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志 05呼吸

作者 ︰ 撲街蟲

()黑叔沒有搭理寒晨遞過來的傳承晶石,看著寒晨,沒有一言一字,只是穩穩地戰在他的面前。

恍惚間,寒晨看到黑叔的腳步向下沉了沉,整個天地都隨之顫了顫。

驚愕地看著黑叔,這,不是幻覺,這——

實在是太令他驚駭了,這是人能夠做到的?一時間,黑叔讓寒晨有些妖魔化的感覺,如果世間有妖魔的話。

死死盯著黑叔的那雙穿著漏趾芒鞋的雙腳,一瞬不瞬。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了那幅鍛造短劍的畫面,那個巨人一樣的強壯漢子。視線從揮舞的巨錘到雙手,到臂膀,到腰腿,一直到那雙堅實的踏在大地上的雙腳,是的「踏」在大地之上,不是單純的站立著,隨著雙手的揮動,他的雙腳也在不停地息張,就像呼吸一樣,與大地在交流,地面上騰起的灰塵,勾畫出一幅動態的圖案,聚,散,聚,撒。是的,隨著那聚散的灰塵,可以鮮明地看出巨人通過雙腳,與大地在交流,或者說從大地汲取著什麼。

忽然,寒晨睜大了雙眼,抬頭看向黑叔。

黑叔仍然在繼續他的動作,只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寒晨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發現,是啊,自己體內覺醒的力量是有限的,它需要轉化自己每日吸收的能量去產生。如果在使用這股力量的時候,通過汲取外界的能量不時的補充,那麼它就是無窮無盡的。

巨大的喜悅沖擊著寒晨那顆仍然稚女敕的心髒,血液倏忽的涌上他的面龐。

「黑叔,這,這——」他漲紅著臉磕磕巴巴地指著黑叔的雙腳說道。

黑叔欣慰地笑了。

是啊,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力量只要有了源頭,那麼它就可以隨生隨長,源源不斷。

寒晨什麼也沒說,急匆匆的奔向一旁的需石堆上,無論大小,撿起需石來,就動用自己新生的力量去握碎它們。

一下,兩下……

同時不停試驗自己的設想,試圖從大地上汲取力量。直到把身體中的力量用盡了,寒晨也沒有從大地上汲取到一絲一毫力量。

但是他沒有泄氣,立時盤坐下來,掏出自己剩下的最後幾塊晶石,吸收——轉化,再試驗。

反復多次,直到身上晶石耗盡,也沒有起色。

茫然四顧,不知何時手邊出現了一堆晶石,寒晨也沒有多想,抄起一塊,吸收了後繼續。

星體上的恆星升起,又落下,幾起幾落,不知不覺中,七日七夜過去了。

忽然寒晨眼中精光一閃,腦海中的畫面再次一變,巨人的雙腳不再是一動不動,而是暗含著某種韻律地在顫動著。寒晨在一瞬間抓住了那絲韻律,自己的雙腳自然而然地契合進了這絲韻律。果然,一絲能量進入了身體。隨著力量的循環,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寒晨努力壓抑這興奮,努力記憶這這絲韻律,用自己的身體去記憶。

終于,寒晨徹底掌握了這絲韻律,掌握了從外界汲取能量的辦法

「黑叔,我成功了,我——」

寒晨興奮的睜開了雙眼,轉頭四處尋找黑叔,讓他分享自己的喜悅。

可是,鋪子里就自己的喊叫聲在回想。

黑叔,不見了。

以為黑叔出去了,寒晨快步走出門外,四處尋找。因為怕黑叔會回到鋪子,他一開始只是繞著鍛造鋪四處尋找。可是沒有。他放大了尋找的範圍,直到全城,依然沒有。

整整四個時辰,直到天又黑了下來,黑叔都沒有出現。寒晨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鍛造鋪子。

「噗通!」寒晨坐到黑叔平時鍛造時站著的位置上,久久,久久無言。

一夜。

當恆星再次升起的時候,一線曙光從門外透入房間,照到了對面的牆壁上。

一行大字映入眼間「恭喜你,你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力量種子,我走了,有緣再見。」

字下留下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寒晨仔細辨認,一個遠古篆字,隱約記得應該是「蠻」。

用手慢慢撫模著這個字,寒晨眼中有晶瑩閃爍。

從新生之始,第一次有了親人的感覺,有了孺慕之情。這種感覺很好很好,可惜實在是太短太短。

鍛造鋪的所有東西都留下了,除了黑叔的錘子和砧板之外。需石、晶石、房屋、招牌等等。寒晨知道,這是黑叔留給他的。讓他有個立足之地,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或者說留給他最後家的溫暖。

說來奇怪,黑叔,人高馬大,身材魁梧,可是在最後留在寒晨記憶中的黑叔,頗有些身材修長,瀟瀟灑灑的感覺。大概是他走的灑月兌,下意識留給他的印象吧。

晃晃有些因悲傷過度引發的頭暈,睜眼看世界。這個世界依然是那麼現實,沒有人會為你的悲傷而心生憐憫。生活在自己的手中,一切還得通過自己的雙手去創造。

還是古諺語說得好啊,「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環目四顧,黑叔留下的需石仍然有一大堆放在角落里。

