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是客,寶玉不好怠慢了人家,趕緊笑著將三弟賈環引薦與他。薛蟠早就看呆了賈修雲,原本早準備好的一肚子愣是話一個字兒都沒說出來,光顧著緊張傻呵呵的笑了。
賈修雲正在吃菜,本欲隨便應和著,結果它隨便瞟一眼薛蟠,竟發現這貨膽敢堂而皇之的色眯眯的盯著自己。賈修雲有幾分懊惱,這些天因為男妻的事情別人總‘另眼相看’于他,他早就受夠了。別人什麼心思他或許不清楚,但薛蟠可是紅樓里玩斷袖的名人,他不得不防。
賈修雲沒給他好臉色,冷著臉和薛蟠踫了酒杯,聊表相識的意思後,他便自顧自的吃菜。
薛蟠這人有個毛病,一旦瞧上什麼人了,心思便一心撲在這上頭不想其它。薛蟠沒怎麼在乎賈修雲的態度如何,只一味的急于表現自己,變著法的想辦法討好賈修雲。若說膚白身軟的小倌他沒少嘗,可像賈修雲這般有些地位又十分有色身價的他還真麼吃過。這就好比貞潔美麗的玫瑰與外頭嬌柔的野花相比,前者雖然帶刺但美得讓你願意為之付出代價,即便是為了得到它刺破了手,流血了,也願意為那回味無窮的滋味甘願冒險。
「環弟,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一個小物件,難得精巧,據說這東西佩在身上能轉運吸病氣呢。我是什麼人,戴著它算是糟蹋了,不如送你,你清清爽爽的正和它相配。」
賈修雲瞥一眼薛蟠遞上來的東西,金絲結珠間以一只雕刻著流雲百福的白玉,看成色就知道是個好東西。薛家本來就有錢,能讓薛蟠父親看得過眼留給兒子的東西肯定不會差了。賈修雲仇富的瞅著這塊小小的白石頭,這東西八成比他所有的家當還貴上幾倍不止。
薛蟠終于見著賈修雲正眼瞅這東西,心想他肯定喜歡了,高興地問他︰「喜歡麼,我這就給你系上可好?」
賈修雲突然糾結起裴家似乎沒給他什麼見面禮,連那個號稱喜歡他的裴晉也沒有給他什麼定情物之類的。裴府不是很有勢力麼,應該很有錢才對,怎麼親事都定了,還對他這麼摳。賈修雲在心里深深的鄙夷裴家人一回,強烈的譴責裴家老小的摳門問題。
賈修雲之所以想錢了,是因他這兩日為自己開鋪子的事兒鬧心,他如果想在最保證客流量的繁華街市開鋪子,沒個幾千兩銀子是不行的,偏偏他沒這麼多錢。
賈修雲正月復誹的上癮,突然感覺腰間有雙手在踫自己,下意識的伸手狠狠地把它打飛。
啪嗒!一聲脆響之下,薛蟠傻眼了,眾爺們聞聲也瞧過來。賈珍好事兒的彎腰撿起碎掉的玉片,連連咂嘴惋惜︰「難得見著成色這般好的,竟是個碎的,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賈珍說完,轉頭責備的看向賈修雲,意在埋怨他暴殄天物。賈蓉、賈薔見狀都幸災樂禍,躲在賈珍背後沖賈修雲做鬼臉,示意他要倒霉了。
賈修雲才意識到那東西是自己給弄碎的,皺眉瞪惹事的薛蟠︰「好好地東西你不戴著,干什麼呢?」
「沒事沒事,是我沒舀住。」薛蟠訕笑著起身,示意大家不要介意,自斟了一杯酒求大家不要對外說,千萬不能讓薛姨媽知道。眾人嘲笑了他一陣,哄著薛蟠喝了許多酒才放過他。薛蟠半醉的坐回原來位置,故意沖賈修雲眨眼,「好兄弟,為了你,瞧我受了多大的罪過。」
「呵,你自找的,我可沒說要你的東西。還有,勸你以後離我遠點,不然你的瓶瓶罐罐的少不得碎了,命保不準也沒了呢。」賈修雲嘲笑他活該,有膽子對他起壞心思,就該做好吃虧的準備。一片臭玉佩就想糊弄他?作死!
