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她想了很多很多,無論如何她是絕對不能讓南宮冥帶她去面對這一切,可,她該告訴裴駿嗎?該把他也拖進這無邊的黑暗當中嗎?
葉安寧矛盾的掙扎著,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心里真的很亂,她不明白,為什麼事情一件又一件的發生,他們想要在一起就真的那麼難嗎?
她想起他蒼白著臉色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的畫面,他原該是神氣活現,英挺健壯的,她討厭看到他病怏怏的模樣,但他卻總是因為她而受傷。愨鵡曉
她好怕,每次看到他因為她而受傷她都好怕,怕他有個萬一,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她承認自己是膽小的是怯弱的,她不怕死,她連毒癮都能戰勝,還鬼門關都闖過很多次,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害怕的,就是怕他因為她而受傷。
停下車,葉安寧也恍恍惚惚的反應過來,自己竟然已經到了別墅,她有些驚訝,這樣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她竟然能平安無事的開回到家里。
她虛弱的靠在座椅上,腦袋里一片混亂,她拿出手機,打給南宮冥,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起,她沉默,對方也沉默,半響,才仿佛無奈的呼喚,「安寧,找我有事嗎?」
「有!南宮,我不準你亂來!」
對方一愣,下一瞬好像察覺到了什麼,卻恢復他一貫的桀驁,不羈的問道,「你說什麼呢?安寧,你還沒有睡醒嗎?」
葉安寧隱忍著胸口的怒意,有些急的開口,「夠了!我都知道了,所以你別再跟我裝傻了!南宮,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為我做了這麼多,謝謝,真的謝謝,可是我承擔不起啊,我怎麼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麼多,你知道嗎,現在就連和你說話,我都已經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你為我付出了這麼多,可我卻……」
「安寧,你知道什麼了?」
南宮冥聲音一緊,語調中透著絲絲的冷意。
「你不用瞞我,我什麼都知道了,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的,明天你不要離開,等我!」葉安寧堅定的說道。
電話對面,南宮冥久久的沒有回音。
「南宮,你答應我吧,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即使你不答應我,明天你一個人趕回日本去面對一切,你也應該清楚,我絕對會奮不顧身的跟著你過去,到時候沖動之下我會做出什麼就不知道了。」
聞言,對方仿佛妥協一般的輕嘆了一聲,聲音透著一絲柔軟,「傻瓜,相信我,我能處理好的。」
「不!」葉安寧眉頭緊蹙的打斷他的話,「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這是我的事,現在既然我已經知道了,我就不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躲起來逃避一切,我要和你一起面對。」
「那你打算怎麼辦。」
非常了解她的南宮冥知道她既然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的性格,有些遲疑的問道。
他當然知道,她要和他處理就已經做好了要和他回日本的準備,那這里的已經,她已經做好了放棄的準備嗎?
葉安寧也同樣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側頭,透過咖啡色的車窗,看向外面漂亮的別墅,晶瑩的水眸里滿是難以言喻的不舍,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的說,「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快答復你。」
「好。」
他再次補充道,「安寧,不要勉強自己,交給我,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可以處理的很好……」
「好了,我要掛了,你等我電話好嗎?」她打斷他的話,她已經做了決定,該她面對的事情,逃避絕對不是解決的辦法,如果為了她讓南宮冥有了什麼萬一,那她一輩子也不會快樂的。
「好。」南宮冥溫柔的回應,听著話筒里傳來嘟嘟的聲音,南宮冥才將電話斷掉,詭譎犀利的眸子里閃過一抹極致的冷冽,他驀地抬頭,打量著對面俯首稱臣的男人們,冰冷的問道,「誰?是誰告訴她的?」
對面的四大護法身子皆是一顫,透過剛才的電話他們很清楚南宮冥在問什麼,對于南宮冥的命令,他們向來言听計從,此時皆是將身子福的更低,「主人!」
南宮冥厲眸一眯,心里也清楚應該不是他們,這幾天他們幾乎都在一起商量著戰略對策,沒有人有時間去和葉安寧見面。
驀地,南宮冥眼中射出一股冷厲的寒光,薄唇輕啟,「魅影呢?」
四個人面面相覷,眉頭微微的蹙起。
青龍此時有些僵硬的開口,「主人,魅影在休息。」
聞言,南宮冥嘴角劃出一抹極致森然的笑,輕輕啟唇,「是嗎?」
青龍驀地單膝跪下,跟在南宮冥身邊這麼多年,他們清楚的知道南宮冥每一句話的寒意,此時他已經犯了大忌。
「讓她來見我。」不過他走運的是,南宮冥現在並沒有興趣懲罰他。
白虎眼中劃過一抹不忍,卻還是領命而去,不消一會,便帶著面無表情的魅影走了進來。
「你告訴她的?」南宮冥從來不屑于拐彎抹角,于是直接開口問道。
「是。」魅影亦沒有任何的隱瞞。
