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一九九四 第二章 百變小姐

作者 ︰ 游麟若砂

沙發里的少年默默地望著她,敲了敲白皙的手指,接著也大剌剌地橫著蜷縮在了沙發上,輕輕闔上雙眼,心中蕩起一番波瀾。я思路客я曾幾何時,幼稚園時期的姜京恩就喜歡趴在小桌子上,靜靜地听著坐在身邊的米朵給自己唱歌,听著听著就睡著了,再睜開眼時,米朵也熟睡了,與自己面對面趴在桌子上。那時候,一切都那麼簡單,那麼兩小無猜……

不,現在也是這樣,即使十三年前米朵一家不知是什麼原因突然從「第五世界」消失了,他姜京恩等了米朵十年,還是把她等了回來,這就夠了,完全夠了。想到這里,姜京恩猛地從沙發上坐起,看到台上已經換了人,便快速抓起保鏢遞過來的外套,匆匆向後台走去……

「嘿美女,你剛才跳的是爵士嗎?」一個劉海上卷、臉頰頗長男人堵住了已經換好正常衣服、卸下假發,從後台疾步走出的米朵的去路。他的左手上拿著一杯喝得只剩下三四口的白蘭地,右手上舉著一杯新調好的s 澤艷麗的秀蘭•鄧波雞尾酒,遞到米朵面前。

(注︰秀蘭•鄧波雞尾酒,由橙汁、雪碧、石榴汁糖漿勾兌而成,底紅、中黃、上清。秀蘭•鄧波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的好萊塢天才童星,三歲習舞、四歲踏足銀幕、六歲風靡世界影壇、七歲獲得奧斯卡金像特別獎、十歲已經稱霸好萊塢票房,是大蕭條時期最走紅的演員,也是她那個時代最有名氣的人和最具號召力的電影明星。秀蘭•鄧波曾有兩次在酒醉之後,稱自己的名字是︰秀蘭•鄧波兒•雞尾酒和髒鬼•秀蘭。)

「……」米朵看了看這個微醉的人,隨即繞開他往旁邊走去,卻再一次被擋住了去路,看來又要耗費一些時間了。

「Breaking?Popping?」男人依依不舍地追問,同時往米朵的身邊蹭了蹭。他面s 酡紅,口里帶著一種令人厭惡的劣質濃煙味和刺鼻酒味。他搖搖晃晃地抓了抓自己的襯衣,解開兩個扣子,嘴角閃過一抹邪笑,然後用一雙迷離的眼楮死死地在米朵的臉上和胸部來回掃視著。本來就筋疲力盡的米朵,一下子更是無法招架,便轉過身往更衣室走去。

「半糖小姐的架子好大!叫你美女,你起碼也要停下來微笑示意一下嘛!」男人叫著,語氣里充滿了輕狂的挑釁和強烈的控制y ,他上前兩步擋在米朵面前,接著便要往她身上撲去。

「比起秀蘭•鄧波,她更適合百利甜酒。」姜京恩不知何時從男人身後走了過來,用舉著n i油味道的百利甜酒酒杯的手背輕輕推開男人快要踫到米朵胸部的手,然後毫不退讓地擋在米朵面前……

(注︰百利甜酒是由純淨新鮮的愛爾蘭n i油、上等佳釀的愛爾蘭威士忌、各種天然香料、巧克力和愛爾蘭j ng釀烈酒的完美組合。于一九七四年生產于愛爾蘭,隨即風靡全球,每一種喝法都能演繹出不同的美妙味覺。)

男人看著少年緊繃的臉,認出他是那個一直坐在專屬位置的少年,便識趣地後退幾步,接著一轉身,笑呵呵地走開了。

姜京恩像以往一樣,在米朵眼前晃晃手指,抓了一團空氣,往別處一拋,接著笑了笑說︰「我可愛的小公主,噩夢消除~」隨即,兩人默契地將一切打攪心情的東西排除掉,然後自然地牽著手,快速走出了音樂匯。

