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中,任青慧跪在議會室的中央,低著頭一副愧對天地的模樣,輕聲的綴泣著。
慕齊明跟慕齊文坐在兩側首,伊雲夕則坐在慕齊明的下首,慕婄雨站在伊雲夕的身後。至于任氏她的身份是不佩落坐,只能站大丫頭的首個。慕婄雪則站在慕齊文的身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伊雲夕等人來的時候三人已經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慕老太師坐在首座臉色緊繃的出聲。最近慕府怎麼突然有這麼多的事情,想過幾天平靜的日子都沒有,先是二兒子被卷入綁架的事情中,現在又是大兒子出了事情︰「齊明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的香囊會在任小姐那里,你到底有沒有跟她……她跟做出那種事情。」
慕齊明不安的看了眼伊雲夕,接著跪在了慕老太師的面前,「爹,兒子……兒子不知道。」
「不知道?!」慕老太師氣憤拍桌,「你做沒做過會不知道!?」
伊雲夕有些緊張的看著跪著的慕齊明,她的心里本來很肯定齊明是清白的,可是現在……她卻不那麼肯定了。
慕齊明無奈道,「昨日我與二弟約了幾個同僚一起談事,談完以後便去了酒樓喝酒。喝到最後我便喝醉了然後就糊里糊涂什麼也不記得了,只知道今早起來自己在任小姐的閨房之中,但並不見任小姐的人。」
話落,任青慧抽泣的聲音更高了,眼見著越來越高。
慕齊文這時候開口,「都怪我,若是我當時就將大哥帶回府就沒那麼多的事情了。可偏偏大哥喝的太醉,我就想著半夜里將喝醉的大哥帶回來到時候大嫂還要照顧大哥會累著,岳父的家剛好靠近那家酒樓,覺得帶大哥去住一夜也沒什麼反正我也一直陪著大哥呢。」
「那為什麼他會在任小姐的閨房之中出現?」慕老太師怒道。
慕齊文連忙起身跪到慕齊明的身邊,「兒子也不知道,兒子也並不知道大哥會在小姨的閨房之中,早晨醒來之時大哥剛好回屋里我以為他只是早起了會,大哥也並未對小弟說起這件事。」
慕老太師氣憤的看著慕齊文,「做人要有分寸,忌記貪杯,喝醉酒最容易做出有失分寸的事情,我一直這麼教你,你到底記到哪里去了。」
慕齊文低聲不語,他早已經悔青了腸子。這個時候出了這樣的事情雲夕心里定不會舒服,若他真的必須要收了任小姐這輩子就愧對雲夕了,這是他最不願意的事情,可若他真的對任小姐做了那樣的事情,他又怎麼能不負責呢?
伊雲夕握著椅把的手慢慢緊握,眼眶紅了一圈,「既然夫君跟二叔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任小姐肯定是知道發生了什麼,那麼就請任小姐告訴大家吧。」
伊雲夕不敢相信,如果真的是酒後過失她要怎麼辦?讓齊明迎任青慧進門?她做不到!可是事情鬧這麼大,根本就無法收場。
任青慧雙眼早已經哭的通紅,听到伊雲夕的話緊咬嘴唇,一副受欺負模樣。
任氏見狀出聲道,「青慧是一個未出閣女子,這樣的事情又怎麼好意思當眾說出口呢。」
伊雲夕一個厲色看向任氏,語氣冷冽,「任氏,你是從哪里學來的規距。在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任氏被伊雲夕的話堵得啞口無聲,心里縱然憤恨不已卻不敢有半點言語。
伊雲夕看著任青慧,「任小姐若真說不出口這件事也就沒辦法了,必竟我夫君並不確定真的發生了什麼,就憑著一個香囊也說明不了什麼。既然什麼也不能確定,那唯一的辦法也只有息事寧人了。」
息事寧人!?任青慧沒想到伊雲夕會說出這樣的話,就算不確定有發生什麼,僅憑著慕齊文的那番話語也能讓他為了自己的閨譽而收了她,這會伊雲夕竟然想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我說!」任青慧一口憤氣沖到了喉嚨處,「昨夜我早早的便休息了,半夜起身去如廁。回來的時候路上遇見一個滿身酒氣的男人,我並不知慕大老爺跟姐夫來府里,以為是什麼賊人,剛準備叫那人就已經上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然後……然後我就被拖進我的房間,被……被……」接下來的話消失了她的哭聲中。
