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紅妝見她的樣子和平時大不一樣,心中不知怎麼的感覺有些不好,便望著她道︰「是什麼?你說啊……」
「我想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是金刀門的少門主,我也不姓華……」
羽紅妝蹙起了眉,停了停說︰「那,你……」
「我是魔教的少主,我姓花,名梨雪。今日讓你約君如月來,是想擒住她帶回魔教去,用她的血煉藥為我爹治寒毒。這會兒外頭那些神機營的兵士是你爹派來抓我的,還有在隔壁房間里和我的兩個屬下交手的是碧落宮的人……」
花梨雪緩緩地說出這些話時,羽紅妝的神色也黯淡下來,兩只圓圓的清澈的眼中漸漸浮起水霧,緊緊拉著花梨雪的手也慢慢地松開了。
「紅妝,我……」看小公主望著自己那極力忍住要哭出來的模樣,花梨雪異常羞慚且心中抽痛,「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信任。」
「……你……」羽紅妝緊緊盯著花梨雪,哆嗦著唇,心中充滿了巨大的失望,還有傷痛以及氣憤。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屋內響起,花梨雪白皙如玉的左邊臉頰瞬間浮現出緋紅的掌印,「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你可知道我……我……」羽紅妝朝著花梨雪哭喊道,霎時珠淚滾滾而下。
「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氣,打死我都無怨無悔……」花梨雪拉起羽紅妝的一只手朝著自己的另一邊臉頰使勁兒拍去。
連著重重拍了兩下,羽紅妝卻握緊了拳將手從她的手中使勁兒抽|出,哭得更加厲害起來。花梨雪在一邊兒也忍不住傷懷落淚。
哭了一會兒,羽紅妝一言不發轉身憤然離去。只剩下花梨雪站在屋中黯然垂淚。心中想果然她知道了以後恨自己騙她,利用她了。自己最終還是失去了她。
羽紅妝提起裙子一口氣沖下酒摟,到下面的大堂中時,從開著的大門可以見到御前神機營的提督孫安騎在馬上,正往這邊張望。當見到她在酒樓大堂里時,立即翻身下馬,先是向她躬身行禮,然後直起身來,遙遙地向她大聲喊,「二公主,您快出來,里面有魔教的賊首!」
听到孫安的喊聲,羽紅妝繼續大步往外跑。她想要把那個騙了自己的人遠遠地甩在身後,再也不想見到她。她怎麼能這麼騙自己,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而且她還利用自己對她的喜歡和信任,把月兒姐姐約出來,竟然想抓走她。
要不是碧落宮和父皇早有準備,那月兒姐姐是一定要被她手下的人給抓走了。要是這樣,自己怎麼對得起月兒姐姐,對得起夜流光。還有,明明是存著利用的心,為什麼要說她喜歡自己,要對自己做那樣的事,讓自己陷落到她編織的情網里再也無法自拔。
可是方才自己打她一耳光時,她不還手,還抓起自己的手繼續打她。她也在哭,她望著自己時那樣的悲傷。她的眼神告訴自己,她深深地喜歡著自己……
心中如電般浮現出這些畫面時,羽紅妝已經跑到酒樓大門口,眼看一只腳就要跨出門去,卻突然停住了。
要是自己就這麼跑出去,剩下她一個人在這里面,那她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以後和她就真是天人永隔了。為什麼想到這一點,自己又邁不動步了。無論如何,就算是她騙了自己,可是對她仍然割舍不下。
「二公主,您快出來!快出來呀!」神機營提督孫安見羽紅妝莫名的在上善居酒樓門口停住了腳步,不由得著急地大聲喊起來。
看了看門外的孫安一眼,他的喊聲讓她停住了哭泣,似乎醍醐灌頂般的清醒了。要是那個人真得完全是騙自己的話,她大可以挾持自己月兌離險境,但她卻並沒有這麼做。這說明什麼?她顯然是對自己有情的。
