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衡見陸一鳴低頭尋思,不由笑道︰「你不用想了,說與你棲霞有關也不太恰當。與你岳母就大有干系了。」
沈青衡思索一番,覺得自己料想不錯便續道︰「當年姬月主初就元嬰,風頭大盛,是以白馬書院便想借此機會與廣寒宮結以姻親。因而白馬書院當時最杰出弟子,韓平波便在白馬書院院主的命令下,來到廣寒宮向姬月主求親,姬月主當時還沒身居高位,是以在宮主便強令她應下此事。可姬月主一向高傲,豈會甘心。自言若是韓平波能斗得敗她,她才會考慮此事。當時月主成就元嬰不過三載,而韓平波已經成就元嬰數十載,人人都認為韓平波勝之無疑,可那時待斗過之後,韓平波居是遠遠不敵,月主因惱他不知深淺,攪擾自己修行,是以出手便重了幾分,將韓平波打成重傷。」
陸一鳴听到這里不由一笑道︰「我棲霞太上長老凌亂秋與韓平波乃是好友,此次是一同前來,見姬月寒既得勝勢,還要下得重手,不由為之憤慨,當下便以金丹頂峰修為與姬月寒大戰三天,終于小勝一招,將她頭上發釵摘去,隨後便飄然而去,令姬月寒當時頗為難堪。」
陸一鳴嘿嘿笑道︰「到得後來,凌亂秋便與姬月寒成了一對夫妻,所以凌霜君這才出世,韓平波則就漸漸不現人前,難不成青衡說得白馬書院那名大修士,就是韓平波?」
沈青衡見他言語之中絲毫不避諱凌姬二人姓名,心中稍稍竊喜,遂道︰「韓平波落敗之後回到青州便苦修不墜,為還回此等折辱,百年之中三次前來與姬月寒爭斗,他這幾次依然不是為迎娶姬月主,而是想贏得尊重,可不幸的是他三次均是落敗,最後便逐漸銷聲匿跡,不復出現于人前。人傳言說他受不了此等打擊,早已走火入魔,爆體而亡,可誰能想過,儒門所修功法向來最善祛除外魔內邪,又豈會走火入魔,傳言實為虛妄。」
她頓了一頓,繼續道︰「近來我曾在妖月處得了一本,記載正道一些這些年銷聲匿跡的元嬰修士名單。其中韓平波名字正在其中,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荊州,當時走獸王族天狼王飛升,他曾代表白馬書院前去道賀,至此之後才不見影蹤,現在想來,他必是從荊州潛往豫州,妖魔兩方素來友好,防備不是很深。」
陸一鳴微微思索一番而後道︰「就算這人是韓平波,跟我們兩個又有什麼干聯,咱們這點微末修為,他豈會放在眼里。」
沈青衡白他一眼嗔道︰「笨啦,我廣寒宮潛伏在豫州的也有幾位元嬰修士,近年來媚查的甚緊,這幾位前輩卻是狼狽的緊,整日東躲西藏,這樣下去,早晚被媚抓住,所以讓他們與韓平波匯合一起,說不定能沖破魔教的封鎖,回到正道,他們身份已露,在這豫州壓發揮不到什麼作用。」
陸一鳴聞言眼色一亮,一個念頭涌上心頭,當下道︰「為何要一定退回正道,現在全真教不是正在狂攻豫州封界屏障,如果能設法聯系到韓平波,讓他們與全真教內外呼應,想必能將封界屏障破去。」
沈青衡聞言,先是欣喜,而後卻又搖了搖頭道︰「現在豫州與外界的靈訊往來,已經被天香聖姑驅馭封界禁法阻住,想要內外呼應何等困難,而且更為重要的是,他們修為淺的也有金丹修為,豈會听你我這不靠譜的點子。」
陸一鳴沒好氣道︰「不試上一試誰能知曉,算了,你自己隨便吧。」
沈青衡見他怏怏,不由掩口而笑︰「如果能聯系到全真教正道聯盟兩方,說不定還能有成事的可能,算了,等過一陣封禁撤去,我與宮主稟明此事,看她如何分派。咱們這里想得再多也是無用。」
陸一鳴長身站起,深了個懶腰道︰「我是無事一身清爽,這些你忙就是,我現在愁的是一月後,伊劍生這家伙讓我殺人怎麼辦?呶,你來看看,他的戰陣可是把我設定了下最後一擊的人。」陸一鳴說著便將受中國這本道書扔到沈青衡懷中。
沈青衡翻看兩頁,不由簇起眉頭,心中也是頗為糾葛,思慮再三終道︰「那你就見機行事吧,戰陣之上變化詭譎,這里想得再多,也是無法。」
陸一鳴微微嘆息,忽而想到一事,問道︰「這兩天怎麼不見你把咱家小乖帶過來玩玩,臉上多了道疤,說不定它不認識我了呢。」
