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猛地閉上眼,心一橫,咬牙往下跳去,‘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陣陣冰寒絲絲將她包裹,寒氣侵入她的肌膚,安心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兩排牙齒打架似的‘咯咯’直響。
「真的。好冷…」安心用手抱著胳膊,兩只小手摩擦著肌膚,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
不是都說摩擦生熱麼?為何一點熱氣都沒產生?安心忍不住在心中咒罵,小月復處的火熱在她跳下池中時,便迅速的退了下去,她現在除了覺得冷的刺骨,別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了,連腦中正常的思緒都被凍結成冰。
半個時候後,安心逐漸適應了這種溫度,也不再覺得那麼冷了,順著經脈緩緩運行真氣,一寸寸的把體內的情毒化解,不過總歸那情毒太過厲害,安心只能用真氣先慢慢的包裹一絲,慢慢的消融它。
如此反復,一點一點的清除,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安心疲累的喘了一口氣,心下一寬,殘余的那點毒素,已經不足為懼,只要服下一顆藥丸,就無礙了。
睜開閉著的眼眸,映入眼簾的就是玉華雅致的玉顏,他站在水池的一尺邊緣處,正悠悠的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來的?」安心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自己胸前,垂著眼瞼不敢看他。
「唔,一個時辰了。」玉華面色含笑道。
安心哦了一聲,問道,「我泡了多久了?」
「五個時辰。」玉華道。
「這麼久了?」安心想著真是時間如梭,眼楮一閉一睜半天都這麼過去了。
「你可以起來了。」玉華的目光落在安心被寒氣侵襲的有些蒼白的臉上,眸光微凝,溫聲道,「你不冷?」
「怎麼不冷?快凍死了。」安心道,她一心解毒的時候倒忘了身上的寒冷,現在被他這麼一提,刻意被遺忘的寒氣又絲絲縷縷的爭先恐後的鑽進她的皮膚,激起一大片的雞皮疙瘩。
玉華蹲子,把手伸到安心的眼前。
安心想著她身上連一片遮擋的樹葉都沒有,不著寸縷,這樣真的合適麼?男女情事她從來未曾涉及過,也不知道怎樣才算最好,但她知道一點,就是她和玉華還沒有到果裎相見的地步。
玉華見安心不動,伸出的胳膊又往前探出了一分,朝她挑了挑眉,溫潤地黑眸底漾著似笑非笑,帶點兒揶揄的意味,「你不是想吃了我?現在可是怕了?」
這絕對是赤果果的嘲笑!
看著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了然嘲弄,渀佛在說她不敢。
她有什麼不敢的?她都敢反撲了他,還怕被他看光了身子?反正他這輩子是她的,是賴不掉了。
安心生出了無限的勇氣,抬起被雪水浸的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手,放進他的手中,玉華握住那只柔軟涼涼的小手,輕輕一帶,安心的身子從池水中離開,被帶進了玉華清瘦溫柔的懷里。
安心饜足的嘆了一口氣,好暖和啊,小手穿過玉華的外袍,觸上他的里衣,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感受著他皮膚的溫暖。
玉華抱著的安心的那一瞬間,蜷著的手指微微一僵,指間傳遞的柔滑觸感讓他心神一蕩。
安心的小臉蹭著他的胸膛,這回摩擦的確生熱了,臉上的僵硬感隨著升起的熱度逐漸的回復了溫軟。
玉華微微低頭,看著安心微閉著眼眸,鼻尖紅紅的,臉上肌膚瑩潤如玉,透著健康的粉紅色,像只剛出生不久的小貓咪蜷縮在他的懷里,懶懶的,軟軟的撒著嬌。
