凰的腦袋,叮囑︰「少說兩句。」
川芎將團子從鳳凰手里解救出來,往她眼楮上敷一個冰包。
團子瞬間看不見路了,手腕被圈住,耳邊是川芎說︰「我牽著你,別怕。」
他們上了鳳凰家的私車,很快到了學校,團子躲在課桌下,借用鳳凰的小鏡子端詳自己慘不忍睹的一張臉,抬手將劉海扯了扯,免得嚇壞別人。
上美術課時,鳳凰說︰「昨晚的事我听說了。」
團子卻說︰「哥哥送給我一架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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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鬧著要陪盛贊一起去,可盛贊說︰「你回家看看你媽,昨天嚇壞了,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數。」
「寶寶擔心你!」毛毛叫囔。
「她昨天也嚇壞了。」盛贊頓了頓,幽幽說道。
他只身一人去見了秦五爺,秦五爺抖著手為他斟茶,嘴里說著︰「小嵐不懂事,你做哥哥的多多包涵,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哥哥?誰是誰的哥哥?不懂事?不懂事就可以燒我家房子?
盛贊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情緒,他端起茶喝完,說︰「五爺太客氣了,這點小事,我不會放在心上。」
秦嵐從昨天收買了他的手下,等于是綁架他到了酒店,又勾*引不成讓人困住了整條三千巷,這等于是打了盛贊的臉,三千港盛爺闖蕩十幾年,還沒有人敢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在他家門口鬧事。
秦五爺昨天的出現,不過是怕他一時情急對寶貝女兒做出什麼事來,今天再來這麼一出以茶代酒,誠意能有多少?
一句對不起有用,混黑*道的都能變成天使嗎?
眼前再次浮現昨晚某只丑團子坐在鋼琴前不敢停,哭得一塌糊涂還亂彈的那一幕。
喝過茶,盛贊就要告辭了,毛毛還等著他回去。
下樓時,秦嵐在他耳邊說︰「你家里那個小賤*人,總有一天會死在我手里。」
他們之間的事,又關那個未成年的丑丫頭什麼事?這個瘋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盛贊不想跟她說話,直接走掉,留下秦嵐一臉陰測測的看著他的背影。
盛贊回家,毛毛撲過來檢查他全身上下,確定毫無損後破口大罵。
毛爺爺是很少罵女人的,但罵起來就不是人。
罵到一半起來喝水,嘴里含著一口,想起什麼,鼓著臉像只河豚,打了一個電話。
鳳凰的手機在上課時出清脆的響聲,正好老師在講評小考試卷,班上頓時安靜,鳳凰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沖老師笑了笑,跑出去接電話。
團子埋頭看卷子,考得太差,不好意思見老師,眼角順便瞄到鳳凰放在桌上的試卷……難怪她敢就這麼跑出去……考了滿分的孩子確實是不用听這一堂試卷解析的……有點羨慕和蔥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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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鳳凰又回來了,附耳悄悄跟團子說︰「別擔心了,一切搞定。」
團子點了點頭,因為這通電話,她才有精神認真听講,手里捏著的紅筆不小心滾到地上,她彎腰下去撿,抬手時又看見川烏趴在桌上睡覺,腦袋上頂著的試卷也是一百分。
……這個世界有多殘酷?小團子現在就體會的差不多了。
她已經不想去問川芎考多少分。
好不容易回到家,盛贊在家門口抽煙,挑眉的時候壞壞的,很好看。
團子一步步靠近,蹲在他身邊,說︰「我,我今天……」
今天放學後有合唱團的排練,她頭一次走到老師面前,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問那個美麗的聲樂老師︰「可以教我彈琴嗎?」
排練教室里有一架鋼琴,可是團子認為,她的比較新,比較好看。
老師笑著拉她坐下,從哆來咪教起,團子的手掌還沒長開,但手指很直很長,指月復有肉,很適合彈琴。
奇怪的是,學什麼都很慢的人,學鋼琴到是很通透。
放學回家的路上,團子有點驕傲的跟鳳凰說︰「我哥哥送給我一架鋼琴。」
鳳凰苦歪歪的看著川烏,嘟起小嘴巴。團子看不懂,她怎麼會懂?
