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建也住在浦東,離浦江很近。他的公寓是在一個25層的高樓里。他住在10層,是一個近84米的三室一廳的房子。
周文建走進自己所謂的家,在關上門的一剎那,他的心就變得和這里的環境一樣,冰冷,沒有一點生機,他的家象一個冰窖,即使在夏天,這里也是如此,沒有人氣(媽媽常掛嘴邊的話)。
周文建從來沒有帶一個女人在這里過夜,因為這里是他的空間,他要留給自己未來妻子的空間,即使吳曼麗也是如此。
他和吳曼麗的纏綿,一直不斷。她能不計較自己有多少其他的女人,她只在一邊靜靜地觀看,靜靜地等待,只要他需要,她都會悉心照料他,無論是生活還是**的需要,所以她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情人、助手,貼身秘書也許更恰當吧。她一直很低調,後來柳**也就認可他們之間的這種關系了。
周文建環視著自己的公寓,「哎,我什麼時候能在這里和一個自己心儀的女人生活呢?」他自言自語時,腦海里卻閃現林子那可愛的影子,他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好象只有在電梯里那一次,可是至今難以忘懷。她特別願意噘著小嘴,那個形象是最令周文建痴迷的。
他懶散地月兌下大衣,把它隨意扔在沙發上,走到臥室,換上棉睡衣,然後走到書房,坐在碩大的老板椅上,把雙腳撂到碩大的書桌上,點上一根煙,當煙圈環繞著他時,他的思緒飛到了昨天......
這所房子,是周文建從英國留學回來以後,他下決心離婚,自己貸款買的房子。
那時的他,年輕氣盛,起初他的想法也很幼稚,他一定要和柳**離婚,她不能和自己過正常的夫妻生活了,而且屢屢做一些讓他尷尬的事情。在內心深處,他對柳**失去了信心。她後來的病態,加速他們之間的婚姻破裂,最終導致周文建對柳**沒有了一點留戀,他出走,到英國劍橋大學主修工商管理。
他從英國回來,就不想再回到柳氏別墅了,他在國外生活了三年,觀念也改變了很多,在英國的感情生活也有新的起色,所以他回國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離婚,沒有了一切,還維持這個名存實亡的婚姻干嗎?
這處房子,他準備和柳**離婚以後,為自己預備的一個棲身之地,沒想到這一住就是三四年,他仍然沒有和柳**離婚。難道自己真是為了愛嗎?
「我們還有愛嗎?還是我不舍這份事業(林子所說)?還是我留戀已經擁有的一切呢?哼,我已經習慣听奉承的話,多年來,林子還是第一人敢這樣說刺激我的話。」
林子的照片就在周文建的書桌上擺著呢,不止一張,這都是周文建偷拍的,難道她真會成為自己生命中很重要的女人?那柳**在自己的心中,是否還有一席之地呢?周文建晃著頭,這也是這麼多年,一直在尋求的答案。
周文建站起來,每個房間瀏覽著,欣賞著自己的家,沒有一點值得留戀的地方。他的夢中,還是他和柳**的住的小屋,還是那張碩大的床,還是他們兩個人在書房里嬉戲的情景,那些周文建早年的婚姻生活,即使是一件很瑣碎的事情,它也很難從夢境中消失,其實,還很留戀他和柳**的婚姻生活。
他的家是兩南一北的格局。南面一間留給父母住,一間留給自己,北面當書房。裝修的格局是已經過時的古典風格。整個家和它的裝修風格一樣非常沉悶。除了他連個活物都沒有。
他的三餐基本在飯店解決了,回家基本在書房睡覺。這里對他來說就是比旅店方便一些,自由一些而已,父母都不願意住在這里,說沒有人氣,憋得慌。
這里缺女人,缺一個女主人。這些年里他一直在尋找愛人,尋找一個能理解自己的女人,就是一直沒有找到,也沒有適合自己的。他把自己住的地方,一直叫做「公寓」,從來不喊「家」,因為他感到這里,沒有家的感覺,沒有家的氣息。
迄今為止有三個女人(艾倩睿、吳曼麗、汪瑕囡),與他有過長時間的肌膚之親。但是到最後,他都主動地放棄了,放棄和她們談婚論嫁的事情。因為她們都有很多自己接受不了的東西,也許是從那一刻起,他頓然明白柳**的一些看似極端的做法,也許她那樣做也是一種愛,她是保護自己,也許她希望她的丈夫能有新的戀情,但是不摻雜任何功利的東西,也就是希望她的丈夫能尋到一份真愛吧!
