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軌跡(新) 第四章 雲之印記下

作者 ︰ 會水兔子

()我正在離我們班茶水站不遠的一棵樹下和其他班的同學斗地主,一個女生閃到了背後對我說話了。

我回過了頭,現居然是身穿短衣短褲的蒙湉。

「等下我跑3ooom,跑不動的時候希望你能夠過來幫我一下。」她揮了揮手中的球鞋,說完便轉身朝操場對面走去了。

我不知道到底去不去,她都還沒等我回答她啊。

靠,狗屁。

你又不是體育生,何苦去跑什麼3ooo呢。

跑完男子15oom,高二年級組女子3ooom便馬上開始了。

我停止了打牌,引得那兩個男生大罵我重色輕友。

其實我沒辦法不去的。

扎著馬尾的蒙湉跑在第五,前兩名都是體育生。

跑完第一圈,各班的啦啦隊員已經沖進了賽道,只留下內圈讓運動員通過。

不知不覺,她們已經跑完了5圈,也就是2ooom,蒙湉在經過我面前時,我看到了她已明顯地氣力不支,已經和體育生拉下了一段差距,但她仍在倔強地跑著,努力保持著自己的第5名。

第6圈了……第6圈半了……

我始終下不了決心去賽道上帶她跑。

「加油,加油……」賽道上的加油聲響徹起來,場上的運動員也振奮了起來,鼓起勁準備了沖刺。

我們班的啦啦隊員也熱火朝天地叫喊了起來,但是此時場上的蒙湉已經慢了下來,漸漸地被其他班的幾個人了,別的班的帶人的同學已經沖進了跑道。

看著看著,不知道怎麼地,我也猛地沖進了跑道,跑到她的身邊。

「鼓起勁啊,加油。」我陪著她邊跑邊說。

她沒有作聲,只是把手遞給了我。

沒來得及想什麼,我就握緊了她的手,放開了腳步朝前沖去。場上的叫喊我已听不見了,在經過我們班茶水台時,我卻現張炮兒正站在賽道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我帶著蒙湉,順利地在快到主席台前,趕了好幾個人,她也在沖刺時,甩掉了前面的幾個對手,拿到了第三名。

「現在我們是朋友了吧?」跑完3ooo後,滿臉通紅的蒙湉在看台上接過我遞給她的水,一臉認真地問。

「什麼時候和你交的朋友啊?」我納悶地問道。

「你不是曾在《朋友》中寫過,和你牽過手的人,你都會和他做朋友的嗎?」她喝了一口水,一臉得意地對我說道。

「嗯」。我無語,算作答應了。

「咦,你左手上怎麼戴有一個銀手鐲?很少見男生戴手鐲的。」她突然仿若現新大6一般問道。

「我娘給我的。」我應道。

「能夠看看嗎?」

「嗯。」我摘下了手鐲,遞給了她。

她放下了水瓶,拿起了手鐲,端詳起來,「真好看,做工還蠻精細的,喲,還有兩只活潑的兔子在上面,還有年月日,是你的生辰嗎?」

「是的。」我應道。

「嗯,還給你吧,這手鐲真好看,讓人喜歡。」

「謝謝。」

「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我娘說過要送給一輩子都不能離開的人。」

高二年級男子組3ooom比賽也在此時開始了,但在比賽隊員中,我卻意外地現了張炮兒。他沒有報3ooo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比賽一開始,張炮兒就拼命地猛沖,好像自己根本不吝惜體力一般。張炮兒作為領頭羊在場上狂奔著,我的心卻在一點點地擰緊著。

一圈,兩圈,三圈……張炮兒的度已經漸漸地慢下來,但他仍在拼命地往前奔跑,後面的人已經跟緊了他。

已經到了第六圈。

我沖進了賽道內,等到張炮兒跑到我面前時,我跟著他跑了起來。

「炮兒,加油!」我對滿臉大汗的他說道。

張炮兒沒有作聲,只顧著往前跑。

「沖吧。」我把手遞給了他。

但是他把我的手打開了,然後奮力向前沖去。

我一下子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目送他的背影遠去。我看見小妖和廖佳在前面的人群中沖了出來,跟著張炮兒飛跑。

