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熙心中憤恨難平,她不知道鳳棲梧這般重責與她,實因凌霜君與沈青衡。她們三人因幼時並不入廣寒嫡系弟子之列,雖然相處時有吵鬧,但終歸情如姐妹。
若是陸一鳴在魔教露出馬腳,那沈青衡必無幸存之理,再者說來,若因鳳棲梧疏忽,導致陸一鳴身遭險境,那鳳棲梧也無言再見凌霜君。
是以看到燕子熙似是極為貶低陸一鳴,日後有意無意之中,許會散露口風,是以鳳棲梧便不顧燕子熙乃是燕家貴女,逼她發下重誓。至于依依她天性單純,乖巧懂事,只要與她講清此事關乎重大,必無走漏風聲之虞,倒不是鳳棲梧令眼相看。
看到這平日一向疼愛自己的兩位姐姐起了糾紛,燕依依把手中淑女劍收起,拉住鳳棲梧道︰「鳳姐姐,不要再罵燕姐姐了,她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鳳棲梧一揮袖口道︰「我先把你們送回城去,再尋燕師妹細說此事。」
燕子熙不敢多言,對陸一鳴怨憎卻是越加深刻。
陸一鳴御劍行了一陣,但覺此舉未免太過招搖,遂收劍在手,使出正立無影之術,在附近幾座城池逛了一圈。
其實燕子渝防備實算不得懈怠,只是她所佔城池甚多,若處處看護,必使城中力量削弱,實不可取。
但若有魔教修士靠近城池三里以內,城內放置的獸皮大鼓,便會自發出聲示警。是以陸一鳴也僅在遠處游弋一陣,單求伊劍生細問起來,有法應付便可。
時至傍晚,陸一鳴終是不耐,倒不如早些回去,看伊劍生究竟有何圖謀。反正已有情報在手,倒也不怕無法交差。
陸一鳴念頭定下,也不在這片荒野逡巡,遂直奔而歸。
揚州靠近豫州的幾萬里之地素來肥沃,多有人居,可如今所經之處阡陌尚存,炊煙已無,處處皆是荒草殘垣,蕭瑟未已。
早在二十年前,魔劫尚未啟時,其上凡民都已後撤。雖是背井離鄉,可終免刀兵之禍。正是為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說這修士所使神通,恐怕那遮天蔽日的血煞之氣就不是凡人所能抵抗。
陸一鳴行了半晌,眼見城池已是在望,還待解了法術入城回報之時,他卻不由咦了一聲。
伊劍生前日調度防備極是完善,城池十里方圓之內,均有一二金丹修士往來穿梭,城牆之上更是不得少有十人。可陸一鳴即到城前,卻沒發現一人。難道城池已被廣寒宮打了下來?
陸一鳴左右細看了一番,可這城池哪有經過一番血戰的樣子,陸一鳴思前想後,終是小心翼翼的踏入這座劍形城池之中。
這城池之中一應陳設俱是完好無損,想來伊劍生等人離去之時從容不迫,應是拔營而走才是。
陸一鳴想到這里,隨即將手中圖冊翻開,待細細看過,心中隱隱明白幾分。
這座城池附近接連五座城池俱是廣寒所佔,處于三面被圍之所,與周遭城池並無呼應。
而若是伊劍生決意舍去此城,把北部那處城池攻下,就能與鳳棲梧轄地的三座魔教城池連為一處。
若是伊劍生往南而去,也能和燕子渝沒打破的五座城池溝連一處,以伊劍生的名聲,想必統合這幾座城池不是什麼難事。
陸一鳴思忖再三,還是往南而行,他私下揣度,伊劍生定是往南而去。北方三城似是有人統領,伊劍生自然不會做錦上添花之事。
他若直領了南部幾城之後,便能在上弦部正面防線牢牢楔上一根銳刺,縱然其余城池盡破,有這一南一北兩處據點,上弦部便不能安然布設廣寒大陣。
陸一鳴想透之後便御劍而起,直上杳冥,前後行了一刻,便覺前方戰意沖霄而起,水火之光將那已顯昏暗的暮色,也映照通亮。
陸一鳴思索片刻,使出正立無影之術,因恐為人所覺,他並沒行得過近,不過也能將戰局攬與眼底。
陸一鳴只看了片刻,便不由默然,伊劍生統領的兩衛已然把那城池陣禁打破,正在絞殺尚在負隅頑抗的二十余名女修。
那女修為首之人神通倒是不小,一雙月輪使得密不透風,魔修雖幾倍與其,可一時半會也難竟全功。
陸一鳴心中忽有一奇,這兩衛之人悉數在此,可獨不見伊劍生此人,就連這戰陣指揮也由封無垢代為。若不然恐怕這些廣寒弟子早已無存。
陸一鳴心頭微微一動,這八十人中陸一鳴獨忌伊劍生,若他不在,自己似乎可以出手援上一援。
