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經久不見
然而李青 還是緩緩搖頭,斷然拒絕道︰「朝陽公主心胸寬廣,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況且青 甚少入宮,不熟悉宮中禮儀,怕沖撞了貴人,惹來禍患。」
這樣說就是不想進去了,李夫人眼珠子在她臉上上下逡巡,心里已經沒了好氣,但又得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便道︰「你不想去也罷了,母親並不是在強迫你,只是閑來無事聊聊。」
李青 臉上的笑仿若一朵開得極燦爛的月季,宛轉回流在唇邊,絢爛多彩,「青 知道,謝謝母親關懷。」
李夫人一走,李青 的笑就凝結在了臉上,她的目光驟然落在垂首站在一旁的雪肌身上,厲聲道︰「你倒是會當差,都當到她的身邊去了,還留在我這里做什麼?」
听到這話的雪肌遽然變色,忙跪在地上,焦慮地說︰「小姐,我沒有啊!」
李青 轉身坐在紅木椅上,重重地一拍桌子,「沒有?你偷偷模模跑到她那里去,當我不知道嗎?若不是你告訴她梁宥昭在我這里,她怎麼可能跑過來?」
若不是有阿朗提前告知,現下只怕是一個很尷尬的局面,而梁宥昭,早已經離開了。
雪肌只覺得胸腔里似乎有一團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竟然有些呼吸不過來,她淚眼婆娑地看著李青 ,淚里全是委屈,這一次,真的跟她無關,可她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解釋了,李青 只望著她手上的那珊瑚手釧,抿唇一笑,「你是我從錦州華府帶來的丫鬟,若不給你一點懲罰,別人只當我好說話,以後便越發不懂規矩了。」
說到這里,她將視線轉移,落在雪肌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上,緩緩開口道︰「那就,家法處置吧!」
雪肌猛然一驚,忙膝行到李青 身前,哭著道︰「小姐,我求你不要啊!」
上次六姨娘被家法處置,她不是沒有看見,那樣的可怕,她實在是不想變成那樣,「小姐,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雖然她以前是做過對不起李青 的事情,可今天這一次,實在不是她的錯。
李青 伸出縴細白女敕的兩根手指,掐住雪肌尖細光滑的下巴,「就憑你之前對我做的那些,今天就算殺了你也不為過,我想你也應該是累了吧,從錦州華府一直算計著我到丞相府,還想怎麼算計?等我嫁了人再算計嗎?可惜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雪肌听得愣住了,像有什麼東西扼住她的喉嚨,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的,李青 面對別人的挑釁游刃有余,心卻太過善良,總是把情義擺在第一位,可如今,她這麼做,不僅僅是給別人看,也是在告誡自己,她不是好惹的。
雪肌可以選擇依附李夫人,可她現在還是李青 的奴才。
「小姐,我……」
李青 揮揮手,顯然不願意再多說什麼,「你退下!」
李青 最見不得的就是自己身邊的人不忠心,所以雪肌的所作所為,是觸了她的底線的。
夏日里越發覺得困倦,早晨剛醒來便不太舒服,吃過早飯竟然又覺得累,然而阿健來了回春樓,對著正準備再回床上躺一會兒的李青 說道︰「二小姐,老爺叫你去一趟書房。」
李青 一怔,揉了揉額頭,「我知道了,你在外面等我一會兒。」
阿健應了一聲「哎!」便退了出去。
出門的時候,是雪肌伺候在側的,李青 看著她嘴角的淤青,還有腫得老大的模樣,毫不掩飾地笑了笑,越過她身邊說道︰「你跟我去吧!」
雪肌不敢拒絕,嘴嘟得老高,引得不少人注目,頓時覺得蒙受了奇恥大辱,慌張地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走路。
然而還不曾走到書房,李青 便覺得頭越發重了,緊接著整個人身體開始搖擺不定,腳下虛浮無力。
那樣眩暈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感受過,只以為是中暑了,忙扶著旁邊的雪肌,低聲道︰「我頭暈!」
只說完這三個字,便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香風陣陣,環珮叮咚,李青 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是如此。
她皺著眉頭,緩緩睜開眼。
梨花帳飄動翩躚,如此一來風中的香味更清淡幽雅,縈繞在鼻尖有種沁人心脾的清爽,就連著殿內的大缸里盛放著的冰塊也散發著涼氣,夏日炎炎熱氣被隔絕在外,只余下耀眼的光線如瀑布一般一泄而下,均勻而完美。
然而空氣中卻蔓延著絲絲縷縷的詭異感,李青 只是坐在了一張金絲楠木椅上,這樣的睡姿很不舒服,她伸手活動了一下,便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精致卻又簡樸不失莊重的裝飾,每一個角落都是干淨縴塵不染的,處身于這樣的地方,讓她忽然有些害怕。
這時的大門忽然「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屋外的熱風也滿滿地撲進來,充斥了這樣偌大的宮殿,看著來人,李青 啟唇輕笑。
是司馬聰。
「你病了?」李青 開口道。
司馬聰一身不符合身份的青衫,簡潔又樸素,身後的門被關上,空蕩蕩的殿內只有他們二人,空氣中流動著彼此的氣息。
有那麼一瞬間讓司馬聰驚詫,李青 也會關心他的身體。
他揚唇一笑,「嗯,最近是有些不舒服。」
這麼說完後,他朝前面走了幾步,直到走到離李青 只有三步之遙的位置的時候,才斂足,低頭看著從容鎮定的李青 。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在司馬凌告訴他,李青 在她宮里的時候,他幾乎是要沖過來見她的,只是他不能。
「那現在呢?好了嗎?」李青 坦然迎接著他的視線,語氣中若即若離。
他點頭,「見到你,好多了,」他又嘆了口氣,緩緩道︰「你不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嗎?」
李青 听到他的話,嘴角扯動了一下,只覺得胸口里的一顆心毫無預兆地加速了跳動,「想,可又不想,因為這理由一定是骯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