慕齊明恨不得用刀劈開自己的腦袋,看看是不是真的發生了這些,可偏偏任他怎麼想什麼也想不到。
慕老太師倒吸了口氣,他本以為大兒子喝多了酒與任小姐做下了糊涂事情,可這會一听明明是他喝多了酒毀了人家啊。慕老太師是一個極為正直的人,這輩子寧願別人對不起自己也不要自己做了對不起別人的話,听任青慧的這番話他立刻就覺得愧對了任青慧。
任氏這會也不管什麼身份不身份的,沖上前跪到了慕老太師的面前,「老太師,妾身知道妾身位低話輕。可青慧是妾身唯一的妹妹,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出閣的人,這會被毀去了清白,你讓她還怎麼做人啊。」
慕老太師只覺一張老臉沒地方放,兒子的這番舉動相當于強*暴啊!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為你做主的。」
伊雲夕一顆心慢慢的緊縮,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紅潤,做主?要怎麼做主?!迎任青慧過門嗎?她要與別人分享她的夫君嗎?不!她做不到!她根本就無法接受他跟另一個女人恩愛,生孩子!
慕婄雨見伊雲夕臉色俱變,身子微微顫抖知道她傷了心,連忙握住她的手微彎身靠近她的耳邊,「娘,你要相信爹。」
話剛落慕齊明出聲,「爹,兒子不能納妾!」
慕老太師還沒發火,任青慧已經委屈了起來,「妾?青慧死也不會做妾的,青慧是嫁與他人做妻的怎麼能做妾呢?」
任氏也跟著應和,「老太師,我這妹妹可是要嫁給別人做妻的,怎麼能做妾呢?我們任家怎麼能出兩個妾呢?」
「爹,兒子就算是死,這輩子也不能辜負對雲夕的承諾。她嫁到慕府的那一天起,兒子就承諾過這一生就只有她一個。」他願意以任何一種方式去彌補任青慧除了娶她。
任青慧听後,牙一咬,心一狠,「青蘭清白已失,是沒有臉活在這個世上了。」說著起身奮力的向門邊的石柱撞過去。
屋內沒人料到她會有此舉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任青蘭撞向了石柱。
只听「咚」的一聲悶響,任青蘭的身子摔倒在地上,鮮血順著額頭滴落,嚇人的刺眼。
任氏哭喊著向任青慧撲去,「青慧,青慧,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怎麼能這麼傻呢?」
慕婄雪也跟著過來扶起任青慧,哽咽哭道,「小姨……」
慕老太師抬手揉著發痛的額頭,下定決心一般看向伊雲夕,「大兒媳,這件事我們必須給任家一個交待。」
「爹想怎麼交待?」伊雲夕的眼眶里已經蘊滿淚水,任青慧的以死銘志已經說明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完了。不管昨夜齊明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他都必須娶任青慧,如果他自己一口咬定沒有做還好,但他都不知道有沒有做。
慕老太師無奈嘆息,「你也看見了,任家小姐是不願做妾的。」
不願做妾?那就只有做平妻了,平妻?伊雲夕只覺一陣頭昏,惡心感涌上心頭,她連忙抬手緊抓胸口緩解沉悶之意。
慕婄雨見狀連忙彎身輕撫伊雲夕的胸口處,「娘,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慕齊明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雲夕,怎麼了?」
伊雲夕抽回自己的手,「我沒事。」
慕齊明失落且愧疚的看著落空的手,如果他真的娶了任青慧會失去雲夕!
