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得有些沉默，連月染都看出了不同，往日嗦很多遍的每日公文，今天也只是簡單地交代了一下。
吃了靈丹的她，容貌已經恢復，連驕縱成性的蝶血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暗地里跟我商量了一下要不要哪日易容成她出去玩玩。
「你還想出去闖禍？」我看都沒看她，自顧自夾菜吃，「非雨變成那個樣子跟你月兌不了關系吧？」
蝶血小聲地道︰「才不關我的事呢，」伸手去夠桌上的雕藝蘿卜，被我一個眼神瞪得下意識縮回手來，又繼續伸手去拿，「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山上人不吃葷，桌上能吃的就這個了！」
我撫額，不再管她，心里卻萬分失落。我自然知道蝶血出去瞎鬧也不至于害得非雨渾身是傷。這個害得非雨至此境地的，肯定是劉備。當時他在山上跟我說的話，肯定就是這個意思。
我嘆了一口氣，下意識就換了個干淨筷子，想要給劉備夾菜，抬眼看見他躲避的眼神，才記起他看見呢喃起對我的疏離，只得將筷子放下。
劉備胃口不是很好，只吃了幾口就照常不吃了，這回卻沒有等我，徑自一個人出了大堂。呢喃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就也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我一下子放下筷子，就要追出去，月染突然道︰「鬧矛盾了？」
我停下腳步，道「沒有……」
她笑了，道︰「你們之間的矛盾我不管，我只是遵守一個月的約定，還剩幾天，不要在最後這幾天輸給了別人。」
沒有想象中的譏諷，我詫異地看向她，恍然間有了初見時的驚艷，那是一種光明磊落的妍麗。她站起來，向我一笑，轉身繼續從侍女手中拿回公文批閱。
我明了，這不是退讓，也不是懦弱，而是她的自尊與驕傲。
追出去，夜風習習，冬天的夜晚總是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沒過多長的時間就看見長廊上的兩個人影，我躲到了大柱的後面。
「你，叫劉備？」呢喃的聲音怯怯的。
「你怎麼跟來了？」
「我只是看你吃得少，怕你胃病又犯……」
劉備轉過身，對呢喃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麼，但是我對你沒有意思，請你收斂一些，不要讓塵雪誤會。當時你的救命之恩，你可以去月染那兒報一個數目，只要不是太離譜，我想應該付得起。」
听到這話，我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又想不起來。
「你，就這麼看我？我……」
「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還要去跟塵雪解釋呢。」
「劉備！」呢喃喊到，卻遲遲沒有下文，劉備停頓幾秒，仍舊是走了。
她倒在地上，喃喃地道︰「我知道這樣對塵雪對我都不好，可是……」
我沒有心思再听下去，轉身離開。
明明知道劉備在等我，我還是繞小路去了項羽的廂房。
推開門，他警惕地看向我，又松懈下來︰「不好意思，多年打仗留下來的老毛病，改不了。」
我笑笑表示理解，走到床邊，看向虞姬︰「呢喃看過了吧？她說了什麼？」
他關上門，也跟了上來︰「她說，需用傀儡牽魂術。」
我點點頭，道︰「那你呢？」
他落寞地笑道︰「我？油盡燈枯。還不一定熬到傀儡制成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