而就在這轉眼之間,那女修似乎法力斷續,月輪舞動之間卻是稍有幾分滯澀。
雖然短短一息過後,那月輪又重新彌合,可封無垢已然覓到破綻,原本在身前徘徊的飛劍立如流星追月一般,當下撞到一輪月輪之上。
一眾魔修見狀,自是不會錯失此等良機,各類神通如長河漫堤一般亂舞而去。
那女子縱然神通再利,可月輪已亂,唯余一只卻是防護不周,失她庇護,轉眼便有七八名女修抵擋不過,香消玉殞。
陸一鳴不敢多待,連忙退開數里之遠,把一身衣飾盡皆換過,才把三昧真火放出,將渾身魔氣一滌而盡。
他思量片刻,料想燕子熙已將玉玨交由燕子熙,遂先放出靈訊知與其人,而後撕去衣襟,先將劍丸放吐出,再把頭面盡遮,這才向那處城池疾射而去。
他這一番動作雖稱得甚快,可當他趕回之時,那群廣寒弟子已然隕身大半,僅僅留存七人。而原先那驅馭月輪的女子已然委頓與地,被其余幾人牢牢護于其中。
陸一鳴不及惋惜,只把那五髒精氣一提,一顆顆五彩雷球轉眼便灑入那不及防備的魔修之中。
陸一鳴所來甚是突兀,加之封無垢調理戰陣並不純熟,那原本鋪天蓋地源源不絕的攻擊,霎時便有一陣散亂。
封無垢見狀,冷哼一聲,也不管那戰陣如何運轉,當下御使飛劍迎擊陸一鳴而去。他自是相信到了此時,哪里還需戰陣相輔,但只七十余人,也也足矣壓制剩余的七位廣寒女修。
陸一鳴心知若被他纏住,恐怕那剩余幾女定然撐不過片刻,若想救人,還須速戰速決,哪有功夫與他相斗。
陸一鳴食指一點,一朵銀白蓮花便灼灼生光,傾刻間便炸泄開來,直往廣寒諸女頭頂罩定。
而于此同時,陸一鳴單手一指頭頂徘徊的劍丸,其立時化身白虎一頭,直迎那封無垢飛劍而去。
封無垢原本還不在意這銀色火焰,其下落之後,一應魔功邪法打到其上,便如泥牛入海,掀不起半漪淪。
他不由長嘶一氣道︰「快閃開,三昧真火。」
可那三昧真火煉過如許魔氣,聲勢之浩大,堪為陸一鳴此時最大神通。卻是不待諸位魔修退避而遠,便炸出千點火星,各索魔修追逼而去。
而此時陸一鳴劍丸已與封無垢飛劍交擊一處。封無垢乃中央魔教嫡脈弟子,一身神通大半在這口飛劍之上,又兼起修為高出陸一鳴一籌,卻是穩穩佔了上風。
不過純鈞勝在靈性已活,化身白虎之狀更兼鋒銳,一時半會封無垢卻是打斷不了陸一鳴手上指決變幻。
那廣寒七女原本已是困獸之斗,突見有人來救,卻是看到一線生機,個個奮起余勇,趁那三昧真火正洶,使起拿手神通,連殺數人。
陸一鳴正驅使三昧真火追索幾位金丹魔修,見得此狀不由喝道︰「快走。」
封無垢眼見七八十人的攻勢竟被他一人攪亂,眼珠幾乎暴出,怒喝道︰「給我圍上去,不要放走一個。」
听他此言,一名築基魔修卻是怔了一怔,卻未料有此耽擱,一直綴其身後的火星,卻忽而一抖,徑直落他後背之上。
只在剎那間,這火星便銀光大作,將其身完全遮掩,但听此人一陣哀嚎,便被焚為灰燼。
見此一幕,剩余諸人再也不听封無垢言語,慌忙退避而開,欲將火星甩開。其最遠者,居有幾里開外。
封無垢眼見廣寒諸女已然祭出一架飛梭,正要乘之而走,目中冷光一乍,體內劍意洶洶激蕩。若今番還讓其人逃遁,怎對得起伊師兄重托。
見得于此,邊九幽曲承邪等人也不敢怠慢分毫,若是伊劍生怪罪下來,討不得好的還是他們這些散修出身之人,一面躲避三昧真火,一面施展神通,欲將這幾位女修留得下來。
可廣寒宮如今尚存諸人,俱是金丹修士,比起這些散修神通高出不知幾許,雖然各自法力斷續,卻已非適才陷身戰陣的待宰羔羊。眾位魔修手段全然被其抵擋下來。
甚至于那原本委頓不堪的領頭女子,還有余暇驅馭月輪相助陸一鳴劍丸,與其飛劍一較高下。
陸一鳴回望已然不成陣勢的魔修,而他三昧真火也已驅使最竭之處,所再拖延下去,必被回過神來的‘袍澤’撕成碎片。
封無垢待到此時已然發現這人不過築基修為,全靠三昧真火專克魔道功法,才有這般威勢。
可他中央魔教劍法卻並不受此困厄,一柄飛劍施展起來,威能再熾三分,只要陸一鳴有意退走,他這一柄飛劍立時便能趁其氣勢衰竭,席卷而上。
貼吧里有兩張隨便畫的局勢圖,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