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挑戰你」五個字鏗鏘有力,響徹全場,仿似內斂之威,懾人心神。
眾弟子听後皆是一陣吃驚,不敢想象這名外來之人竟敢在本門叫喧挑戰,不過他們因為司徒苑杰的惡劣行為深惡痛絕,確也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
左泊連連搖頭,含淚阻止道︰「不要,你打不過他的。」
沐若水也用異樣的目光盯著他,眉宇之間閃出一絲惶恐。
其實雲吾夢此次挑戰並非一時沖動,其一他看到司徒苑杰欺負左泊心下有氣,其二,司徒苑杰仗著長老掌門的溺愛而屢教不改,更自持派中弟子不可自殘比武而肆無忌憚的欺負後生新人,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心竟然還有一絲絲是因沐若水為左泊說話而反被譏笑而發怒……
司徒苑杰听他發出挑戰,先是一愣,而後露出陰笑,緊接著放聲狂笑,笑聲盡是狂妄,道︰「你要挑戰我?你確定你要挑戰我?」
雲吾夢道︰「我不是涔沄派弟子,與你比武較量不違門規吧?」
司徒苑杰仰頭狂笑道︰「不違、不違,觀你氣息,頂多在七元白世境,我目前已到‘五老靈霄境’第三層,你竟然敢與我斗?」
原來,修道境界到達‘五老境’後,便會分得更細,每一境界都分為三層,每一層都代表一次躁進,所以這‘五老靈霄境’第三層的境界,可比‘七元白世境’高了不止一兩個境界。在修道之人眼中,雲吾夢的挑戰無異拳打鋼棒,找殘。
而普通弟子,一般修至‘六司境’,資質好的,五年內便能到達,就算資質差的,練個十年八載,也能到達,然而自‘五老境’後,每提升一層便感十分艱難,提升一個境界更是難上加難,一直停留于‘五老境’的弟子也在所多有。
如子淨、莫俊之等人,修道一生,也不過在‘三清境’,司徒苑杰二十七歲便能到達‘五老境’第三層,離‘四御境’不過一個門檻,可見天資極是聰穎。
盡管如此,雲吾夢還是厲聲道︰「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司徒苑杰又是狂笑一聲,拔出紫宵劍,退後數步,哼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
雲吾夢拔出插在地上的鐵劍,一個後空翻,長劍指前,運出層層仙氣。
眼看一場決戰便要開始,這時,沐若水確厲聲道︰「慢。」
司徒苑杰斜她一眼,笑道︰「難道沐師妹要與他共同出手?這可是我與他的私人決斗。」
沐若水自知既是挑戰,自當個人決戰,自個可插不得手,但她也知道雲吾夢與司徒苑杰相差較遠,勝利機會為零,于是道︰「你們兩的決斗,我自然不會插手,不過,我涔沄派乃修仙大派,難道要去欺負一個同道修仙的外人嗎?」
司徒苑杰笑道︰「這話可說的奇怪,發起挑戰的可不是我,何來欺負之說?莫不是你沐師妹對這小子……」說完便嘿嘿笑了兩聲,後邊的話不說也知道是什麼了。
沐若水玉臉微微泛紅,哼聲道︰「雲吾夢剛從九幽之地逃回,別說休息,連衣衫也未來得及換,一身疲憊,怎敵得過養尊處優的司徒師兄!」她最後司徒師兄四個字說的特別響亮,有意在眾人面前說他修道多年,可別以大欺小、趁人之危。
雲吾夢起初遭七邪獸王黑光將背心打出的大洞還在身後。這會衣衫不整、灰頭土臉,風塵僕僕,看的出來,確實經歷過一場風波。
司徒苑杰輕笑道︰「噢,既然有傷,那我也不佔這點小便宜,免得有人說我勝之不武。」
左泊等人這才為雲吾夢松了口氣。
但司徒苑杰見今日人多,也不能這麼放過雲吾夢,又對雲吾夢補充道︰「咱們下月十五,便在這執劍坪地一決勝負,到時生死各安天命。半個月也夠你休息了吧!」
雲吾夢想了想,收回鐵劍,應道︰「好,但這段期間你不可在滋擾左泊。」
司徒苑杰昂然道︰「好,我就少欺負他半個月。」隨後對圍攏過來的涔沄弟子恭敬道︰「下月十五,望大伙騰出空地,也望大伙在旁觀戰,做個見證。」
隨後,他便走到雲吾夢耳邊,用極小的聲音嘲諷道︰「你還有半個月時間可以看看這世間的山山水水,可要珍惜啊。」
這段話小如蟻聲,只有雲吾夢能听見。說完後便帶著惡魔般的笑聲大搖大擺的離開。
一些好心的弟子素知司徒苑杰性格,到時絕不會手下留情,在一旁勸道︰「雲師兄,不要放在心上,那個挑戰忘記便好,不作數的。」