沒說的,拽出一塊普通的砧板,扔上一塊需石,隨意抄起一把對寒晨少年的身板來說,仍然顯得巨大的錘子,「當!」的一聲,敲在了上面。

「當!當!」鍛造鋪子停了一天的敲擊聲,又在這個城市上空響了起來。

一塊,兩塊……無數塊

當越來越多的需石被鍛出雜質,留下的精華濃縮成一塊時,一個形狀自然而然地慢慢出現在砧板上。

一把劍,短劍。闊刃,短柄。

是的,就是時刻閃動在寒晨腦海中的那把劍的樣子。

隨著寒晨不斷的敲擊,一點一點的,劍胚向那把劍的樣子靠攏。

「當!當!」

一下,一下,日復一日,不停的響動下去,渀佛沒有終結。

寒晨這一鍛造就是一個月時間,甚至可能更長的時間。他也只是大約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隨著恆星的升起落下,屋子內的光線不停變幻。

即使沒有光線的時間里,他的敲擊也始終不曾停下。

劍的輪廓早已經顯現出來了,可是寒晨仍然不停的敲擊著。一股青色的光澤隱隱從這把劍上透漏出來,雖然不明顯,但是確確實實的存在了。

寒晨不知這意味著什麼,即使知道他也不會停下,仍然一下下地敲擊著,盡量向自己腦海中的那把劍靠攏著。

「當! 嚓!」

兩個不同的聲音響起,寒晨一愣,呆呆的看了一下手中斷掉的錘子,隨手自然而然地將砧板上的劍扔到了淬火池子中。

「滋滋!」一股煙氣升騰而起。

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把閃爍著青黑色光澤的短劍,靜靜地躺在池底。

隨著池水的晃動,一晃,一晃的,好似正向他無聲的呼喚著。

定定地看著,寒晨知道,自己的第一件具裝誕生了。與自己的預想不同,他不是出自任何一位鍛造師之手,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由自己親自催生。

美滋滋地撈起自己的具裝劍,愛不釋手。橫握,豎握,反握,怎麼握著都順手。劍還沒有開鋒,豎立于胸前,擺了一個起手式。

劍身長不足兩尺,寬有寸半,劍柄堪堪兩握,虎口上對著微微上翹的劍鍔,稍稍晃動一下,就有一道青黑色的光澤閃爍不停,渀若一條青龍,從柄至尖,游動而上。遠遠望去,有一種古樸大氣的感覺迎面撲來,看著它,渀佛從遠古時代跨越時空而來。

寒晨沒有猶豫地用劍尖劃破左腕,讓自己的鮮血侵染到這把具裝劍上。據具裝士們說,這樣可以孕育具裝劍的靈性。他們有個獨特的說法,叫做「認主」。

寒晨不知這把劍的品級如何,但是自己握著那宛如臂使的感覺,讓他一刻也不忍放手。

寒晨認定了,這就是自己的具裝劍,此生第一戰器。

寒晨沒有機會習練任何戰技,不知道如何才能最好的釋放出具裝劍的威力。總不至于手持具裝劍只是單純的劈砍和刺殺吧,想想也不現實。

有了人生第一把戰器,如何使用它,著實讓寒晨陷入困境。

就這樣單純的舀著具裝短劍,左右上下的不停舞動,怎麼也不得要領。

有一瞬間心頭涌現出失落的情緒,寒晨馬上就將其壓下了。少年總是那麼的陽光,他認為,只要努力就有希望。

咬咬牙,既然沒有戰技,那麼我就自己去創造戰技。相信,前人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不是有句古諺語說的好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成了路。」既然沒有現成的,那我就自己走。

時間在忘我中,總是過得那麼快。就這麼如痴如魔地,三晝夜轉眼即過,寒晨仍然沒有什麼收獲。寒晨的耐心一點點的耗盡,感覺得非常煩躁。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不行,要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寒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慢慢地盤坐下來。自己可以領會傳承晶石內的傳承,是不是可以借鑒一下呢?畢竟,想要創造,也要有基礎才行。

慢慢地,慢慢地,寒晨手捧著短劍,心一點點地沉靜了下來。無欲無求,不知其來,不知其去。在心中靜靜地觀想著自己的這把劍。不用神識,只是單純的觀想。

具裝劍具現在腦海之中,慢慢地還原到曾經傳承的記憶中,那巨人錘下誕生前的一刻。從劍的角度看,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下來,渀佛那天,那地,在這一刻都不存在了一樣,所剩的就是那一錘。它,渀佛帶著天地之力迎面壓來,不可抗拒,無可阻擋。

對,就是那簡簡單單的一錘。

錘,是鍛造錘,在戰斗時也是具裝錘,是戰器,那麼劍不也是一樣嗎。

一道閃電寒晨的心中閃過,對,這就是我得第一招戰技——鍛之劍錘。

寒晨一躍而起,興奮異常。舉起手中的短劍,就按照腦海中的設想,出劍——鍛!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劍揮出去,還是劍,什麼也沒有,只是單純的向下劈砍,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

寒晨只是停頓了片刻,就又舉起了劍。

寒晨非常相信自己的感覺,或者說直覺。既然相信自己,那麼就毫不猶豫地施行。一下不行,我就十下,十下不行,我就百千萬下,總有練成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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