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區大院綠化的很美,肖嫻住在二樓,樓下有一個水池,水池坐落在花壇中間,里面養著金魚烏龜,如果是夏天,可以看到很多浮蓮,花開的時候濯清漣而不妖,潔白的讓人心悸。百度搜
守著這一份美景,肖嫻卻從未像那些小資白領一樣傷春悲秋一下,甚至連窗戶邊都沒待過。在她看來,有那些閑工夫多愁善感遠遠不如看些經濟報,研究研究西京城那些盤根錯節的復雜關系來的有用。
不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她趴在窗戶邊,一支胳膊支撐著下巴,歪著腦袋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陰雨怔怔出神。
李清照有一首《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肖嫻教李風唇語的時候曾經讀過這首詞,她用一句話評價詞中的女子︰「無病申吟,做女人做成這樣,可真夠失敗的。」
可是現在呢?
這位曾幾何時強勢到無法無天,一張如水婉約容貌下藏著女漢子性情的妖女,不但有一種相思閑愁抹不掉,不但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而且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直到黃昏,點點滴滴。應了聲聲慢最後一句話︰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她緊鎖這眉頭,輕輕撫模著小月復,嘆了口氣。
房門被人敲了兩下,有一個女孩探頭探腦的進來。這女孩最多不過十四五歲,有點嬰兒肥,稚氣未月兌。她不是特別漂亮,和肖嫻這種智商美貌身材性格氣場集于一身的神仙妹妹站一起注定只能做綠葉。
不過她五官很端正,瓜子臉,皮膚也不差,用公子杰克的話說這叫天賦驚人,因為稍微一化妝立馬就能提升數個檔次,魅力直逼肖嫻蘇夭這一類麗質天成的大美女。
這女孩顯然是個聰明人,知道利用自己的優勢和掩藏自己的缺點。她的化妝水平很高,雖然遠遠無法比擬杰克那種逆天級別的大師,但是足以把自己整的漂漂亮亮。
今天她化著精致的小煙燻,眼角眼線稍微上挑,看起來調皮可愛,很合她的年齡和性格。
她見到肖嫻發愣,就踮著腳偷偷模模的溜進來,一直溜到肖嫻背後啊的一聲想嚇她一下。
這個小惡作劇顯然沒達到效果,肖嫻緩緩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說︰「听雪妹妹,你來了。」
女孩名叫江听雪,內城豪門望族只手遮天的江家人,江一笑的親妹妹。這妞古靈精怪,大家族的小公主調皮搗蛋慣了,捉弄欺負人是她的最愛。她從小就喜歡跟在肖嫻後面,因為跟著肖嫻,無論什麼樣的對手,皇親國戚也好,大紈褲二世祖也罷,沒一個不怕她們的。江听雪絲毫沒覺得狐假虎威可恥,感覺跟著肖嫻比跟著家里那位號稱黑道教父的爺爺都來的拉風過癮。
她卻不知道一個月前差點被肖嫻推進火坑。
江听雪眨著眼楮問︰「親愛的,你腫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生病啦?」
肖嫻不動聲色的把手從小月復上收回,說︰「沒,就是有點無聊。」
江听雪來了精神,說︰「那咱們就找點事干干唄!要不去找李風吧,整天听人說他,我還沒見過活的呢。上次差點就能見到,都到了有鳳來儀閣門口了,卻撞到一個老和尚。哇塞!那老和尚厲害的很哦,老子懷疑他是不是少林寺的方丈,撞出去五六米遠,丫的竟然一點事沒有,爬起來拍拍袈裟非要跟我講經。老子被他纏了整整兩個小時,剛開始念在撞他一下敷衍著,沒想到後來上臉了,非要收老子為徒。他女乃女乃的賊老禿驢,老子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能去當和尚嗎?老禿驢肯定垂涎老子的美貌,幸好後來我哥哥趕過來了,否則老子肯定被那賊禿綁架走了。」
肖嫻笑了笑,笑容有點苦澀。有時候啊,這命,你不能不信,一飲一啄莫非天定。她算計的再好,也終究勝不了老天。有鳳來儀閣發生的荒唐事,那是天意,也是她的命,她命該如此!
肖嫻說︰「不去了,這輩子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了。」
江听雪這種古靈精怪的丫頭片子很有八卦的天賦,她一听來了精神,瞪著大眼楮問道︰「姐,為什麼呢?發生了什麼事?」
肖嫻說︰「沒事。」
江听雪問︰「那為什麼再也不見他了?」
肖嫻望著窗外,雨又大了點,她怔怔出神半響,嘆了口氣道︰「你還太小,不會懂的,我原來也不懂,呵呵,沒想到愛和恨天涯咫尺,竟然離得這麼近。」
江听雪有點驚訝,問道︰「姐,你別告訴我你喜歡李風啊。」
肖嫻瞪了她一眼,道︰「胡說,他傷害過我,我們這輩子都沒可能成為情人。」
江听雪又問︰「那你恨他?」
肖嫻想了想,輕聲道︰「恨!不過這輩子也沒可能再做敵人。」
她話音剛落,忍不住干嘔起來,捂著嘴,眼淚無聲無息的流了下來。
江听雪不傻,這個年齡段的女孩遠遠比70後80後開放的多,況且現在的狗血言情電視劇教會了她們太多太多的東西。她驚訝道︰「姐!你懷孕了?!」
肖嫻擦了擦眼角,趴在窗戶邊,獨自一人吸溜著鼻子。到底是個女人,就算再強勢,心里也終究藏著一片柔情。她淡淡道︰「這件事不準告訴別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雲淡風輕,語氣中卻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江听雪最欽佩的就是這麼一個姐姐,她平日里調皮搗蛋,江家多少牛逼哄哄的長輩說教她,她也敢頂兩句。就算在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爺面前,她也敢吹胡子瞪眼。唯獨對肖嫻,言听計從。
江听雪點了點頭,說︰「要不要我陪著你去打掉?趁著發現的早,晚了就麻煩了。」
「不了。」肖嫻咬著嘴唇,下了大決心,她說︰「我要把這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