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女重生記 第40章 對峙

作者 ︰ 楓葉流丹

()六月十九觀音成道日,廖夫人欲在那日去城東甘露山弘慈寺上香,歸旋聞言蹙眉道︰「要上香在家廟上不成嗎?何需跑那麼遠?」

廖夫人道︰「家廟是尋常時日禮佛用,這等重要的時日還是該去千年古剎才對。」

這段時期朝廷多變,連她這個內宅婦人也有所耳聞。深閨之中雖然安穩靜好,但男人們在朝堂上萬一有個閃失,那便是天翻地覆禍及全族。她心思一直難寧,想求菩薩保佑闔家平安。

歸旋見她神色堅決只得道︰「那好,那我十九日隨你同去。」

回房之後,她向湛霄抱怨︰「母親哪日去上香不好,非得選六月十九,那天定然香火鼎盛,萬一人多沖撞了她如何是好?」

湛霄道︰「阿旋所慮甚是,我會遣人與主持商議,當日弘慈寺閉寺半日不進外客。」

歸旋搖頭,「這樣也不好,婆婆本是去求菩薩保佑,若攔著信徒不許上香,豈不適得其反惹菩薩怪罪?」

湛霄笑了起來︰「阿旋現在倒是虔誠,我記得你以前可是不事神佛得緊。這樣吧,前殿還是留其他居士拜佛上香,我請主持在後殿為你們專設道場。」

歸旋想想點頭,「這樣也好。」

湛霄見她一本正經認真思索的模樣既覺好笑又覺可愛,伸手便將她圈過來順勢按倒在桌上。歸旋縴腰輕折,胸口嬌房一顫,他的眸色一下子便深了。

阿旋擋住他,「不成,後日便是六月十九,從今日起需得齋戒三日。」

湛霄抬頭問:「你開玩笑的是吧?」

歸旋噗嗤一笑,趁他不備一腳踢開他,而後站起身理理衣襟正色說道︰「誰開玩笑?從今兒起齋戒……禁色三日。」

湛霄眯著眼眸看著她,一言不發。

歸旋才不理他嚇人的臉色,自他身邊從容而過。

「阿旋。」他在身後喊。

「干嘛?」

「我看你四日後還能不能這樣冰清玉潔一本正經。」

「……」

***

六月十九,楚歸旋陪婆母廖夫人上甘露山弘慈寺敬香。到了山腳,廖夫人下車。她本可以乘轎上山,但為示虔誠,她執意步行上山。

歸旋攙扶著她,帶著婢女護衛緩緩向山上行去。

現在的天氣已經很熱了,但好在山中古柏蒼翠、濃陰蔽日,廖夫人走了一段便氣喘吁吁,歸旋忙扶她在半山的亭子內坐下,讓婢女取出準備好的茶水遞給她,「這是甘泉水泡的雪菊茶,喝一杯吧。」

廖夫人笑道︰「你有心了。」

廖夫人低頭抿了一口茶,水正微溫,她抬頭看看這甘露山,觸目青樹翠蔓、花草溢香、溪泉流淌、小徑通幽,還和許多年前一樣。「阿旋,我已經許多年沒上過甘露山了,知道嗎?這山上弘慈寺的菩薩很靈……」

她話沒說完,忽然亭外樹叢中跳出十幾個手持利刃臉蒙黑巾的彪形大漢。

護衛一驚紛紛拔刀︰「什麼人?!」

為首一人盯著歸旋和廖夫人道︰「不想死的快滾,把亭子里的女人留下!」

護衛咬牙道︰「你們吃了雄心豹子膽,知不知道這是誰家寶眷?懸崖勒馬方能保住爾等全家性命!」

那蒙面大漢哈哈大笑起來:「爺幾個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今兒就想嘗嘗一品誥命夫人的滋味!」

說著他身後的漢子們也是一陣放肆下流的哄笑聲。

廖夫人听著渾身發冷,那一日,她看著丈夫的背影心生慌亂,原來不是他回不來了,而是她見不著了。

她握住歸旋的手︰「阿旋,怕不怕?願不願隨我一起跳下去。」

歸旋從容道︰「母親莫怕,不會有事的。」

她話音方落,山間又縱身落下十數身影,那些蒙面大漢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已倒地不起束手就擒。

一人走到亭前單膝跪地,「卑下來遲,讓夫人、少夫人受驚。」

歸旋道︰「月晏,你快些起來,速速將這些人帶回去審問。」

月晏領命。

歸旋回頭微笑著問︰「母親,我們還上山嗎?」

廖夫人靜靜看著她,「你早知今日會有人伏擊?」

歸旋猶豫一會點頭,「相公之前便收到消息。」

「為何不告之于我?!」

歸旋頓了頓,答︰「因為,主使人是徐氏。」

廖夫人一下子閉上眼楮。

她也料到了。

耳邊響起歸旋悅耳卻冷硬的聲音︰「母親,這一次須下決斷了。」

***

漪繁居內,徐玉杳對著眾人冷聲笑道︰「你們要取我性命直接取就是!何需安上這樣的罪名?想我徐玉杳也是官宦出身、世家之女。自從嫁到侯府,謹守閨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能認識什麼亡命之徒、毛賊盜匪?你們將這樣的污名潑給我豈不是毀我清白讓侯爺蒙羞?!」

慕湛霄冷笑,「事到如今居然還巧舌如簧。來人,把人證帶過來。」

徐玉杳緊咬著牙打定主意,無論他們帶誰上來她都一概不認,哪怕是一頭撞死,她也絕不認下這個罪名!

