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遭遇羞辱
六姨娘有了孩子,闔府上下皆是歡心,但又因為六姨娘之前惹著李喧不高興,大家都得看著李喧的臉色行事,直到看到李喧每日傍晚必定會去靜思閣看望六姨娘,才松了一口氣。
李青 雖然氣得不輕,卻也不能說什麼,只得再等時機。
一日天氣微晴,李青 叫了雪肌與飛絮一同在回春樓里刺繡,她平素習慣了算賬,對于刺繡這一塊可真不太會。
「小姐這是繡什麼?鴛鴦嗎?」雪肌笑著問道。
李青 繡得歪歪斜斜的,根本看不出來是個什麼東西,听得雪肌這麼說,不免有些煩悶,嘴一憋,把繡繃往桌上一扔,「不繡了!」
雪肌一听更樂呵了,李青 白了她一眼,站起身走到樓邊,往樓下一看。
回春樓是丞相府唯一有兩層樓的院子,這里六姨娘剛入府的時候,偏求著李喧把回春樓給她住,可李喧只是說不行,想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做好把李青 接回來的準備了。
往下看去,只見一片的秋風簌簌,樹葉凌亂,淒淒慘慘,到處飛散,那種與兒時一模一樣的傷感忽然涌上心頭,從前的一切像是流水一般,細細密密地淌著,撓得她的心,一陣陣沒由來的惆悵,寂寥。
「小姐,大小姐派人來請你過去。」飛絮匆匆走上來,為李青 披上了一件披風。
李青 點頭,望著天邊的愁雲慘淡,總道這秋太過淒涼悲哀,卻是人心里頭所想罷了。
轉身,她還是從前的她,一點都沒變。
東海院前面的竹園里,石凳上坐著三個人,李紅嬈滿臉盡是微笑,只是額頭上還是有一點點磕壞的痕跡,盡管她已經盡量多涂了一些脂粉了,可依舊是瑜不掩瑕。
她身旁坐著兩個人,一個鎮北將軍獨子裴秀,一個是兵部侍郎之子曾海。
裴秀皮膚黝黑,看著李紅嬈是滿眼盡是桃花,兩只眼楮更是不曾離開過李紅嬈;相比之下曾海就顯得沉穩一些,雖然也是為了李紅嬈而來,卻稍顯得羞怯,想跟李紅嬈說話,又覺得說不上來,只是吞吞吐吐的,看著李紅嬈和裴秀二人說話,自己卻怎麼也插不上嘴,有些著急。
李青 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嘴角揚起一絲笑,施施然走去。
穿過一片郁郁蔥蔥的綠竹,只听得香風陣陣,環佩叮當,遠遠地便看見李青 穿著一身緋紅色衣衫堪堪走來,每走一步,腳下生蓮,腰肢扭得恰到好處,既不過分妖嬈,又不顯得刻板呆死。
裴秀視線不自覺地就被吸引過去了,看著李青 半晌移不開視線,曾海喝了一口桂花酒,抬眼瞄了李青 ,只覺得此女與李紅繞是完全兩種不同類型的女子,一個妖冶絕色,一個冰清玉潔。
「二位公子,」李紅繞忽然地有些不開心,李青 一來,裴秀的眼就再也沒有移動過了,不過轉念一想不過是以色侍人罷了,能長久到何時?她輕咳了一聲,道︰「想必二位都不曾見到過,這位便是我那自小便去了錦州的二妹。」
轉頭她又向李青 說道︰「二妹,裴公子鎮北將軍之子,曾公子是兵部侍郎大人之子,還不快見過二人?」
李青 抬了抬眼皮,照樣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看著裴秀和曾海,揚唇笑了笑,聲音顯得無比懶散,「大姐的傷疤還沒好全,就急著見二位公子,秋風起了,這天也越發冷,大姐帶著傷到處逛,可要小心,別讓傷口感染了,加重了病情,這花容月貌就可惜了!」
听著她的話里句句帶刺兒,李紅嬈渾身一顫,踫巧裴秀和曾海回頭看她,約莫是听到李青 說的話有些好奇,李紅嬈驟然抬手去遮住額頭上的疤痕,那模樣十分緊張和心虛。
「二妹,我只是體諒你以前住在錦州,不曾識得京城里的人,所以引你認識罷了,你怎麼這樣和我說話?」李紅嬈憋了半天,好容易從嘴里冒出這麼幾句話,看著李青 的眼里,滿滿的都是委屈。
李青 笑著坐上了石凳,飛絮站在一旁,李青 望著裴秀與曾海一眼,笑吟吟道︰「見過二位公子了,我剛回來,不太懂得禮數,二位都是氣量寬大之人,就請二位見諒。」
這話說的,讓裴秀與曾海怎麼都不好生氣,他二人若是說李青 不知道禮數,那就說他們是小肚雞腸之人了。
「听聞錦州是窮山惡水之地,淨出盜匪,二小姐在那種地方長大,想必也是見過那種人的吧。」曾海手里捏著一塊玉佩,那玉佩表面十分光滑,想必是常年握在手心把玩。
李青 凌厲的眼慢慢掃過去,又听得裴秀笑嘻嘻說道︰「可不是嗎?我還听說,錦州有一位名妓,名叫玉無雙的,騷媚入骨,妖嬈難喻,呆的久了,未免有些感染,哦,這聞名天下的女子,也不知二小姐認不認識,有沒有見上一面?」
這二人說話,哪一句不是針對李青 的?李紅嬈終于覺得臉上有些面子了,也不再緊張,只含著笑,垂首看著杯里漂浮的片片茶葉。
盜匪多又怎樣?玉無雙又如何?哪一個與她李青 沾上了干系?錦州如今的樣子已經不同于從前了,人們提到錦州,就會想起北向的明州,那里才是真真正正的窮山惡水之地。
可此刻,她面對著這三人的夾擊,不再懼怕,從前錦州老夫人,蔣氏,華堅,不都是想要打敗她的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有自己一人足矣。
「我不曾見過,听二位說的這麼形象具體,難道你們見過?」李青 眨巴眨巴眼楮,裝作天真爛漫地問道。
李紅嬈白了她一眼,又听李青 說道︰「我原以為,鎮北將軍之子定然是博覽群書,智周萬物,卻不想說話這麼不經大腦,誰跟你說,錦州淨出匪盜?我娘便是錦州人,我父親也十分疼愛我娘,怎麼裴公子不知道嗎?」
這話一出,二人勃然變色。
他們是後生之輩,自然不知道華氏是哪里人。
華氏是錦州人,而她又深得李喧的喜愛,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李青 在錦州時,才能得到那麼多人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