柳**是很幼稚的,「如果我沒有這一身光環,會有女孩子喜歡我嗎?剛才我在曼麗面前表現出自信,其實呢,我的內心沒有一點自信,我對感情的事情,沒有任何把握。這就是真實的我,我的沉默,我的矜持,被大家說成是城府深,其實沒有答案時,我就保持沉默,沉默是我掩飾真實情感的武器。我只有和林子閑嘮時,沒有戒備心理,我總自問答案,沒有答案。」
這三個女人都可愛,但也都很實際。一句話到最後,她們在柳**的測試中都敗下陣了,她們最需要都是錢了,錢對周文建來說不是大問題,但是拋開地位和名份以後,她們卻都要退縮了,她們都沒有經得起金錢的誘惑。
周文建都非常地理解她們,不可能讓一個女人背負著第三者的惡名,等他好幾年。也許媽媽說得有道理,她們都不是真愛你這個人,她們的愛都摻雜了利益上的東西。所以不能祈求長久。
周文建感慨地說過,找女人太容易了,找一個能和他牽手一生的女人就太難了。
他總自問自己︰「我還能等到真愛嗎?」如果不能,就要違背父母之命,寧可一輩子膝下無子,也不能讓無辜的孩子,受父母離異,給孩子精神上帶來痛苦。
周文建信佛以後,相信緣分,經常安慰自己,緣分到了自然都來了。剛開始,他認為柳**同他有名無實的婚姻,制約了他尋找真愛的機會。其實現在他明白了,如果他真遇到了真愛,婚姻的束縛是擋不住的。
此時的周文建對柳**的感情,割舍不掉是愛還是親情?他自己都很難說清楚,有時候,柳**的霸氣,讓周文建很欣賞。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對柳**感情依然存在,有時他對自己的妻子還有**,明知道她不行了,可是他的**卻沒有減。他對柳**有一種依賴,難道她是自己的第一個女人的緣故嗎?
柳**從十六歲失去母愛,讓父親慣壞了。她的任性差一點要了她的命。她絕頂的聰明,在事業上,她有很多意想不到的見解,總是令周文建吃驚。她的獨斷更能激起周文建對她的依賴,「百信」很多生意上的事情,外圍的客情維護,信息資料都是她替自己擺平的。
柳**對外卻一直保持低調,無論業務多大的定單,都是讓周文建出現在眾人面前,她為周文建掃平一切障礙,業內人士對他們夫妻評價︰不倒翁搭檔。
無論什麼樣的生意,只要他們夫妻插手了,幾乎沒有失手的,他們的婚姻生活都是不公開的新聞了。幾乎沒有不知道了,但是他們確是生意上的絕配搭檔。
柳**早年的一些做法,讓所有接近周文建的女人最後都放棄了。前兩年,周文建能原諒她,卻不理解她的極端的做法,現在他能理解柳**的苦心。
柳**打掉了他們的孩子,是周文建這些年的一個永遠不能釋懷的心結。
當年他們出現第一次感情危機時,周文建就開始審視他們的婚姻。他也覺得他們的婚姻太倉促了,他們之間了解得太少了,主要是周文建對柳**了解太少了。
柳**是在周文建和初戀的女朋友(艾倩睿)冷戰時,他們認識的,他們約會沒有幾次,柳**就主動和他在一起了。周文建為了負責,主動要求結婚,他們相處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們就結婚了。
周文建的父母不同意,感到他們倆個人家庭,地位相差太懸殊了。柳**也不會討老太太的歡喜。她瞧不起周文建的父母,在她的眼里,老師都是碎嘴子。他們相見僅有的幾次,都是不歡而散的結局,至今他們也沒有實質上的來往。
初戀的女朋友艾倩睿,由于周文建倉促地結婚,她一氣之下嫁給了比她大近十歲的英籍華人,遠渡英國。(後來她後悔了,她是周文建在英國的女友,她悉心陪伴了周文建三年。她也曾動心嫁給周文建,但是她的出現,沒有讓柳**認可,周文建沒有離成婚,她也就罷手,又回到英國了,繼續過那種老夫少妻的,無味的富人生活了。)
周文建和柳**的幸福婚姻生活,就是將近三年的時光。
柳**被發現癌癥以後,周文建仍然無微不至地照顧柳**,周文建默默地行動感動了柳**。使柳**徹底地愛上周文建了,但是此時的柳**,徹底地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也失去了**的樂趣。
