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拿到手機,走進超市里。(思路客.)推了一個購物車,撥通陶陶的電話,往超市果蔬區走去。
褚一航從未停穩的車上沖了出去,他的心被巨大的驚喜和害怕充斥著。空了幾年的心好像不在空了,一下子就填滿了!他甚至有些感謝那個鬼佬設計師把行程推遲到今天。現在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找到她了。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冰涼的雨迎風打在赤熱的臉上,他也感覺不到。渾身細胞都興奮得止不住的輕輕顫抖。
他飛快的跑著,恨不能插上兩只翅膀。他突然有些恨自己跑得太慢,他害怕她消失不見。
快到了!快到了!
可是等他一路尋去卻不見了那抹明黃的身影,那麼顯眼的。于千萬人中他一眼就能找到她的身影此時卻不在這里了!
他明明看到她從超市出來的,就只有一小會的,她能走多遠。他朝著她消失的方向一路尋去。除了各色傘下行色匆匆的人哪里有她的影子。
他焦急的張望,深深的害怕。雨越下越大,這麼大的雨她不可能還在街上。天色暗得更不像話,大團的黑雲仿佛隨時都會壓下來。冰涼的雨點打在臉上,卻絲毫緩解不了眼眶滾燙的溫度。心里的痛和孤寂把他淹沒,渾身再無勁支撐,天旋地轉間他慢慢蹲,雙手抱著頭,手下揪得緊緊的。
為什麼她總是留給他一個背影?
他突然覺得冷,這種冷冷得他牙齒打顫,仿佛冬日里寒風刮過骨頭。
許久,他終于機械起身,周圍好奇的目光絲毫沒有擾亂他。他的眼神空洞黑沉,周圍的繁華入不了他的眼底。
滿滿的心痛無處宣泄,堵在胸口只剩麻木,臉上也呈現近乎麻木的悲哀。
那個他恨不得揣在懷里,捂在胸口的寶貝一晃眼就無影無蹤了,讓他上哪兒找去?
他從掏出電話,「我是褚一航,幫我找一個人。……還是幾年前那個!……。對,是蘇瀾。我今天看到她了。……。」
褚一航渾渾噩噩的回到車上,司機和袁理都嚇了一跳,一向人前總是神采奕奕,衣冠楚楚的他也會如此狼狽——渾身上下濕透了,從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氣。他的眼眸晦暗得就像窗外的天色。
袁理不動聲色的遞過一張干毛巾。褚一航愣了一下,接過來也只是拿在手上。再沒有動。只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麼。
還好這個叫斯密特的設計師所乘坐的航班正好晚了點。褚一航用一口流利的英語和他一路交談,送到國際俱樂部這才算了事。本來相談甚歡,邀請斯密特吃午餐的。對方以補眠為由推拒了。
褚一航上車來。「中午還有什麼事嗎?」
袁理想都沒想說有︰「有個承建公司老總邀請您吃飯。您看?」
「去!」他平日里是懶得理這些事的,都交給下面的人去應付。
褚一航有些反常,一向在飯桌上很少喝酒的他,今天是來者不拒。袁理坐在一旁想替他擋酒都被他不動聲色的用眼神拒絕了。對方的張總直夸︰褚總海量,有氣魄。
誰知褚一航只是笑笑,並不回答。他並不喜歡阿諛奉承這一套。他今天只是想找一個借口喝酒。
對方有些訕訕的,就換了個話題,談到了政治,他知道褚奇帆的位置擺在那兒!
