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奧烏好像能下這個決心,他的臉色仍然陰沉得嚇人,手中的重劍也並沒有散去光華。對付任何邪惡的凶徒,那個粗莽的壯漢從來就不懂得手軟,或許在他看來,那里並不存在什麼美女,只是一個惡人,一個以瘋狂手段殺害了成千上萬無辜者的凶殘女妖。
齊朗知道自己不能再猶豫下去了,除魔行動必須馬上展開,因為那美麗而邪惡的女人正在施展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手段!
大概是血煉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難,她的耐心和溫柔已經被耗盡了。最先沖到她身邊的那個女人得到了垂青,帶著無比幸福的表情,在那女魔頭的懷中慢慢軟倒。她死掉了,奪走她性命的,並非是一把尖刀或者匕首,而是那惡魔的縴縴玉指!
她只是抬起食指在那女人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齊朗立刻感覺到一股氣息在那女人的頭腦中爆裂開來,就像那里面原本就被塞進去了一顆爆竹,而那惡魔的指尖就像燃著的香燭,只輕輕一點,就將那不可見的引信點燃。雖然爆破效果並沒有在外觀上呈現出來,但那已經足夠奪走無知者的性命。
惡魔撫了撫那女人烏黑的長發,仿佛她只是睡著了,等過一晚,還會像剛才那樣興高采烈地跳到她身邊,嬌柔地祈求上神的垂青。不過那惡魔的面部表情卻漸漸地安穩了下來,緊皺的眉頭也一點點地舒展,好像剛才那位死者為她提供了充足的養分似的。
旁邊的那些女人更加踴躍起來,叫嚷聲一刻也不曾停息︰「該我了,主上,還有我呢……」
「安靜。」那惡魔的聲音不高,卻帶有奇幻的魔力和無尚的權威感,「今天已經夠了。天堂的入口很窄,一次只夠接收一個純潔的靈魂。你們都很清楚,我不想讓你們下到地獄里去。」
失望的表情出現在了每一個女人的臉上,而對于那位死者,她們甚至表現出了一定的妒意。不過人群卻並沒有散開,仍然亦步亦趨地緊守在那惡魔的左右。她們還在期待著主上改變心意,勸說天堂的看守敞開大門,放她們進去,就在今天,就在現在。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齊朗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在他眼中,那惡魔已經現出了原形,她的容貌只是一層皮囊,里面裹著的靈魂卻是無比凶殘、無比丑陋!他不能容忍這個惡魔繼續為害人間,就在今天,就在現在,她必須得到命運的審判!
嗖!
箭飛了出去,向著那惡魔的喉嚨,疾如閃電!
于此同時,奧烏也跳了出去,手中巨劍高舉過頭,暴吼一聲︰「你死定了,骯髒的家伙!」
他一馬當先沖了上去,粗壯的左手輕輕一擺,擋在面前的二三十個柔弱女子已經飛到了一邊。
一絲訝異的神情在那女魔頭的臉上劃過。她大概沒有料到那兩個跟蹤者可以破除自己的幻術,非但沒有在幻景中墜下深淵,反而突破了層層阻礙,追殺到了自己的巢穴中來。
然而那絲驚訝很快就消失了。她的眉頭重新鎖了起來,眼神中也閃動起駭人的凶光。
箭先到了!
明晃晃的箭簇閃動著青光,只差三五公分就將刺破那白晰的皮膚!
慘叫聲響了起來,鮮血噴濺,香銷玉殞。
那一箭命中了,但斷送掉的卻是一位無辜者的性命——就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瞬間,那女魔頭已經將一位忠實的追隨者擋在了自己面前。
飛箭穿胸而過,擦著那惡魔的左腮飛了過去,最終釘在了那玉石牆壁上。她冷冷地向門廊這里瞄了一眼,轉而又將目光投向了正飛速殺來的奧烏。
「不知死活的蠢貨!」她輕蔑地罵了一聲,手指輕輕一抬,向著奧烏凌空點了一點。一時間,那壯漢仿佛中了巫法邪術,定在了原地,一步也移動不得。
「混……混蛋!」奧烏那深棕色的面孔漲成了深紫色,顯然正在拼力抵抗著某種不知名的力量。而就在他身前,那些一絲不掛的女子們好像已經變成了一群瘋狂的變種狼,紛紛咆哮著沖了上來,用指甲抓,又牙齒咬。短短兩三秒鐘過去,他已經滿身是血,甚至連他身上那又厚又重的鎧甲都變得破碎不堪。
齊朗當然不會袖手旁觀,不過就算他想沖上前去出手相助,卻也必須先抵擋住那女魔頭的詭異招法。
在她抬起手指的那一瞬間,齊朗就已經觀察到了異狀。那是一道氣息于指尖激射了出來,無色無味,無聲無息,一下子就鑽進了奧烏的腦子。要不是齊朗對周圍的能量變化極為敏感,根本無從察覺到那氣息的存在。
那是幾乎無法防範的凶險招數,像一枝枝無形的飛鏢,正隨著那女魔頭指尖的點向,一道道發出,破空而來!
