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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鯨在床上閉著眼楮打著滾，枕頭被子什麼的都開始漫天飛了起來，看到單良堅定地還是搖搖頭，她坐起來抱著鯨魚女圭女圭，眼神充滿了可憐。
「就最後一次，最後一次，行嗎。」
實在沒有辦法了，他才松了口，坐在床上，小鯨慢慢爬過來睡在他的大腿上，仰起臉模著他的下巴，莫名其妙的就笑了起來。
只能是最後一次了，雙臂不能再疲勞過度了，那樣就算是治療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看著睡著的小鯨，把鯨魚放在她的枕邊，擺好地上的那雙小小的拖鞋，開門來到了沈甜甜的房間。
屋里的燈還亮著，鹿金萍知道不是來找她的，知趣的指了指門，一刻也不想尷尬地呆在這里，靜靜地看著她做著事，也不去打擾。
「金萍，把剪子遞給我。」
剛一踫到一雙冰涼而且粗糙的手指，嚇得急忙轉過頭，戴上眼鏡的她顯得更加斯文，更加像個淑女，沒有以前的幼稚。
他拿起那個本子，是自己以前用過的筆記本，上面都是找工作的廣告，單良又注意到桌上都是零零碎碎的今年的報紙，她往後縮的手還被劃破了。
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能選擇沉默，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呢，笑了笑打算離開了。
沈甜甜對著他的背影，低著頭，眼角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手指上的傷口處，那種疼痛比別人用辣椒水破在上面還要難受。
「沒必要躲躲藏藏的，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我知道這天遲早會來的。」
「希望你別再犯傻了。」
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什麼樣的，單良也不願意面對她，「我只會娶繆瀟，別人…不可能。」
屋子里只留下被燈光照射下的他的影子，沈甜甜艱難地笑著，笑的是那麼牽強。
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無論我做什麼都不會讓你回頭再看我一眼，一直以來，就是那個什麼也得不到的可憐蟲，她們都曾得到過你的愛，都曾和你在一起過，就只有我。
從房間里出來，鹿金萍正惡狠狠地瞪著他，「死開，人渣。」
你永遠也不知道一個愛你的人不能得到你，卻每天為你祈禱希望你不要出事，每晚都要看看你到底什麼時候睡覺，每天到底發什麼了什麼事情，你不告訴告訴她，她就會念叨一晚上，你懂嗎。
「可是我不能害了她，你又懂嗎。」
她撇撇嘴，「你這樣只是在害她。」
單良皺著眉頭，身子微微往前傾，極力想證明什麼，「那我該做什麼，怎麼做才是不傷害她呢。」
鹿金萍踮起腳尖，下巴翹的老高，「那你就一開始不要給她希望。」
每次都是這樣，你對每一個人好，你說自己心里有底，那另一個人呢，她會怎麼想，你對誰好沒有人會管你，但請你只認準一個人，不要傷害了一個人又一個人，然後裝作瀟灑的樣子，告訴她們離自己遠一點。
門在一聲巨大的踫撞聲中關上了，單良愣在原地，額頭上滲出黃豆般的汗水，嘴唇發干，他被剛才那些話嚇到了。
她走過去，抱住她的頭，「哭什麼，為一個不值當得人。」
「可我就是喜歡他。」
真的好喜歡，可能是我真的太傻了，那麼堅持，一直堅持下去，以為有天幸福會開花，可是都是天寒地凍怎麼會有花開呢。
為了即將六月份的比賽，小鯨努力地在水里面游著，張弛有力，教練說她大可不必那麼努力地練習，憑她的實力拿個前三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她有些氣餒，但是馬上眼神恢復了狀態，「前三對我來說沒有挑戰性。」
教練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別太努力過火了，身體會吃不消的。」
「最後一次，讓我去認真的做我喜歡的事情，誰也不能阻攔我。」
說完，撲通一聲又跳進水里了，教練蹲在岸邊，看著她自由自在的游著也是一種享受，也曾想如果當初不是選擇堅持一下，這條腿也不會廢了。
教練還在沉浸在回憶里，夏蓉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他早就在水的倒影里看見她了，只是不願意搭理她，裝作看不見。
在他腦海里，她的聲音一直是那麼難听，就是別人說的女圭女圭音，「呦，教練，干嘛呢，偷窺呢。」
但是，還不能不理她，還得裝孫子，「不是，就隨便看看。」
夏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優雅地翹起了二郎腿，對著他勾了勾手指，叫他過來，她從泳衣的胸前掏出一張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教練臉色變得黯淡下來，「你又想怎麼樣。」
「沒什麼，只是想還給你，在我身上也用不到了。」夏蓉又把照片看了一眼，又把手放到背後，「不過，最後一次做件事。」
等到她走後，看著她一扭一扭離開的背影，教練差點沒有吐出來，稍微瞥了一眼照片急忙放在口袋里，這張照片一直以來都是夏蓉威脅自己的東西。
那夜因為多喝幾杯酒，神志不清被夏蓉引誘到家里面，衣服月兌光了和她拍了張艷照，為了自己的工作，沒辦法只能被她指使著。
那天晚上要是做了什麼被利用也就算了，只是那天晚上什麼也沒有做，就這樣被玩弄了，教練一想到這點就頭大，轉身出門看著手里的照片一點點被燒掉變成黑色的灰燼，隨著風四處飛揚。
人的一生到底有多少次最後一次，值得我們去拼命，數也數不過來，把那些承諾過的最後一次當成了一段旅程的終結，一輩子與它無緣。
也是那年夏天，這個男人還在訓練館里興奮地拿著那張比賽的資格表，也許一切都發生的那麼意外，也許一切都發生的那麼迅速。
那場車禍，讓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捂著右腿痛苦地張大了嘴，手術過後，他得到的和小鯨一樣的消息，以後不能再踫水了。
那是他的夢想，那次比賽，獲得獎項，他也曾迷惘過，也曾放棄追逐過。
面對著泳道，他能感受到台下萬千掌聲為他響起，他告訴賈娟，告訴自己，告訴所有人。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比賽，最後一次，哪怕一輩子殘廢，一輩子沒人要，也要去做最後一次。
決賽那天，聚光燈閃爍著，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著他鼓著掌，他咬著牙想爬上岸，可是他卻辦不到了，暈倒在了水里。
現在想想都還能掉下眼淚，照片已經燒完了，火焰燒到他的手指，疼痛又把他帶到了現實中來。
現實就是那麼殘酷，它不像小說可以讓你強大，可以給你唯美的愛情，可以給你無怨無悔的生活，現實就是現實，沒有什麼討價還價。
誰不是為了那最後一次，耗盡了畢生的力氣，哪怕最後站不起來，都不會後悔，至少努力過，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親自登上講台看著國旗升旗，沒有戴上獎牌流著淚唱著國歌。
看到佷子又來，雖然沒有現在年輕人渾身的痞子氣，但是也夠成熟，好在他已經經歷過了社會萬分之一的洗禮。
頭一次，舅舅主動打招呼，「小子，天天來的挺勤嘛。」
他這一反常的舉動讓單良有點不適應，磕磕巴巴地答應著，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隊員急忙跑過來，彎著腰，咽了咽口水，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訓練館。
「不，不好了，小鯨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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