慕婄雨看到慕齊明臉上痛苦的神情知道到自己說話的時候了,只有讓爹體會這樣的痛苦,等到他知道這件事是二叔設計的時候才不會因所謂的兄弟情深而心軟。
慕婄雨起身走到慕老太師的面前,「祖父,雨兒可否問任小姐幾個問題?」
慕老太師這段時間對慕婄雨的喜歡與日俱增,這會見她還如此規距的先問他的意見,心里很是滿意,「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謝謝祖父。」
慕婄雨走向已經被慕婄雪跟任氏扶坐到椅子上的任青慧,只見她的額頭還微微湛出鮮血,沒想到這個任青慧倒豁得出去。
慕婄雪戒備的看著慕婄雨,方才就覺得一直不說話的她太過奇怪。現在她突然說話了,又覺得有些不安,好像她只要一出聲就能將這件事破壞了。
慕婄雨看著任青慧,「任小姐,你是什麼時候離開你的房間的,我說的是那件事發生以後。」
「那件事發生以後我就逃走了。」任青蘭隨口編道。
慕婄雨點頭,「按你所說的你是半夜起身遇到了人,夜深天黑你訂是看不清人長的什麼樣子,只知道是一身的酒氣。後來你被欺負過又直接逃走了想必也沒有看清那人的臉,那麼你是怎麼肯定那人就是我爹的呢?」
「我慌亂之中扯了那人衣服上的香囊,看那香囊上繡的‘明’字,後又听說慕大老爺跟姐夫昨夜去了府里這才肯定是慕大老爺的。」任青蘭慶幸還好之前為以防萬一早早的編好了這套說辭,本以為用不上了呢。
慕婄雨又道︰「任小姐說句不該說的,一個香囊真的說不了什麼。二叔也說了我爹當時醉的不醒人事,香囊或許是下人搬我爹的時候被勾到了別人的身上,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慕老爺在我的房間醒來是事實啊,他自己也承認了。」任青慧反駁。
「但是當時你並不是他的身旁是嗎?你說你半夜逃走了,那逃到了哪里呢?」
任青慧氣憤的反問,「慕小姐是不相信我所說的了?如果你覺得我在說謊那我不管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不過有誰會不惜用命去撒這樣的謊呢?慕小姐,我本來可是在幾個月後嫁作人婦,過自己的日子的,撒這樣的謊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好處?好處太多了,慕婄雨道,「任小姐你誤會我了,我雖然年紀還小但還是知道不會有人拿這樣的事情來說謊的。其實按你所說的那些也的確可以證明我爹真的做過這樣的事情。但是我太了解我爹了,他是自制力極好的人,從小到大我爹喝醉的次數也不少卻也沒有誤過什麼事,所以我始終有些不敢相信,總是想得到一些能肯定那人是我爹的證據。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爹娶娘時對她的承諾,我是怎麼也不願爹辜負我娘,所以才比較死心眼的想要百分之百的肯定,否則我也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任青慧心中得意的笑著,既然如此那她就讓她們無話可說!
「其實我還有件事情沒說。」任青慧說。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慕婄雨仍是面不改色,「什麼事?」
「其實我……我還看到慕大老爺腰間的半月胎記。」任青慧微不好意思道。
半月胎記?!
此話一落,在場的各位皆是一片震驚的看著任青慧。任青慧暗自得意,這會再也沒有推月兌的理由了吧?
伊雲夕神情微激動的起身,「你確定你看到他腰間有半月的胎記?」
伊雲夕的反映讓任青慧更肯定了這件事情的真實性,否則任夕雲為什麼這麼緊張,她點頭,「我肯定,當時月光剛好照到他的腰間我便看到了。」
任氏則是一臉震驚的抓握住任青慧的手臂,「你說什麼!怎麼可能呢!」
任青慧不明所以的看著像是發瘋般的任氏,「我清清楚楚的看見的怎麼可能有假,大老爺的腰間的確有半月胎記。」
慕齊文早已經變了臉,腰間有半月胎記的是他!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爹跟大哥就是與他同床共枕的人了,只是任青慧怎麼會知道?昨夜他根本就沒有跟她在一起,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伊雲夕如此激動是因為她知道在慕齊明的腰間並沒有任何的胎記,這就說明昨天的那個人不是慕齊明。至于慕齊明為什麼會在任青慧的房間里醒來這些都不是問題,只要他不是那個人,什麼都不是問題。
慕老太師臉色變了又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只是一眨眼,突然從大兒子變成小兒子了?
