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和孟婷並肩躺在床上,久久地連話都沒力氣說。或許是兩人都不願破壞這難得的、充滿溫馨的平靜,要看到深邃的海水的最深處,那里藏著生命的秘密。
過了許久,孟婷才開口說話,她柔聲細語地說道︰「季子,你一個人住在這間屋里,害不害怕。」
蘇秦听了,覺得孟婷第一次叫自己的小字,感到特別地親切,只有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有這樣的稱呼,這充分說明孟婷的心里裝下了自己,心中欣喜不已,感動不已。
但孟婷問他是否害怕一個人在屋,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心說︰「我一個大男人家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他沒有多加思考,毫無矯飾地說道︰「我怎麼會害怕,早年也一個人習慣了的呀,怎麼這會兒就怕起來了呢?」
孟婷見蘇秦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顯得有些著急,說道︰「誰只是問你怕不怕呀,你也不想一想自有害怕的人啊。」
蘇秦受到了孟婷的點撥,這才明白了這個身邊女人的念想,他立刻覺得剛才自己好傻,蘇秦向孟婷道歉說︰「婷兒,是我剛才沒有听懂你的話,我不害怕,但是你一個年輕女人,獨自住著,很是不方便。」
蘇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理,說道︰「你就搬過來與我一起居住吧,我們住在一起,彼此就誰都不會有恐懼,還能有個伴兒說說話。」
他不知自己的這番言語是不是會唐突,但是憋在肚子里不說,也自覺憋屈得不爽,絕非有擔當的男兒所為,所以盡管不知是否妥當,還是直說了出來。
蘇秦沒有想到的是,其實孟婷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否則,她何必有事沒事地提起蘇秦是否一個人住著害怕的話茬兒。本來就是給蘇秦提個醒的,偏偏他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現在蘇秦已然挑明,孟婷心中又是歡喜,又是嗔怨,歡喜的是可以和喜歡的男人住在一起,照顧他,身體貼得更近,嗔怨的是,為何你蘇秦才明白過來,非得我提醒才知,你是個男子,本該主動提出來才是的呀。
蘇秦話剛出口,孟婷就使勁兒點了點頭,生怕自己再一忸怩,蘇秦又改變了主意。蘇秦見孟婷兵沒有生氣,而且很痛快地答應,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他一激動,手臂又伸過去,攬住了孟婷的腰身,兩個人誰也不推辭,不躲閃,相熟想親,溫存再三,孟婷已然將自己托付給了蘇秦,也不拒蘇秦來意,還主動去撫慰著蘇秦,無處不在地親切。兩人沉浸在彼此心相近、情相戀的甜蜜之中。
第二天,清早,孟婷就起床,蘇秦還在被窩里,等到醒來時,孟婷已經將自己屋子里的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自己一件件地搬到了蘇秦房間里。蘇秦見她親力親為,說道︰「待一會兒,我去叫個人不就好了嗎,何苦你一個人忙來忙去。」
孟婷卻絲毫沒有貴族小姐的嬌氣,她從小是被父母當作半個家里的頂梁柱撫養的,所以才會放心讓她到戰役正酣的曲沃去刺探軍情,而孟婷也在獨自的生活中,早養成了自己照顧的習慣。
她見蘇秦關心自己,也很感動,但又覺得有些不值,說道︰「咱們兩個人的事情,何必再勞他人摻雜進來。這些又不是什麼大的物品,我幾下就搬完了。」
蘇秦也起了床,就在他穿衣服的時候,門外來了鴻禧客棧的店小二,他在門口問道︰「孟姑娘,我是不要可以把早飯端進屋里呢。」
蘇秦一听店小二的話語,更加佩服孟婷的勤快,原來她已在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還不忘叫來了兩人的早飯。蘇秦感慨︰「身邊有個貼心的、知冷知熱的女子,與光桿一人,待遇真是大不相同。」
他後悔︰「早知如此,何不讓孟婷更早地搬了過來,直到現在才有了這個福樂。」但是蘇秦忘了,並非是他不想,而是人家孟婷沒想通,如果早些提出,孟婷豈會輕易答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強求不得。
孟婷讓店小二開門直接將早飯放到幾案上,然後,給蘇秦理了理衣服,幫他戴好了冠冕,兩人就匆匆吃起了早飯。
蘇秦想起了要把昨夜兩人抄寫的兵法帛書送給師弟張儀,所以飯後讓孟婷將那上下半幅帛書找出來。之後,兩個人相隨這來到張儀的房門外。
孟婷在門口問︰「張嫂子,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呢。」
張儀夫婦起得很早,姚玥熱情地打開了房門,一邊伸手有請,一邊嘴上說著︰「快請吧,我們早已起了。」
張儀此時正坐在幾席之上,看著手中的竹簡,見蘇秦和孟婷緊相隨在一起,感到意外,心說︰「這兩人什麼時候這麼近乎了,一大早就一起來拜訪。」
他哪里知道這兩人已經完全住在了一起,雖未完婚,但是也算男兒與小妻膩在一起,像普通的行游寓居男女,只待一個正式的名份。這種事情普天下皆是,何足怪哉。
姚玥從孟婷與蘇秦的親昵動作,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不一般狀態,還是女人敏感一些。她說道︰「你們二人好得像一個人似的,讓我們這些老夫老妻好生羨慕。」
姚玥說著話,眼楮卻盯了張儀一眼,眨了眨眼楮,她的行為舉止和話里話外的,正是要提醒張儀︰「你師兄蘇秦與這個孟婷關系已近一層,你說話還不注意些。」
果然,更讓張儀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
他看到蘇師兄從懷里掏出了兩方帛書,給自己遞了過來,接到手里一看,原來是孫臏兵法。張儀發現這兩方手帕的字體明顯不同,上半部是蘇師兄的,下半部的字卻不知出自何人。
他看了看帛書,又看了看蘇秦和孟婷二人,一頭霧水,目光中一片茫然,又有些不解和不忿。
張儀的這些神色,被孟婷完整地看在眼里,她猜想張儀可能因不同字體而對兵法的真偽有所懷疑。所以就試探著問道︰「張先生好書法,你倒是看看這兩方帛書分別是誰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