而可以肯定的是,自己是愛著那個騙了自己的人的。這讓她暗罵自己沒出息。但是沒有辦法,事實就是這樣。咬了咬唇,羽紅妝轉身提起裙子又重新跑了回去。
氣喘吁吁地跑到那間茶舍門口,見到那個人依舊在那里丟魂失魄一般地黯然流著淚,莫名得心中酸澀起來,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涌出……
「華禮……」她喃喃哽咽著出聲。
花梨雪听到她的聲音不可置信地轉臉看向門口,不知道為什麼她又跑回來了。
「你告訴我,你喜歡過我嗎?」羽紅妝站在門邊流著淚問道。
花梨雪向她走了過去,深深凝望她淚眼,篤定道︰「喜歡,從第一次見你時就喜歡上了,到現在還喜歡,以後永遠都喜歡。」
說到這里又苦笑著說︰「可是我想再也沒有以後了,公主,你快走吧
,一會兒神機營開火的話,說不定會傷到你。還有,我是魔教的邪惡之人,配不上你大周公主高貴的身份,你跟我一起,沒有將來……」
羽紅妝無聲流淚,只是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手,說︰「走,你跟我走……」
「去哪里?」花梨雪不解地問。
「你假裝挾持我,我帶你和你的屬下出去,外面的神機營的將士見你挾持我,他們不敢動手的。」羽紅妝一面答一面把她往外頭拖。
「這……」花梨雪完全沒想想到,自己騙了她,利用了她,到最後她還是回來救自己。心中一霎時感動得無以復加。但是羽紅妝的這個提議雖然讓她羞愧,可卻不會拒絕,因為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一開始她也曾想到用這個法子月兌離險境,但到底沒有這麼做。畢竟已經騙了她,又利用了她一次,她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小公主,不忍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所以當羽紅妝離開時,她並沒有去阻止她,盡管這麼做在內心中讓她覺得自己失敗到底。自小她就自視甚高,一心以中興魔教為己任,行事從不感情用事,對付對手一直都是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自從遇到羽紅妝後,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了改變,這種改變讓她很害怕,可又不由自主,非常矛盾。
「紅妝,謝謝你……」她在羽紅妝身後感動地說。
「別說這個,出去再說。一會兒你要做得要像些,才能騙過神機營的那些將士和碧落宮的人。」
「好,我知道了。」
兩個人從茶室出來,花梨雪便抬手假裝掐住羽紅妝的脖子,走到隔壁門口對跟碧落宮的兩位護法交手的自己屬下喊︰「青蒼,朱鳳,跟我走!」
又對碧落宮的兩位護法喝道︰「碧落宮的人,你們再動一下,我就掐死大周的二公主!」
月圓和月缺因為這突然出現的狀況有短暫的怔愣,便停了手。青蒼和朱鳳就忙躍到了花梨雪身邊。
「我們走!」花梨雪掐住羽紅妝的脖子往前推,青蒼和朱鳳斷後,月圓和月缺跟在三人身後下了樓,來到上善居酒樓門口的街面上。
在外頭一致舉起火槍對著上善居的神機營將士見酒樓里面兒有人出來,都將手放到了扳機上,只等神機營提督孫安一聲令下,就要開火。
孫安本來都緊張地將手舉了起來,可是一眼看到二公主羽紅妝被一個少年公子掐住了脖子,流著淚痛苦的模樣。一下給嚇住了,那抬起的手也揮不下來了。心里頭疑惑,這是怎麼搞的,剛才明明看到二公主已經跑到上善居門口,就差一步就要跨出來了,怎麼又會折返回去落到魔教賊人的手中呢?但是,搞不懂歸搞不懂,依然是不能動手。否則要是誤傷了二公主該怎麼跟皇帝交代?
此時在大批神機營兵士身後看熱鬧的春卷和君如月也被這突然出現的局面驚住了,不過很快君如月就疑惑起來,小公主明明和那花梨雪的感情很好呀,怎麼會突然被她制住,然後花梨雪挾持小公主意圖突圍呢?