不過,那招數雖然無形,齊朗卻可以追蹤到里面暗藏的能量。和鋒利的劍氣相比,那能量幾乎沒有任何的殺傷力,但其危害卻肯定不會遜色于任何厲害的招法,齊朗必須嘗試著抵御敵手的這陣迅猛的攻擊,否則他一定會像奧烏那樣,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成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嗖!嗖嗖!
聖血弓揚了起來,一枝枝飛箭泛起了紅光。那些飛箭看上去像是在空中漫無目標的飛舞,但從它們所發出的哧哧聲響可以判斷出來,它們擊中了那些無形的飛鏢,正用箭體上的靈力抵消著一道道氣息中所潛藏的能量。
兩股力量勢均力敵!撞上那些無形的飛鏢後,那些箭枝雖然去勢不減,但火力卻完全消退,嗖嗖飛向了天篷,射碎了琉璃燈籠,射爛了五彩紗帳。而那女魔頭指尖射出的氣勁也完全消逝了,再沒有辦法在齊朗的頭腦中制造麻煩。
空中的戰局華麗而美妙,看上去就像一位美女在指揮一位射手在表演一場射箭演出,他們配合默契,手段嫻熟,火光的映照下,大廳里忽明忽暗,如夢似幻,那些還在攻擊奧烏的瘋女人竟也停下了手,駐足仰首,帶著痴醉的表情觀望了起來。
但齊朗卻知道其中的險惡,敵手的招法似乎應心而發,一抬手就可以射出七八道氣息,而自己雖然出手的頻率並不落下風,但箭枝的數量卻是有限,照這樣打下去,要不了幾分鐘,滿滿的箭囊就會消耗一空,而自己接下來的下場肯定不容樂觀,畢竟他在身體強壯程度上遠遠不足那皮糙肉厚的壯漢。
那女魔頭顯然看出了齊朗的困境,不過她卻並沒有趁人之危,在齊朗射出最後一枝箭矢後,她竟然收停了自己的攻勢,反而向著齊朗拍起了巴掌。
「干得不錯,小伙子。」她微笑著說,「能在文昌**士的幽幻咒下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你還是第一個。跟我說說,你來到我的洞府有何貴干呢?」
齊朗陰沉著面孔向前走了兩步,一邊留意防範對手的攻擊,一邊打量了奧烏幾眼。奧烏的傷情不算很重,雖然身上多出了不少抓咬的痕跡,但那稱不上什麼致命傷,他一定挺得下來。不過他的眼楮里已經布滿了血絲,看來攻入到他腦子里的那道氣息,折磨得他就要發狂了。
「我是來鏟除殺人惡魔的!」齊朗牢牢地盯住了她的眼楮。
「哈哈……」**士張狂地笑了起來,「你好像找錯地方了,小伙子,這兒有什麼殺人惡魔嗎?如果有的話,那恐怕也應該是你和你的那個異族朋友吧?」她指了指胸口插著一枝飛箭的那具女尸,又指了指被奧烏一巴掌拍得背過氣的那個果女。
「瞧瞧那些小可憐。」她輕描淡寫地哼了一聲,「她們為了躲避奧托帝國那些惡人的殘害,九死一生地逃到了聖靈幽府尋求我文昌**士的庇佑,可到頭來,災難還是饒不過她們。這世界實在是太殘酷了,為什麼好人這麼難做呢?」
「收起你那一套吧,你這卑鄙的家伙!」齊朗憤怒地大吼了起來,「你打著正義的旗號,滿口的仁義道德,可在背地里卻利用平民們無知的忠誠滿足你卑劣的私欲。我已經看到了那堆血淋淋的心髒,也看到了你對這些女人所施加的惡行!你以為搭築一個夢幻般的美境就能掩蓋你的罪惡嗎?那不可能!我不會讓你繼續胡作非為下去,就在今天,你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終點!」
「你嚇到我了,粗暴的家伙。」那**士惺惺作態地雙手捂嘴後退了一步,「你還真看到了不少不該看的東西。不過我必須提醒你,你看到的只是事情的表象。村民們的不可教化,你沒有看到;姑娘們的飽受蹂躪,你沒有看到;世人所受到的一切苦厄,你也沒有看到。睜大你的雙眼吧,如果你能看穿這一切,你定然會相信,我文昌**士,正在清洗這濁暗的世界,正在拯救億萬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