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的車上多是學生,有的樂呵呵笑著,顯露出滯留的年的喜悅與即將吹面的桃花春風,有的仍是滿眼疲憊,快要睡著的樣子。走在校園的路上,只有行李箱輪子滾動的聲音,踫到幾個班上的同學結伴要出去,寒暄幾句後,流星來到宿舍,如預料的那樣,王想、張揚、林淵都還沒到,他將宿舍打掃一遍,午餐只隨便吃了個帶來的核桃餅。
午後,其余三人相繼來到,不時有人來借林淵的寒假作業抄,然後就看到房間里一群人一邊說笑一邊埋頭筆走如飛。
三人的狀態都不錯,王想長胖了些,張揚抱怨著流星︰「冷星,早知道你來了,就該讓你來接我的。」
雖然明天就要上課,但今晚的深夜長談是毋庸置疑的。王想沒有一點睡意,不停問著其他人假期的事。「你們那邊下雪沒有?今年雲市居然在除夕的那天又下了雪,這麼多年來,還幾乎沒有過。」
張揚听罷,笑一聲,「王想,你這城里長大的人果然沒什麼見識,我們家那邊幾乎年年除夕都下雪呢!」
王想急了,忿忿地辯解到︰「我哪里沒見識了?」
張揚故意要跟王想較真兒,得意道︰「好,那考你幾個基本常識。」
「好啊,你說。」
「花生是長在哪里的?」張揚隨口問。
流星心想,這問題王想不可能不知道吧,哪料王想躊躇,試探性的問︰「長在花生苗上?」
「廢話,我是問你長在花生苗的哪里。」
「不就像豌豆一樣長著嘛!」
張揚撲哧一下笑了,「嗯,王想啊王想,這是常識啊!不過還不錯,答錯的同時,至少你知道豌豆怎麼長的。」張揚又用被子捂著嘴笑。
林淵心里泛著苦,忍不住嘆道,「花生長在土下,花生苗的根部,怎麼就像豌豆一樣長了?」
王想不服氣,「你再問!」
「你不是喜歡麻辣味嗎?那我問你,花椒長在哪的?」
這一下,王想更是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張揚笑得更厲害了,「那辣椒是怎麼長的?」
「噢,我知道了,和辣椒一樣,長在苗上!」王想月兌口而出。
流星听不下去了,「花椒長樹上,花椒樹。你這十幾年怎麼過來的?」
張揚還在笑,這時听到宿管6阿姨在喊︰「還在說話!」
張揚慌忙閉嘴,忍住笑聲。王想听得屋外沒了動靜,委屈地埋怨︰「你們這些壞人。不跟你們說這些了。我給你們講一件有趣的事。」
「初一那天我回了老家,老家有一個高二的學生,你們知道他那晚在干嘛麼?他那晚居然在自己限時做一套數學試卷!听說大年三十那天他也在做。于是我就跑去問他怎麼想的,你們猜他怎麼說?」王想不等听到回答,繼續說︰「他說‘校長說了,什麼人能考上好大學?大年三十還在做題的人能考上好大學!’」王想學著一副嚴肅認真和深信不疑的語氣。
說完又是嘆息又是笑。
「這哥們兒,倒是很有信念。」
王想隨即反駁張揚,「什麼信念?如果是為了考大學,讓我連年都過不好,我寧可不考了。考大學是重要,但把年過好更重要!再說了,大年三十這晚做題就能考個好大學?我可不敢苟同,那樣的話高中三年不用上了,只需三個春節好好做題。事情有這麼簡單,學校就不用千辛萬苦到處拉生源了。」
「傳統的文化習俗傳承到現在,幾乎是破敗不堪了。哎。」流星突然嘆息。
林淵想起那晚外婆家那兩口子吵架,表示贊同。「幾乎所有的節日都是打牌,年味越飄越淡,真是無趣。」
四人聊到很晚,一向嗜睡的王想精力格外旺盛,直說到其余三人沒了動靜,這才百無聊賴的閉眼。
在家的時候,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醒,開學了,生物鐘靈敏的辨別能力早早拉大家起了床。教室里,同學們非常熱烈的彼此打招呼。「呂天朋,年過得好啊?」「樸邈又長帥了!」「哎喲,楊景佑你福啦!」
「年走了,春來了。人又相逢,課又開放。」
「苟國明,你在唱什麼歌?這麼高興?」
「亂唱,呵呵,亂唱。」苟國明傻傻地笑。
王老師換了一副紅色邊框眼鏡,臉上洋溢著笑,穿了一身黑色皮襖。「新的一學期來到,去年剛開學我就說過,高中是來接受打擊的。歡迎大家回來繼續接受打擊。一個假期不見,說實話,挺想念大家的,看著大家都挺好……」
這時從後門竄進一個人,漂亮的紅色書包,大大的眼楮充滿慌張的神色,臉頰緋紅,穿著一件銀灰的羽絨服,有些臃腫,齊整的劉海倚在一旁,遮住了額頭。
「耶,歐陽夢兒,開學第一天就遲到?」王老師笑著大聲說。
夢兒神色拘謹,不經意地吐吐舌頭,慌忙坐回自己的座位。
開學第一天,各個老師只是總結一下上學期,說些假期中的經歷,並不講課。英語課上,老師讓同學用英語講講假期的趣事。苟國明開始還說英語,講到後面舌頭打結,輕輕念叨一句︰「這個淡痛的英語。」索性用家鄉話講了起來,笑得眾人人仰馬翻,而老師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