可是待一個六十多歲身材瘦小的女人走了進來,徐玉杳忽然渾身發抖起來,「你……媽姆……為什麼是你?」

這個人正是她的女乃娘、她的陪嫁嬤嬤,從小帶她長大跟在她身邊三十多年的路嬤嬤!

路嬤嬤目光閃躲垂頭對少候道︰「回稟侯爺,是徐夫人讓她的佷兒幫她找的山賊,想讓他們……對夫人、少夫人不利。」

徐玉杳猛然撲上去,去被身邊的人緊緊按住。

她拼命掙扎著對路嬤嬤瘋了般的嘶喊︰「為什麼?為什麼?!!」

路嬤嬤干瘦的臉上出現一陣愧色,「對不起,你一直不听我的勸……我還有兒子,還是老侯爺幫著安排的差事……」

徐玉杳忽然不動了,怔怔盯著她極小心地問︰「你說什麼?」

路嬤嬤垂頭不語。

徐玉杳臉白如紙,而盯著她的眼楮卻像是幽靈附體一般黑亮幽暗,「你說是誰?你說是誰?」

慕湛霄聲冷如劍,「父親何等人物?豈會不知你狼子野心?你尚且知道買通耳目探听消息,他怎會不知?!」

徐玉杳呆若木雞,過了片刻哈哈大笑起來,到了最後,也不知道那是在笑還是在哭……

慕湛霄眼中露出厭惡之色,「把她帶下去。」

制住徐玉杳的人正欲拉她,她忽然抬起頭來咬牙喊道︰「我要見侯爺、我要見侯爺……你們讓我死也要讓我見他一面!」

慕湛霄道︰「拉下去。」

那些人強拖著徐氏往外走。

「等一等。」一直坐在堂上一言不發的廖之儀開口道。

室內無聲。

廖夫人站起來緩緩走到徐玉杳面前,「放開她。」

家丁為難地看著湛霄。

廖夫人回首對湛霄說︰「再怎樣她也是你庶母,要懲治也該我來懲治!」

慕湛霄沉默片刻,道︰「放開她。」

家丁依言松手。

徐玉杳站直身體整了整自己狼狽的衣襟抬頭傲然看著廖夫人。

廖夫人亦看著她,面色無波。

廖夫人說;「湛兒,你先帶這些人出去,有些事我要單獨跟徐氏談一談。」

湛霄蹙眉。

歸旋失聲︰「母親不可……」

廖夫人道︰「旋兒可以留下來。」

湛霄沉吟片刻,帶著眾人退下。

室內只余下歸旋以及靜靜對峙的兩個女人。

徐氏不服輸地笑了笑,「不用你假惺惺……」

話未說完被廖夫人一記耳光打在臉上。

徐氏捂住臉頰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廖夫人緩緩道︰「這記耳光是替佩兒打的。我為了她三番四次容忍于你,你這個做親娘的可有一絲一毫將她放在心里?你置她于何地?!難道你的心里就只有那些情情愛愛爭風吃醋不成?!」

徐氏落下淚來,秀美的面容變得扭曲猙獰,「你有何資格說我?你這樣麻木不仁的女人知道什麼是情愛?什麼是痛苦?若你心里有老爺一分地位怎會在這里高高在上地說教?你的心里除了那些禮義廉恥、婦德婦訓還有什麼?!你不會明白、你不會明白……我不懂,我不懂,這麼些年我全心對他,他為什麼總護著你這個女人都不算、寢的不能侍的老嫗!」

歸旋憤怒得上前一把將她推到在地︰「你這個賤婦還敢胡言!」

徐氏哈哈大笑起來,「我有什麼比不上你?除了名分我有什麼比不上你?樣貌、家世、才學我有什麼比不上你?為什麼……老爺、老爺,為什麼?」

廖夫人靜靜看著她狀若瘋癲的哭笑,過了一會,走出門去。

歸旋跟著她出去,對守在門口的人說︰「從今天起不許徐氏踏出這個房間一步!」

守衛點頭道︰「是。」

前方廖夫人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歸旋忙趕上前去順著她的背,「母親,你休要听那個賤婦的胡言亂語……」

廖夫人扶住牆道︰「湛霄知道老爺身在何處吧?讓他派人請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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