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殺手的心痛
听到陳遠的問話,徐耒搶著回道︰「軍師說一切皆等將軍回來定奪。」
陳遠眼神深邃的看了一眼徐耒,只是淡淡的說︰「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把白燁叫來。」
待那些人下去後,錦夜面無表情的說︰「我先下去了。」
陳遠拉住她︰「娘子,不想听听邊疆的戰事麼?」
錦夜︰「不想。」
陳遠︰「不想就在這里听著。」
錦夜沖他翻了個白眼,一邊掙月兌一邊失控︰「在那個鬼地方呆了一晚上,身上都是牛羊的味道,臭烘烘的,我去洗洗!」
看著錦夜失控的樣子,陳遠忍不住笑出了聲,他聲音曖昧不清︰「娘子,洗好了等我。」
錦夜快步離開了,她的臉上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落在了陳遠深邃的眼楮里。
白燁在很久之後才來,看起來十分悠閑。
他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將軍,新婚燕爾,這麼早就回來了?」
陳遠苦笑︰「白燁,你不懂?」
白燁悠閑的搖了搖頭,他端起桌子上的杯子,悠閑的呷了口茶,慢悠悠的說︰「這次的戰事,將軍準備如何應對?」
陳遠看著白燁,狀若隨意的說︰「既然沐丹人喜歡這一座荒涼的西涼城,就讓給他們好了,軍師覺得如何?」
白燁笑著點點頭,看著陳遠的眼楮點了點頭,他說︰「也是,這麼座荒城,還守著做什麼,讓出去便罷了。」
陳遠滿意的點了點頭,問︰「可都安排好了?」
白燁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然後,陳遠將軍突然做出了一個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他說︰「這座西涼城,我陳遠在此幸不辱命的駐守了這麼多年,沒有將機會讓給其他副將歷練,實在汗顏。今日,沐丹人來犯,命徐耒帶人在城中死守。剩余一干人與我轉戰西夏國,諸位將士覺得如何?」
听完將軍的這個決定,大家心中雖然疑惑紛紛,但多年來對陳遠的信任,已經讓他們漸漸失去了判斷。將士們紛紛響應了陳遠的話。
陳遠眼神深邃,手指下意識的把玩著自己小指上的那個小玩意,嘴角擒了一抹微笑,雲淡風輕的下達命令︰「那就這麼定了。除過跟著徐將軍的將士,其他人,都跟我去攻打西夏。」
軍中的人,雖說對陳遠的決定並沒有異議,但私下里也不免疑惑,西夏國國力日漸強盛,他們對西夏一向是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怎麼陳將軍會忽然就決定去攻打西夏國呢?
接了命令的徐耒也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陳遠的用意,但他陰鷙的眼神中,多了一抹不易讓人察覺的笑意。
因為陳遠一部分軍隊的抽離,西涼城一下子便空了許多,就連街上的老百姓也幾乎都不再出門了,經歷慣了戰亂的他們似乎也知道,西涼又不太平了。
其實,陳遠的軍隊並沒有去攻打西夏,帶兵出城後,陳遠只是忽然吩咐,將軍隊四散開來,潛伏在西涼城的周邊,靜觀其變。
錦夜跟在陳遠身邊,不禁也暗地里贊嘆,這次,他是一石二鳥,既能將沐丹人打的元氣大傷,也能將軍中的叛徒懲戒。連錦夜一個初來乍到的女子都能看出徐耒心懷鬼胎,更何況是久經沙場的陳遠?
