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你,情願當個走狗嗎?
說完,鬼皇懸崖勒馬,調轉馬頭,那馬兒嘶鳴一聲,鬼皇就準備親自去懸崖底部尋找夢箐。
其他幾大家族族長見狀,立刻紛紛勸阻,鬼皇心中煩躁,也知道自己需要坐鎮中營,指揮手下,才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他坐在這里不能親自出去找,那等待的時光,就格外漫長,心焦如焚。
血羅煞再度進來,稟報道︰「主人,第五批派出去的侍衛,說在懸崖底部,尋找到了有人活動過的腳印,屬下已經命令他們加快速度,相信今天日落之前,一定能夠找到夫人!」
鬼皇霍地一聲站起來,激動的情緒勉強被壓下去,沉聲道︰「再派兩批人下去!誰第一個找到夫人並把她安全帶回來,本皇重重有賞!」
「是!」
血羅煞領命,低頭出了中營。
帳內,鬼皇眼眸中一片翻滾,握緊的拳頭,泄露出他的焦慮不安。
底下的族長面露失望之色,如此看來,鬼皇如此寵溺那歐陽夢箐,自己家的女兒或孫女,要想在鬼皇府內出頭,是沒多少希望了。
血羅煞低著頭,走出中營大帳。
這是夫人失蹤的第二日了,他抬頭望了望天上的太陽,那一輪黯淡無光的太陽正高懸天際。
日落時分……
他跟隨主人多年,深諳鬼皇的脾性。猜測如若今日傍晚,再不能將歐陽夢箐安全帶回,只怕主人會殺了自己。
低低嘆息一聲,他加快腳步,繞過中營,大踏步向旁邊走去。
迎面卻忽然撞上一人,抬眸,見是納蘭海映。
她一襲淡綠色的儒裙,宛如炎炎夏日一抹清涼,令他焦躁的心,莫名地就安寧下來。
「見過納蘭夫人……不知有何吩咐?」血羅煞低著頭,一派恭敬。
納蘭海映一把捉住他的手,急切道︰「跟我來!」
血羅煞一驚,慌忙抬頭四顧,還好,沒人瞧見。
否則,主上不僅要了自己的命,還會要了她的命。
沒時間多想,匆匆跟著她,快步走到另一間隱蔽的帳篷里。
這里有女子獨有的幽香,他聞的出,那是屬于納蘭海映獨特的幽香,從她少女時代,就有這種幽香了,總是令他沉醉。
可是如今,她是家主的女人。
血羅煞很快從沉迷中清醒過來,甩開了納蘭海映的手,冷冷問道︰「不知納蘭夫人找屬下有何要事?若是沒事的話,小的還要去找歐陽夫人的下落。這是主人的命令!」
他特意抬出了主人,以為納蘭海映會知道進退。
哪知,納蘭海映痴痴地望著他,忽然憤恨地提高聲音,道︰「主人!主人!你眼里心里就只有你的主人嗎?你就那麼甘心情願的,替他當一條走狗嗎?」
「走狗」兩個字,刺痛了血羅煞的心。
他抬頭,卻不多言,一雙有力的手,按住了納蘭海映的唇,倉惶急促道︰「別喊!你想死是嗎?!」
「呵……你怕死,可我不怕!」納蘭海映倔強地望著他。
血羅煞放下了手,低著頭,低聲道︰「還請納蘭夫人不要為難小的。」
納蘭海映轉過身去,眨了眨眼楮,眼底的淚意化作平靜。
「血羅煞,我只問你一句,今日,若是我的命令和你主人的命令相違背,你會听從誰的命令?」
血羅煞一呆。
抬頭,凝視著前方那一抹碧色倩影,心中涌起萬千復雜情愫,良久,張了張口,啞聲道︰「那得看是什麼樣的命令!」
納蘭海映憤而轉身,目光中充滿怒火,盯著他︰「你曾承諾過,只要是我的請求,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血羅煞頭皮發麻,「納蘭,你的請求……該不會是和歐陽夫人失蹤一事有關吧?」
納蘭海映悶哼一聲,道︰「我只要你給我一個答案︰若是你的人先找到那女人,不管她是死是活,你能不能,都只讓鬼皇見到她的尸體?」
血羅煞凝視著納蘭海映,納蘭海映也靜靜地望著他。
血羅煞不懂,鬼皇的寵愛,有那麼重要嗎?
一個曾經如花般純真可愛的女孩子,在進入鬼皇府之後,變得如此陰狠毒辣了。
納蘭海映不懂,昔日青梅竹馬的玩伴,為何甘心成為鬼皇的小跟班,並且完全遺忘了他當日的承諾。
有時候,時間,足夠殺死一切。
而誤會,則會衍生出更多的誤會。
血羅煞輕輕搖頭,「不,我不能。」
不管是出于職責,還是出于能力,他都辦不到。
所有的暗衛雖然由自己領頭,但暗衛卻全都是只忠于鬼皇的,如若自己下令要他們去殺鬼皇想保護的人,只怕自己會第一個被暗衛干掉。
納蘭海映望著他,忽而笑了。
她的笑容,仍舊那麼陽光燦爛,明媚無暇。
一時間,血羅煞錯愕了,還以為自己又見到了從前的納蘭海映。
「放輕松。我不會要你殺她的。既然你想在鬼皇面前立功,那麼,我只是告訴你,她藏身何處……」
血羅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難道自己猜測的是真的?納蘭……她真的變了?