「呼。」我吹了一下額上的頭,心卻被猛地刺了一下,繼而便恢復了過來。沒辦法,習慣了。

男子3ooo在一場歡呼聲中結束了。我不知道張炮兒跑了第幾。只見他從終點處的人群中擠了出來,面紅耳赤地。廖佳和小妖跟在他的身邊嚷嚷著,他愛理不理。

我沒有迎過去,只是呆呆地站著。也許,我不該過去。

唉,算了吧。看到他那大汗淋灕的樣子,我的心卻軟了下來。掂了掂口袋,我便朝學校商店走去。

我提了兩瓶可樂出來,走到了操場,看見張炮兒正一人斜靠在操場的角落的一棵樹下休息。

我走了過去,把可樂扔給了他,然後蹲在他旁邊,沒有做聲,便擰開了自己的可樂喝了起來。

「對不起,康寧,我剛才不應該那樣。」張炮兒終于打破了沉默,看著我說。

「沒事的,可以理解,換作是我我也會那樣。」我繼續灌著可樂。

「我也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麼了,我明知道你只是幫她,可是我一看見你拉著她的手,我就忍不住生氣。」

「呵呵。」我裝作無事地捶了他一拳,「兄弟的醋你也吃啊?怕我挖你牆角啊?我可是為兄弟兩肋插刀的哦,不會為了美女插你兩刀的啦。」

「沒有,唉,也許現在我對自己越來越沒信心了吧。」

「活回你自己吧,你不應該是這樣子的。」我和他踫了一下可樂瓶。

我斗了三天地主,把左右兄弟班的同仁們都遍殺得沒人敢上了,運動會也結束了。所幸這幾天相安無事。張炮兒也正常揮,拿了好幾個田徑名次,本班團體總分位居榜,搞得理科班的哥們兒們見到我們時都一臉的郁悶。

運動會後還有兩天課要上,可是同學們的心思卻還未從運動會上收回來。所幸的是,校方居然大慈悲不在本周末安排補課,搞得全校師生興奮異常。

就在星期五剩下最後一節晚自習的時候,小妖卻突然一臉神秘地閃到了我面前,左顧右盼,在未現可疑人物之後,才說︰「嘿,死人,問你個問題,你可要如實回答並保密哦。」

「嗯,你說吧。」其實問一個問題就那麼簡單,干嗎搞這麼神秘得讓人納悶。

「你確信你會為我保密?」她又瞪大著她那雙仿若我家小白的眼楮審視著我。

「嗯,你說吧,我以我的人格作保證好了吧?」我真好奇她會問我什麼問題。但卻更擔心她是布什派來的聯邦密探,來向我打听本?拉登躲在哪里的。雖然我和拉登不熟,但是我很怕無辜受牽連。

「張炮兒的生日是不是農歷九月初二啊?」小妖又左顧右盼一陣之後才問我。

「是的啊,知道了還問。咦,你怎麼知道的啊?」

「他自己告訴我的啊,我找你確信一下。」

「靠,又要準備什麼行動了吧?」

「你管不著。」小妖一臉志在必得地轉身走了。臨走之前還不忘丟下一句話,「記住保密哦,小心泄密之後和你絕交。」

「靠,狗屁得要死,誰要和你交往啊?誰遇上你誰倒霉。」我在她背後罵道。

五七

又是周末了。

我習慣性地下午出門去找野豬。找到了他,野豬和莫莉姐在一起,也不知是他帶上我,還是我叫上他們。我們又去了重慶煲仔飯店吃煲仔飯。

那天那家飯店的生意很好,等了很久飯都還沒有端上來。倒是便宜了野豬他兩口子,坐在桌對面卿卿我我地狗屁得不成樣子。沒辦法,不好意思打擾他倆,我只能左顧右看。最後,我把目光定在了一張海報的日歷上,我百無聊賴地數著日月。最後,算到了今天,是陽歷十月十三號,居然到了農歷八月三十。也就是說,後天就是張炮兒的十八歲成人小壽。

靠,日子咋就過得這麼飛快?