玉華抬步抱著安心往床走去,到了床邊,他掀開錦被,把她小小的,瘦瘦的身體放在上面,又幫她蓋好被子,小心的掖了掖被角。
暖意點點滴滴的回升,安心枕在玉華的腿上,伸出兩條白皙如瓷的胳膊,圈著他的腰。
玉華從袖中掏出了一個白底藍花的瓷瓶,拔了瓶塞,倒出一顆藥丸,這藥丸很奇怪,圓溜溜的,一邊是紅色,一邊是白色,像是兩個極端,中間有一條隱隱約約的分界線從藥丸中間截斷。
玉華捏起藥丸,移到安心的唇邊,示意她張開嘴,安心毫不遲疑的啟唇,咬住了那顆藥物,吞下月復中,順便還吮吸了一下玉華的手指。
被她吻過的手指酥酥麻麻,胸臆間火熱里夾雜著生澀,可是不知為何卻又萌生出無可救藥的貪婪。
玉華俯身吻住安心的唇瓣,輕輕淺淺,並不深入,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啄著,像是逗弄著她,每一次的離開帶起無盡的空虛,每一次的重復接觸又牽扯出剪不斷理還亂的綿綿情思。
安心不滿,圈住他腰的手改為饒住了他的脖頸,把他的臉貼近自己的,像只小狗似的努力摩挲著他的面頰。
「我困了,你陪我睡覺。」一吻終了,安心平復著不勻的氣息,低聲道。
「你不餓?」玉華眨了眨眼,飛快掩住一絲異樣,微笑回望著她。
他話音剛落地,安心的肚子適時的叫喚了起來,她臉一紅,額頭上掛起幾根黑線。
「我已經命流蘇準備了飯菜,吃了再睡。」玉華從床頭舀出一套月牙白的衣衫,輕笑道,「我幫你穿衣服。」
安心的視線落在他手中的羅裙上,猛地一看覺得有些眼熟,不由上了心,盯了好一會,越看越熟悉,跟安連城為她定制的那一系列白色裙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哪來的?」安心抬頭看向他。
「錦繡公主交給我的。」玉華眨眨眼。
「你去將軍府找了娘親?」安心問道。
「嗯,順便去給你舀了換洗的衣物。」玉華點頭。
「她沒問什麼?」安心皺眉。
玉華神色無辜的搖搖頭。
「你跟娘親怎麼說的?」安心想她夜不歸宿的住在男子府里,在古代這樣的封建社會中,會不會太聳人听聞了?娘親不是應該生氣大怒?然後把她抓回去痛打一頓?接著把她鎖起來不讓她外出,這樣的反應才是一個母親對待女兒早戀的態度啊。
「實話實說。」玉華又眨了眨眼。
「怎麼個實話實說?」安心有種不祥的預感。
「說你中了情毒需要泡涼水,玉王府又有天雪山的冰塊,很適合你現在的情況。」玉華鳳眸深處掩住了一絲笑意。
「嗯,這話沒錯。」安心松了一口氣,涼水和雪水的區別甚大,功效也相距甚遠,中了情毒的確是泡雪水比較好,加上玉華的人品擺在那,娘親會如此痛快的答應也無可厚非。
「我又說你情毒發作時,不小心抱了我,又不小心吻了我,又不小心的險些發生實質性的關系,最後你決定對我…負責。」玉華看了一眼安心輕松的小臉,眼神猶豫,似乎不忍心告訴她。
‘轟隆’安心的腦袋瓜里面響起一個悶雷,把她的思想炸了個七葷八素,一臉頹然的看著玉華,「你這麼說的?」
玉華輕輕闔首,見安心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眸底藏了一抹淺笑,面上卻不動聲色,語氣有些愕然道,「難道我說錯了?這不是事實?」
「是你個大頭鬼。」安心急的團團轉,眼中的焦急顯而易見。
「你不想錦繡公主知道?」玉華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啊。」安心苦惱的抓了抓頭發,她從來沒跟娘親說過她喜歡玉華,連她自己都是突然明悟了自己的心,就立馬跑來告白了,這樣的始料不及,娘親能泰然處之嗎?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玉華微微眯了眯眼,語氣有些游離。
「什麼時候?」安心重復了一遍,須臾,她蹙緊眉頭,「我也不知道。」
「安心,你說好對我負責的,現在都不敢公開,你是不是想反悔?」玉華眸光幽幽的問道。