雲吾夢行一禮,表示感謝,但內心確打定主意,這一場挑戰,差距在大,也要打。
續而,他走到左泊身前,道︰「別哭,何曾幾時,我也與你一樣,被人欺負,索性我有個朋友,他時時刻刻擋在我身前,保護著我,不過可惜,他死了,而且,我報不了他的仇。」說到這,他苦苦一笑,因為他說的那個朋友就是萬鳴宇。
左泊聲淚俱下,痛哭流涕,道︰「可是,你與司徒師兄打,也會死。」
雲吾夢微微一笑,並不作答,邁開步子,朝九天長廊而去。與沐若水擦肩而過。
「你去哪?」沐若水背對著雲吾夢問道。
雲吾夢停下腳步,回道︰「找仙霞子大師。」
沐若水兩鬢微緊,道︰「我將才那樣做不是為了你。」說完便朝相反方向而去。
未等她走上幾步,雲吾夢也道︰「我也不是為了你。」
兩人說出了同樣的謊話,妄圖自欺欺人。
或許,那一趟九幽之行,已將他們緣分的枷鎖打開。
雖還談不上情愛,但已生出關心。
兩人相反而行,背影越離越遠,身影越拖越長……仿佛峽谷的山背,各朝一邊,永遠看不到對方的容顏。
隨後,雲吾夢踏上了‘九天長廊’,這長廊架設于山與山之間,婉轉向上,直通另一山頭,走上去身處雲海之中,時而覆蓋身子,時而在腳下漂游,時而隨人移動,仿佛附有靈性,供人‘騰雲駕霧’。
走了約千米,只感覺這長廊直架于天,看不到終點,九天長廊似乎真要通向九天一般,在多走一陣,俯瞰下方,已高出雲層百丈有余。這會終能看見終點,那是一座尖尖而立,不大不寬的小山頭。
雲吾夢在多行一刻,終于來到山頭前,往下看去,只見雲霧環繞、難視情形,好似奇峰突起確不知從何突起。山壁上刻著三個大字「上天峰」,峰字的「山」字旁還插著一把劍,亮亮堂堂、昱昱刺目,不知是何人所留。
這里便是涔沄派的最高峰「上天峰」,傳說有通往天上之路,不過千百年來,確無人找到,想必只是個傳言。
雲吾夢看看這山頭,並不大,多走兩下便能逛完,而且人跡罕至、冷冷清清,處處透著奇異之氣,整個涔沄派中,唯一一處與仙山不搭調的地方。
他見此地不像有人,又仔細找了找,終在盡頭看到一個山洞。不過這山洞很奇怪,左半邊透著霜雪,而且已積成冰塊,右半邊則炙紅溫高,冒著縷縷熱煙。門洞上寫著‘承劍洞’三個紅彤彤、藍冰冰的大字。
雲吾夢見這洞奇異的很,冰火同聚一堂,自言道︰「承劍洞,仙霞子大師應該在這里吧!」于是連叫三聲︰「晚輩雲吾夢求見。」
可惜無人響應,只听到里邊傳出叮叮叮、當當當的聲音。
雲吾夢怕洞深蜿蜒,里邊听不到,只得闖了進去。
進入洞中,一股炙熱感連帶寒冰感同時加身,仿佛身處冰火兩重天之中,若無修仙的體質,難在此洞待上一小會。
雲吾夢邊走邊喊︰「仙霞子大師、仙霞子大師。」
連連走去,發現這洞挺大的,左半邊為寒冰積雪、流水冷氣,右半邊為炙熱熔漿、滕煙火苗,延伸至洞外、穿透至洞內,各佔半壁江山。唯有中間留下一條道路,供人走動。
又走幾步,來到了一個類似圓廳的洞廳,中間擺放著一個大火爐,直聳洞頂,走近了,還有些受不了那爐火炙熱。洞廳四周掛著十八般兵器、應有盡有,但當中屬劍為最多,甚至有的還是斷劍,可能是拿來此地修補的。
雲吾夢見路已到盡頭,轉身狂吼道︰「仙霞子大師、仙霞子大師,你在哪兒。」
可惜還是無人應答,雲吾夢自言道︰「這仙霞子大師該不會玩忽職守吧!」
他微一轉身,一個比他還高出半個腦袋的老婆婆立在他眼前,著實把他嚇了大跳。
雲吾夢仔細看去,這老婆婆衣衫破爛,到處是點點洞洞,披頭散發,滿面皺紋,眼窩深陷,可比百歲老頭還要老上許多,說她也是修仙之士,可沒多少人敢相信。
這老婆婆便是傳聞中的天下第一鑄劍大師仙霞子,她托著陰沉的腔調道︰「後生晚輩真不懂事,你是哪個女圭女圭的門下,敢說我玩忽職守。」
雲吾夢原想著仙霞子應該是個體體面面的道姑,縱然上點年紀,確也應有鴻軒鳳翥之態,確不想是這般模樣。但不管怎樣,對方是前輩高人,自己適才出言不遜,忙道歉道︰「不是、不是,晚輩一時性急,胡說八道的,您別放在心上,我……」
這「我」字剛下,突見仙霞子右手持拿著一把通紅的長劍,似乎剛打造而成,陣陣高溫,撲面而來,但仙霞子確是單手緊握。
雲吾夢大驚道︰「仙霞子大師小心。」他見識短少,怕仙霞子被灼傷,忙伸手去搶,可剛踫到那長劍便被高溫所撼回,手掌燙起了泡,痛得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