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戲言真假不可說
青煙焚縷縷，明滅處，看著已經燃。言情穿越書首發，你只來看書網綺窗半掩，「隱香閣」琉璃珠簾被卷老高，映著堂前池水紅蓮睡沉沉。
「秋暝，妳去把這些菜都再熱一遍，公子胃寒，仔細吃了難受。」步妃塵指著滿桌菜肴說。
秋暝連忙福了個禮，「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夜瀾一旁徐徐搖著折扇，看著眼前兩人忙活身影，他也不語。一雙眸子淡淡看不出情緒，也不知心里想些什麼。
步妃塵親手把桌上菜擺到食盤中，看秋暝端著走了出去，她才轉身，臉上蕩滿了笑意，「公子一天沒吃東西了，許是餓了吧？」
她輕手執起一旁玉箸，擺夜瀾跟前，「我看公子這幾日吃甚少，許是清杯祠東西吃不慣。今天特去了得月樓，專選了些清淡口味菜，都是妳平日愛吃。」
她抬頭看眼前人一副不冷不熱樣子，也不往心里去，臉上仍是掛著笑，隨手抽出一把檀木雕花椅子就坐夜瀾身旁。
「等一會兒秋暝熱菜回來，妳就多吃點，總這樣身子也受不了。」
步妃塵唇角淡淡笑著，似是今日心情極好，一臉期待看著眼前人，不停說著一天里發生瑣事。
而一旁夜瀾卻一副充耳不聞樣子，清冷眸子自始至終也未曾抬一下。
一襲白衣曳椅下不染微塵，手中搖扇動作不急不緩。
半晌，才垂著眸子，漫不經心開口，「哦。」
身側步妃塵見他如此，笑意頓時一斂，臉上劃過一絲不悅，可隨即仍舊輕聲道，「今日可曾累了？幽若谷路徑說來也不好走，如若無事，下次就別去了。」
她邊說邊端起一旁清茶，伸手遞到夜瀾跟前。
夜瀾緩緩抬頭瞥她一眼，卻不伸手接她手中杯盞，冷冷道︰「何時變如此多事？」
步妃塵听夜瀾如此說，不禁面色一沉。可看他眸色清冷，便抿著唇不說話。
「想來易水都和妳說了。」夜瀾拂袖接過她手中茶杯放桌上，「妳還當真是耐不住性子。」
步妃塵眸子一垂，被他說到自己暗中調查他行蹤事，頓時不悅。
笑一斂，口中也帶著些許埋怨，「妳從未帶任何人去過幽若谷，易水他能不向我稟告嗎？我耐不住性子？」她不覺輕笑。
「是。我自然是比不上妳，那般沉得住氣，萬事也都仔細計算著，不得分毫差池。不過話也說回來，都這麼久了，玉瑾瓛那邊為什麼還是沒有進展？」
夜瀾听出她口中不悅，眉毛一挑，也懶得放心上，「我當然沉得住氣，二十年都忍了，何必急于一時。」
他緩緩收起手中折扇，一雙眸子幽幽望著綺窗，「阿瑾事，我自己會處理，不用妳勞心費神，管好自己比什麼都強。」
「阿瑾？」步妃塵嘴角一扯，「還當真叫親近。夜瀾，這戲我唱多了，自然知道什麼才是戲文，真真假假，別說我沒提醒妳。戲中言，莫當真。妳可千萬別入戲。」
看夜瀾面無表情，她也不理，兀自說著，「今天清杯祠這場，我本唱一出‘折子戲’。」
她嘆了口氣，「妳也知道這折子戲，不過是全戲幾分之一，根本不會有開始和結局。不管寫戲人心事如何，戲中言，終究不是為戲子所說。」
「妳和玉瑾瓛，也不過是戲文中一折，開始不過為了演戲，那麼結局也定然成悲。悲歡離合台上唱，終究有曲終人散之時。」
「這還不勞妳費心。」夜瀾嘴角一扯。
「不勞我費心？妳別忘了，我們才是站一條船上人。無論何時，沉船也好，揚帆也罷，定要共赴生死。」
「哦？」夜瀾一挑眉。
「我說不對嗎？」步妃塵抬起眸子，「只有我，才能了妳心事。也只有我，才會心甘情願為妳付出所有。」
「妳真心，自己留著也罷。」夜瀾徐徐搖開手中折扇，「即便妳願意付出所有，我還未必想要。」