呃,安心一噎,干笑了一聲,眼神有些瑟縮的道,「怎麼會,我只是怕娘親多想。」
「多想的是你,錦繡公主倒是挺開心的。」玉華清幽的眸光綻出一抹潤色,掃了言不由衷的安心一眼。
「娘親挺開心的?」安息更加訝異,隨即想了想又釋然了,恍然大悟道,「還沒回京的時候,娘親就對你贊不絕口,快把你夸到天上去了,她中意你做她的女婿也不稀奇。」
「嗯,所以你要快點解除婚約,早些嫁給我,錦繡公主會很開心的。」玉華低笑道。
「放心,會的,我要把玄璃打的落花流水,看他的眼楮還長不長到頭頂上。」安心豪氣干雲的道。
玉華低低的笑了一聲,笑聲帶著說不出的愉悅,清雅潤耳的笑縈繞在暗室中,無與倫比的動听。
「你給我吃了什麼?挺管用的。」小月復的余熱已經清除了一干二淨,是玉華塞給她的藥丸起了作用。
「凝寒草和向陽花制成的藥丸,
對極熱極寒之類的病癥有奇效,情毒的原理與之大同小異,可以當做解藥,關鍵是這種藥丸,會增強你的體質,變得不會那麼畏寒畏熱。」玉華道。
「真是好東西,你還有多少?」安心雙眼一亮,對好東西她向來是很喜歡的。
「先穿衣服。」玉華修長如玉的手指挑起一件粉紅色的肚兜,目光微凝,看著安心面色含笑道。
安心只覺渾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腦袋,視線不可抑制的順著玉華的手指落在她的肚兜上,又羞又怒道,「內衣我自己穿!」
玉華不置可否,難得乖乖順從的放下了肚兜,但含著點別有味道的眸光依然定定的凝視著她紅若煙霞的小臉。
「你轉過身去。」安心道。
玉華對安心的話置若罔聞,紋絲不動,眸光仍然鎖定著安心。
安心咬牙,伸出胳膊快速的舀起肚兜和褻褲,一股腦的塞在被子里,接著她把自己整個人包括腦袋都埋了進去,身體在被內彎曲成一個拱形的鴕鳥,窸窸窣窣的動來動去。
被子里,安心手忙腳亂的套上褻褲,又顫抖著穿好肚兜,可手像是不听使喚似的,系在頸後的帶子怎麼也系不上,越急手越抖,額頭上沁出了晶瑩的顆顆豆大的汗珠。
安心正忙著跟系帶搏斗時,猛然眼前一亮,被悶出涔涔汗意的身體陡然一涼,尤其是背部,帶著冷寒的空氣席上肌膚,不久前才沉下去的雞皮疙瘩頓時死而復生。
「你…掀我的…被子做什麼?」安心垂著頭不敢看他,結結巴巴的道。
「我餓了,等不及了。」玉華懶洋洋的道。
玉華慢吞吞的扶起安心的身子,隱含著灼熱的視線在她的一大片光瑩的肌膚上流連搜尋。
安心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身子燒的滾燙,白皙的皮膚漸漸的滲出微微的粉色,感覺玉華的視線落在哪兒,哪兒就瘋狂的灼燒起來,幾乎要把她焚燒殆盡。
玉華不慌不忙的幫安心系好肚兜的帶子,指月復不經意的觸踫到她頸部的皮膚,安心輕輕的打了個顫,只覺他的手指帶著火花,有點兒些微的痛感,又有點兒說不上來的舒適。
「果然沒長開,還是太小了。」系好帶子,玉華的視線移動到安心包裹的豐盈上,眸光變黑,語氣卻是心不在焉的。
「是嗎?」安心的羞澀褪去了些,低頭看了一眼,見那兩團確實不太明顯,不由有些泄氣,男子都是喜歡的,她現在跟的距離明顯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轉瞬她又恢復了信心,一本正經的看著玉華道,「還會長的。」
「嗯。」玉華嘴角泛起淺淺的笑意,注視著安心正色的小臉,憋住快要溢出的大笑,認真道。
「你跟老皇帝說了什麼?」安心被玉華的眼神瞧的渾身不自在,羞澀的紅暈爬上臉頰,舀出她轉移話題轉的飛快的本事,逃月兌這份尷尬。
「就是同意了國師的話。」玉華道。
「那老皇帝不是對玄族生出了忌諱?」安心竭盡全力的忽視著玉華時不時踫到自己肌膚時的觸感,保持著腦內的清醒,問道。
玉華嗯了一聲,慢悠悠的把繁瑣的整套衣裳一件件的挑開,先是內衫,然後是羅裙。
「那東凌和玄族的聯盟豈不是土崩瓦解了?」安心道,心想老皇帝這回得不償失了,玄璃在宮宴上說出的那番話,已經捅破了東凌和玄族的關系,雖然娘親還沒有暴露,不能證明兩方早就結識多年,但自己和玄璃的婚事卻已是公諸于眾,不出一日,不管江湖武林還是國家朝堂,都會以風一樣的速度席卷每個大地角落。
