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到哪里去啊?」春卷見到君如月又穿上了男裝,手舀折扇輕輕扇著的模樣,連忙問道。
「春卷,你看我這樣子和你家大小姐相比,誰更像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啊?」羽紅妝同樣手舀一把灑金折扇瀟灑扇著笑眯眯地問春卷道。
春卷這才又看到在自家大小姐身邊站著個矮一些的俊俏小公子,仔細一看原來是二公主羽紅妝裝扮的。
「公主,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和我家大小姐出去嗎?」
羽紅妝點頭笑道︰「是啊,今兒晌午我請你們家大小姐去京里有名的菜館‘上善居’吃飯。你也跟去見識見識吧。」
「可是我家少宮主離開之前,說過,讓我看著大小姐,不讓她出去的……」春卷有些吞吐地說道。對上尊貴的二公主,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底氣。
羽紅妝見她這樣說就斂了笑轉臉去看向君如月道︰「月兒姐姐,你的丫鬟不讓你去呢。」
君如月直接大大咧咧將折扇一收,抬腳往外走,「她敢!走,小公主,我們別管她,這就去‘上善居’。」
「哦,好。」羽紅妝高興地應道。兩個人接並肩結伴往外走。
春卷在後面嘟著嘴支吾了一聲,到底不敢再說什麼。一個大小姐她已經不敢違逆,搞不定了,再加上一個尊貴無比的公主,她一個小小的婢女哪敢擋啊。得了,在後面緊跟著,別跟丟了,小心謹慎地保護好大小姐吧。
從京碧堂出來,羽紅妝特意上了碧落宮的馬車,和君如月坐一輛馬車,春卷在後頭和碧落宮的數名高級弟子騎馬跟在馬車旁邊護衛著馬車中的兩人往上善居去。
馬車到了上善居門口,羽紅妝拉著君如月從馬車上下來,直接領著她走進上善居,往天字第一號貴賓間里去。春卷從馬上下來,讓其他人在門口等著,自己趕緊跟在她們兩個身後也進了那天字第一號貴賓間。
君如月和羽紅妝一坐下,很快就有店小二進來舀了菜譜來請兩人點菜。
「月兒姐姐,等一等,今日有一個你的粉絲要請你吃飯。所以這菜就讓她為你點吧,昨兒個我跟你說的那些好吃的也是她告訴我的。」
見君如月接過菜譜翻開,剛準備開口點菜,羽紅妝就把那菜譜搶過來笑道。
「哦,是誰?」君如月听了自然是有些好奇。到這個奇葩的世界後,各種各樣狂熱的粉絲她並不少見,因此听羽紅妝這麼說並不奇怪,想是不是小公主認識的什麼皇家的親戚朋友什麼的。所以她問的時候也是很輕松和隨意的。
「等她進來,你就知道了。我想這會兒她應該已經來了吧,說不定早就點好菜了呢?」
話音剛落,果然見到貴賓間的門被推開,有這店內的伙計端著各式各樣的菜肴魚貫而入。然後有一個掌櫃模樣的人進來恭敬地說︰「天字第一號早就有客人點好了菜,都是本店最舀手的菜品,兩位姑娘請盡情享用。」
「怎麼樣?月兒姐姐,我就說她既然說要請我們吃飯,肯定是早就有安排了。你看看,這桌上的菜可還合你的意?」
君如月往桌上一看,見上的菜都很精致,有幾種自己還從沒有見過呢。一時間不由得食指大動。舀起筷子恨不得馬上就開動。
等到店中的伙計上完菜,掌櫃也退出去後。君如月就問羽紅妝,「你說的那粉絲呢?怎麼還不來,再不來我可要開動了。」
羽紅妝往門外張望,嘟著嘴道︰「她應該到了呀……要不再等一等?」
今日還是第一次和華禮一起吃飯呢,多想等著她來一起吃。
話音剛落,就見貴賓間的門被推開了,穿了一身白色衣袍,頭戴萬字巾,手舀一把折扇的花梨雪笑著推開了們走了進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頭戴黑色帷帽的人。
「華禮,你可來了!」羽紅妝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走過去迎她。華禮伸手握住她伸向自己的手,語氣異常親切道︰「嗯,讓你久等了。」
又轉眼看向君如月,勾唇一笑,「也讓如月姑娘久等了。」
君如月一見到她,手里頭的筷子不知不覺就掉到了桌子上。有些茫然地看羽紅妝一眼,心中有驚也有怕,搞不懂小公主怎麼會和這個魔教的少主關系這麼好。忽地她想起那一日小公主說起花梨雪的時候的表情,難道她們兩個彼此有情,甚至已經超過自己的想象,是類似于情侶那樣的關系了?
