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東拼西湊加上積攢的一點錢,去學人做生意,卻經營不善,虧了。又沒有後續資金注入,生意就癱在那里,就短期來講,可以說是血本無歸。沒有收入來源事小,隨便打份工,哪怕是賣苦力,或者送外賣也能糊口,但是借的債如何還?
幾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富人的一頓飯,自己要不吃不喝一年才能賺。還有每年的保險費用近萬,那是當時從事人笀保險業務時,為自己和母親購買的,很有必要,也未料到會混到如此落魄的情況……這已是第三條催促交費的短信了,之前已經有兩份保險因為欠費而停效。
一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心煩,連長嘯一聲排解胸中積郁的勇氣都沒有,只是無語問蒼天,為什麼我會混的這麼慘?
想我司馬常風又不笨,也不懶,踏踏實實做事,本本份份做人,怎麼會升不了職,提不了干?
我問佛︰為何世間多苦難?
佛說︰因為世人認不清自我,追求太多。
腦海中,這句話忽地閃過,司馬常風怔立良久,似有明悟。
是啊,世人的痛苦多因為追求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比如胖女想減肥,**絲想逆襲。
山腳下的農民,若能安份守已,好生侍弄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能換個吃穿,養一家老小,日子過得安逸,像千百年來一樣。但若是哪天動了心思,想住高樓大廈,放下鋤頭去城里打拼,就能衍生出無數個版本。
離開熟悉的土地,呼吸不到舊有的氣息,沒有家人的陪伴和鄰里故友的寒暄,一個人在異地它鄉,冷冷清清,冷冷冰冰,是受罪。
離開土地來到城區,放下鋤頭舀起泥刀,工錢雖高,但活不常有,而且工資不一定如數要得到。甚至有可能你做不好被炒掉,或者做的太好被排擠掉,又要重新去尋找,這種折騰和被扭曲的心理,是受罪。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最終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你未必能取得真經。唐朝和尚那麼多,取回真經的只有唐御弟一個。創業打拼能有成的,同樣是鳳毛麟角,不是有後台就是運氣好,沒有人不努力,環衛工人掃大街,那麼點工資都起大早,比誰都認真。
事異時移,時移事異。
當今社會,成功不再靠努力,靠的是關系和機遇。有關系,就能利用資源,輕松達成目的。所謂人脈即錢脈,這里的人不是普通人,特指掌握了資源的人,巨富或高官。他們站在金字塔的最頂端,為他們服務、和他們有直接關系的處于第二排;沒有這樣人脈的要成功要發達,就只能去和第二排的人搭線;好比銷售上講的生產廠家——總代理——一級代理——二級代理……
資源就這樣一層一層分配下去,財富也就同樣分配,老大吃肉,老二喝湯,後面的跟著嘗。
山就在那里,你要想到達山頂,它不會來就你,你要自己走過去。
權力和資源就在那里,它不會主動來找你,你不去尋租,就只能窮下去。
至于說運氣,那就像買彩票,千萬分之一的機率。
想通了這些,司馬常風感覺輕松了許多,再一次暗嘆自己生不逢時,生在這個逐利的年代,偏偏有著執拗清高的性格。受古人思想的影響太深,書讀太多了害人啊,沒事總想著李白,「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還有那個唐伯虎,亂寫什麼「世人笑我太瘋顛,我笑世人看不穿;記得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默念著唐寅的千古絕句,下定決心回家去,在去火車站售票廳的路上,那首熟悉卻又久遠的詩句業已念完,人亦渀佛要乘風而去。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車塵馬足顯者事,酒盞花枝隱士緣。
若將顯者比隱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將花酒比車馬,彼何碌碌我何閑。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杰墓,無花無酒鋤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