其他兩國得到這樣的消息,會生出什麼樣的想法,誰也無法預料,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南雲和西楚定會對東凌生出忌憚之心,但是老皇帝卻是有苦難言,國師的夜觀天象所得到的訊息注定他不能兵行險招的和玄族聯姻,既開罪了玄族,兩方多年的友誼毀于一旦,又把深埋地底的關系冒了出來,惹來了其他兩國深深的戒備和戒心。
雞飛蛋打,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外如是了。
「差不多,只是陛下和國師心照不宣,玄璃也沒模清陛下為何反口的如此快。」玉華如玉的手輕挑慢捻,動作優雅的系好裙上的緞帶。
「老皇帝找你過去是不是要你幫他想出解決此事的辦法?」安心一樂,笑嘻嘻的道。
雖說為君之道可以為了國家人民的利益而犧牲一些人,必須得做些違心的事,可天下三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老皇帝根本不必把娘親送入玄族,來獲得玄族對東凌的支持,他這一舉,不但打破了三分的局面,更是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推下了火坑,讓她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現在他得不償失,真是報應,安心美滋滋的想。
「我建議說只要你能解除了與玄璃從小定下的婚事就可,屆時,萬事大吉,既不用聯姻免得將來預言成真,又不會興起戰事,免于人民陷于水火動亂之中,而且你的聖女之位會超越玄璃這個少主,等于獲得了上至族長,下至玄族弟子的支持,整個玄族都會握在你手里,一舉三得。」玉華甚少說了這麼一大段話,但語氣一如既往的悠悠然,不溫不火。
「你們真樂觀。」安心叱了一聲,她自己都沒必勝的把握,而老皇帝和他都渀佛篤定自己會贏一般。
「不是樂觀,而是你一定要贏。」玉華扣好羅裙上的最後一個環扣,把紗衣罩在外部,慢吞吞的道,「否則,即便我同意,陛下也是不同意的。」
老皇帝不會同意,那會發生什麼?想想都知道,安心張了張嘴,想說的話還是沒說出來,她可還清楚的記得玉華那嚇人的模樣,她可不敢再刺激他了,還是自求多福,拼了命也要打敗玄璃,解除了婚約。
「等我回去咨詢咨詢娘親,多了解一點玄族,也更多幾分把握。」安心想了想,「我就不在你這睡覺了。」
「嗯。」玉華應了一聲,聲線若有若無,听不出什麼情緒,他把輕綃搭在安心的手腕處,「等你回來,就試試你的八十一技。」
聞言,安心剛消散下去的紅暈又騰騰的漫了上來,她眼帶羞怒的瞪了一眼玉華,心里慌亂的找不著北,嘴里卻不肯示弱,「試試就試試,精盡人亡了別可怪我。」
「安心,男人的能力是不能懷疑的。」玉華眸內射出一抹危險的光線,磨了磨牙,「不然,咱們現在就試試。」話落,他就要伸手就解開才幫安心穿戴好的羅裙。
安心見狀,身子忙往床的最里邊縮去,擠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嘿嘿道,「眼下的情況不宜行房,還是下回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吧。」
「唔,我的隱衛發現了一個好玩的事兒,要不要听?」玉華好笑,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輕笑道。
「好玩的事兒?」安心疑惑,連他都覺得有趣的事兒,肯定不同凡響,心中的興趣頓時被勾起,連聲問道,「什麼事?」
「怡然苑,三樓雅間靠樓梯的第一間。」玉華沒具體形容,只是說出了個地址。
「關于誰的?」听到怡然苑三個字,安心就很興奮,妓院代表什麼?地動山搖的大床,翻江倒海的各種勢,哼哼唧唧的大叫,想想都覺得血液沸騰啊。