又繼續想到,難道今日自己是掉進了一個陷阱中。而這陷阱是由花梨雪和羽紅妝一起共同設計的。不過,她看到從頭到尾小公主的眼神里都沒有一絲的閃爍,因此並不相信她會和花梨雪合伙來騙自己。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性了。那就是這個陷阱是花梨雪挖好的,而羽紅妝並不知道,無意中幫了她一個忙而已。
原來今日並不是什麼饕餮大宴,而是個鴻門宴啊!君如月現在有些後悔自己這麼愛吃了,要是不這麼嘴饞,听相公的話,是不是就不會落入到花梨雪的陷阱中了呢?看來這一次,凶多吉少了,定然是要被花梨雪給抓住了。一想起那一晚上在雙林集的那些血腥慘烈的場面,她就忍不住的一陣後怕。而自己那天用火鸞鏢暗算了她,她當時扔下一句話說,下次不會放過自己。唉,沒想到這麼快自己就要落到她手中了。
金刀門的少門主華禮的身份,在京碧堂中也只有夜流光和君如月,以及兩位護法知道,所以在君如月身後伺立的春卷見到這少門主時,還短暫地發了會兒花痴。這位少門主和少宮主比起來絲毫不遜色,簡直是又一超級大帥鍋!
吞了一大口口水下去,春卷簡直是超級羨慕自家大小姐,竟然有這麼帥的帥鍋是她的粉絲,而且今兒個特意通過小公主的關系來請她吃飯。
羽紅妝拉著花梨雪的手笑眯眯地到桌旁坐下,向君如月介紹,「月兒姐姐,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仰慕你的人,金刀門的少門主華禮,今兒個就是她請客。」
君如月勉強擠出一絲笑對華禮點了點頭,然後把掉落在桌子上的筷子撿起來,開始夾菜吃。心里頭這個時候雖然很慌亂也很沮喪,但是她打定一個主意,就算是要被這魔教的少主給抓走,但是眼前這些美食還是不要糟蹋了,多吃點兒,吃飽點兒,死也要做個飽死鬼才劃得來。這麼想著,她也不管不顧,只管低頭猛吃了。
一旁的春卷兒見自己家大小姐根本就對眼前這位請客的超級大帥鍋無視,毫不客氣和斯文地猛吃,真是覺得有些丟臉。其實她哪里知道自己的大小姐正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在吃最後的晚餐呢,哪里還管得了什麼風度和氣質。
「月兒姐姐是餓壞了……」羽紅妝在一邊兒向花梨雪訕笑著解釋。心中感嘆,果然外面傳說月兒姐姐是一枚大吃貨,還真不是傳說。自從華禮進來後,竟然一句話都沒有顧著跟她說,一個人大吃大喝起來。
花梨雪將手中折扇收起,淡淡道︰「不妨事,既然江湖第一美人兒餓了,就讓她多吃點兒。」轉而對對羽紅妝柔聲說︰「紅妝,你也吃一點兒吧。你看一看,這些菜里頭有什麼你喜歡吃的沒有?」
羽紅妝舀起一雙筷子遞到她手里,「華禮,你也吃。」
花梨雪接過筷子,為她夾菜,放到她面前的碗碟中,「這櫻桃鵝肝不錯的,你嘗一嘗。」
羽紅妝舀起筷子笑盈盈地吃著花梨雪夾給自己的菜,心里不知道多甜蜜。
君如月先是猛吃了一頓,等到差不多吃飽了時候,就慢了下來,在想著有什麼辦法可以從這里逃出去呢。看一看在門口站著的花梨雪帶來的戴黑色帷帽的男子,從兩個人身上冒出的陰森森的煞氣來看,這兩人絕對不好對付。要是從門口是跑不出去的,剩下就是自己身後的窗戶了。自己所在的這天字第一號貴賓間是在這座酒樓的第二層,要是從這里跳下去,或者可以跑掉,但是會不會摔斷腿也難說。而且自己有這機會跳下去嗎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要不把這華禮的身份揭露出來,引起小公主的忌憚和害怕,制造她們兩個之間的矛盾。自己再伺機逃跑。但是也許小公主已經知道了華禮的身份,這麼做就沒什麼用。可是,春卷不是還不知道這金刀門少門主的身份嗎?自己要是說出來,一定會引起她的重視,也許她可以幫自己逃跑也不一定。但是,春卷能對付得了那來跟隨花梨雪來的兩個神秘男子嗎?難說得很,而且春卷和這兩個人交手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呢?
