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起魚肚白,一絲朝暉落在不遠處的小鎮上。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寧靜的鎮子,漸漸在朝陽下蘇醒過來。
傅君涅是個要強的人,手上的傷只是潦草的包扎了一下,便不管不顧的走在前面。端木初也不管不顧了,靜靜跟在他身後。進到小鎮,頓時人聲鼎沸。
「我去找醫館,你到前面那個酒樓等我吧!」傅君涅回頭看了端木初一眼。
端木初卻搖了搖頭︰「我跟你一起去,反正我肩上的傷也該弄點藥。」
傅君涅錯愕的看她一眼,這才想起她肩上還有傷。經過一番思量,他決定還是先讓端木初去換一身衣服。現在她身上的衣服,實在是、、、、、路人走過,都會回頭多看兩眼。
「走吧,那邊有一家醫館。」他提步走在前面,端木初隨後跟上。兩人身上都帶著傷,也難怪那些人用那樣奇異的目光打量他們了。
進了醫館,大夫便替傅君涅查看傷口。另有人幫端木初重新包扎傷口,她的目光卻總是在傅君涅身上流轉,生怕他跑了似的。
將近晌午,二人才走出醫館。
「去酒樓之前先帶你去買一身衣服!」傅君涅道。
端木初也覺得自己這一身實在有些欠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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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按照傅君涅的意思,為端木初選了水藍色的布帛。此刻,端木初便坐在成衣店的後院里的秋千架下。傅君涅則在一旁的石桌上喝茶,其實他這個抉擇完全錯了,他們應該先去吃飯,再來買衣服。
「我餓了!」
傅君涅瞅了她一眼,捻起茶蓋拂去茶面上的茉莉花,淡淡道︰「阿初姑娘想吃什麼?」
端木初眼楮一亮,賊賊的笑道︰「殿下吃什麼,我就吃什麼。」她身上是分文沒有,不過有傅君涅在,也不愁吃喝了。
傅君涅看了看她,眼里閃過一絲無奈,他放下茶盞,站起身來︰「那好吧,你在這里等我。」
端木初點頭,目送他離開。爾後獨自一人坐在秋千架上,緩緩蕩著。
「二位客官里面請,要兩身男裝是吧!」外面傳來老板迎客的聲音。
端木初側耳听著,不覺笑了笑。
只听一道女子的聲音回道︰「恩,就寶藍色與墨色。」
「好的,先為您量一下尺寸。」老板道。
阿初仰頭,腳尖輕輕在地上一點,又不留痕跡的抬起,秋千便輕輕蕩了起來。
偶爾望望天空,心胸也會開闊不少。
天際飛過一行白鷺,晃晃悠悠的落在端木初眼簾里,天色十分純淨。
她難得的放松下來,專注得望著天空,絲毫沒注意到回廊上站著一道身影。灼灼目光,筆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兩日不見,她似乎過得不錯。
男子的眉目平展開去,一絲欣慰淡淡展露在眉宇之間。她沒死,還好她沒死!
他便站在回廊上,靜靜看著那道水藍色的倩影,在秋千上來回蕩漾。她一定知道將她打落懸崖的人是他老爹派的,所以,他還要不要告訴她身份呢?
男子的眉目糾結在一起,一時不敢再往前靠近。他找了她兩日,還專程跑去翩翩樓。可是現在找到了,她就安然無恙的坐在那方秋千架下,他的腳步卻怯懦了。
「肖公子!」
身後傳來女子溫柔的喚聲,男子回過神來。那方秋千上的端木初也聞聲看來,兩道目光在空氣中相聚,男子頓時手腳無措,面色微微一紅。
端木初則是微微錯愕,腳尖點在地上,硬生生將擺動停了下來。
只見那個白衣男子身後來了一名粉衣的女子,女子走近了,面目也清晰了。
端木初呆住,不禁一驚。他們兩個怎麼認識的?
女子走到白衣男子身旁,見他一動不動的望著某處,便將目光順著望去。望見秋千上的端木初時,面色微微一變,神色也認真起來。
「樓主!」她輕喃,不禁向端木初走了過去。
此女子端木初自然是認識的,當初曾一同坐上秀女的馬車,一同被劫到十二指山,一同回到翩翩樓,差一點一同進了皇宮。她就是葉丹砂!
她的臉蛋依舊那麼柔媚,嬌艷欲滴的模樣實在惹人憐愛。只是,為什麼葉丹砂會同他一起出現在這里?