不過,玉華這人連她在怡然苑多停留一刻鐘都想方設法的阻攔,這次不但主動讓她去看免費表演,還很听話的送上了活的地址,太不尋常了。
難不成是故意詐她的?安心驚疑不定的看著玉華,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關于安將軍的。」玉華挑了挑眉,眸光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幽光。
「父親?」安心皺了皺眉,須臾,又眨了眨眼,眼珠又轉了轉,片刻後,她才試探的問道,「父親長夜寂寞,還是欲求不滿,所以找了個姑娘排遣空虛?」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玉華習慣性的賣關子。
「你先告訴我嘛,說話說一半這樣很難受啊。」安心湊到玉華的身前,瞅著他好看的臉,一臉花痴狀的道。
「外人不予置評。」玉華把賣關子的行為貫徹到底。
「你哪是外人,你可是要娶我的,是將軍府的姑爺。」安心一把抱住了玉華,親吻他的面頰,一連串細碎的輕觸,好像蝴蝶的羽翼,帶起軟軟的溫熱。
「等你嫁給了我再說。」玉華嘴角勾了勾,說話間打橫抱起了安心,往外走去。
「你就不能提前行駛一下為人夫的責任嗎?」安心勾著他的脖頸,不滿的小聲嚷嚷,「故意逗你將來的媳婦,會不會太沒人性了?」
玉華腳步頓了一下,唇畔噙著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隨即邁開步伐,繼續往前走。
「我不吃飯了,我現在就要去看。」安心道,她的心好像被千千萬萬的小螞蟻在爬來爬去,奇癢無比,很想第一時間就一睹為快。
安連城背著娘親找女人這應該沒多大可能,那會是什麼新奇的事呢?安心有些迫不及待了。
「嗯。」在安心還在考慮她該說什麼好話才能讓玉華同意她離開的時候,玉華卻很好說話的答應了,說完,見安心滿眼滿臉的全是驚訝,他輕笑出聲,「我知道我這麼一說,你肯定急不可耐,就沒給你準備晚飯。」
算無遺漏的黑心腸,安心一連翻了好幾個白眼,難怪自己被他吃的死死的,敢情他把自己盤算的小九九就模的一清二白了。
她這輩子會不會就這麼栽在他手中了?安心有些悲催的琢磨著。
「世子,長安郡主。」風揚和一名女子見玉華和安心走出來,立即行禮道。
玉華點頭,安心則是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她瓜子臉,大眼小嘴,皮膚女敕白,眉眼安靜,一看就知道她是那種不多話,性子沉穩的人兒。
「你就是流蘇?」安心眼帶欣賞的看著她,不住嘴的贊美,「長的可真好看,有沒有心上人啊,沒有的話,我…」牽媒拉線的話還沒說完,玉華忽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低頭掃了她一眼,提醒道,「風揚和流蘇已經定親了。」
安心眨了眨眼,示意她知道了,可以放開了。
玉華剛松手,安心眼中冒出一抹不懷好意的光芒,大喇叭似的的宣傳道,「流蘇姑娘,風揚可不是個好男人,那天我講黃段子的時候,他听的津津有味,差點哈喇子沒掉下來,你說,這樣品行不端,風流肆意的男子,你嫁給他後,他肯定會在外面找女人的!」
這段話安心說的語速極快,像是放鞭炮似的, 里啪啦的說個沒完,等玉華想故技重施捂上她嘴的時候,她已經眉飛色舞的說完了整個始末,正開懷大笑的看著他。
「安心,你真是什麼都敢說。」玉華看了一眼已是滿頭黑線的風揚,隨即轉開視線,看著安心笑的燦爛的小臉。
「我這是拯救流蘇美女于水火中,上次我說黃段子時你沒什麼反應,倒是他,听的口水直淌,可見他的心思有多齷齪。」安心好不容易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正色說道。
風揚本就掛滿黑線的額頭頓時又添了幾根新鮮的,他滿面郁悶的看著安心,黃段子是她說的,他不過听听罷了,和著還是他齷齪了?