「姜京恩~我們結婚吧!」二人走到朱雀區「百里大橋」的中間,米朵突然不走了,用力拉了一下姜京恩的手,即害怕又認真地說。橙s 的路燈映照在米朵貓一樣的臉龐上,她小心地呼吸著,眼楮里映著夜空中的點點星光,她眨了眨雙眼,表情嬌美而又羞澀。紅紅綠綠的霓虹燈倒映在「百里大橋」下的江水里,一艘專供游客欣賞夜景的汽船嗖地開過去,上面的外國佬站起來給大橋抓拍了張照,也同時留下了這兩個小人的剪影。

「小公主,你才18,我才19,怎麼結婚啊。況且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不是在過家家啊。」姜京恩刮了刮米朵的小巧的鼻尖,溫暖地笑著。因為四面空曠的原因,橋上的風很大,姜京恩抬起雙手,用結實的手掌為米朵遮擋著耳側的風。

「姜京恩,我們結婚,好嗎?」米朵小聲地再次詢問了一遍,表情無辜,內心卻堅定不移。「朵朵很好養,也很乖巧,只是缺乏安全感,但是有恩恩在,朵朵就什麼都不怕了!」米朵說完之後,露出了純真的笑容。她面前的男孩,在月光和路燈的照耀下,那麼沉靜那麼帥氣,那麼適合讓自己依靠,他陽光而又穩重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樣。米朵一邊想著,一邊靠著「百里大橋」的橋桿醉了,醉著醉著就情不自禁地看著橋下寂靜流淌的江水苦笑了起來。

這樣一個乖巧可人的女孩,任誰都是無法抗拒的。無論是甜美的外型、j ng致的臉蛋、小巧而又比例完美的身材,還是她完全單純的心靈,都能夠為她打上超高的分數,只是她一直決口不提那十年發生的事情,這讓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姜京恩心中不舒服了好久。

「小公主,你需要的那種男孩,是屬于能照顧你的大哥哥的那種類型,而不是你的結婚對象。大哥哥和愛情,不是一回事的。」姜京恩言語生澀,表情慌亂,不知不覺中,手心里已經有了密密麻麻的汗。他活動了一下手指,把一雙已經僵硬了的手插回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我對你的是愛,一定是。」米朵咬了咬牙,臉上燒得更加厲害。

「米朵,你信不信有一種感情,一輩子都不會輸給時間?」姜京恩微微彎下腰,他一米七八的身材雖然比起其他男孩不算太高,但結實的肩膀和溫暖的笑容,會讓人有種如沐ch n光的感覺。

「不信,等你有了女朋友,如何再來關心我?」米朵望著眼前男孩琥珀s 的眼眸,看著他真摯的表情,撅了撅嘴,心中想說出千般話語,卻不知該說哪一句才好。

「傻瓜,那個時候,你也有了自己的男朋友了啊!」姜京恩笑了笑,雙手插在口袋里,直起身子準備繼續朝前走,只是身旁的女孩卻沒半點要走的意思,于是他停了下來,安靜地望著她。

大橋中間的車輛一輛接一輛地簌簌開過,大風吹起米朵麥s 的長卷發。她裹了裹身上那件玫紅s 的呢子大衣,穩穩的打了一個寒顫;她默默低下頭,額前的劉海隨著睫毛的顫動不安地悉悉索索了幾下;她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心情沉重地跺了跺腳上的灰s 兔毛短靴。

「不會,朵朵會一直喜歡你,一直喜歡你!」米朵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抬起頭,說的又快又不清晰,好像是說給自己听的一般。

而姜京恩卻一字一句地認真听了,他知道米朵最討厭別人不仔細听她講話了。「米朵,這讓我有點為難了呢!你知道的,我是要為媽媽報仇的,我不能有感情。」

「這是借口,你若是愛我,就不會考慮其他。況且我們還分彼此嗎,你的仇難道不是我的仇嗎?你……對不起……」米朵迅速跑離了現場,眼淚奪眶而出……

曾經,他們總是嬉笑打鬧著從「百里大橋」上走過,或許一兩分鐘就能走過去了,前面走過兩個十字路口再向右一拐,有一個門前插著風車的紅磚房子,那就是米朵的家。而現在,這座橋,卻顯得那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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