他不顧身旁步妃塵一臉鐵青，幽幽開口。
「貪嗔痴怨，向來不必看透。而戲中真真假假，我定然也不會深究。人言，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可我問妳，世間百態，人心何如？」
「戲子本無心，奈何戲傷人。這離合悲歡、貪嗔痴怨，我看比妳清楚，所以、」他涼薄唇一頓，眸子幽幽瞥向步妃塵，「不要我面前指手畫腳。」
步妃塵抿著唇，嘴角劃過一絲苦笑，「夜瀾，妳當真是無心。這麼多年，我是如何待妳，難道妳心里不清楚？」
夜瀾蕩著折扇，涼薄唇微抿，垂著眸子也不理會她話。
步妃塵頓時雙眼通紅，她憤憤端起手前茶杯，將里面清茗一飲而。
「不管妳待玉瑾瓛是真是假，既然妳口中不承認，那我也不再深究。可夜瀾我問妳，這麼多年過去，難道妳心里，就沒有對我有半點喜歡？哪怕是一絲好感也好。」
她頓了頓，「就算妳對玉瑾瓛不過是做戲，一切都是假。為什麼妳就不能我面前也演一回戲？妳真心我討不起，所以我也不奢求，假情假意我認了。」
「可是」她臉頰頓時劃過兩行清淚，「妳連假都不屑演給我看，妳連騙都不願騙我」
她抿著唇，緩緩伸出右手，青衣袖袂邊角紋路至雅，她把手覆夜瀾手背。
「我那麼小時候，就喜歡上了妳。懵懂無知，不諳世事，滿心歡喜把整顆心都給了妳。」
「後來，人言涼薄如妳，早已無心。我飛蛾撲火同時，還笑他們非我良人，不知我情深。」
她素手握住夜瀾指尖，「後來，等我驚覺時候，才發現，妳果真涼薄冷漠。可是、那時，我早已斷了回身余地，也早已喪失了再愛別人能力。」
步妃塵面色怔怔看著夜瀾，「我這一顆心，毫無保留都給了妳，現，收也收不回了。除了無窮無付出，我根本尋不到任何自救方式。」
她面色淒楚，一雙眸子通紅，卻緊緊盯著夜瀾。描妝胭脂被淚水氤半殘，她也不顧，抿著唇就等眼前人開口。
夜瀾眸子低垂，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心里所想。他白衣一拂，卻是不著痕跡從步妃塵手下抽出自己手。
步妃塵頓時一臉不可置信看著他。半晌，她拂起額前碎發，手腕支到頭邊，一臉苦笑，「夜瀾。呵呵不愧是妳夜瀾。當真不愧。」
她微微抬起頭，伸手理了理自己殘妝，轉瞬收起面色悲愴。
一雙眸子管仍是通紅，她也忍著不再流淚，語調也刻意冷了幾分，卻是轉移話題。
「妳帶玉瑾瓛見了木心？」
夜瀾沒想到她會轉變如此之，他唇一挑，當真是女人心，不容看穿。
他眸子微微瞥向步妃塵，「不曾。」
「為何？」步妃塵一臉疑問，「既然妳都帶她去了幽若谷，那麼便定然沒有不見木心道理。莫非妳騙我？」
「我為什麼要騙妳？妳又有什麼值得我騙？」夜瀾眉毛一挑，悠悠蕩著折扇。
步妃塵抿著唇，一時語塞，憋說不出話來。
「阿瑾既然沒說要去見他，我便不勉強她。一切皆要對方願意才好，強人所難，向來不是我性子。」
他素指緩緩撫上眼前青玉杯盞，眸子分外清冷，「我要讓她飛蛾撲火愛上我，心甘情願為我付出一切。」
步妃塵听他如此言說，不禁猛抬頭。看著他一副如舊清冷模樣，不禁心頭一寒。
夜瀾素手執起一旁青玉杯盞，緩緩移到唇邊一抿，「他這暗中調查，也進行了許久。想來，也該到時候了。」
「什麼？」步妃塵不解。
他緩緩放下手中杯盞，也不急著回答步妃塵疑惑。涼薄唇一挑，清冷眸子閃過一絲不屑，「不自量力。當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