慕婄雪皺眉看著任氏跟慕齊文,越看越覺得事情不對勁。明明這個證據比任何香囊都有用可為什麼他們臉色都變了?難道說大伯父腰間沒有那胎記?
慕婄雨沒想到就這麼簡單的任青慧就出了這張王牌,她以為會困難一些甚至會想辦法提出驗身來逼任青慧說,但一切順利的根本不需要再多廢話。
屋內片刻的安靜後,慕齊文對著慕老太爺道,「爹,不是兒子。兒子並不沒有做這樣的事情,兒子一直都在房間里,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慕婄雪震驚的看著自己的爹,這才會意過來,那胎記竟然在爹的的身上!!!
慕老太師冷哼道,「你腰間有半月胎記這件事連你女兒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任小姐又為什麼會知道你腰間有這樣的胎記!」
任青慧听著兩人的話,剛撞破的額頭只覺陣陣疼痛和一陣昏眩,是她听錯了嗎?是听錯了吧,怎麼會?那個胎記怎麼會是姐夫的?明明她就听到那兩個人說的,那胎記應該是在慕齊明身上才對。
看著任青慧失魂落魄的表情,慕婄雨微微傾斜身子湊到她的耳邊,「很奇怪吧,明明應該在我爹身上的胎記怎麼會在二叔的身上,任青慧,想做我母親?你還不夠格!」說完慢慢站直了身子,眼帶笑意的直視任青慧。
任青慧只覺天地都在轉,整個身子無力的椅靠在後背。慕婄雨早就知道了,胎記的事情也是她故意找人在她的身邊說的!
慕老太師看了眼任青慧,又看看慕齊明,最後訂在了任氏的身上,「你既然說你的妹妹不能給人做妾,那就嫁給齊文做妻子吧。這件事我會選個日子上門跟親家談的,這件事就到這些為止了。」說完起身離開。
任氏整個一下子癱坐了地上,怎麼會這樣?!嫁給老爺做妻?!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連慕齊文都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事情的發展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前一刻他還在愧疚、懊惱、痛苦,可一刻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犯錯,一切是誤會!?
慕齊明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慕婄雨已經推了推他,「爹,還不快點送娘回去。」
慕齊明一抬頭才看到伊雲夕已經走出了議事廳,連忙起身跟上。既然他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也有事情需要好好的道歉。
慕齊文見人都已經走了,自知娶任青慧的事情也已經改變不了了,最後沒吃到狐狸反倒惹了一聲騷,走到任氏的面前陰狠的看了眼她無聲的離開了。
明明是六月夏日,任氏卻只覺一陣冰涼,從腳底一直涼到了心底。方才慕齊文的眼神讓她的身子不禁瑟瑟發抖,這件事失敗了,他又會想出什麼辦法折磨她呢?想著身子還未好的打傷,她的恐懼慢慢堆積。
慕婄雨看著慕婄雪︰「妹妹,你還是快點帶你小姨。哦不,是未來的母親去看大夫吧,再這麼流下去只怕血不用多久就會流光了。」
任青慧聞言心里一陣後悔,如果剛才自己再用了些力氣是不是就真的就死?