夫人遇猛虎、墜崖,這一系列事情,都是她策劃的?
他心中有疑問,卻不敢問出自己的疑惑。
只是立即低頭,恭敬道︰「那就多謝納蘭夫人,請給屬下一個提醒,屬下,絕不會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納蘭海映呵呵一笑,輕輕說了地名。
「你去吧。」
她的笑容,那麼明亮,那麼平靜,那麼璀璨。
就好像,她只是說了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既然你想在主人面前邀功討好,那,我就送你一份大禮吧。
血羅煞低頭,雙手一個叩謝,猛地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帳篷。
帳篷內,納蘭海映若有若無地低聲笑起來,那笑,悵然若失,卻又莫名所以。
帳篷外的另一側,屈門馥玉靜靜地站在那,將帳篷內的一切听了進去,唇際扯出一抹冷笑,便轉身離開。
…………
昔日東升,又是一日。
夢箐是聞著烤肉的香味醒來的。
昨天後半夜是談無毅守夜,她就放心的一覺睡到天明。
睜眼間,只見談無毅正圍坐在篝火邊,兩手各烤著一只野山雞。
見她醒來,談無毅便微微一笑,「這深山野嶺里,別的沒有,野山雞卻是最多的,還好嫂子你不挑食。」
夢箐也報以微笑,「我可是個正宗吃貨,只要好吃,我什麼都敢吃!」
兩人相談甚歡,這樣的氣氛,似乎讓他們彼此都忘了現下的處境,以及談無毅談無尊兄弟間的矛盾。
吃完了山雞,談無毅出山洞走了一圈,沒多久回來,對她道︰「現在外面已經不下雨了,你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夢箐動了動,發現背部只是有些如同螞蟻爬過的酥麻奇癢,不再疼痛了,便點點頭。
「那好,等一下我們就出發。」
「出發?」夢箐有些驚奇地看著他。
談無毅眨了一下那狹長的鳳眸︰「怎麼?你不想離開這山洞回去嗎?可別說你喜歡上了待在這兒?」
這無異于挑逗了,夢箐冷了臉,「我只是奇怪,你既然知道出去的道路,昨天又何必待在這里?」
談無毅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這倒奇怪了,昨天下那麼大的雨,我又迷路了,不躲在這里還去哪?現在雨停了,我們還不自己出去找路,難道你還指望我兄長會來救你?」
夢箐咬牙︰「他會派人來的。」
「你倒是挺信任他。」談無毅冷哼一聲,將火熄滅,起身走出洞外。
見夢箐沒有跟上,他皺眉︰「我是真的要走了,你還要留在這里嗎?」
「別……等等我。」夢箐抱起小白,起身跟了出去。
兩人沿著崎嶇難行的原始森林,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外走。
「你昨天是怎麼會迷路到這里來的?」夢箐跟在談無毅身後追問。
談無毅眉頭輕皺︰「昨天不是告訴過你了嗎?追一只獅子過來的。」
「這我知道,我只是奇怪,你獨自一人追過來,你的手下呢?屈門江寒他們難道不管?」
「這田獵是男人間的競爭,我不願事事都輸給兄長,他能獨自狩獵,我為什麼要帶著手下?」
談無毅的反問,听起來滴水不漏,夢箐頷首不語。
不多久,前方的樹林里,隱約傳來了人的聲音。
「有人來了!肯定是鬼皇派出來的救兵!」夢箐大喜。
談無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然而,那些人說話走路的聲音,听起來就在前面,可再過了大半個時辰,也沒見到人影。
夢箐仔細觀察周圍的樹木,忽然嚷起來︰「喂,你有沒有發現,這里我們好像剛剛走過?」
談無毅听言,臉色頓時就難看了。
仔細察看了一下,的確如此。
他用長劍在一棵樹上劃下幾號,兩人又前行了半個時辰,結果又來到這棵樹前面。
而前方,輕聲的人語還在間斷傳來。
夢箐絕望了,她知道這是遇上了林間的瘴氣。
這種瘴氣,能夠令人產生幻覺,意識昏迷,並且繞著原地轉圈,還以為一直前行。
原始森林的可怖難以言喻,而瘴氣就是其中的一種。多少叢林探險者,就死于瘴氣迷路,所謂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並非只是成語。
「該怎麼辦?難道我們要接著吃烤山雞嗎?」
再好吃的東西,連續吃上兩天那也膩了。
談無毅想了想,就地取材,拾起一些干柴火,劈了幾棵樹,在空地中央,用打火石點燃柴火。
夢箐立刻意會到他要做什麼,趕緊幫忙去收拾附近的枯枝落葉,全都架在那柴火堆里。
眼看柴火燃燒得越來越旺,談無毅將幾棵樹慢慢架上去。
很快,這個辦法就起了作用。
由于最後架上去的幾棵樹半濕半干,所以火勢並不大,但卻濃煙滾滾,直沖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