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唇槍舌戰
卿儒嘆氣道︰「看來這幫人都已經商量好了,誓死也不會吐露秘密的。」
冷離亦是愁眉不展,大家追蹤多日耗盡心機,若是不能從他們口中得知下蠱之物,這些日子的努力便都白費了。
幾位黑衣人齊齊跪下在卿儒面前道︰「是屬下追蹤不利未能察覺。」
「罷了,與你們無關。」卿儒揮手後對冷離說,「今日未能幫忙實在慚愧,我還有事在身,我讓我的屬下幫你將這人的尸身帶回,我先告辭。」
說完卿儒雙腳點地躍上屋頂,疏忽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待得冷離與大部隊會和的時候,于乾豐亦是垂頭喪氣,他追著梁幫辦而去,追上之後便是纏斗,梁老頭見打他不過又無法逃月兌,居然也服下了藏在身上的毒藥而死。
而其余十幾被冷紹的官兵抓獲的時候亦是服毒自盡,唯有那個叫馮儒的郎中卻是逃月兌不見了。
眾人無法,只得帶了尸身回將軍府商議。
「今夜動用了這麼多的官兵,明日必定皇上會得到消息,若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便說這些人下了蠱毒,且又無法明說這蠱毒下在了哪里,怕會被有心之人故意栽贓。」冷紹一臉嚴肅。
朝廷之上的紛爭斗爭向來厲害,不是我壓你便是你壓我,人人都愛在對方身後放冷箭。冷紹從一屆武舉做起,因著有行兵打仗的才能,加之膽大心細,才在一次次的戰爭中聲名鵲起,一路做到了鎮國大將軍的位子,但是這文官和武官在朝堂之上本來就是對立的。
武官厭惡文官的巧如舌簧,覺得那一桿筆誤寫了多少齷齪事,身嬌體弱只知道溜須拍馬,若不是武官在外保家衛國,哪里來的這安穩民生。
而文官亦看不起武官的粗魯,不過是個只會整日打打殺殺的蠻子,若是太平盛世的時候哪里用得著這幫粗人,唯有文官是歷朝歷代都需要的。
因此兩派本就互看不順眼,現在雲相是與柳國公準備結親家,那武官這邊只有冷紹一人為首了,勢單力薄,明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定是要嚴厲苛責的。而文官們必然是要唯恐天下不亂一般的煽風點火,冷紹向來便十分頭疼。
他行軍大戰自然是無往不利,然而若說讓他與那些文官去辯論他實在不擅長。
「若明日父皇責怪將軍,我必然為將軍出聲,不會讓將軍得了委屈。」赫連軒方才跟著官兵東奔西跑已經是氣喘吁吁灰頭土臉,但是還是出聲安慰冷紹︰「將軍不必擔心,若是父皇要懲罰將軍,我必定站在前面讓父皇先懲罰我。」
冷離听了赫連軒的幼稚之言只覺得哭笑不得︰「現在哪里是擔心誰去受罰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想法子找到逃離的趙儒,並且阻止他服毒自殺才是,從他的口中才能夠套出這青麥蠱究竟下在了何種貢品之上。」
「葡萄,白茶,其它都是器物。」赫連軒分析著,「葡萄必然不會,一路運來路上都需要用冰冷鎮,否則必然壞了,而離兒之前說過這青麥蠱不能冷藏,否則必死。」
冷鋒也借口道︰「白茶亦是排除了,今年的白茶不過就賞了三家,我們府中的我喝的沒事,柳府和雲府的也查過了被排除,還能有什麼東西可以下蠱呢?」
「進貢的器物都是金器銀器,必然是不會在其中,這下蠱之人究竟能將青麥蠱放在何處?」冷離自言自語亦是一籌莫展。
「你們是怎麼發現青麥蠱的?」冷霜玲對赫連軒與冷離的東海之行的詳情一直都是一知半解,見他們一直都在分析,也忍不住出口問道。
赫連軒看了一眼冷離,見她並沒有要阻止的意思,便嘆氣道︰「是在人身上發現的,西山人用了人身來培養這蠱毒,蠱毒在人身體里生長。」
冷霜玲听聞這麼殘忍的培養蠱蟲的方法,驚得臉色煞白,她平日雖然蠻橫任性,但是畢竟還是個嬌生慣養的女兒家,這麼惡毒又惡心的事情讓她听了忍不住作嘔。
「今日大家都累了,便各自回府休息吧。」冷紹終于是開口下令,「明日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冷紹為國為民問心無愧,只是可惜這些女真部落的人太過狡猾,我們沒有防備他們居然為了不透露秘密而服毒自盡,白白多追蹤了這麼些時日。」