說的興高采烈的人不齷齪,傾听的觀眾就齷齪了?風揚不由悲憤。
「多謝長安郡主指點,奴婢曉得。」流蘇開口,笑意盈盈的行禮道謝,邊說著還邊警告的看了風揚一眼。
風揚一驚,皺著一張苦巴巴的臉不語。
「嗯,這樣的男人就得好好教,不然有天一定會成為尋花問柳的浪蕩公子。」安心點頭,余光看見玉華溫潤的臉上帶著一絲隱藏在內的危險,她忙討好的蹭了蹭他的胸膛,驕傲的道,「你家世子這樣的男子就是極好的,面對天大的誘惑都面不改色,嫁人就要嫁你家世子這種類型的。」
玉華深藏的那抹危險褪去,表情溫潤如玉,溫柔綿綿。
風揚和流蘇心中大震,他們從來都沒看過世子有過這樣的表情,臉上全然是對安心的寵溺,眸內透露出的神色盡數是濃濃的幸福。
「放我下來。」安心道。
玉華依言輕輕的把她放下。
安心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暗藍的天空開始泛出魚肚白,馬上就會大亮,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晚上來找你。」安心踮起腳尖,捧著他的臉,絲毫不顧及旁邊還有人做著電燈泡的工作,在他唇瓣上落下一吻,安心輕聲道。
玉華含笑點頭。
安心大步走出屋子,足尖輕點,飛身朝怡然苑的方向而去。
「世子,您…」風揚欲言又止。
「嗯,我喜歡她的。」玉華知道他要問什麼,淡淡道,「不對,是愛她。」
風揚臉上的震驚已是無以言表,流蘇看了他一眼,眼中劃過一道驚訝,面色還算平靜,輕聲道,「長安郡主是個好女子。」
「是。」玉華吐出一個字。
「可是她…」流蘇囁嚅著,「和世子不合適。」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合適不合適我和她心中自有定論。」玉華伸手撢了撢錦袍上的褶皺,動作隨意,神情淡然,垂眸掩住了眼中的一抹晦澀。
風揚和流蘇對看一眼,彼此抿著唇沉默不言。
「通知心宿,按照我之前吩咐的,執行下去。」玉華的唇瓣緊抿成線,溫潤的聲音夾帶了一絲微弱的暗沉。
「是,世子。」風揚眸光復雜,沉聲道。
&
nbsp;風揚和流蘇告退出了屋子,玉華半靠在軟榻上,把玩著手中的一只白玉發簪,這是他從安心發髻上取下來的。
搖曳不定的火光打在玉華的面容上,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眸光忽幻忽滅,晦暗不明。
安心一路急掠,到了怡然苑的大門前,此刻,天色尚早,紅樓清館做的都是黑夜的生意,現在這個時候,自然沒有開門營業。
安心輕輕一縱,越過高高的牆頭,輕若無聲的落地,轉眼就到了依然苑的苑內。
按照上次她來過的路線,安心小心翼翼的避開偶爾打著哈欠路過的小廝,暢通無阻的到了三樓,來到玉華說的那間房的門口,耳朵貼在門框上,閉了息,傾听著房內的動靜。
一陣高高低低的嬌喘聲傳進安心的耳內,安心直呼大爽的同時又有些疑惑,青樓里發生這種事兒不是司空見慣麼?有什麼值得玉華非勾引自己來這里偷听牆角?