吃完飯,恰巧小莉姐也要去挑一副耳墜,我們便一起準備去精品城溜達。

走進了一家精品店,我便著手去為張炮兒挑選禮物了。真是無巧不成書,我居然在這間店里現了正在細心挑選禮物的廖佳和小妖。

我沒有走過去,我知道這個時候我只能裝作沒看到。

「生日快樂。」星期天的晚自習後,我把一副從安踏買回來的護腕送給了張炮兒。

「謝謝。」張炮兒接過了禮品袋,拍了一下我。

「呵呵,我的禮物是第一個嗎?」我心里虛地問道。

「呵呵,不是,但是我相信你送我的是最好的。」

「呵呵,謝謝。」

笑完之後,我卻感覺笑不出來了。

晚自習放學後,我在路上趕上了小妖。

「你們送了張炮兒什麼禮物啊?」

「你問這個干什麼啊?又不是我送。」小妖奇怪地看著我答道。

「喔,沒,順便問問。」我訕笑道,心卻抽緊了。

「靠,昨天我們在精品店里看見你了,你小子幸虧沒走過來,不然廖佳連禮物都不敢送了,怕你告訴張炮兒,今天一大早她就把禮物送出去了。」

「什麼,廖佳給張炮兒送禮物?」我一怔,盯著小妖問道。

「切,算了吧。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我就告訴你了吧。廖佳從高一起就喜歡上了張佩,她每天都還會寫一篇關于他的日記,現在都已經有厚厚的一本了……你是真笨!我們一起讀了這麼久的書你都沒看出來啊?……就譬如,你難道以為我們經常踫到你和張炮兒都總是踫巧嗎?……」

「哦。」我只感覺心里的最後一道防線也被擊潰了。腳軟,頭昏,都不知道小妖在後面說了些什麼。

「喂。」小妖猛地拍打了我一下,「你到底听沒听我講話啊?我就此事詢問張佩兒那邊的情況,問了半天你都沒應半個字,你怎麼了啊?居然這副表情,難道……難道你對廖佳有意思?」

「沒,沒啊!你別亂說。」我慌不及迭地答道。

「也就是說嘍,不可能的事,誰都知道你喜歡蒙湉的是不?」

「啊?什麼!誰說我喜歡蒙湉?」我盯著小妖問道。

「年輕人,莫裝了哦,誰不知道你喜歡蒙湉,當年你追她的時候,還搞得驚天地、泣鬼神全校皆知,魏虎那幫人你都敢得罪,現在在我面前卻不敢承認?現在連編個位置都和她編在一起,看不出來,你還知道害羞的。」小妖話語連珠炮似地射著我,我知道射中的靶子是我的心。

我的頭是昏的,腳下如踩棉花一般。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家的,回到家又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我又遲到了。

被老班田訓完話回來之後,我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感覺整個世界仿如被抽空了一般。

以往看多了電視劇中人物失戀後恍惚失魂的情節,以為是他們太過渲染和煽情。現在自己親身感受了,才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

也許,人們習慣了一直在追求著自己本不應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因為那樣才顯得珍貴。

生活就是這麼的矛盾和諷刺。

「康寧,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中午的時間到了,張炮兒過來叫我一齊去吃午餐。他最近很少回家吃飯。

「沒事。」我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走吧。」張炮兒揚了揚手中的缽。

「呼。」我嘆了一口氣,抽了一下課桌里的飯缽,又塞了回去。起了身,和張炮兒一起走出了教室。

到了食堂,我去叫了一碗酸辣米面。雖然平時我很喜歡吃這東西,但今天卻看見它沒什麼胃口。

張炮兒端著飯坐在我對面吃著,我沒理由去影響他的食欲,只能應差事般挑著兩根面在那里張望。

事不湊巧,小妖和廖佳也來打飯了。更不湊巧的是,她們打完了飯也現了我們,端著飯缽款款朝我們走來。

「嘿,你們也在這里啊?」小妖又是這句老套的開場白,拍了一下我的肩,說完後一坐在了我旁邊,廖佳也很配合地坐在了張炮兒旁邊。

「喔。」我裝作沒看見,把頭埋進了面碗中。

「切,你小子怎麼這副吃相啊?」小妖吃著飯還不放過我。

我沒做聲,只顧往自己嘴里塞米面。廖佳卻掩著嘴在一旁笑著。

張炮兒象征性地回了幾句話,竟也不作聲了,只有小妖一個人廢話連篇地在那里撐著場面。

我不知道往自己嘴里塞進了多少東西,也不知道小妖嘰嘰歪歪又罵了些什麼。但泰戈爾的長詩《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我卻在心里和著傷痛背了不下三遍︰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相隔千里彼此陌生,而是你就站在我面前,卻不知道我……