端木初的目光漸漸轉到後方那個白衣男子身上,男子也一直看著她,兩束目光相對,他揚了揚唇角。
「肖慕葉!」阿初輕喃,不禁將目光在葉丹砂與他之間來回看了看︰「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
葉丹砂看了看肖慕葉,解釋道︰「前日肖公子到翩翩樓尋你,沁姨便讓我隨他一起來了。」
端木初疑惑的看向肖慕葉,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那日醒來,雲安明明說他被那些人帶走了,平安無事也就罷了,怎麼會去翩翩樓尋她?她可不記得曾經告訴過肖慕葉,她與翩翩樓有什麼瓜葛。
肖慕葉也看著她,目光閃了閃,淡淡一笑︰「你就當你自己說夢話,說漏嘴了吧!你心里的疑惑,總有一天我會解答的。」
端木初愕然,不禁別過頭去。這家伙完全就會讀心術一般,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
葉丹砂喜道︰「既然您安然無事,我立馬給沁姨飛鴿傳書。」她說著,轉身往外面走去,也不知道是要去哪里找紙筆。
院子里只剩下端木初與肖慕葉兩人。
她還坐在秋千上,肖慕葉一身白衣長身而立。端木初偷瞧他幾眼,只覺眼前的肖慕葉似是換了一個人。不似以前那般隨和風趣,也少了幾分傻氣,就看她的眼神都變了,說話也不再是戲謔的語氣。是發生了什麼事?又或者他瞞著自己什麼事。
這樣一本正經,謙恭有禮的肖慕葉,端木初一時之間接受不了。
「你找我什麼事?」她問道。
肖慕葉愣了愣,目光溫和的看向她,輕輕掃過那張精致的容顏,眼里多了一絲溫柔。
他道︰「沒什麼,你沒事就好。」
端木初點頭,將目光看向別處。
氣氛有些尷尬,她卻不知道如何表達。恍然想起曾經他親手為她綁上的發帶,現在卻已經不見了。就在她從山上掉下來的時候,發帶散開了。如今,倒也再沒有什麼可以紀念他們曾經度過的那段小時光了。
肖慕葉擔心的卻是她的傷,不過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去問。若是問了,只怕阿初會問他怎麼知道她受傷的事,到時候便不好解釋了。
他只說︰「那日不辭而別,實在很抱歉。還有我的身世,也很抱歉!」他對她撒謊,她應該會很生氣。
阿初頷首,唇角揚了揚︰「沒事,我也對你隱瞞了身份不是嗎?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互相欺瞞也不是不可。」
她說的極為平靜,心底到底是在意的。肖慕葉裝傻騙她也就罷了,現在他都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卻還是不肯將他自己的身份告訴她,如此一來,阿初心底總會不滿的。
清風拂著院子里的花草,拂過兩人的衣袂。
沉默了片刻,只見回廊上出現一個男子,手里拿著一些糕點、零嘴,緩步過來。
傅君涅抬頭時愣了愣,看了看端木初,不禁放慢了腳步。臉上的淺笑也消失了,目光清冷的掃過肖慕葉,冷聲道︰「他是誰?你的同伙?」
端木初望著他手里那些吃的,不禁咽了咽口水︰「我餓了,先讓我吃飽了再跟你解釋,成不?」
某男額頭劃下兩道黑線,嘴角抽搐的道︰「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不然我就把你送到父皇面前,交給他處置。」听他的語氣,似乎有些危險。
端木初從秋千上步下來,接過傅君涅手里的東西,滿眼堆笑的道︰「買了這麼多!」
肖慕葉冷臉站在一旁,目光從端木初身上漸漸轉移到傅君涅身上。他知道他的身份,當朝皇帝的長子,傅君涅。對于端木初和他在一起,肖慕葉同樣十分不解。
端木初自顧自的吃著,半晌才道︰「你們兩人應該是見過的。」
肖慕葉不吭聲,傅君涅卻愕然的看向她︰「此話怎講?」
「殿下莫非忘了?你曾喬裝驛站老板,在那里截殺二殿下,那時候肖慕葉與我一路去了那家驛站。」她提醒道,順便拆穿了傅君涅喬裝驛站老板的額事情。
傅君涅一愣,目光再次掃過肖慕葉,卻是什麼也不說了。他沒想到,阿初竟然已經知道那個驛站老板是他易容喬裝的,實在是驚人的洞察力。
其實不然,只是他自己喬裝技術不夠成熟罷了。倘若端木初真的有那般驚人的洞察力,只怕早就猜到肖慕葉的身份了。
說起那夜,最匪夷所思的便是那夜之後肖慕葉消失了,而且端木初一直記得自己是被誰襲擊了,那人卻沒有殺她,好生奇怪!
她思慮著,目光看向一旁靠在秋千木架上的肖慕葉,不禁問道︰「你、、、是不是身懷絕世武功?」
肖慕葉側目,眉頭微蹙,頓時哭笑不得。
他本要回話,卻被傳完書信回來的葉丹砂打斷了。
葉丹砂回來時,見院子里又多了一個人,頓時一陣茫然。只是走向端木初,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一會兒,成衣店的老板便過來叫人了。
端木初定制的兩件衣服已經好了,葉丹砂定的兩套男裝也好了。
四人同去酒樓的路上,葉丹砂忽然想起了什麼,拉著端木初的衣角不禁落後肖慕葉二人幾步。
端木初不解的看著她,只見葉丹砂的面色甚是嚴肅,她的心下不禁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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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