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星空 看劍!

作者 ︰ 處晷

()走在學校的大門外,看著「雲市第一中學」幾個金黃的大字,流星感覺到的仍是悶悶的惶恐。他提著幾個葉霜枝做的燒餅,突然覺得屬于自己的只剩下那幾個燒餅,太陽和空氣都變陌生了。「秋老虎」是生命歸于平靜前最後歇斯底里的吶喊,天氣釋懷不開。

流星右手模出鑰匙,插進門孔里,正準備扭動時,房門咯吱一下開了,想是林淵們已經來到。他一只腳跨進房門,突然听得一聲大喝。

「看劍!」

流星大吃一驚,身子不由得向後趔趄。待他扭頭看去,只見王想拿著一根木棍似的東西指著他,站在自己桌邊傻傻地笑著。

王想晃了晃那木棍,「卓流星,渴了吧,來,甘蔗,林淵買的噢。」

流星呆若木雞,在原地站立了好一會兒,才接過甘蔗。

宿舍里林淵正嚼著,王想的桌子旁邊一大堆甘蔗渣。林淵停了下來,同流星打招呼。

「卓流星,假期過的怎麼樣?」

「還好。」流星輕輕回答。

接下來的時間里,林淵總是和流星、王想胡謅著,盡可能找話題聊。流星則一邊隨聲應和,一邊靜靜地嚼那一節甘蔗。他心里在想,除了爸媽,什麼時候有人這樣熱情地對待自己了?心中實在是說不出的溫馨感覺。

六點十七分的時候,王想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林淵,卓流星,你們還不餓嗎?我肚子都在抱怨,要揭竿而起啦!」

林淵直笑,「好哇!我也餓了,卓流星,走,外面現在也涼下來,一點不熱了,咱們吃飯去吧。」

林淵和王想都已經站起身了,哪知道流星卻說︰「你們去吧,我不餓,不想去吃。」

空氣頓時沉澱了下來,那感覺,和走在樓下,無緣無故被樓上倒下來的冷水潑到相仿,明顯有些尷尬。林淵只是「哦」了一聲,一臉無奈的和王想開門而去,正準備關門的時候,流星忽然轉過身來,蠕動嘴唇,臉上顯出曇花一現的微笑,他好似說不出口,「林淵,王想,謝謝你們的甘蔗。」

林淵眉頭展開,「謝什麼,大家一個宿舍的。還要吃了,就在我桌子上自己拿就行了。」說著用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甘蔗。

王想傻笑著,「林淵的甘蔗,我就只負責吃,不用謝我,嘿嘿。」

「那卓流星,我們走了。」林淵走在走廊上,想著這個古怪的室友,不時搖頭晃腦,感到難以琢磨。

流星在林、王二人走後,走到林淵的座位旁,看了看那甘蔗,一個人偷偷地笑。他回想起從進高中的第一天開始,所遇見的每個人,好像都不是自己覺得的那樣。

宿舍陽台的窗戶外,有一個小草坪,草坪上長著幾棵不知名的小樹,兩只小貓在草坪上搖搖晃晃地行走。流星拿了一個燒餅,立在窗前緩緩地吃。他看到一只飛鳥展翅從眼前掠過,劃出優美的弧線。

「那個夢,一定不是真的。」流星自言自語。

林淵和王想回來是晚上八點的事了,看到自己的桌子,心頭均是一震,本是被甘蔗渣侵襲的桌子變得干干淨淨,上面還放著一個燒餅。而流星卻不在。林淵咬了口餅,覺得十分美味,一種熟悉的味道帶他回到了過去,這味道我也是擁有過的呀。

翌日,高中生活正式開始!新學期的第一天課,大多數老師都只是胡侃一番,並不上課,班主任老師甚至要了幾節課用于全班同學的自我介紹。而王老師講的第一句話讓同學們受寵若驚。

「接下來的三年時間里,我們互相學習,互相進步。但有一句話先要說在前面,‘高中三年是來接受打擊的。’這句話請你們一定放在心底。」

流星只是簡簡單單的說了自己的名字,還說假期中秋節的時候剛過了十六歲的生日。

王老師編排了座位,她向來自信,也能干。她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帶班方法,為了盡早適應所謂的高考,她一貫主張平時就要像高考那樣**坐開。這種沒有同桌的坐法正好順了流星的心。也或許王老師這樣的安排,無意之間是更加增進了同學間的感情,畢竟,誰和誰都別熟的太快。人生若只如初見,一定的距離並不是壞事。