「你覺得廖佳怎麼樣?」吃完飯後,我和張炮兒走在校道上,我虛地問他,眼楮都不敢看他。

「還好。」張炮兒應了兩個字。

「那你……那你對她有感覺嗎?……」我鼓起勇氣看著他輕聲問道。

「操,別人問這個問題我還都好想點,居然是你問這個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誰。」張炮兒盯著我嚴肅地答道。

「呵…別動氣嘛,開玩笑的。」我強忍著自己內心的疲軟,硬撐著自己的笑臉。

唉,希望她別換回和我一樣的結局。

回到了教室,我又現桌上有一封信。粉紅色的信封,是那巧小而熟悉的字,我知道是她寫來的。

我拆開了信封,打開了信紙,卻現信紙空白無一字。

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只能對著空白的信呆。

武則天的無字碑是讓人評述功過的,而這封信卻又讓我怎麼的呢?

希望她在那邊活得開心。

原諒我,笨姑娘。

你收到過空白的信嗎?這是什麼意思?晚自習的時候,我把這張紙條遞給了旁邊的蒙湉。

蒙湉看了我一眼,然後在紙條上寫了幾行字,回了紙條︰

相信是一個女孩子寫的,要麼是沒話和你說,要麼是想念卻又怨恨你,要麼是……或許更多的是叫你回信。

我無語,只能相信這麼透徹的答案。

過了一會兒,蒙湉又把一張紙條傳了回來︰

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如果你把我當作你的朋友的話,可以告訴我嗎?

看完後我抬起了頭,現她正一臉懇誠地看著我。

我呼了一口氣,過了半晌,才在這張紙條上寫了一行字,遞了過去,然後又趴在了桌上。

你覺得,難道喜歡一個人真的有錯嗎?

過了大半節課,蒙湉才傳回紙條,紙條上寫著︰

世界上一旦有了感情,就不會再有公平。

五八

這星期,張炮兒要去參加州運動會了。就上次運動會的出色表現,張炮兒被老師和體委的頭頭們一致看好,被選去了作縣運動員代表。

出的前一天,張炮兒笑嘻嘻地問要給我帶什麼回來。

「呵呵,最好把金牌都帶回來。」我給他打著氣。

「那當然,帶回來好換可樂喝。」張炮兒拍了拍自己的腿。

看著他拍腿,我卻不由地擔心他那曾受過傷的腿。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又不能去動搖他的士氣,只好說︰「你自己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注意休息,跑不起了別硬撐著哦……」

「呵呵,行啦,怎麼也像我媽一樣羅嗦……」

「呵呵……我又不是關心你,我是擔心我沒可樂喝……」

張炮兒已經去州里比賽好幾天了。

突然有一天,廖佳走到我桌前,輕聲地問,「你知道張佩去哪里了嗎?怎麼幾天都沒有來上課?他沒事吧?」

「他去州里參加運動會了,兩天後應該要回來了。」我抬頭看著她,心里卻不是個滋味。

「喔。」她一臉失落地轉身走了。

「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多希望如果我沒來上課,她會這麼關心我。可惜不可能。

五九

明天晚上你有空嗎?

星期五的晚自習,蒙湉突然傳來一張紙條。

應該有吧,有事嗎?

我回了紙條,一臉疑惑地看微笑的她。

明天我生日,能夠來為我過生日嗎?

喔,應該可以吧。

嗯,明天晚上你來我家,你先在政府門口等一下,然後我叫我爸來接你好嗎?我知道你家住哪兒的。

不用了,你家住哪?

雅園小居5棟3o9。

喔,我知道了,我到時候自己來。

嗯,你到時候一定要來哦。

張炮兒運氣真好,蒙湉連生日都和他一個月的。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怎樣幸福死。唉,我可沒那個福氣了。

傳完紙條,我不由自主地想著。

星期六上午,我早早地去精品店給蒙恬挑禮物。選了半天,我終于選定了一個snoopy,又幫張佩兒選了一個麥兜,這麼兩個,希望她二選一,會喜歡其中的一個。

「叮咚……」下午五點三十分,我準時出現在了雅園小區五棟3o9門口。

「來啦……門開了,一個圍著圍裙成熟而穩重卻又說不出是慈祥還是老得英俊的叔叔開了門。

「叔叔,您好,我找……」我猜想這個人是蒙湉她老爸。

「喔,」他打量了我一下,把門讓開了,「你是湉湉的同學吧?請進。」

「謝謝。」我把左手的麥兜女圭女圭遞給了他,接過了他遞給我的拖鞋,換鞋進了屋。

「湉湉,你同學來了。」叔叔關了門,朝屋里喊道。

「喔,來了。」

我坐到客廳,坐下。叔叔又給我端了一杯水。

「謝謝。」我說道。

叔叔笑了一下,笑罷便走進了廚房,里面繼而傳來一陣炒菜聲。

「你來了啊?」蒙湉從屋內走了出來。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色的秋裙,長披肩,煞是好看。