她想到一種可能,就是這是一場戲,小公主想幫花梨雪月兌險。可是這也不能完全肯定,也有可能是花梨雪真得挾持了小公主,用威脅要她的命來讓所有的神機營將士不敢出手,從而月兌離險境。
春卷不知道羽紅妝和花梨雪的內情,見小公主被制住了也緊張起來,一只手拉著君如月的手臂,一只手指著上善居酒樓的門口,焦急地喊︰「大小姐,不好了,怎麼辦?小公主被那魔教的少主給制住了!這下,看來是抓不住她了!」
君如月一攤手,「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要是相公在這里,她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
「娘子,就算為夫在這里,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冒險動手,那花梨雪真對小公主動手,該怎麼和皇帝陛下交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羽紅妝身後響起。
「咦?你什麼時候來的?」君如月轉身,見夜流光站在自己身後,鎖著眉頭,看向上善居門口毫無辦法的樣子。
「剛從皇宮里出來,就直接趕到這里來了。」夜流光收回視線,看著君如月微微一笑道。
「這是你設的局,你竟然不知道怎麼辦?難道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君如月有些不滿地說道。
夜流光嘆口氣,「當時想著將計就計,困住花梨雪等人。就想著小公主和花梨雪走得近,估計這位魔教的少主不會對小公主動手。哪里想到她這麼狠心。這真是失策。」
「又或者是公主心甘情願被她制住,想救她月兌險也說不定。」
夜流光挑眉,「難道公主知道她是魔教中人,還要救她?這……」
「這什麼這?小公主喜歡上了她。自古以來,這女孩子只要喜歡上了一個人,就啥都不管,眼里心里都只有鐘情的人了。」
夜流光︰……
又豎起了大拇指,「娘子簡直說得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君如月得意,「哼,我說得是名言好伐?回去後,讓粉絲團趕緊把這句話寫到我的宣傳冊里去……」
春卷兒在一邊簡直對兩人佩服得要死,少宮主和少夫人在如此緊張的局面跟前,還在閑庭信步一般嘮嗑,而且大小姐說出來的話真得是名言,她特別贊成。最近,有個叫豆包的人時時都在她眼里和心里,帶給了她這種趕腳。
此時在上善居門口,夜流光一手掐著羽紅妝的脖子推著她往前走,一邊大聲朝著那些神機營的兵士厲聲喊道︰「都給我把火槍放下,然後讓開,否則我立即掐斷你們公主的脖子!」
所有的神機營兵士此刻都一齊猶豫的看向提督孫兵,看他怎麼發話。
孫兵十分猶豫,臨來之前,皇帝發了話,務必要抓住這魔教中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要是這差事辦砸了,必然會被懲罰丟官都是小事,還很有可能被皇帝治罪,關進北鎮撫司詔獄,那就是有死無生了。想到這里,他冒出了一身冷汗。
可是要是叫神機營的兵士們動手,那很可能將那幾個魔教中人給打死的同時,公主也不可避免的被火槍給打死,或者被那制住她的人擰斷脖子。要是公主死了,那自己肯定是必死無疑了。
比較了這兩種情況,他還是決定救公主要緊。要是救了公主,說不定皇帝會將功折罪,放過他一馬也說不定。
「魔教賊人,你們不要傷了公主,我答應你們,放你們走!」孫兵慌忙喊道︰「可是你們也得答應我,從這里出去後就放了公主!」
「放心,只要你們讓開一條路,讓我們出去。我一定不會傷害公主,而且放她一條生路!」花梨雪大聲道。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一言為定!要是不信守諾言,天打五雷轟!」孫兵繼續喊道。
花梨雪點頭,「行!」
孫兵見她這麼說了,才轉身對周圍的所有的神機營的兵士喊話,「兄弟們,都給我把火銃放下,讓開一條路!」
數千名神機營的兵士听他這樣吩咐,自然是不敢違拗,紛紛把手中的火銃放下,往後退,讓出了一條路出來。
花梨雪就押著羽紅妝從這些兵士讓出的通道中往外走,青蒼和朱鳳緊跟在她身後戒備著。而碧落宮的護法月圓和月缺在不遠處跟著前頭的花梨雪等人。
「相公,怎麼辦?難道就真得讓花梨雪帶著小公主離開?」君如月見到花梨雪突圍,眼看就要走出包圍圈,忍不住轉臉問夜流光。
夜流光抱臂擰著眉,無奈得很,「沒有辦法,公主在她手上。這樣吧,我派人送你回去,我和兩位護法尾隨在她們身後,到時候相機而動。」
「那你小心。」
夜流光拍一拍她的臉,「放心,有兩位護法在,沒有事的。」
說完,就把春卷,還有數名碧落宮的暗衛叫過來,讓他們送君如月先回京碧堂去,自己則是跟上了護法月圓和月缺,尾隨在花梨雪等人身後。