湊巧的是,歐陽夢兒和流星在同一列,坐在流星前面再前面的位置上。流星是最後一排。而且,這個叫做歐陽夢兒的女孩,被任命為班級的文藝委員。而林淵或許因為出色的成績,成為了班長。

與上課無關的幾天總算是折騰過去了。真正的上課最終開始,大多數同學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好奇心和新鮮感驅使著他們熱血沸騰並絞盡腦汁,心想著要在高中做一番事業,才稍微不丟人現眼。

上課的模式與初中大抵相仿,不過課程變得繁多了,晚上要等月亮升至中天,自習課才結束。高考的這支指揮棒下,老師一律對一屆又一屆的同學重復︰刻苦讀書,考個好大學,才能有好未來,現在累一點,大學就輕松了,將來一片金光大道!

而關乎大學的夢,沒有人能具體說明白,就像霧中看花。只知道自己來此,只有單純的一個目標——大學。

幾乎所有人的課間十分鐘都被數學或者物理充斥了,流星一如既往的滿不在乎,他對其他同學所神往的十分淡泊。他所關心的另有其事。

那是第三周的一個第三節晚自習。路燈光朦朦朧朧地照射到最後一排,在流星眼里形成一個昏黃的的印象,流星正想著最近的怪異的夢,卻怎麼也參詳不透,他想著夢里的畫面,仍舊心有余悸。

下課的鈴聲急促的叮嚀而至,流星仍在蹙眉思索著。這時,林淵從前排座位走過來,見流星若有所思,輕輕拍了拍流星的肩頭,「在想什麼呢?卓流星。」

「沒,沒什麼。」流星慌慌張張搖搖頭。

「還不說,怎麼老是見你都在思索的樣子。」林淵抱怨似的開玩笑。「對了,卓流星,有件事,想請你幫下忙?」

「什麼?」流星其實感到詫異。

「王老師上次說的那個主題班會,我們想好了一個節目,但是差一個演員,我覺得你挺不錯,就把你推薦給了歐陽夢兒,相信你一定你能演好。」

流星又慌又囧,「你推薦我干嘛?我肯定不行的。你快去給她說,另外找人。」

林淵不理,轉過身回自己的座位,「就算是幫舍友一個忙啦,一定不演的話,那就你自己給歐陽夢兒說咯。」林淵的語氣帶有挑逗性,他知道流星是不會去和歐陽夢兒說的。流星呆呆地坐在座位上,想要抱怨,又無話可說。

五分鐘是一歌的時間,短暫的休息仍是被鈴聲帶了回來。教室里變得沉靜,只有書頁轉動的聲音,流星仿佛听見誰在叫他的名字,轉頭四處去看,見到前面座位上坐著一個人微微側著頭,正是歐陽夢兒。

流星前面的同學走讀,第三節下課後就回了家。歐陽夢兒手中捏著一個紙團,見流星注意到了這里,把紙團放在流星桌子上,流星又是感到疑惑,他打開那紙團,上面一行干淨活潑的字跡像一個個卡通人物,它們友善地對著人在笑。

流星提筆在那行寫著「卓流星,林淵有沒有給你說班會那個事?」下寫到︰「讓我參加表演?」流星的字粗糙得很,與夢兒的放在一張紙上,有大煞風景之嫌。

不多時,字條從夢兒那傳了回來,只見上面寫著︰「對,對。這個主角就交給你了,拜托啦。加油咯!」這句話的最後,夢兒畫了一個笑臉女圭女圭,眯著眼。

流星抿嘴一笑,本來是想要趁此拒絕,此刻絲毫也沒有了推卻的念頭。他在想,林淵和歐陽夢兒都這樣相信自己。拿起筆,一筆一劃寫了個「嗯。」

流星突然有一種極大的存在感,和那時小蝶夸自己「還有一只蝴蝶呢!好厲害!」一模一樣。

剩下的時間里,流星突然覺得豁然開朗,拿起書本,不再多想,認認真真的看起了書。

他只是不敢去赤1uo1uo地面對,心里其實已經自作多情地默許︰不管這是一時興起,或者怎樣的情況,這無疑是一個重要的鼓勵,無疑會是一個重要的回憶。他在心里已經開始感謝高中會遇到林淵,會遇到歐陽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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