「雪兒,快,快帶我去看大夫。」
慕婄雪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任氏,慕婄雨笑道,「怎麼?妹妹不放心任氏跟我在一起?我難不成還能吃掉她不成?你把我看的也太可怕了吧。」
慕婄雪還是有些猶豫,雖然有時候也怨她總為自己惹麻煩,可她現在看起來太讓人不放心了。
慕婄雨收起臉上的笑容,「怎麼?我想跟她說幾句話都不行了?」
「雪兒,帶你小姨去吧。」任氏終是開了口。
待兩人離開,慕婄雨走到任氏的面前,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的好二嬸,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真想拿面鏡子給你看看,你知道像什麼嗎?」說著彎下腰,靠近她耳邊,「喪家之犬!」
「你!」任氏抬頭怒視,「慕婄雨!」
「啪!」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慕婄雨扭動自己的手腕,「就憑你現在的身份豈能直稱我的名字,這一巴掌是交你學規距的。」
任氏的胸脯因怒氣而上下氣伏,一雙眼楮被恨意充塞,恨不得吃慕婄雨的肉,喝她的血。
見她這般模樣,慕婄雨輕笑︰「二嬸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啊?你不是已經被打習慣了嗎?二叔的力氣可是比我大多了,我這個巴掌對你來說算什麼啊?」她蹲在任氏的面前,伸手戳著任氏手臂,肩膀、腿部,邊戳邊道,「這些傷還沒好吧,我這麼戳疼不疼?」
「你知道?」她在外面一直很好的掩示著身上的無數傷痕,連雪兒都沒有發現,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慕婄雨點頭,一副閑聊的語氣︰「當時讓慕婄雪去求祖父讓你留下就是因為我知道二叔動不動就會打人,想著如果把你留在他的身邊,他不就多了一個出氣筒嗎?更何況你還有顆想往上爬的心,只要你想往上爬就會想辦法討好他。二叔那個人嘛,太陰晴不定了,只要是身邊的心情不好就會打一頓,你被他打是必然的。」說著嘆了口氣,萬分同情道,「這可怎麼辦呢?你給我爹準備的女人變成二叔的妻子了。二叔今天晚上會不會打你呢?」
任氏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顫,隨後猛然回頭瞪著慕婄雨︰「你早就知道了!」
慕婄雨歪著頭,表情可愛至極,看著就是個調皮的孩子,「呀,被二嬸發現了。」接著憨笑一聲,「其實知道的也不算太早,在你們準備實施前兩三天知道的。不過還好,時間剛好夠我布置一切。」
惡魔!她絕對是一個惡魔,怎麼有人能用如此無辜表情說出這樣的事情,「惡魔!你是惡魔!」
「不錯,我就是惡魔,是你們一手造就的惡魔。任青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輕易的死的。我會讓你在這個慕府一輩子,被折磨一輩子。至于你的女兒,你放心,我會好好的照顧的。」慕婄雨拍拍手起身。
任氏突然抓住她的裙擺,「你想對雪兒做什麼?你不能傷害她!」
「不能!?」慕婄雨臉上突然露出個陰冷笑容,「任青蘭,慢慢的看著吧,看看我到底能不能。」
慕婄雨走出議廳,剛走出門身子微晃了下。
蒹葭跟白露迅速扶住她的手臂,蒹葭關心道,「小姐,身子不舒服了嗎?你的身子還沒好全,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幾天為了這件事小姐已經擔心的幾夜沒有睡好了。
慕婄雨抬頭看著烈日,伸手遮住,「天氣越來越熱了,我討厭夏天!」
白露將手里的傘撐開遮住慕婄雨頭頂的陽光,「這樣就好些了吧。」
慕婄雨回頭對她一笑,踏步走去。還未回到听雨苑伊人就匆匆的走了過來,「小姐,方才夫人身邊的朝陽派人過來說,夫人收拾東西回伊府了。」
「娘回伊府了?」慕婄雨無奈的搖頭,看來娘這次真的生氣了︰「你們三人去給我整理些衣物出來,總不能讓娘一個人回去吧。」
白露面帶期待,「小姐,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自然是一起的。」她們三人從小跟她一起在伊府長大,對于她們四人來說伊府不是外祖父的家而是娘家︰「快去收拾東西吧,我去跟外祖父還有爹說聲。」