褚一航只看見對方一張肥厚的唇在那兒一開一合的,對他講的什麼絲毫不感興趣。他忽的起身丟下一句︰「告辭了!」就離開了。
袁理看到對方有些錯愣的臉色,有些幸災樂禍的跟了出去。他有听說這家承建公司有些不好的傳言。
留下這個張姓老總一臉疑惑,這都還沒到正題呢!真是紈褲子弟!架子還有點大。看來傳言也有虛。
蘇瀾停好車,打開車門這才發現是在這一棵樹下,她都差點忘了!濕透樹身上那多年前留下的痕跡還在,跟著樹的生長也長大了很多。
陶陶听到門響走出來接過蘇瀾手里的兩個大袋東西,「你怎麼沒打傘?你看你渾身都濕透了!」她把東西放在餐桌上。
「我車上就沒傘,再說我下車時,雨還不算大的。」這都是買好東西出來雨勢變大的。
陶陶奔去衛生間拿了一塊毛巾出來遞給她,「那你出來時候,雨下大了,你也不知道買傘?你傻啊!」看到蘇瀾伸過來接毛巾的手心上一道很深的紅印,「你瞧你少買點東西不行呀?這手都勒起印了。」
蘇瀾莞爾,這才是她的朋友,雖然嘮叨,可也有真情流露。「我不是想著你剛搬來嗎?就給你買了一些用得上的東西。」
「我自己不會買?」要知道以前的蘇瀾雖說也很熱情,但是很多時候還是比較沒心沒肺的樣子,那都是被那個男人給寵的。那天她在等蘇瀾的時候在那本財經雜志上看到了那個男人,沒想到沒有了蘇瀾。他過的那麼好。
「算我白費心!」蘇瀾朝她擠一個白眼,從包里拿出發帶,一邊綁著頭發「今兒妹妹我給你露一手。」
「能吃嗎?」她記得以前的蘇瀾那會做飯。
「吃了就知道了!」蘇瀾向她得意一笑,開始拾掇買回來的菜。
陶陶也走到餐桌旁,看到袋子里一個粉紅色的小袋子,打開是一個粉紅的米奇機身的游戲機,「這個是送給我的?你確定我還需要在過一次童年?」
蘇瀾放下手中的菜一把奪過去,「別動!這是給小汐的禮物。兒童節那天我不是沒辦法陪她,所以就買了這個當禮物,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售貨員說是可以下載游戲的。」說完她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袋子里。
陶陶看她很寶貝的樣子,「這麼小氣!踫都不讓踫。」陶陶故作一臉揶揄,「你這個後媽當得也夠稱職的。」
蘇瀾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頭也沒抬的輕輕說︰「她也就我這麼一個媽。」自己的童年已經過得夠慘了,她不能再虧了孩子。
陶陶也拿起青菜擇菜,重重的嘆息了一聲︰「蘇瀾…。」
「嗯,怎麼了?」蘇瀾還是沒抬頭。
「……。,沒什麼。」她怎麼覺得她那麼讓人心疼。她的倔強,隱忍,放下,堅守,淡泊都那麼惹人憐愛。
「你有些怪怪的。」
陶陶看著她低下的眉眼,精致如畫的側臉在暗淡的光線里透著一層朦朧的光暈。很親很柔。「你才怪怪的呢!」她忍不住打趣道。
「說說你和蔣澈的進展。」
「我有什麼好說的!反正就那樣。順氣自然加上自我努力。」陶陶一張臉嬌俏的紅了。「要我說汪承瑾當初才是慧眼識珠。如果我是男人也娶你!」
「我呀…。」蘇瀾故意拖長聲調。「你是個男人我也不嫁你!你是個女人都是個野丫頭樣,要是個男人不是個潑皮麼?」
「你個死蘇瀾你就知道氣我。」說著兩個人拿著桌上的小青菜互擲。
「別別!」蘇瀾那是她的對手,她用一只手護住臉,笑顏如花,「我是說你要是個男人我也配不上你。美女,注意形象啊!小心蔣澈看了去。」
「啊……」陶陶吼了一聲跳起來,向蘇瀾撲過去,哪還有什麼形象可言。就一頭小豹子。「你簡直就是損友,就知道笑話我。」
蘇瀾被撲坐到地上,笑個不停,捂著肚子。「我不說了,行嗎?咳…。咳咳,笑死我了。」
陶陶一張俏臉氣得通紅,也只有跺腳的份︰「餓死我了,去給我做飯,算是安慰我受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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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航回到公司就給秘書待下去不許任何人打擾。秘書本來見到大老板回來就抱著一摞文件等著他簽字。這下看到他靜若寒潭的臉,又抱著文件小心翼翼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褚一航關上門,一切都安靜下來。心中的喧囂如颶風過境只留下一片狼藉。
渾身上下像是月兌了力,望著窗外依舊是密密匝匝的雨勢,眼前一片迷茫,頓時覺得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該干些什麼。瞌上眼,眼前還是迷茫。
五年了!如今又留給他一個背影。
五年前他結婚了,新娘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要娶的她!很諷刺。
他近乎麻木的站在台上,身邊是笑顏如花的白玫芝,台下不遠的位置是自己最親的親人帶著高興期待的看著他和白玫芝。看在他眼里是沉沉的痛。該得到祝福的是他和他心愛的女孩不是嗎?
司儀站在他們旁邊演說著他和白玫芝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的愛情故事。
他在心里冷笑︰真tmd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