鳳凰給了川烏一拳,說︰「難道我也要學鋼琴?」
川烏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小鳥,你彈琴一定很好看。」
團子沒有听見這段對話,她著急著想回家,回家看看盛贊。
然後,她告訴了他,有點驕傲的。
盛贊看著童稚的團子,就是秦嵐口中的女人?
「恩?」他吞吐煙圈,這丫頭的眼皮怎麼這麼厚?
「我以後要很會彈琴。」雖然結巴,但她還是說了出來。
「恩。」男人心不在焉的站起來,掏出口袋里的手機。
他笑了,手機里有人說︰小不忍則亂大謀。
但他記住了,有人把盛老爹當寶貝般養大的小閨女看成眼中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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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里,團子已經睡著,盛記亮著一盞燈,但往常會坐在竹椅上抽煙的男人不見了。
三千港碼頭,密密站著差不多一個方陣的兄弟,一輛黑車停下,從後車廂扔出兩個黑布袋,有東西在里面掙扎打滾。
一頭紅毛的某爺爺拿刀胡亂捅了捅,刀刃刺進肉里的感覺有點悶悶的,拔*出來時能感覺血的流動。
「都給爺看清楚,做了壞事是什麼下場!」毛毛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碼頭上的小弟們埋頭竊竊私語,頭一個,是去三千巷騙走盛贊的人,另一個,是為盛贊開車的司機。
盛贊點上一根煙,讓人將布袋綁在明天就要離港的那艘大船上,一路上都是布袋里淌出來的血,海風中夾著腥味,讓人不愉快。
那兩個布袋在三千港呆上最後一夜,明天就會遠渡重洋,吊著他們的繩子被刻意割毛了一些,不到目的地,就會掉進海里。
袋子里的人會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從高處降落,撲通一聲,傷口遇上咸海水,很痛,然後無法呼吸。
茫茫大海,死無全尸。
這就是敢背叛盛爺的下場。
第二天,盛贊出面幫秦五爺解決一下家庭問題。
一般坐到這個位置,女人不說成千,但也玩過一些,男人最忌諱的就是戴綠帽子,偏偏有些女人白痴天真,妄想能夠成為特殊。
秦五爺有個跟了他很多年的情*婦,突然說要跟別人結婚成家。要說這情婦年紀不小了,三十多歲的女人不好留,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多的是,可這種事情,新不如舊,秦五爺覺得舊人用的舒坦,不願意換新的。
而且他現在身體不好,身邊女人說走就走,他還有什麼男人的尊嚴?
這是打了秦五爺的臉,這口氣是不能吞下的。
秦五爺語氣平和的讓盛贊私下解決,一臉的菩薩樣,可話中的意思,盛贊知道。
盛贊立馬帶了兩個人過去,那情*婦正和情郎在家里濃情蜜意好不親熱,一看有人闖了進來,那男的就慌了,那女的以為自己小命不保,想護著男的逃走。
盛贊一把抓過女人的頭按在茶幾上,手下小弟把正要跳窗的男人拽了下來。
女人嗚嗚叫著,很絕望,可她更絕望的是,被迫親眼目睹自己的心上人被一道道捅死。
男人的血流了一地,剛剛還情意濃濃的屋子,瞬間如煉獄般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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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滿地的鮮血讓那女人明白了一件事,這輩子,想要自由,是要付出血的代價,她不會死,死的是她愛的人。
她只能照舊依附于秦五爺,再不敢有什麼異想天開。
事情辦完,盛贊就回去復命了,秦五爺很高興,邀他一起看戲。
秦五爺喜歡听高甲戲,全三千港都知道。
台上的名伶滿臉花花白白的油彩,唱著一曲《走麥城》,水袖一拋,哎哎吟出幾句方言,秦五爺听得甚是投入,間或喝點茶水。
盛贊不愛听這個,卻又不能走。
當唱到關羽在麥城被吳將截獲時,秦五爺看了看盛贊。
以他如今的身體,管理幫會力不從心,幫里內外眾多事情要人打理,盛贊就是一塊牌,立在海龍幫堂口,就算他病得再厲害,也不用擔心江山會動搖。
他需要一條不會咬主人的听話的狗,他目前看不清盛贊,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听話,所以只能讓他的手染上更多人的血,在殺人中得到快感,如那不知羞的賤人一樣,永遠離不開他秦五爺。
一切,都將在他的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