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半邊天,此時的皇宮,寂靜祥和中透著威嚴。值守的侍衛如松一般地站在那里,恍若時間靜止一般,一動不動。內廷中一大一小兩個有些相似的人正坐在厚重的紗幔之後揣摩著案上下了一半的象棋,金色鏤空的香爐內傳出淡淡的清香彌漫了整間屋子。隱隱約約間听得到屋子外的蟬聲。
「啊!」一聲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原本寂靜的皇宮,窗外兩只鳥受了驚嚇一樣撲稜稜的飛了起來。只見屋內一身明黃衣物的小男孩一邊歡快的拍著手掌一邊撲進了一旁一身玄衣男子的懷里,有些撒嬌的說,「皇叔,此次是青兒贏了唷。」玄衣男子順勢抱起了懷里的男孩,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一臉淺淡的笑容,「恩,青兒是我齊司國最聰慧的孩子,但不許驕傲,可懂?」懷里的小兒抬起頭小臉上有些不合年紀的嚴肅,「恩,皇叔說過勝不驕敗不餒,青兒明白的。」
玄衣男子懷里那個身著明黃色衣衫的孩童便是齊司國剛剛繼位的小皇帝,雖然年紀幼小,但眉宇間已經隱隱約約透露出了一代君主應有的威嚴。而那名看上去神情淡然的玄衣男子則是權震朝野的肅親王——司。
人人都知道先帝在世時肅親王司只是一個掛著肅親王名號的親王,他是先帝同母的弟弟,感情自幼便甚篤,只因性子淡薄所以從不插手朝堂之事。而後來先帝不幸病逝,只留下一個年僅7歲的兒子,肅親王才不得不踏進朝堂輔佐幼帝。在位僅一年便顯示出了過人的才干,齊司國上上下下被整頓的一絲不紊。
外人有傳,說肅親王其實是一個力拔山兮的壯士,也有人傳他是陰險狡詐的伺機謀權奪位的小人等等等等,千百種說法獨獨讓人想不到治國監天下的那個人便是眼前這個似仙一般的玄衣男子。
太陽徹底落了下去,很快天便黑了下來。
「小姐,您先在這里歇息一會,相爺馬上就過來。」那名藍衣小廝把我領到主廳便退下了,一路上他一直半彎著腰,以至于我也沒看得清他的容貌。不過宰相府著實是大,從入門到現在足足走了有兩刻鐘。我一直在想我這爹是不是也想小說中寫的那樣,心腸歹毒,為了權力不顧妻兒。只不過想到現在也沒能想的明白。回過神看著門外,如今夜色漸深,這里處處燈火通明,倒是顯得富麗堂皇,絲毫沒有我在別院時的清冷。我不禁嘆了口氣坐在了旁邊一張沉香椅上,心里暗嘆著果然是富貴人家。
「哎喲,柯兒,我的寶貝女兒喲!」正當我拿起桌上的茶準備送入口中時,門外傳來的聲音瞬間讓我石化掉,我緊緊閉上眼楮在心里默念著「這不是我爹,這肯定不是我爹!」然而你知道天總是不由人願的。「柯兒啊,你終于願意回來了!」門外的男子踏進門檻,快步走到了我面前,于是我極不情願地抬起了頭準備打量一下我爹長什麼模樣,但是抬起頭的瞬間我頓時悲喜交加。帥啊!
我喜的是,雖然他已年近40,頭發也有幾根變成了銀白色。但是與生俱來的那種氣質卻是越老越吸引人,雖然我不能夠染指我的爹,但是看著也好啊。
但我悲的是,我這爹活月兌月兌就是一月兌線老頑童啊!
短短的幾秒之內,我內心情緒復雜如同一團纏在一起的毛線,卻還是覺得松了一口氣。小說畢竟是小說,我開始暗笑自己之前的胡思亂想。然而這只是我的內心活動,老頑童爹瞧著我不理他,便伸手來掐我的臉,一邊掐還一邊疑惑的說,「咦,我家姑娘怎的離開了一年就變成了一尊榆木疙瘩?」我頓時頭冒黑線,憤憤的拿下他的手,「那爹你是什麼呢?」我甚是無語的回了他一句,又重新拿起了桌上的茶想要平復一下最近跌宕起伏的心情。嘴角卻不自覺的笑了。
我在別院的時候一直沒有見到過任何親人,原以為這具身體很不討喜,總歸是有些失落的。卻不想離家去那的卻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自己,原因是因為一年前的那場賜婚。如此想想,這女孩到是和我蠻像,都是為了躲避一個人男人而離開家。結局卻是再也回不去。只是不知道,若是當時知道這種結局還會不會那樣義無反顧的留下父親一人。她是否跟我一樣後悔過。
當我看到老頑童爹一直跟我講話,拼命的想討我歡心,希望我不要怪他同意那場賜婚時我的眼眶不由得紅了。其實我雖然難以接受,但也明白皇帝賜婚畢竟是讓臣子身不由己的事。便輕輕放下茶杯對他說,「爹對我那麼好,我有什麼理由怪爹呢。」老頑童的愁眉苦臉在听到我這句話之後立刻變得笑顏逐開,如六月里火紅的鳳凰花一樣,煞是喜慶。這讓我不由得一愣,似乎剛剛看到的愁眉苦臉只是我一個人的錯覺。
終于,後來回到房間之後,我終于察覺到這老頑童爹分明是在裝可憐博同情!而我,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卻被這個不知道幾千年前的古董耍了!于是,這個夜晚我只剩滿心的郁悶了。
但是郁悶之余好像忘了說,我開始有些喜歡這里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