沈青衡嗔道︰「誰給你是咱們家,小乖是我的,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陸一鳴調笑道︰「何必分得太清呢,就算是你的,那現在怎麼不見了,你不會把它養丟了吧?這麼听話的小東西。」
沈青衡瞪他一眼,笑著道︰「小乖現在不乖了,兩年前把天香聖姑的坐騎彩鳳給咬了個半死,就是那次曼妙仙子招來的彩兒。天香聖姑怪罪下來,便讓它去把彩兒尋回,現在估計正滿豫州亂跑。別看彩兒是妖族王族出身,可膽子很小,一見到這惡貓,便展翅飛走,估計沒有幾年是不會回去的。」
陸一鳴聞言哈哈一笑,又問道︰「它現在靈智已能如此通人,不是說蠻獸要修出元嬰之後靈智才會大進的麼?」
沈青衡回道︰「這還是因禍得福了,聖姑喂了它一顆開靈丹,現在可比以前聰明多了,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被你支使的團團轉。」
陸一鳴回想到他初到此界之後,在幽暗密林遇到這飛天龍貓之後,為其烤了一只飛鳥,而後便靠它才能在幽暗密林立身,不由思慮萬千。自己也從一個凡人逐漸修煉到道基之境,如今時光匆匆,已經幾近二十多年了。
沈青衡見他沉思,自袖口中掏出面甲,遞與他道︰「你看看合不合適。」
陸一鳴接來一看,但見原本的猙獰狻猊已然變作一頭貔貅,不過其頂上卻只有一角,顯然是貔貅雌者天祿。
先前那狻猊面甲乃將整個面部全然遮住,除開五官之處留有空洞以外,別處均是覆蓋,久戴頗為不便。現在沈青衡將它改動幾分,卻只遮住額頭雙眼與鼻梁,陸一鳴試過之後自是大為滿意,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這貔貅卻是雌者。
陸一鳴嘿笑一聲取過自己那件貔貅掛墜,指著道︰「你看你改得時候,可沒有完全按照我的這頭闢邪。對了,一直忘了問了,為何不讓我戴它,這個貔貅應該沒什麼可以讓人生出懷疑的吧。」
沈青衡嘻嘻笑了一聲道︰「一個大男人還學人家小女子一般戴這等配飾,你是羞也不羞,所以我就叫你收了起來嘛。」
陸一鳴听得目瞪口呆,這個理由果然很強大,陸一鳴郁悶之下一抬首,便見她脖頸之上懸了一條彩色絲絛,似是懸了一物,不由怪叫一聲︰「好啊,居然戲弄我,那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女子掛的是什麼?」
他伸手欲將這彩絛摘過,卻不防沈青衡抬手施法,扔出一團水球給他上下淋了個濕透,她一笑道︰「還敢輕薄我,給你教訓才知道老實,要是讓霜君知道,肯定把你揍成豬頭。」
陸一鳴才覺不妥,伸手抹去面上水痕,戲道︰「咱們倆關系那麼好,還用在意什麼男女之別?再說現在你我在別人眼中可就是一對情侶,親近一點自是無妨。好吧,你自己拿出來我看看就是。」
沈青衡知他在自己朋友面前才會這般沒有正形,也不惱怒,反而有些欣喜,卻稍稍板臉︰「想看也行啊,等你把霜君拋棄了,我可能會考慮讓你看看這是什麼,現在你還是不要有這非分之想。」
這衣衫貼于身上不太舒服,陸一鳴驅起一身劍氣,將水跡蒸去,取過一根紅絲,將這貔貅復掛到脖子之上道︰「這貔貅是我師父將我撿回之後便一直掛在身上,後來莫名其妙的丟了,近年來又莫名其妙的回來了,現在還是戴到身上才能安心幾分,這恐怕就是我身份唯一憑證了。」
沈青衡還待他再說自己身世之事,卻不防陸一鳴嘴角勾起一陣邪笑道︰「拋棄那個母老虎,我是嫌命長啊,倒不如這樣,你……」
陸一鳴還待再說,只听沈青衡哼了一聲,手中已然水光漣漣,似是還含了幾塊冰粒,當下告饒道︰「好吧好吧,不說了。」
沈青衡這才白他一眼道︰「原本我打算讓曼妙見你一面,別人也不敢小覷與你,不會輕易尋你滋事,誰曾想全真教攻襲,曼妙回去主持法陣,便耽擱下來,也不知會否還有這等機會,今天我就不多留了。」
陸一鳴這幾年在魔教苦悶已久,聞她要走,卻是有些不舍,這般能隨意閑聊的機會倒是少見。
他還欲挽留,沈青衡就白他一眼道︰「留在這讓你佔我便宜,我才不依呢,再說我這苦命之人還要為陸大爺修復靈寶,哪像你悠閑寫意的緊,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