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帝君 第二十七章 心火起燃焚前塵

作者 ︰ 雲間道士

()()待他拭去淚珠,只覺自己仿若置身于荒野之中,細查周圍不禁心頭巨震,這正是他被師父撿起的地方。

他心思才一轉動,孤苦無依之情便繚繞心頭,揮之不去,驅之難散。難不成自己真是天生的孤星降世,出生之後便被父母拋棄,如此存活于世,有何意義,自絕于世之心頓時縈繞靈海之中,彌久不散。

他心境頗為堅定,不過轉眼,便從這情緒迷惑之中月兌開,眼前幻境自然散開。可未待他細悟適才滋味,眼前又是一變。這乃是他七歲之時,他師父昆侖飛雲老道的仙去之日。陸一鳴心中頓為悲痛之情所遮,本已生出的戒備之心也淪喪大半。

好在他此前早將玉蓮心燈隨身攜帶,其放出的清心之氣將他驚起醒,要不然這一關還真不一定能輕易月兌身。

就這般陸一鳴在這心火之劫中,渡過了一生中情緒變幻起伏最劇之刻。自此之後又有被養父母收養的幸福安寧,初戀的喜悅溫馨,戀人離去的悲痛懊悔,再有養父母被害離世的仇恨悲痛,大仇得泯的莫名快意等等不一而足。

繞是陸一鳴向來自持道心堅定,又有玉蓮心燈一旁提點,也一時破滅不了心火之劫。一念平息,一念又起,彼此往復循環,無休無止。若是此番下去,點亮的心火恐怕就立刻將他焚燒成為灰燼。

而就在這幻境轉換之時,陸一鳴的手卻緩緩按向腰間隨身的純鈞。就在他手觸及純鈞之時,這柄寶劍立時放出一片湛然劍光,鳴吟之聲經久不絕。他雙眼也放出明光,任這幻境再是迷人,終也之作浮雲。

陸一鳴輕輕一揮,眼前紛亂的幻境全然潰涅。而他身體之中透出的銀白火光也自一斂,化作一朵銀亮心火,籠于道種之外。

他只覺體若鴻毛一般,腳下飄飄悠悠似若無根,不由郎笑一聲︰「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牢關鎖。而今塵去光生,情痴一起經過。心是靈光一片,照亮山河萬朵。」

他聲音初時尚小,漸漸不受控制,待他歌至第二遍時,接天洞府方圓幾十里皆能與聞。

陸一鳴在湖面灑灑而行,這就是濁氣已盡,前塵盡燃,周身與天地契合,自能馮虛御風,遨游天地,踏浪凌波也不過區區小術罷了。

陸一鳴本非此界之人,無家無國,到此界後雖堅心于大道之中,但總覺自己于此界格格不入。是以素日行事總有種若有若無的無關己身之覺,處事之間隨意中夾雜了漫不經心,被迫接受一件件不合本心之事。

而今心火起燃之後,但覺靈台思緒運轉混元如意,于此界再無疏格,前塵一應之事,都只是浮雲,而今自己愛就是棲霞的真傳弟子陸一鳴或是趙子龍罷了。想起自己曾經的化名,不由哂然一笑,轉手掏出天都,倒要試試御劍排空之逍遙。

他得長庚劍經也有一些時日,此前修為不到,無法施展,平日閑暇之時,也偶爾翻閱幾遍,這御劍行空的驅馭法門自然熟記于心。

不過他此時剛剛演練,未免不熟,在空中一陣亂舞,幾次險些墜落湖中。

他此時興致正起,哪會輕易灰心,幾個時辰的試演下來,倒是入了佳境。

不過正當他春風得意之時,卻是惹惱了凌霜君。無他,蓋因陸一鳴疏狂之下,幾次自她屋宇之上飛掠而過,讓她自是憤慨莫名。

凌霜君冷哼一聲,倒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隨即屈指彈出一點晶瑩靈光,直入高空之中,待到陸一鳴飛至之時,猛然作乍,化作一片冰冷寒光,凝作一塊濃郁冰晶。

而陸一鳴措不及防之下,直撞其上,踫了個頭昏腦漲,跌落荷塘之中,濺起團團水花,當真是狼狽不堪。

陸一鳴氣急敗壞的從水里鑽出,還沒待他發怒,凌霜君就已然冷冷開聲︰「再從我洞府上飛過,就把你凍成冰塊。」

陸一鳴眼神一轉,也懶得與她多說,轉而歸得自己滌心居,思忖接下來如何修煉。

而此時凌霜君卻是悠悠想道︰短短一二年時光,這人就凝結道胎點起心火,自己卻困于道基之期,不得寸進。難不成還真如父母所言,不和此人雙休,終歸金丹無可凝結,反噬無法能解。我卻偏偏不信,看我自己如何破除反噬,成就金丹。

她打定注意之後,將就侍女喚來,吩咐一應雜事全部交托出去,便入了一間冰玉造就的小屋。這間小屋僅有一門,四面無窗,內中空曠寬敞,一座冰髓玉床正與屋中冒出絲絲寒煙。

凌霜君咬了咬嘴唇,待將屋門閉緊之後,緩緩褪去渾身衣物,露出瑩白如玉的傲人嬌軀,輕抬步伐,平躺于冰髓玉床之上。冰髓玉床乃是廣寒仙宮獨有秘寶,其中蘊藏寒氣極為凌人,就連凌霜君這等孤傲之人躺于其上,也不禁簇起眉頭,紅唇轉作青黑,如花明靨也蒼白起來。