只是,陳遠步步為營,什麼都想到了,卻偏偏沒有猜到西涼變幻莫測的天氣。
軍隊是四散開來的,補給便成了最大的困難,雖說他們出來的時候帶了足夠的糧草,天氣晴好,配發糧草還是沒有問題的,但連日的大雪,已經讓補給中斷,就連陳遠自己都開始自己找吃的了。
在茫茫的大雪中,陳遠只是希望,他的軍隊能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錦夜跟在他身邊,一邊緊著身上的衣服,一邊皺眉問他︰「為什麼帶我出來?」
陳遠回答的理所當然︰「你作為將軍夫人,不應該出來作戰麼?」
錦夜眼神平靜,她說︰「尋常人家的女子,哪有隨著丈夫在外打仗?」
陳遠︰「你是尋常人家的女子麼?公主。」
錦夜便沒了話語。
大雪已經不眠不休的下了三日,跟在陳遠身邊的將士們也漸漸與他們失散了。每天,陳遠都要十分吃力的在大雪茫茫的荒原上尋找吃食。
那天,已經疲憊不堪的陳遠竟然踫上了已經潛伏多日的小股沐丹人,因為常年交鋒,他們自然個個都認識這個與他們作對的頭領。
沐丹人擅長潛伏,適應各種惡劣環境,他們看到疲憊的陳遠,眼神中便放出了光,如果能將陳遠殺了,那麼攻破了西涼城便指日可待。
小股的沐丹人慢慢靠近了陳遠,漸漸將陳遠與錦夜圍在了一狹小的圈子中。
陳遠將錦夜護在身後,小聲的叮囑︰「一會,我將從一個方向殺出去,你緊緊跟在我身後,看見缺口後,你就跑,不要管我。」
錦夜沒有說話,只是突然想到,今日,真是一個絕佳的殺掉陳遠的機會!
陳遠偷偷的將腰間別著的飲血交給了她,悄聲說︰「如果我死了,就告訴白燁,讓他按計劃行事。」
錦夜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飲血,並沒有在意陳遠的話。
沐丹人已經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劍,在雪的映襯下,閃著寒光。
陳遠沒有片刻的猶豫,他聲音突然拔高的跟身後的錦夜說︰「跟緊我!」
話音落,陳遠手中的劍便出鞘,朝著一個方向殺去。
因為要護著錦夜,陳遠的身形明顯的慌亂了些,他有些瞻前顧後。
錦夜就跟在他的身後,這種感覺很奇怪,錦夜手中握緊了飲血,從沒體會過被人保護的她,在能殺了陳遠的時候,突然猶豫了。
但這種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就在她還沒想好的時候,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反應,她手中的飲血,絲毫也沒有感情的從背後插進了陳遠的身體中。
錦夜永遠也沒辦法忘記,陳遠扭過頭時,不可思議的眼神,他沒有怪她,只是無比淒慘的苦笑了一聲︰「我以為,我可以感化你」
鮮血順著陳遠的嘴角流出,但他並沒有倒下,只是越發拼命的揮起了劍。
不過一會的功夫,沐丹人已經倒下了一片,陳遠咽下了口中的鮮血,沖還在身後呆著的錦夜說︰「走啊!」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這一句話的錦夜,就那麼突然的哭了。
那麼真實的眼淚流在臉上,冰涼的凝結成了霜。
她突然覺得一陣心疼,眼前的這個男子,他居然在她傷了他的情況下,還在顧慮她的安危,而他,是她名副其實的丈夫啊
陳遠仍然在勉強的撐著,他揮劍的手已經漸漸無力,跟他對打的沐丹人卻是越來越勇猛。
他還在沖錦夜喊著︰「你走啊!快走!」
陳遠已經漸漸不支,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在寒風中飄蕩。
純白的大雪中,陳遠一大口的鮮血吐在了雪上,他已經到了極限,揮劍將最後幾個沐丹人砍傷之後,他慢慢的倒了下去。
他一直在看著錦夜,唇邊掛了一抹淒涼的笑意︰「快快離開」
一直站在那里的錦夜,突然覺得心如刀絞,她月兌口而出,聲音哽咽的都嚇了自己一跳︰「陳遠」
擦了擦眼角的淚,錦夜揮著手中的飲血,絲毫也不客氣的將僅剩的那些沐丹人全部送入了地獄。
她蹲在陳遠的身邊,有些顫抖的抱起他,看著他閉上的眼楮,絲毫也沒有完成了任務的松快與喜悅,她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與心痛,她說︰「陳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