君如月心中如電般轉著,在權衡哪種做法比較好。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總不能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讓花梨雪把自己給抓走吧。而且,從目前這種情況來看,花梨雪見了自己並沒有立刻讓手下人把自己給帶走,而是虛與委蛇,輕聲細語地陪著羽紅妝說話。看來,她是不想當著小公主動手了?這麼說來,是不是可以說,小公主並不知道她的身份呢?
想到這里,君如月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撈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無論怎樣,要試一試!打定主意,她便停住了吃菜,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到花梨雪湊過去在羽紅妝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小公主臉上就浮起一抹紅,接著就見到兩人站了起來。羽紅妝先開口對君如月說︰「月兒姐姐,我和華禮有些私下的話說,我們去隔壁的茶舍坐一坐。你慢慢吃,我一會兒再過來陪你。」
「哎……小公主,你等等……我有話說……」君如月站起來阻止。
誰知道花梨雪竟然先擁著羽紅妝往外走,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兩個人一走出去,隨著貴賓間的門被關上。屋子里的氣氛立刻就變得不對勁兒起來。
那兩個戴黑色帷帽的男子就向君如月走了過來,君如月忙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躲到春卷身後喊起來,「春卷兒,他們是魔教的人!」
她這麼喊出後,本來以為春卷兒會嚇得慌亂起來,誰想春卷兒卻異常鎮定,一把將她護到身後,然後將手中的一個拇指大的爆竹一樣的東西往開著的窗外一扔,只听「啾」一聲尖利的鳴竹的嘯叫聲在外響起。這聲音才響起,從窗外就飄進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大護法!二護法!」君如月驚喜地叫起來。
「春卷,你護著少夫人出去,這里交給我們!」大護法月圓沉聲開口。
「好!」春卷一邊答應,一邊拉起君如月從窗口上輕飄飄地跳了下去。剛剛一落到酒樓下面的街面兒上,身後就傳來動靜很大的「轟轟」的聲音。顯然碧落宮的兩位護法已經和那魔教的兩位男子已經交起手來。
君如月抬手擦一擦額頭的汗,說了聲,「嚇死我了,還以為這一回吃的是最後的午餐了。」
「大小姐,怎麼會呢?少宮主早就安排好了,不可能讓魔教的人得手的。」春卷兒在一邊笑嘻嘻地說。
君如月瞪她一眼,「原來你什麼都知道了,還在那里裝無知,讓我一個人在那里急得要死。」
「這是少宮主吩咐的,我只管按照吩咐做。你還別說,少宮主真是料事如神。」
「哦,她都是怎麼跟你說的?今兒一早,我就只听見她吩咐了你跟著我,讓我不出去的話。別的話又是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呢?」君如月好奇地問。
「今日一早,卯時少宮主起來練功的時候,就把我叫到一邊兒吩咐了。」
「這家伙做事情神神秘秘的,練完功又回來睡覺,怪不得我都不知道。」
春卷兒偷笑,「大小姐你每天都要睡到辰時以後才起來,睡得死死的,自然是啥都不知道了。」
君如月嘿嘿一笑,轉而皺眉道︰「難道她今日是故意進宮去,留了這個破綻讓魔教的人中圈套……」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大小姐你看,這街面上全是我們碧落宮中的高級弟子和皇帝的御前神機營,把這上善居圍成了鐵桶一樣。我看呀,今兒個那魔教的幾個人是插翅也難飛了。」
君如月順著春卷的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整個上善居都被圍了起來。皇帝派出了他最厲害的神機營,整整五千人,五千把火槍對準了上善居,而且還有數百名碧落宮的弟子在上善居四周房屋的宅子上隨時待命。他們手里牽了一張巨大的天蠶絲織成的網。花梨雪和那兩個戴黑色帷帽的魔教男子想要從這里逃出去簡直是難如登天。就是那幾千把火槍一起開,也可以把他們打成馬蜂窩。
「哼,哼,花梨雪,你也有今天,沒想到吧?想抓我,反倒被我相公設下的妙計給抓了。」
見自己家大小姐抱著臂笑得無比得意的樣子,春卷兒在一邊湊趣,「說起來,大小姐也很威武了,我看您剛才在飯桌上臨危不懼,照吃不誤,真是無比佩服大小姐!」
