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閑發自靈魂深處的吶喊,神識之海敞開,期待著融合,而內心深處卻全身戒備,知道在融合的某一個特定時間點,這天蠶神識必然要發動一場突襲,將自己的神識打散,甚至讓自己魂飛魄散,然後佔據自己的肉身,血脈,及玄功,鵲巢鳩佔,將自己吞噬。
面對天蠶神識最後一搏的垂死掙扎,陳閑不敢有絲毫的麻痹大意,怎麼說這天蠶神識也是這一小千世界的意識,宏大到何等程度,自己能否一口吃下還是未知之數,融合的每一步,都必須謹慎,如履薄冰,才不讓對方有機可乘,甚至一戰滅之。
「來了,陳閑你敞開心扉,我天蠶神識乃是小千世界之神識,浩瀚無匹,滔滔不絕,滾滾如潮,融合時間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長,你可要堅持住。」天蠶神識的聲音響徹天地,似乎帶著一絲關懷之意。
但是陳閑是何等人物,神棍出身,一听這天蠶神識的聲音,隱約有一絲狂喜之意,似乎是破繭化蝶的歡喜,是那即將重生的驚喜,哪里有半點為他人作嫁的淡淡的悲涼,更加沒有替對手分憂的大氣。
陳閑唯恐這場神識之戰有其他變數,殃及池魚,當下再度淬取了豸後的血脈,藏入了須彌戒中,便讓小莽與小白將豸後的尸體拖到遠處,不得妄動,甚至暫時主動的切斷了與眾多麾下戰將的神識聯系,免得被那股天蠶神識的力量反噬,傷到他們。
一切準備就緒,陳閑張開雙臂,做出了一個環抱天下的動作,準備迎接那天蠶神識意識的降臨。
剎那間,整個天地黯然,草木含悲,風雲變色,原本是燦爛的春光瞬間沒影,高空突起一層濃厚的烏雲,瘋狂的翻涌著,似乎雲層中,蘊藏著一頭怪獸,在興風作浪。
一道金色的閃電破開烏雲,隱約可見一頭巨大的天蠶隨著在金光的照射下,凝聚成形,隨著雷電一起呼嘯而下,那巨大的蠶口長得老大,似乎要將渺小的陳閑一口吞下。
陳閑巍然不動,知道這一切都是神識中自然反應,並非真的有這麼一頭天蠶要將自己吞噬,而天蠶神識這般作為,只是為了在氣勢上佔據絕對的上風,進而將自己更為順利的吞噬,融合。
心境如止水不波,一片澄明,看破了這天蠶幻象的同時,陳閑心中又是一凜,目光鎖定了那道金色的閃電,知道這道閃電只怕才是天蠶神識的全部精華所在,要一鼓作氣的以醍醐灌頂的方式灌輸進入自己的意識之海中,狂暴而又簡單直接的摧毀自己的意識防線,自己的神識是死是活完全不顧,只要能一戰勝之,已然不擇手段,和先前說的那等循序漸進之語,判若兩人。
幸好陳閑早已然識破了這天蠶神識的叵測居心與陰謀,早有準備。
這一時刻,猶如洪水決堤,縱然感覺到威脅,但卻不能攔阻,因為這融合一旦開始,就無法逆轉終止,那是天蠶血脈本能的吸引,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化解的大勢。
既然不能攔阻,那只能敞開心扉,如同洪水席卷而來,大壩開堤泄洪,不再負隅頑抗,堵不如疏,這般才能有更多的迂回周旋的余地,如同那一場八年抗戰,既然不能在正面擊潰敵人,就放它進來,在人民群眾的汪洋中,一個浪頭接一個狼頭,不愁淹不死它。
金色的閃電狠狠的擊在陳閑的天靈眉心處,如陳閑所料,肉身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沖擊損傷,但是一股強大的意識直接進入了自己的意識之海,比醍醐灌頂要凶戾太多了,無比的蠻橫,無比的粗暴,但最讓陳閑感到震撼的還是這股意識中帶著一股濃厚的蒼涼寂寥的氣息。
而這種氣息,便是天蠶血脈最固有的骨子里的氣息,如同生命只有一個烙印一般,先前陳閑身後出現的那個天蠶的幻影比起來真是一個唬人的玩意,沒有這股太古氣息,就無法活靈活現,無法形成真正的天蠶氣息,無法擁有那讓人直接窒息的可怖威壓。