「好好好,我的錯還不成麼?」薛蟠感覺自己跟著了魔似的,只要能得到眼前這多帶刺兒的花,家傳的寶貝毀了他也不心疼。
「呵呵,」賈修雲沒想到薛蟠竟然不听他的警告,顯然這貨想學狗皮膏藥,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多廢話了,大不了下次叫他再多吃點苦頭記住。
薛蟠等了半晌見賈修雲沒感激他,心里覺得失落沒趣,尷尬的坐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好。本來他心里原來盤算的是︰他把玉佩送給賈修雲,對方歡喜的感激不已,然後主動……
寶玉本就不喜在男人圈子里混,現在被薛蟠硬拉來了也沒法子,他就自地坐著瞎喝酒,心里頭想著那些姊妹們。才呆了沒多會兒,寶玉便瞧著幾個爺們湊在一起喝酒吃肉談論女人,覺得十分污穢不堪。眼不見為淨,寶玉半垂著眼簾,一味的直勾勾的盯著酒杯,盯著盯著就困了。
酒過半旬,尤氏听賈母念叨寶玉有睡中覺的習慣,心料寶玉怕是會困了,趕緊知會媳婦秦可卿去爺們那兒瞧瞧。秦可卿便帶著人來,王熙鳳也隨著她一起,倆人到了地方果然見寶玉半耷拉著腦袋雙手扶在酒桌上。秦氏趕忙笑著招呼丫鬟去請寶玉來,意欲引他去歇息。
「我也去,正覺得乏呢。」賈修雲主動起身,拽起了寶玉。
薛蟠見賈修雲要走,也跟著要去,然看著秦氏等便覺得不合適了。他的身份和寶玉、修雲不同,他是外男,年紀又比他倆長很多歲。「這本就是賈家的家宴,咱們是外戚能來參加就不錯了,你可不能再添麻煩。」薛蟠腦子里回蕩著今早出門前薛姨媽的耳提面命,立馬蔫了,只能可憐巴巴的眼瞪著賈修雲隨著寶玉、秦氏等離去。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見了,薛蟠才收了神,郁悶的接過賈蓉為他斟的酒,一飲而盡,酒水卻變得沒滋沒味了,跟清水一般。
賈修雲本就是為了不見薛蟠才跟來的,他和寶玉一起到了屋子里,便輕松地坐下,向秦氏表示感謝。寶玉卻沒坐,反而是瞪著眼楮打量屋子里的擺設掛畫,面露不悅。
秦可卿見狀便問寶玉可有什麼不滿意的。
寶玉眼盯著牆上掛著的《燃藜圖》,心中頗有不綴之意。剛要開口,卻被賈修雲先截了話。
「室宇精美,鋪陳華麗,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確實如此,這屋子可是最好的了。」秦可卿笑了笑,便對寶玉和賈環道︰「二位叔叔便在此歇息,有什麼事兒盡管開口喚人就是,我叫丫鬟嬤嬤在外頭候著呢。」
賈修雲點頭,示意秦可卿可以走了。寶玉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人走了,又氣又急,拉著賈修雲講理。
「你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屋子,你看這畫,畫的人物固然好,上面這幅對聯著實讓人覺得不快,寫的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好句子,非常有道理!怎麼了,寶二哥不喜歡這句話?」賈修雲故作不懂得望著他,心里才恍然大悟,此時竟然是寶玉夢十二釵的情節。時間上有點不對盤,但情節貌似沒錯。如果真是這樣,他還就真不能讓寶玉去秦可卿的屋子里睡了。
賈修雲此舉沒別的目的,純就是想攪和一下看看,比如會不會有蝴蝶效應之類的。呃,賈修雲微微的意識到自己貌似有點惡趣味了。于是他抬首十分同情的看著寶玉,沒辦法了,誰讓寶玉這麼倒霉踫見他了。
寶玉以為他知道自己錯了,拉著他的手道︰「走,咱換個屋子去。」
「去哪兒,這又不是自己家,挑什麼。你就將就睡唄,不喜歡那畫,閉眼楮就是了。」賈修雲甩開寶玉的手,自坐在椅子上品茶。「要去麻煩人你自己去,我可不去丟人。」
寶玉皺眉,他倒是沒考慮到這點,舀東府當自己家了。既然弟弟這麼說了,他就勉強遷就一次,由著丫鬟服侍自己躺下。可是他一閉眼就想起那幅《燃藜圖》,翻了幾次身,折騰累了方睡著了,豈料這一覺睡得倒不如不睡,夢里頭全是父親賈政舀著棒子逼他讀書的情景。
寶玉嚇得冒了一臉冷汗,驚醒了,麝月等丫鬟連忙打水服侍寶玉起身。寶玉穿戴整齊後,稍稍好了些,出了屋,卻見弟弟賈環一臉精神的坐在椅子上看書。書,又是讀書!寶玉隨即想起那個夢,轉首又看那幅畫,心中一陣郁結,耷拉著腦袋再沒了精神頭。
賈修雲見寶玉醒了,樂呵的打個招呼,另把手中的書遞給了寶玉。「二哥,好書,對咱們的課業頗有幫助,你也看看。我有點累了,先回了,你幫我和老祖宗說一聲。」說罷,賈修雲樂呵呵的拍走人了。
賈寶玉嚇得「啊」的大叫一聲,丟了賈修雲塞給他的書,書落在地上,寶玉就像見鬼了似得瞪著它︰「快,快丟了。」小丫鬟趕忙收起書,丟到外頭。
賈修雲笑嘻嘻的在院外頭的梧桐樹後站著,見院子里的丫鬟都惶恐的進屋去伺候寶玉,樂呵了半天。離開前,賈修雲白一眼寶玉所在的方向,冷哼︰「叫你敢引薦薛蟠給小爺,這回的教訓還是輕的呢。」賈修雲爽快完了,樂呵的準備離開寧國府。他決定去京城的街市上逛一逛,順路瞧瞧街上有沒有合適的打算轉手的鋪子。
賈修雲這才從寧國府的西角門出來,繞到正門,就見裴晉的小廝驅風正和寧府看門的小廝說話。驅風轉頭正好瞄見賈修雲,沖那人道了句「不用了」,趕緊跑了過來。
賈修雲此時已經看見停在寧國府正門的馬車了,不用猜就知道里頭坐著的是裴晉。賈修雲走到車窗外,打了個哈欠,懶懶的問車里人︰「這個時候找小爺我有什麼事兒啊?」
「送你定情信物。」車內人慢悠悠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