很快,花梨雪押著羽紅妝就走出了神機營的包圍圈,一出來,她立即抱起羽紅妝施展輕功躍上街道兩邊的屋頂,輾轉騰挪間迅速往城外飛去。在她身後跟著魔教的兩位護法青蒼和朱鳳,再後面是夜流光和碧落宮的兩位護法月圓和月缺。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到達了郊外的一座小山頂上,花梨雪將羽紅妝放下,深深地看她一眼,和煦道︰「好了,總算月兌險了。紅妝,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羽紅妝看了看山腳下尾隨而來的夜流光等人說︰「還不一定吧,你看碧落宮的少宮主他們追來了。」
「他們來了也舀我們沒辦法。不用擔心。」花梨雪淡淡道,轉臉吩咐跟著上來的青蒼和朱鳳,「你們下去攔住他們。」
青蒼和朱鳳上前一拱手,「是,少主!」
接著羽紅妝又用傳音入密之法對兩人說︰「你們下去攔住夜流光他們,就說碧落宮前宮主夜行雲在我們手上,讓他們乖乖地回去把君如月帶來換。三天後,在臥龍山換人。要是再搞什麼陰謀詭計,就讓夜流光永遠都見不到他爹!」
青蒼和朱鳳回了聲「知道了」隨即轉身往山下飛去。
兩人飛到半山腰,攔住了意圖上山的夜流光等人。
「讓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夜流光向青蒼和朱鳳大聲喝道,「還有啊,讓你家少主放了公主,他不是剛才發了誓,說只要從神機營的包圍圈里出來月兌了險就會放了小公主嗎?」
青蒼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我家少主的事情我們管不了。我們這會兒奉了我家少主的命來告訴你們,前碧落宮的宮主夜行雲在我們手里。你們要是想他沒事,就趕緊退回去!並且我家少主說了,三日後,把你媳婦兒,也就是碧落宮的少夫人帶到臥龍山來交換夜行雲。記住,不要搞什麼花樣,只有這一次機會,否則,流光公子,你永遠都別再想見到你爹!」
「什麼?」夜流光和兩位護法聞言都大吃一驚,齊齊停住了往前的腳步。
——
山頂上,等到青蒼和朱鳳走了後,花梨雪便拉起了羽紅妝的手,「紅妝,你原諒我好嗎?我這一回來中原,是為我爹找治療寒毒的法子,還有身負我魔教的中興大計。有時候,我想要做一個好人也沒法做。」
羽紅妝神色黯然,在中原所有人的眼中,魔教都是一個邪惡的教派,教中人行事陰邪狠毒,人人說起都是十分的厭惡和憎恨。可是,為什麼這個教派的少主卻是看起來清冷如仙的絕色麗人,讓自己一見傾心,並且在明知道她是女子的情況下仍然愛慕著她。那一晚,還將自己的初吻奉獻給了她。
自己曾經打定主意,即便她是女子,也要和她相伴終生的。可此時,知道了她是魔教的少主,又知道她利用自己意圖擒住君如月時,對這個人她還是產生了不信任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非常痛苦,也十分矛盾。
「華禮,既然月兌了險了,你一會兒天黑後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去好好想一想。」
「好,我答應你。可是,你告訴我,你原諒我了嗎?」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要救我?」
「因為……因為我不想你死。華禮,你就別和碧落宮為敵了好嗎?小光哥哥和月兒姐姐都是好人。我不想看到你們兩方任何一個人出事情。」
「紅妝。」花梨雪一把將羽紅妝擁進懷里,眼前這個自己鐘情的人有最善良柔軟的心和最讓她喜歡的純澈的容顏。她不想失去她,可她也想完成爹爹所交代的事。怎麼辦?要是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她一定會看到自己做得那些說不上光明正大的事,那她一定會越來越看不起自己,越來越討厭自己。
可是要是真得將她送回皇宮,那麼再見恐怕就難了。只要將君如月抓住帶回萬魔城,這一次也算是有所獲了。至于什麼火凰玉可以慢慢再找。她基本上敢肯定,只要自己提出用夜行雲來交換君如月,應該有很大的可能會如願以償。那麼,得到君如月那一天就是返回魔教萬魔城的日子。這麼說起來,也就是三四天的事了。
「紅妝,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保證一定會對你好,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雖然不如皇宮中那麼好,但也會錦衣玉食,衣食無憂。」思慮再三,花梨雪終于大著膽子說出了自己心中想對羽紅妝說的話。但是,她覺得完全沒把握羽紅妝會答應自己,她只能說出自己的心意,即便小公主不答應自己,她也不想留有遺憾。
作者有話要說︰唉,抽得無法更文。
听說要抽到四月一號愚人節那天。
噗!
最近樂文小說網在換服務器,所以常發瘋。
作者君也沒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