「恩,奴婢一定好好的收拾。」白露興奮點頭。
慕婄雨一走進爹娘的院子就看到慕齊明眉頭緊鎖的立在樹下,思索著什麼。她出聲向前,「爹。」
慕齊明轉過頭來,寵愛一笑,「雨兒來了。」
慕婄雨促狹笑道,「是啊,我可是專程來安慰爹的。」
「你這個調皮鬼。」慕齊明伸手輕敲慕婄雨的額頭,接著嘆氣道,「你娘生氣是應該的,爹確實做錯了。」
看著慕齊明眼里的愧疚和悔意慕婄雨只覺一陣心疼,前世的爹因為娘的去世而郁郁寡歡,身體越來越差而去世。那個時候她才知道爹愛娘愛的有多深,所以在听到慕齊文有這樣的打算時她一點也不擔心。爹對娘的愛早已經深入骨髓了,有一種愛即使是失了神志也不會背叛的。她伸手握住慕齊明的大手,「爹,你知道錯在哪里了嗎?」
慕齊明苦笑,「喝酒誤事,讓你娘擔心。」
慕婄雨認真的搖頭,「爹,你太相信二叔了。」
慕齊明驚訝的看著慕婄雨,「雨兒,你這話從何而來?」
「爹,不要將二叔當成是二叔,只將他當作一個普通人。然後再仔細的想一想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她本打算讓爹慢慢的去發現,但是爹太重視手足之情了,他根本就不會往二叔的身上去想。可是二叔這種人太陰險了,她必須要提醒爹。還好上次她‘被綁架’所事情做了鋪墊,現在讓爹去接受這些也不太難接受,不過需要給爹一些時間。
「爹,有時間就好好的想一想吧。我來是想跟你說我準備回外祖父家住一段時間,娘現在懷著孕我想在她身邊。」
慕齊明憐惜的抬手輕揉慕婄雨的頭發,「雨兒,你真的長大了。」
「長大不好,長大就不能再呆在爹娘身邊了。雨兒希望從今天開始不要再長大,就這樣一輩子在爹娘的身邊。」讓她來保護他們一輩子。
慕齊明的手往下,輕輕滑過慕婄雨的俏鼻,「剛說你長大了又說小孩子話了,怎麼可能一輩子在爹娘的身邊呢,長大了就要嫁人就要跟別人組建家庭,擁有自己的家。」
慕婄雨搖頭,「我有家,我的家就是有爹、有娘、有祖父、有外祖父、有舅舅、有舅母還有表哥,有蒹葭、白露、伊人其他的人我誰也不要。」
慕齊明反握住慕婄雨的手,「雨兒,為什麼其他人誰也不要?」
因為沒有值得她要的其他人,也沒有值得她付出的其他人。除了這些人她也不想再去信任任何其他人,前世她就是信了太多的其他人才落的那般下場,今世她不要再重蹈覆轍。
看著此刻慕婄雨眼神慕齊明一陣抽痛,她眼里是不信任,是痛苦,是傷害。她好像在將自己的心緊鎖了起來,只對著他們這些人敞開,至于其他的人她一點也不願意靠近。是因為伊方的事情讓她受傷了嗎?讓她不再願意輕易的相信人?
慕齊明輕輕的將慕婄雨拉入懷中,「雨兒,這個世上有的人會背叛,同樣也有的人會對你忠心。你不能因為一個人的背叛而關閉對這個世界的信任,對美好的向往。」
一個人的背叛?不,不是一個人,是每一個人。
身邊的,床邊的,桌邊的……是每一個人,佑大的王府里她爬在地方,呼喊著救命,那麼多的人沒一個靠近。平日里她善待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出現,直至她沒有力氣……
冷!慕婄雨不自覺的反擁有慕齊明從他的身上汲取溫度,眼楮酸澀的想要流淚。
慕齊明心疼的輕拍慕婄雨的後背,從春天到現在這孩子一直受著苦,不是被下藥一直長臥不起就是被綁架︰「爹這段時間都太忽略你了,雨兒,以後有什麼心事告訴爹好不好?如果不想告訴爹就告訴娘,不要都悶在心里,爹娘不希望你不開心。」
「恩。」慕婄雨點頭,接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從慕齊明的懷中出來,「我還說來安慰爹呢,怎麼變成爹安慰起我來了。」
「只要你開心誰安慰誰都無所謂。」
慕婄雨深吸口氣,「爹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現在真正有事的是你哦,你把自己的女人氣回了娘家呢。」
慕齊明苦著臉,「是啊,那你要不要幫爹呢?」
「有什麼好處?」慕婄雨故意揚起頭擺起了架子。
「好處就是給你找個好夫君好不好?」慕齊明調笑道。
慕婄雨突然面色一紅,「不好!爹就知道逗我,我去找祖父不跟你說了。」
看著慕婄雨像只蝴蝶一般跑走,慕齊明爽朗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