無論是上古蟲豸,還是洪荒巨獸,那股氣息都有一個共同點,便是這股恢弘蒼涼之意,如同一個新晉的生靈,在如何強悍,氣息上還是稚女敕的很,與那個遙遠時代的蟲豸巨獸相比,簡直就是不堪一擊,直接被太古洪荒生靈的氣息給碾壓成碎片。
陳閑感覺自己身處在一片原始的太古莽林中,一陣陣淅淅的奇異蟲鳴聲此起彼伏,那股可怖的蒼涼氣息將自己完全籠罩,無法逃遁,恢弘蒼茫遍布整片莽林,這範圍內一切的生靈都是其獵食的對象。
感覺有些不妙,陳閑知道自己的意識之海已經被這天蠶的神識給佔據了,所以在腦海中勾畫出了無數年前那莽莽叢林的模樣,希望借機將自己一舉擊潰,至少也要重創,才能徹底佔據自己的肉身,完成這次所謂的融合,將自己神智滅殺,取而代之。
臨危不亂是陳閑的天性,骨子里滋生的,昔日神棍不知道面對多少大場面,無論對方來路如何,達官貴人,還是凶神惡煞,氣場如何強,如何質疑自己,都要淡然對之,在這等危機面前慌亂,其實等于在給自己挖墳,死路一條。
面對著即將到來的所謂的天蠶神識的幻殺一擊,陳閑突然笑了,笑得很大聲,幾乎有些歇斯底里,似瘋狂了一般。
陳閑的笑聲無比宏大,竟然震得整個莽莽叢林都在瑟瑟發抖,參天巨木在搖晃,甚至腳下的大地都在微顫,先前那股蒼涼的天蠶氣息頓時不翼而飛,再無絲毫威脅。
為什麼笑了,因為陳閑知道,在如何變幻,這幻境也是自己的意識之海中,天蠶神識再如何強大,也不過是外來者,何況這個外來者還是一個侵略者,若不正式開戰,不擊潰自己,讓自己的意識之海處于無主的狀態,便必然無法掌控自己的意識之海。
對幻象,陳閑不屑攻擊,只是一聲大笑,便足以。
微一凝神,陳閑感覺自己出現在了一馬平川的遼闊草原上,藍天白雲,蒼穹無垠,靜靜的懸浮在半空中,等待著天蠶神識的降臨。
主戰場選擇草原,陳閑也是隨意為之,沒有多想,但絕對不可能選擇莽莽叢林,但意識之海完全可以任意變幻,下一刻,也許這草原就是波濤洶涌的汪洋,也不一定。
半晌之後,一道金色的閃電終于劃破天際,在前方的虛空中凝結成了一個巨大的天蠶影像,死死盯著陳閑,顯然明白了這個對手已然覺察到了它的殺心。
「陳閑,你是如何知道我對你有殺意的?我一直掩飾的很好。」天蠶神識想起自己故意示弱,願意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期望可以降低陳閑的警惕之心,但沒想到一入陳閑的意識之海,終究還是沒有任何突襲的效果,反而被陳閑一個隨意的反擊逼得不得不露面,不能在藏匿在暗中行事。
在意識之海中,還是陳閑的意識之海中,外來的天蠶神識哪里有可能繼續藏遁下去,早晚露出狐狸尾巴。與其被陳閑逼出來,還不如自己主動爽快點出來一戰,免得弱了氣勢。
正如抗戰八年,在人民群眾的汪洋中,小日本再如何偽裝,也無所遁形,人民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個個都是火眼金楮。
「哦,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畢竟只是天蠶的神識,龜縮在這小千世界里,我行我素,等于是在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沒有主角,沒有配角,沒有客串,沒有龍套,更加沒有我這等專業神棍三十年,坑蒙拐騙無數人的經驗。大千世界能蒙我騙我的角色我都沒遇到過,何況你這等小角色。」陳閑不屑的打了一個哈哈,然後隨口答道,仿佛是敷衍了事,很是不耐煩。
「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沒有主角,沒有配角,沒有客串,沒有龍套,更加沒有我這等專業神棍三十年,坑蒙拐騙無數人的經驗?你說的我都听的不太懂,能解釋一下嗎?」天蠶神識有些迷惑的問道。
「朝聞道,夕死而無憾!你很有學習的精神,不過很可惜,我沒打算教你,我的秘密比你的所謂什麼太古洪荒的秘密要犀利多了,完全沒有可比性。」陳閑嘿嘿笑道。