冷離見冷紹心灰意冷只得好意安慰︰「父親不必多慮,您為大延國出生入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上不會連你這點都不了解便要定你的罪。」
冷紹已經不想多言,嘆氣負手而去,赫連軒與冷離便也都帶著不定的心回了王府,只待得明日的早朝,怕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果不其然,早朝伊始,便有官員出列奏報︰「啟稟皇上,微臣昨晚發現城中兵荒馬亂,一列列的官兵在城中集市周圍舉著火把到處搜尋奔走,問起來直說是冷將軍下的調令命令捉拿反賊,可是忙了許久也沒听得有動靜說捉拿了何人,不知道冷將軍可否出面解釋一下?」說完還用眼楮斜了下冷紹。
此人是御史大夫沈洪峰,他向來是雲相的手下,今日第一個發聲質疑,必然是受了雲相的授意。
皇上果然皺了眉頭問冷紹︰「冷愛卿,昨日所為何事出動官兵,捉拿的反賊何在?」
冷紹出列道︰「回稟皇上,昨日捉拿的是西郊一處居落的匈奴外族,他們被發現有意傾覆我延國皇室。」
「荒唐!」御史大夫冷笑道,「區區幾個匈奴外族便能傾覆我延國皇室?我倒是听說冷將軍的千金前些日子,魯莽闖入了西郊一個幫辦的家中,還斷了人家的一條腿,莫不是那西郊的人與令千金起了沖突,冷將軍氣不過了才給別人安了罪名吧。」
看著御史大夫一臉鄙夷的樣子,冷紹氣的吹胡子瞪眼,這幫文人沒一個好東西,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微臣承認是自己事前沒有部署完善,那幫匈奴反賊被捕的時候全部都服毒自盡了,因此臣下現在若是說出捉拿他們的原因也沒了證據,人證不在是微臣的失職,微臣甘願受罰。」
「哼。」御史大夫听得冷紹願意伏罪卻還是嘴上不依不饒︰「冷將軍一句輕描淡寫的‘甘願受罰’便抹去了這些無辜百姓的性命麼?他們雖然不是我延國的子民,但是據我所知已經在京城居住多年。匈奴大汗年年向大延國進貢,從無逾矩之行為,昨日冷將軍的官兵害的這些匈奴人失了性命,就不怕引起匈奴人與我們大延的結怨麼!」
御史大夫說的擲地有聲,上位的皇上也是氣惱了︰「冷將軍莫不是無仗可打,怕朕不再依仗你了?你實在大可不必作此舉。」
冷紹听得御史大夫挑撥離間,而皇上竟然都不願意相信自己了,跪在地上猛叩首︰「皇上明鑒,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微臣實在不願意作多解釋,此事關系重大,牽扯良多,若一個不小心便真的會挑起匈奴與大延的戰爭了。臣願意為昨日的魯莽調兵負責,甘願受一切責罰!」
丞相長史莊鈺又從隊列中站出來對質冷紹︰「冷將軍,你為延國征戰多年,戰功赫赫,但是人人都知您的一雙兒女實在是不堪說教,听聞他們兩個去年的時候都大街攔住了燕王妃為難于她,不過是因為燕王妃是庶女便如此看低她,只是最後也沒討得便宜,據聞您的長子冷鋒還被燕王妃教訓,失明了好一段時日。依我看來,這次的事情明明就是你偏袒您的女兒才累及了這幫無辜的匈奴人,你在皇上面前都不承認,這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冷紹原本一再提醒自己要小心說話,千萬不要中了這些文人的圈套,偏偏他們一個接了一個的上來屢次挑釁,饒是他定力再好也實在不能忍受被說的如此不堪。
「莊長史,你們今日莫不是要逼死冷某不成?我已經說明,這件事情還未徹查清楚,今日我會與大理寺交接,將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與大理寺卿听,我若因罪入獄,自然是有大理寺的人來查清此案,還輪不到你們來對我質疑。皇上這都沒說我什麼呢,你們倒是一個接著一個來給我安罪名,視皇上為何?」冷紹知道自己辯不過他們,便只得轉移了話題,將安個目無皇上的罪名,只等著皇上開口來發落自己。若是再被他們這麼攪和下去,怕是皇上也要被他們迷惑了。
皇上听得兩方相爭,正在猶豫之時赫連軒忽然出來了,且一出聲的一句話便是石破天驚。
「啟稟父皇,昨夜之事其實與冷將軍並無太大干系,那些官兵是隨我的指向在逮捕那些反賊,他們確實是在密謀要策反匈奴人與延國之間的關系,而且,此時還與我們皇族有關。希望父皇能寬限時日,待我們查清此事再治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