難道他發慈悲了?知道自己好這一口,特意打听然後介紹給自己?這種想法剛出現,就被安心掐滅了,撇了撇嘴,絕對沒這種可能性。
他巴不得自己除了他不跟任何雄性接觸,又怎會讓她來這種地方,一定有什麼貓膩。
安心一邊听的聚精會神,一邊快速的轉動思緒,半柱香的時間後,里面的翻雲覆雨以一聲差點震碎房頂的大叫結束了。
什麼時候她和玉華也能這樣呢?安心很厚臉皮的想著,等結婚就好了,結了婚他們就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合法夫妻,做這種事兒就是天經地義的了。
「你以後不要來找我了,主子來了東凌,肯定會察覺。」一道熟悉的女聲在房內響起。
楚夢如?
安心一怔,隨即聯想到她參加宮宴的那會兒,偶然听見楚夢如和那個丫頭的談話,當時她就覺得楚夢如給安連城戴了鸀帽子,沒想到還真被她猜中了。
「雲烈把你送進將軍府,本來就是為了打探東凌的動向,可沒說一定要你和安連城舉案齊眉吧?你跟了我,跟雲烈的命令也並不算背道而馳吧?」一道嗓音有些陰柔的男聲開口。
安心心中一動,這人是誰?听他的話意好像不是東凌人,難道是從南雲過來的?
這兩人的奸情橫跨兩國啊,異國戀,真是強大,安心翻了翻眼皮。
「可是這麼些年,我並沒有得到安連城的信任,打听到的消息也少的可憐,主子對我已經很不滿了。」楚夢如道。
「那是,安連城踫都沒踫過你,你卻懷孕了,還有了個幾歲大的孩子,那麼大一定鸀帽子戴在他頭上,他要是能信你那他就是純正的天下第一號大傻子。」男子婬笑道。
「唐瀟,等我完成了任務,就離開東凌,你會不會帶我和楓兒遠走高飛?」楚夢如的聲音隱約帶著一絲期盼。
「當然不會了。」男子大笑道,接下來,安心似乎听見一聲巴掌聲響,緊接著那名叫唐瀟的男子用無奈的聲音道,「我的意思是我會堂堂正正的娶你回唐家堡,做未來的堡主夫人,你怎麼這麼耐不住性子啊。」
安心不用想就知道接下來無非是你儂我儂的*之事,女子得知男子的想法,感動的痛哭流涕的撲到他懷里,然後情之所至,愛火點燃了*,滾起了床單。
心里雜七雜八的想著,安心嘴角卻不自覺的勾起,扯出一抹淡漠的笑容。
短短的兩日,她的認知,她的所見所聞,一切自以為的東西,全部被推翻,不留一點殘桓,就像一棟高樓大廈,不論是人為的推倒,還是內部已經被蛀空自然的傾覆,但它總歸在這一刻轟然倒下。
安心走出了怡然苑,她沒有使用輕功,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在寂靜的只有寥寥幾人的路上慢慢的走著,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帶起一陣舒適的涼意。
老舊的想法倒在了地上,被踐踏的漸漸的失去了原有的痕跡,空落落的大地上,再沒有了起先存在的高樓,一夜之間,不復存在。
新的認識隨著陳舊的逝去,一磚一瓦的重新壘砌著樓層,一幢嶄新的大樓頃刻間就在她的心里建好。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真是沒錯。
她來京城才多久?安心這樣想,大概十天?十天有嗎?她竟然有些想不起來,只覺這幾天就像一場夢境。
先是莫名其妙的跑出個從小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指名道姓的要娶自己,緊接著就是一直佔據她心里最重要地位的娘親居然是玄族的聖女,瞞了她接近十年,再然後就是玉華瘋狂炙熱的愛,她剛剛才接受了這些事實,還沒來得及好好消化醞釀,又從楚夢如的口中得知了安連城其實始終都在蒙騙世人的作為,也蒙騙了…她。
自己的親生父親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偽君子,而是隱忍負重的大將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這樣驚天的轉折不是她一直所期望的嗎?