「喔,生日快樂。」我把手中的snoopy遞給了她。

「耶,你怎麼知道我喜歡snoopy啊?」蒙湉接過了snoopy,一臉的欣喜,甜蜜地抱著snoopy看。

「呵呵,隨便買的,希望你喜歡。」我畫蛇添足地來了這一句。

「嗯,謝謝。」蒙湉幸福地抱著snoopy親了一口。

「喔,這個是張佩叫我送給你的。」我指著沙上的那個麥兜對蒙湉說道。

「喔。」蒙湉瞥了一眼,又把視線轉移到snoopy上來了。

「你看電視吧。吃什麼東西嗎?我去給你端糖果。」蒙湉把snoopy和麥兜抱起,準備朝里屋走去。

「謝謝,不用了,我不吃甜食。」

「哦。」蒙湉睜大了眼看著我,一臉的驚奇,「那你吃茶幾上的水果吧,我去冰箱里給你取飲料,要喝點什麼?」

「可樂,謝謝。」

「嗯,你等一下。」說罷,她便抱著女圭女圭朝里屋走去。

我只喜歡看電影,電視劇是我一直所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它太冗長了。可蒙湉她家的電視現在正在播放韓劇,踫巧我又不知道遙控器在哪里。我只能抬著頭打量屋內的擺設。所幸的是在這頗顯富貴的屋子內,裝修溫馨典雅而又不失品味,比王熙鳳家的擺設強多了。

「呃,可樂。」等了一會兒,蒙湉拿了一瓶可樂遞給了我,可口可樂。

「謝謝。」我接了過來,朝她笑笑。

「不用。」她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從茶盤中選了一個隻果,細心地削了起來。

叔叔從廚房里端了一盤菜走了出來。

我起了身,走到他旁邊,說道︰「叔叔,請問需要打雜嗎?」

「不用了,你坐著看電視吧,菜馬上就好了。」叔叔笑道。

「誰叫你幫忙的?我爸的炒菜手藝你想偷學都學不會!」蒙湉在後面大聲地說道,「坐下來吃隻果吧,替你削好了。」

「恩。」我訕笑著回到了原位,接過了削得很好看的隻果。

我吃著隻果,蒙湉看著電視,我倆就這麼僵坐著。

「吃飯了。」過了一會兒,叔叔又端了一盤菜,放在了餐廳的飯桌上。

「嗯,吃飯了,去洗手吧。」蒙湉起了身,對我說道。

「哦。」我把最後一口隻果吃完,把核扔進了垃圾簍。

她帶我走進了她家的廚房,進入她家講究而不失品位且整潔的廚房,我忍不住欣賞起來。

「呃,這是洗手液,洗完了趕快出來吃飯喔。」

「哦。」我接過了洗手液,邊洗還邊忍不住張望。

「湉湉,你和你同學慢慢吃喔,我得出去了。」叔叔已經換好了衣服,拿起了皮包。

「嗯。」坐在飯桌邊的蒙湉抬頭應了一聲。

「生日快樂,湉湉,原諒爸爸不能陪你吃飯。」叔叔一臉愧疚地對蒙湉說道。

「嗯。不要緊的。」蒙湉還是那麼不緊不慢地答道。

「你們慢吃喔。」叔叔朝站在廚房門口的我說。

「叔叔再見。」

「再見。」說罷他便在門口換好了鞋,出了門。

「坐吧,準備吃飯了。」蒙湉朝正向門口注視的我叫道。

「哦,這麼晚了你爸爸還有事啊?」我走向了飯桌,找了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呃,他還要出去陪一個客戶吃飯。」蒙湉臉上掠過一絲慍色,輕輕地說道。