沒有了肌膚之親的夫妻在一起,就是相互地折磨。
他們每一次的吵鬧,起因都是由于柳**的無理要求,甚至變態的言語,使周文建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大發雷霆或者離家出走。最後的結局,都是在柳**的哀求、道歉中結束。
每個長夜,是周文建最難熬的時刻。在一個房間里,柳**經常性的言語刺激。不在一個房間里,她不依不饒的,她認為周文建沒有了自己的**了,他這麼快就變心了,罵他連禽獸都不如。
她的行為使周文建由剛開始的憐愛柳**,變成了最後的麻木,慢慢地厭倦了這種生活。
周文建選擇逃避,他經過了岳父大人的許可,他逃到英國留學,在劍橋大學學習mba,在英國的三年里,雖然有前女友的無微不至地照顧,可是在一個人面對黑夜時,還是思念自己的妻子,思念柳**,回憶他們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三年以後他回國,他仍然無法面對柳**,心理上有愧疚之情,但是他卻無法再回到過去的生活中了,他思慮過後,他提出了離婚,柳**經過三年的歷練,對離婚已經很平靜,馬上就同意了。
但是兩個人面對已經躺在床上的岳父時,他們的離婚協議卻遭到柳乾清的拒絕。那是一種絕望的拒絕,不容置疑地反對。他的理由是公司的生意,沒有合適的接班人。柳明智還小,不夠成熟。柳**獨挑大梁有難度。岳父希望周文建能以大局為重。
周文建在岳父蒼老的乞求下,含淚同意了,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老人就去世了。老人的遺囑,是自私的,是對一雙兒女的不放心,是對「百信」的後繼無人的無奈。但是那份遺囑對周文建可以說是,給予了巨大的權利,來管理公司。
他老人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周文建能等五年以後,再離婚。那一年周文建三十歲。這一份責任,他扛下來了,現在公司的業績蒸蒸日上,人才濟濟。他在慢慢地培養管理人才,用世界先進的理念來管理公司,取得了成效。
老岳父去世不久,周文建徹底從柳家別墅搬走了。柳明智夫婦也在周文建搬走後,不久也離開了別墅。三四百米的別墅里只剩下柳**和她的貼身保姆蘭姐。
從此以後,周文建的私生活柳**再也沒有過問,她坦然面對周文建身邊的一個個女人,甚至是不屑一顧,但是再也不願意在離婚協議上簽字,即使周文建放棄一切,她也不同意,她要听從父親的遺願。
今天到了林子的家以後,周文建久久不能平靜。這一夜里,他又失眠了。這些年里,周文建在事業上特別有成功的感覺。但是在情感上,他卻是一個弱者,屢戰屢敗。追根揭底,還是他當年草率的決定造成的。
林子的可愛、天真、自然和倔強,還有就是時下女孩子少有的,不愛慕虛榮、節儉和自立。周文建都喜歡和欣賞。這次,他真的不想放棄了,他又有了離婚的想法,而且是迫切的想法。
林子和他好像有一種默契,她的無助也許激起了周文建的憐憫。但是他更多的是喜歡她,如果他們兩個孤獨的人能走到一起,那該有多好啊!多久小丫頭才能接納他呢!
但願兩顆孤獨的心,能慢慢地融化在一起。生理上的問題好解決,心靈的孤寂卻很難排遣。心靈的溝通卻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周文建長嘆一聲︰「哎,隨緣吧,這些年都一個人挺過來了,順其自然吧。」他邁著四方步,慢慢地走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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