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苑杰來勢洶洶,猶如張開血盆大口的獅子,帶著虓虎之吼與紫芒之劍欲斬破一切,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雲吾夢古劍久拔不出,只好雙手聚氣,形成一股元氣風球,擋在紫宵劍前。
但紫宵劍蘊藏了司徒苑杰所有內息,只听四聲炸響,雲吾夢周圍因內息壓制,蹦的炸開四道塵土,續而被紫宵劍強行壓制退後,殘破的地面又多出兩道磨痕。
雲吾夢持續滑退,四周便盡是炸聲,無劍的情況下,面對上品的紫宵劍,定是大大的吃虧,只能眼睜睜看著紫芒狂盛如山,映照台面。若非他內息渾厚,只怕早被攻破,這神兵利器,當真十分重要。
夕陽此刻徹底完成了工作,將任務交給了黑幕。
眾人都無心去點亮火把,深害怕錯過精彩絕倫的瞬間。
或許,在這一刻,根本就不用點亮火把,紫宵劍的光芒就足夠照耀全場。
雲吾夢越退越遠,已到達邊緣地步,但看司徒苑杰的氣勢,大要將雲吾夢一分為二,或許勝敗已不是這場比試的宗旨,生死才是關鍵。
便在這時,一縷白光從天而來,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到得近時,眾人才發現是有人御劍而來,嘴里還嚷嚷著︰「雲吾夢,你拿青鋒劍對抗我打造的寶劍,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麼?來,把你的劍拿回去。」
說話之人,雖然聲音沙啞,但不失渾厚音色,眾人听音辨貌,已猜出這人是派中資格最老的仙霞子大師。
一把白晃晃、亮堂堂的長劍從她手中扔下,插在地面上,亮光久不能滅,而且還能看到絲絲黑氣往外冒,眾人皆驚訝這是什麼兵器?
雲吾夢往後連退幾步,來到長劍旁,以迅雷之速,拔起長劍,與紫宵劍相拼。
剎那間,長劍如獲新生,白光如許,內夾黑茫,黑白相乘,環映天地,將紫光蓋比下去。御劍坪地以雲吾夢為中心散播旋風,天空無端端殺出數道響雷, 里啪啦,引群峰回鳴。
弟子們受一驚又受一驚,七嘴八舌道︰「那是什麼劍,能引天外暴雷,山內起風,難道是神品。」
「笨蛋,仙霞子大師出手的東西還能不是寶劍?」
「你才笨蛋,沒听仙霞子大師說,那是還給雲吾夢的劍嗎?」
眾人對那劍只有猜測,並無依據,就連鑄劍有道的令狐軒也驚訝道︰「仙氣好重的一把劍,但隱隱約又透著邪氣,究竟是什麼劍。」
雲吾夢只覺此劍與自己心心相惜,仙氣內息、魔煞內息蜂擁而至,貫徹劍里劍外,劍身輕盈取巧,揮動起來得心應手。而且擊打在紫宵劍上霸力無限,引出陣陣波蕩,竟然將無堅不摧的紫宵劍都震退猛顫。可見此劍輕盈不失力道,與雲吾夢大有相襯之感。
司徒苑杰從未想過,紫宵劍與對手拼劍會落于下風,而且劍身還顫抖不止,引得手臂發麻,怒聲道︰「你那是什麼劍。」
雲吾夢仔細觀看手中劍,發現劍柄呈黑色,劍刃確成半紅半白,最奇妙的是,劍柄中央,一面紋刻的是邪惡陰煞的骷髏頭,令一面紋刻的卻是仙氣凜然的仙劍圖案,仿佛此劍亦正亦邪,難分類別。
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搖頭道︰「不知道。」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見著這劍。
但司徒苑杰小人之心,豈能相信,又沖上前去,但這會別說他只是仗著血腥的外表狐假虎威,就連紫宵劍也暗淡無光,氣息微弱,仿佛被那長劍的氣勢嚇破了膽,在無臉露出紫光。
雲吾夢從沒感覺到有一把劍能與自己如此心有靈犀,仿佛劍就是他,他就是劍,他們就是一對不離不棄的好朋友。
雲吾夢輕輕揮動,笑道︰「新朋友,咱們就並肩作戰吧!」腳踏三才方位,猛劍揮出,招招後發先至,連連卸去紫宵劍之力,仿佛有一道道人影帶著白光在司徒苑杰周遭游動,為他添上一道又一道傷口。
台下眾人,驚呼這速度之快,肉眼不及。
司徒苑杰身上劍傷,一道連著一道,憑他現在將敗不敗的樣子,還能作何抵擋?