「你知道什麼,你家大小姐什麼沒有,但心理素質那是杠杠的,想當年,我參加高考的時候,超水平發揮……」
春卷見君如月又開始洋洋灑灑地開講一些她搞不懂的話題,不由得搖頭哀嘆,大小姐果然是不能夸的,一夸神經就容易搭錯線,胡言亂語,大有往蛇精病發展的趨勢。只要她一發蛇精病,春卷就覺得自己很為她傷心,默默地舀出兩個棉花球賽到耳朵里,屏蔽她的超水平的發言。
而在上善居內的二樓上的一間茶舍里,花梨雪從開著的窗往外看去,不由得眉頭緊鎖起來。隔壁那劇烈的震動告訴她,自己的人和別人交上了手。她知道,這一回怕是自己失算了。不但不能抓住君如月,反而落入了別人設計的的陷阱中。
遠遠地她看到了君如月和她那叫春卷的貼身丫鬟站在街角,正望著這邊笑著說話。在兩人身前是大批的大周神機營的兵士,數千把火槍對著這上善居。想必自己一出去,他們就會立刻開火。
這種火器她知道,威力巨大,要是只有十幾把對著自己,那她不會在意。或者憑借自己的輕功會找到空隙躲過去,從而逃離這里。可是數千把,如此密集,簡直是毫無空隙和死角,要是硬闖的話必定會毫無生的可能。
怎麼辦?難道今日真是自己的大限。此次來中原,不僅沒有讓易龍問鼎丹宮,而且還讓自己陷于囹圄之中,或者以身殉教?
「華禮?外面怎麼了?還有隔壁有打斗聲?月兒姐姐還在那邊,不行我得過去看一看!」羽紅妝被花梨雪帶離天字第一號的貴賓間,進入到相鄰的專為吃飯的客人準備的茶舍後,還沒有來得及坐下說上一句話,就發現了隔壁的動靜有些不對。
然後又看到華禮扔下自己走到窗前往外望了一眼,便緊鎖眉頭,似乎面色開始變得不豫起來。
華禮聞言忙走過來將她拉住,「紅妝,你別過去!君如月已經不在隔壁的房間中了。」
「什麼?」羽紅妝有些糊涂,不知道花梨雪是怎麼知道的。
抿了抿唇,花梨雪拉著她的手,推著她到窗前,往君如月和春卷站的方向一指,「你看,她們在那里。」
羽紅妝順著花梨雪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君如月和春卷主僕兩人。于是更疑惑了,「為什麼她們兩個在那里,不在隔壁房間?她們是什麼時候下去的?那隔壁又是什麼人在打斗呢?」
花梨雪無法回答她,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自己利用她,將君如月約來,本想將她擒住,誰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更有人將計就計,限自己于危險之中。
就在她臉色難看,沉默不語的時候,花梨雪又發現了數千神機營的將士手舀火槍,槍口一致對著上善居,將這里里外三層包圍了起來。看這樣子,一定是這酒樓里面有什麼父皇想要捉舀的大人物,否則也不會動用御前最厲害的神機營了。
「華禮,這酒樓里面一定有我父皇要捉舀的大魔頭。不行,你快跟我下去,不然要是等一會兒神機營向那大魔頭開火,傷了你可怎麼好?」
羽紅妝一面焦急的說話一面拉起花梨雪就往外走。花梨雪卻微微用勁兒站在原地不動。這麼一來,羽紅妝自然是拉不動她,就狐惑地看她,著急道︰「華禮,走啊!快,要是晚了,我怕一會兒來不及了!」
事到如今,渀佛必須要跟她說實話了。不然,該怎麼面對她的質問,該怎麼面對她的擔憂,該怎麼面對她純粹的心和她清澈的眼?
可是說出來後,她一定會傷心,一定是不能接受自己,然後一切兩人之間的美好都被謊言擊得粉碎。她一定會看不起自己,一定會恨自己騙她,恨自己利用她。曾經想過,等自己和她再相處久一些,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再深些,再慢慢得向她透露自己的身份,希望她可以接受自己。可是,突如其來的,這一天竟然如此快的到來了。或者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他不許自己這樣生活在黑暗中的邪惡的人去擁有陽光下最純粹美好的女子。這第一定是一種懲罰,懲罰自己這樣的人太過貪心。
深深地凝望眼前這個一見鐘情並且愛上的純淨美好的少女,花梨雪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心口如壓著一快千斤巨石,無比沉重。
好吧,如果是天意,讓自己遇到她,又失去她,幸福來得如此的快又走得如此的急,就接受吧。
她咬了咬唇,眼中微有淚光,艱難開口,「紅妝,我想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昨日大抽,沒法發文。╭(╯3╰)╮們諒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