「如此狂妄自大,剛愎自用,那好,今日就讓我徹底終結你的一切,你日後的傳奇經歷與無上成就,都將由我來譜寫!」天蠶神識一聲獰笑,空中的身影散發出萬道光芒,落在草原上,變幻出無數蟲豸巨獸,洶涌而來。
這些蟲豸巨獸,其中大多是這天蠶幻武境中陳閑見過甚至屠戮過的品種,所以陳閑自然沒放在心上,知道這所謂的攻勢其實是要讓自己的心靈出現破綻,如恐慌,如驚悸,情緒上的波動可能讓意識之海失控,天蠶神識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然後反客為主,一錘定音。
面相猙獰的蟲豸們呼嘯而來,張牙舞爪的凶獸擦肩而過,陳閑眼都不眨,心神沒有絲毫變化,很顯然何等層次的沖擊根本無法突破他心靈上的口子,甚至他都不屑反擊。
天蠶神識也有些傻眼了,沒想到陳閑已然鎮定到了這等地步,似乎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等神識之戰了,有著相當的經驗,看來若不施展出殺手 ,一點希望都沒有,只余被融合吞噬的命運了。
一聲無比宏大的呼嘯聲從天蠶口中發出,似哭似泣,似笑似啼,低沉時如夜梟,高亢時如鳳鳴,似乎是一個極為強大的神識召喚之術,因為陳閑已然看到了天際盡頭出現了一波奇異的浪潮。
這是陳閑的神識之海,再遠也可以看清楚來犯者是什麼面目。
定神一看,陳閑微微皺眉,甚至情緒上帶著淡淡的驚悚,因為這些洶涌浪潮是萬千聞所未聞的洪荒太古蟲豸巨獸,甚至在更遠的空中,出現了一頭頭巨龍和飛鳳,還未靠近那恐怖的如淵似獄的威壓已然撲面而來,有若身臨其境,在真實的洪荒戰場上一般。
最讓陳閑感覺到有些詭異的是這群來犯之敵身上都閃爍著淡青色的光芒,那是天蠶神識本體的神識之光,若被這神識之光擊中,等于被天蠶神識砍上一刀,自己縱然不死,也要傷些元氣,再無法似先前那般處變不驚,讓這群可怖的洪荒太古巨獸蟲豸及巨龍飛鳳肆無忌憚的從身邊經過,只怕它們還沒走完,自己的神識就被重創,奄奄一息,即將被天蠶神識徹底吞噬,陳閑這個人也不復存在了。
「好家伙,天蠶,你這可是以命搏命啊,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看來為了徹底擊敗我,你不惜一切代價。只可惜,若最後你落敗,在我的意識之海中,你必然徹底湮滅,你的一切都將由我傳承,而我則可以緩過勁來,最後依舊毫發無損。」陳閑冷聲說道。
「沒辦法,你太冷靜了,這般從容不迫,我若不破釜沉舟,只怕一絲機會都沒有了。時間對我來說,很不利,這畢竟是在你的意識之海中,你的主場,我是背水一戰,不成功,便成仁。」天蠶神識那恢弘的聲音在空中回蕩,為其麾下的浩浩蕩蕩的大軍又平添了幾分威勢與煞氣。
在陳閑的腦海中,可沒有那般可怖的巨獸啊,蟲豸啊,即便是龍啊鳳的,都是動畫中或者電視上看到的,假得死,自然不可能變幻出來,形成一支雄獅,軍力鼎盛,狙擊來犯之敵,讓其無法靠近自己,那些子虛烏有的家伙半點威懾力沒有。
微微沉吟,陳閑嘆了口氣,然後自言自語的道︰「我的秘密,就要這樣被你這天蠶神識窺探一番了,真是不甘心啊,你都是一個即將被我融合的小角色,是我前進路上的一個小坑,也讓我施展出我的大手筆,真心很傷,你可以死得其所了。」
陳閑的神識開始勾劃組建他的那一支獨特的大軍,清一色的機械部隊,地面上的坦克大炮裝甲車,空中的戰斗機轟炸機不斷閃現,粉墨登場。
最後甚至出現了一艘縱橫宇宙的星際戰艦,那才是真正的鋼鐵怪獸,睥睨一切,當世無敵,星際戰艦的主力炮的直徑都有近百米,遠遠望去就是一個黑洞,說不出的可怖。
天蠶神識哪里見過這等恐怖的存在,直接支吾哆嗦著問道︰「這些……這些是什麼!」
陳閑笑了笑,然後淡淡的說了一番話。
「神說,要有光,便有了光,我說,要有星際戰艦,便有了星際戰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