雲吾夢這快捷的劍法便是「行將就木•行木式」,涔沄五式中最迅敏的劍招,有時,看似只出了一劍,實則多達十劍、二十劍,練到高境界,甚至能達百劍、千劍,甚至萬劍。雖然上次對戰穹陽時也用過,可速度遠不如現在。
不過,雲吾夢並無意取司徒苑杰性命,每一劍都只是擦傷,但上百道劍口,也足以使他劍傷大開、流血不止。
連續幾個回合,司徒苑杰只覺紫宵劍震撼之力竟被連連彈回,按理說,劍身硬度冠絕天下,但在雲吾夢那把劍面前,確忽然柔軟了,似乎,冠絕之位在這期間,已拱手相讓,受震的反成了司徒苑杰。
紫宵劍越斗越烈,連連激斗之下,終忍耐不住反震之力,被震月兌于手,朝台下飛去,整個劍刃插入地里,只留劍柄在外,劍柄連連顫動,輕輕觸踫,便能感覺到不可握拿的動蕩之力,相信短時間內絕難平復。
勝負已經很明顯,行木式給司徒苑杰造成的傷害與前期比拼造成的重創都是重大的,他已無能為力保持站立狀態,松軟趴下,意識已不存于腦,昏迷前的最後一眼,那是一只力大無窮的腳,將他踢至台下,至此,他再無意識,完全昏迷過去。
這一戰,司徒苑杰一敗涂地,無論氣勢、劍法、內息、人品,無一不輸給雲吾夢,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話,他終領會其意思。
台下眾弟子看著司徒苑杰飛出擂台,確無一人前去相接,大家都看傻了眼,大家都被雲吾夢的劍法所折服,似乎,司徒苑杰今日慘敗是應該的,是咎由自取的,不值得同情。
天空已完全黑下,不知不覺中,這場比試竟然進行了一個半時辰,大家都沉浸于精彩的比試中,以至于忘記了時間。
夜風飄飄蕩蕩,繁星若隱若現,雲吾夢這一戰,名響汨山,只怕從今往後,涔沄派中人,論起雲吾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那出神入化的劍法與強大的內息,成了眾人向往的目標。
這時,子淨從山邊飄忽而至,單手接住即將落地的司徒苑杰,將其帶回擂台,平放于地。雙眼冷漠的盯著雲吾夢,他著實想不明白,眼前的少年究竟有什麼魔法,能夠在數月時間,達成人所不能之事。
看了良久,月更深,風更大,還是沒有看出緣由。
倒是下方忽然冒出聲音︰「他適才用的是我派涔沄五式之一的行木式。」
當中,有不少修習行木式的人早在雲吾夢使出那招時便疑竇叢生,此刻有人質問,全部跟著起哄,試圖讓雲吾夢給個說法,還連動其他涔沄弟子怒言相問,拔劍相向,畢竟雲吾夢非涔沄弟子,偷學他派劍招道法可是大忌,絕不能輕饒。
雲吾夢焦急道︰「我、我……」
令狐軒在下方握緊了拳頭,這一招一式可都是他傳授的,只是,似乎出于某種原因,他不能明言。
沐若水更是投以冰寒的目光,但冰寒中夾雜著一絲暖流,附帶另一種關切。
台下弟子見雲吾夢默認但確不給說法,個個逼問道︰「難怪你道法強盛,原來是偷學的。」
「掌門好心收留你,你確以怨報德,真做的出來啊。」
「就算你能勝過司徒苑杰,但能勝過我們上千人的手中長劍嗎?」
正當雲吾夢不知如何是好時,場外又傳來一道聲音︰「眾弟子,退下。」
只見一白衣老者從子淨適才奔來的方向瀟灑飄至,落地無聲無息,連雜塵也不飛起一絲,可見道法之高深已達虛無縹緲的境界,就算子淨也還相差甚遠。
此人白袍道衣,太極仙冠,須眉如銀,鶴發童顏,一舉一動都透著仙人氣息,雖然年事已高,但堅毅溫和的神態似乎在告訴我們,老當益壯,寧移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雲吾夢一眼就認出這老者,可不就是那位在山腰救他,又在翠月台月下授招的山神嗎?
但眾弟子確恭敬的尊稱道︰「參見掌門。」
雲吾夢驚訝的朝他看去,這老者,竟然是涔沄派掌門古清,難怪能一個紙條就讓令狐軒教導自己劍法道術。但是他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位老者要那麼繞路來教導自己,一開始表露身份不是更好嗎?
這一切也只有稍後在問。
古清朝眾弟子揚了揚手,道︰「雲吾夢並沒有偷學我派武功,一切都是誤會。」
可下方弟子依舊道︰「可是,他使的確實是我派涔沄五式之一的行木式啊。」此話之後,接二連三,詢問聲起起伏伏,不間不斷。
子淨怒目一掃,下方片刻間便安靜下來,吵聲瞬間消逝,這子淨專管派中刑罰戒律,而且公正無私,不講情面,栽在他手上的弟子不在少數,大家被這一吼,可不敢在說話。怕他比怕掌門可多得多。
古清輕輕抬手,笑道︰「眾弟子,雲吾夢的行木式是我親傳的,算是我的‘掛名弟子’,跟我涔沄派既無關系,也有些關系,其中緣由,你們就別多問了,都下去吧!」
有古清為證,誰還敢抱著懷疑?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就悄悄的散了,但心里確存了個疑惑,掌門古清很少露面,多數都在閉關,確會去教導一個非涔沄派之人,這是為了什麼?
沐若水在人群散去之時,雙眼緊緊盯著雲吾夢,似乎場中千人,只有他,才是個‘人’,待眾人散得七七八八,她才拖著冷冰的背影,悄悄離去。
冷月如霜,但藏著火熱的月茫。
她就如月亮一般,若真的是個冷人,戰局之中,為何又多次焦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