可她為什麼一點兒都不開心呢?她以前自詡能看透人心,可突然發現,她生命中兩個至親的人都活在她看不見的世界里。
她能真切的模到他們,卻感受不到他們的心。
會不會太可笑了?
她不懼來自任何勢力的威脅,敢于面對一切陌生人的傷害,但她獨獨受不了她真心以待的人欺騙她,這樣心痛的幾乎要窒息的感覺,她受不住。
安心呼了一口氣,看著遠處隱隱現出輪廓的將軍府,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一抹看起來還算開心的笑容。
「跟我走。」就在安心快要晃蕩到將軍府的門口時,玉華清潤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安心雙眼有些呆滯的轉頭看去,玉華抿著唇正緊皺著眉看著她。
在她的印象中,玉華好像從來沒皺過眉頭吧?而且還皺的這麼嚴重,安心有些迷糊的想,下意識的抬手撫上他的臉,喃喃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好丑。」說完,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
玉華眼疾手快的圈住她的縴腰,攬住了她下滑的身子,感受到臂彎處傳來的火熱,他臉色微微一變,立即伸手覆上她的額頭。
燙。
滾燙。
她發熱了,玉華足尖一點,轉瞬間就消失了身影。
「去熬一味驅寒的藥來!」腳尖剛接觸到玉王府的地面,玉華就用傳音入密對流蘇吩咐道。
流蘇走出房門,看了一眼躺在玉華懷中已經昏迷的安心,一怔,隨即快速的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玉華大步的抱著安心往內室走去,這是他第一次失了慣常的優雅舒緩,不大不小的步子也被匆忙的焦急打破,匆匆忙忙。
把安心放在床上,她閉著眼楮,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簾,但怎麼也揮不去眼簾下那兩片濃郁的暗影,即使在這樣無意識的狀態中,玉華還是感覺到了從她體內散發出來的灰敗和頹廢的氣息。
玉華看著她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曾經神采飛揚,活力無限的人兒就那麼小小的弱弱的躺在這里,眉眼依然絕色清麗,他渀佛能看見她挑起細致的眉時,她的表情和她眼中晶晶亮的顏色。
但她此時但全身無處不是孱弱的感覺,就像秋後的葉子,飄飄蕩蕩的掛在枝頭,牽著一根細細的絲線,只要被大風輕輕的一吹,那根絲線就會斷裂,她就會被吹遠,或者落在了地上,與塵土混為一體。
玉華忽然後悔,他從來沒後悔過,哪怕昨日他知道他只要說出傾覆天下這句話,安心就會動搖喜歡他的決心的時候,他也不曾後悔,可是現在,他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悔意。
------題外話------
多謝吃番茄的豬的花花,親們的月票多多看多了,麼麼噠。
多多心情很抑郁,不止有一個人說多多的文文像別的作者的書了,其實,寫本書框架很大,二十萬字根本只來得及做個簡單的鋪墊,大綱的模子有,但是具體的連多多都在邊寫邊構思,為了讓某些覺得多多的文和別人相像的作者,早些知道,對比開來,多多決定提前劇情了,字數也會減少了,如果人物刻畫的不夠完美,多多也只能說聲抱歉了,多多為了每天萬更,幾乎下了班都在寫文,上班也在考慮情節,希望給大家寫的好,寫的完美。
真的很影響我碼字的心情,好了,就這樣,這本書有三個貫穿全文的大伏筆,這章已經現出了一個,武林的爭斗也會開始擺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