「哦。」我不好作聲,只好轉移話題,「就我們兩個人嗎?」

「嗯,就我們兩個,動筷吧。」

「哦。」說完後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默默地拿起了筷子。

「喝紅酒嗎?」蒙湉打破了僵局,指著桌上一瓶已經開好了的葡萄酒對我說道。

「喝一點吧。」

「哦。」她起身在背後的櫥櫃中取了兩個高腳杯,遞給了我一個。

我拿起了酒瓶,給她斟了半杯,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生日快樂。」放下酒瓶,我端起了酒杯。

「謝謝。」她也端起了酒杯,爾後一飲而光。

喝完酒後,局面又僵了起來。我和她都一言不地拿起了碗筷,機器人般地盛飯夾菜。

我在夾菜時看了她一眼,猛地現她正在邊吃飯邊盯著我。我拼命地把頭埋在了飯碗里,只顧把自己的眼楮定位在那瓶張裕干紅上。

「你爸爸做的菜很好吃。」在這頓悄無聲息生日晚餐即將結束時,我擱下了碗抬起了頭對蒙湉說道。

她沒有作聲,不知什麼時候她已停止了吃飯,左手扶酒瓶,右手拿酒杯,拿起了紅酒瓶倒酒,然後用酒杯往自己嘴里灌紅酒。她依然用她那尖銳的目光盯著我,嚇得我又把頭埋了下去。

「你到底是討厭我還是怕我?」她又往酒杯里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光。

「沒,沒有。」我唯唯諾諾地回答道,仍不敢抬起頭。

場面頓時又靜了起來,我只听見她倒酒,放瓶,喝酒的聲音。我不知道這樣的場面延續了多久,我依然是那麼沉默著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過了許久,聲音逐漸遲緩了下來。猛地,已經听不見任何響動了,我立馬抬起頭,現蒙湉已經趴在餐桌上睡覺了。一瓶紅酒已經見底了,她右手中的酒杯倒在了桌上,杯中未喝光的酒已經流在了桌面上。

「蒙湉,蒙湉。」我跑過去搖了搖她,把她手中的酒杯立了起來。

「呃……」她便沒有出任何聲音了。

「唉!喝不了酒也要喝這麼多,一個女孩子能喝多少?」看著她那半邊充滿紅暈的臉,我在心里說道。

我取來紙巾把她面前的桌面擦干淨了,免得她把自己弄髒了。而後便開始打掃戰場,收拾起吃過的菜,把它們一盤盤地放進廚房門口的冰箱中,蓋好電飯煲,然後收拾碗筷,就去廚房中洗碗了。

我把碗洗好後放進了保潔櫃中,又忍不住欣賞了一下她家的廚房。我媽媽曾經告訴過我,一戶人家的廚房,能夠折射出一家人的幸福程度。

她還是那麼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

我嘆了一口氣,走到了她身邊。推了她幾下,卻仍無任何反應。我抱起了她,朝里屋走去。

走到里邊的第二間門上貼有卡通畫的臥室,我把她抱了進去,爾後輕輕地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月兌鞋,然後給她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些後我現自己手酸得要命,只有坐在她床上喘息的份。

她的臥室裝飾得很精致,布局也很合理,仍然彌漫著她那種特有的氣質。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二次走進女生的臥室,第一次是小妖家,第二次是這里。

我四下打量著,她床對頭的檀香書櫃中裝滿了書,比我臥室的多多了。屋內卻沒有像別的女生一樣貼著明星或者卡通海報,整個屋中只在電腦旁邊有一張豎立的相框,框中有一個面帶笑靨像極了蒙湉的美麗女人。

我知道她是蒙湉的媽媽。

我走到了桌前,忍不住拿起了相框,仔細地端詳起來。她的媽媽真的很漂亮。

就在我放下相框時,我卻現她的桌面的玻璃護層中,夾著一張蓋著公章的通報。

當我看到通報上我自己的名字時,我的心猛地被撞擊了一下。我不知道,為什麼關于我的這張曾在德育欄中消失的通報,會出現在這里,而且在通報的旁邊,還有一張藥房的電腦小票,票上的藥品也正是我騎自行車和尤蕊比賽摔傷的那天收到的藥。

我回過了頭,看著一臉紅暈卻安詳入睡的蒙湉,心里卻安靜不下來。

「再見,晚安。」我對她說,然後抽身默默地關門離開了。

我知道我又了欠一個人的了,而且是我最不願意欠的一個女生。

其實她不用幫我的。

我真的很怕感動。

一旦感動起來,我怕我會在情感上深深地依賴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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