無姬月寒壓制她體內西華至妙之氣的反噬,她便每日子夜之時,憑借這冰髓玉床的寒氣來勉強與之抗衡。而陸一鳴從同心印中感覺的陰冷冰痛,即是由此而來。

她自幼修行,到而今也有假假三十載,已然是築基頂峰,成就道基之境的修士,若在進一步就是金丹修士。她倒是要讓父母看上一看,即便沒有什麼東華至真之氣相佐調和,自己也能步入金丹,他們卻是多操了這份閑心。

這寒氣自發灌體,也不過是個開始而已,她卻是要打定注意,一氣將道基之中的西華至妙氣息反噬全然封印,以便鑄就金丹。自然運使功法,將冰髓玉床之中包蘊的寒氣抽出灌身,這股冰寒之氣比之先前不知增了多少,若是忍耐不得,難免心寒入體。無怪她猶豫良久,才算定下決心。

而此時正在屋內翻看長庚劍經的陸一鳴,卻覺渾身仿若置身冰窖之中,手足俱是些麻木,不由恨恨自語︰「又來。」他將體內少陽之氣運轉一個周天,覺得身體爽利輕便之後,方才繼續翻看這本劍訣。

長庚星乃是啟明之星,又名金星。因此這本劍經就是金行一道的劍術。而恰巧,陸一鳴最喜的法術就是金行一類,在踏入心火焚塵之境以後,對于他而言,這劍門劍術修煉再是困難,也不能讓他退卻分毫。

直到月正中天,陸一鳴才掩上書卷,臨東窗下望蒼茫無盡的夜色,嘴角勾出一分笑意。這長庚劍經果然不愧于棲霞修煉之難排名前三之稱,非有十年苦功,果然無能小成。

看來此時到不能專注于太白劍經之上,還要修煉幾種法術隨身,要不然星辰天府開啟之時,與雲中其余宗派弟子爭斗,僅有寥寥幾種手段,倒是大為不妥。

而當他歷經心火焚塵之後,竅穴之中所藏的天罡三十六法,又有幾道自發而就。不過令他失望的是——這幾門之中除卻呼風喚雨之術以外,全無對敵之術。所能依憑對敵的天罡法術還在于掌握五雷。

此雷威力雖然不小,可驅使之間極為損害修士精氣。若想驅使隨心,還要等到金丹期前五層一一步過才可。現在也只有危難之時,才能不惜損耗,勉強施展。

陸一鳴在窗前久久矗立,忽而大悟,自己這一番思索卻是舍本求末。自己少陽之氣本來就善于演化五行,憑此施展出的五行法術也不見得弱到哪去,何必多作思慮,自相菲薄。

他念及此處倒是想起,也不知月寫意是否將他法袍制出,看來改日還要登門問過才是。自從凌霜君這位冷美人居于此處,他門前倒是清冷許多,與其余幾位真傳弟子關系倒是疏遠起來。

至此之後,陸一鳴每日間便勤修不墮,除開每日汲取少陽之氣,還要逐漸溫養道種心火,以求早日破開道種,成就道基。而在此之外,長庚劍經與各類五行法術,也自是沒有放過。若是修煉煩悶之時,或是開爐鑄劍,或是出門邀上齊霄風冷雲二人,在棲霞山脈各處斬殺妖獸,倒是不亦快哉。

日月穿梭,時間往來最是無情,也許偶然對鏡自覽容顏,才發現紅顏不再,青絲摻白。恍然覺醒,原來半生歲月已是虛度。

這已是數年過後,眼看再有一月就是真傳排位之典。棲霞內門弟子連同記名弟子已有八百之數,也算得英才匯聚。而在這真傳排位不單單是為凌、白、月、寧、陸五人分出排位,還要再一眾內門弟子之中擇出五位,以授真傳。

是以就算天色黯淡,這棲霞交易殿中,仍然人來人往。但凡有上幾分上進之心的,這些天無不為之準備,寶器靈符自是多多益善。

而在這殿中,正有一圓臉少女逡巡徘徊,流連不舍。她卻是看上一個花籃,奈何那人非要一柄法器長槍,才予她這件花籃。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陸一鳴的侍女明月。

這時,自外間步入一位素衣少年,一見明月立時大喜︰「明月妹妹,總算找見你了,公子所需之物我已經備好,還請你送去便是。」

明月怏怏接過他手中的一個儲物袋,問道︰「清風師兄,你有沒有不用的槍類法器,我想要這件花籃。」

清風朗然一笑,便掏出一件上品靈槍將那人花籃換了過來道︰「公子可還有別的吩咐,若無事,為兄還要到制器殿當值,倒是不便多留。」

明月得了花籃,臉上自喜滋滋道︰「謝謝清風師兄,公子說以後就不用再收集這些了,我要回去了。」與清風閑聊幾句便伸手一招,自有一架雲橋自空中伸下,將她托起,直入飛霞峰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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