「過來。」他溫柔的啟唇,但了解他的人竟會明白,他詭譎溫柔的時候,便是他極端可怕的時候。
魅影沒有任何猶豫的走了過去,一陣帶著寒意的冷風吹過,她的喉嚨便被人制住,「你該死!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敢干預我的私事。」
喉嚨被人狠狠的捏在掌心之中,男人狠厲的力度沒有絲毫的留情,恍惚之間,仿佛能夠听到自己骨頭的脆響,就連呼吸的動作稍有差池都有被擰斷脖子的可能。
她淡淡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邪魅的俊臉,他就算在極怒的情況下都是帶著妖異的美。
她沉默,微微的閉上雙眼,仿佛甘願承受任何出發,那連蹙都沒有蹙一下的眉頭好似情願他再狠一點,讓生命結束再他的手中對她來說可能也是種解月兌。
看出她的意圖,他似怒似嘲的勾唇,大手驀地用力將她拉近,聲音卻大的正好能讓屋子里的其他四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怎麼,以為跟我睡過就是我的女人了?」
他諷刺的言語讓她眉頭輕蹙,將她每一絲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更加殘忍的啟唇,「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跟那些月兌掉衣服,分開雙腿等著我干的妓女沒有任何的區別,甚至,你還不如她們,起碼她們還會扭動還取悅我,而你,無趣的像死尸一般,上你都讓我感覺極度的倒胃口!」
殘忍侮辱的言語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尖利的刀刺入她的心口,毒液瞬間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讓她的內髒開始一點點的潰爛,毒液將她毒啞,腐蝕的痛一點點的侵襲著她的神經,她痛不欲生卻連叫喊都做不到,就只能躲在陰暗的角落獨自舌忝舐著發黑的傷口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她以為她是堅強的,她以為她可以用冷漠的外表來隱藏內心的所有感情,她以為她早就已經被他傷害到麻木,可她還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對她的恨意。
那些讓她感覺屈辱的言語讓她的身子微微的抖著,她瞪大了雙眼,模糊的視線死死的看著眼前這個殘忍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恨,才能讓他說出這樣無情的言語。
看著她的淚,他的心里仿佛感覺到一絲快意,晶瑩的淚水沿著絕美的臉龐低落到他的手背上,他眼中閃過一抹厭惡,仿佛被骯髒的東西觸踫到,他厭惡的將她推開,缺氧了太久的人猶如一具破布女圭女圭一般被甩了出去,後腰狠狠的磕在了桌角,轟的一聲,厚重的紅木桌子竟被生生的撞退了一分,她悶哼一聲,身子軟軟的倒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拿過手帕嫌惡的在她淚水踫過的地方擦拭著,嫌惡的丟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被劇烈的毒藥腐蝕潰爛,疼的她快要昏過去了,但卻還是清晰的听到了他更加殘酷冷漠的言語,「自己滾到懲戒堂去接受處罰,如果再有下一次,就自我了斷吧。」
懲戒堂……
一個令南宮家的男人听了都不寒而栗的地方,對面的男人們都不敢置信的抬頭,誰也沒有想到主人竟然會狠心至此。
青龍慌亂的驚呼,「主人!」
「滾出去!」他毫無溫度的啟唇。
跌在地上的女人顫巍巍的支起了身子,腦袋轟然一片,卻還是憑著強大的意志力從地上爬了起來,她是怎麼走出去的她不知道,她腦海里卻浮現出他看她時嫌惡絕情的眸。
魅影離開之後,南宮冥重新將眸子落在對面還打算替她求情的男人,森然的開口,「她不是你能過問的,再有一次,決不輕饒。」
「是!」青龍低頭退了回去,低下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隱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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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葉安寧又坐了一會,對著鏡子勾唇,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不妥,這才開門下車,這時,身後卻響起了喇叭的聲音,她回頭看到是裴駿的車子開了回來。
車子剛剛停穩,兩個小家伙便開門跑了下來,撲倒她的身上,「媽咪,你上哪去了,你出門怎麼不和爹地一起來接我們呀。」依依一天沒有見到媽咪,回到家看著媽咪從外面回來,不由得開始撒嬌。
「對啊,媽咪你去哪了,剛才在車里干嘛呀,你在車里做了很久才出來呢。」帆帆疑惑的問道,從很遠他們就認出了那是媽咪的車子,可是直到他們開到近處,才看她從車子里出來。
葉安寧恍惚之間,腰上一緊已經被人攬進了懷里,紅唇一濕,是他毫不顧忌的吻。
他竟然當著孩子的面就這麼吻她!
「呀!爹地羞羞!!」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的說道,捂著眼楮嬉笑著跑開了。
葉安寧小臉一紅,掄起粉拳落在他的身上,「你干嘛啦!怎麼還當著孩子的面!」
他勾唇一笑,看她嬌俏的模樣忍不住又俯身吻了吻她嘟起的紅唇,「傻瓜,沒听過嗎,爹地媽咪恩愛有助于孩子們的健康成長。」
「謬論!」她翻了個白眼,才不要听他胡說八道。
他握著她的手放在手心里輕揉著,「你去哪了?」
「呃……」她嘴角的笑容一僵,下一瞬卻若無其事道,「沒去哪,在家里太悶了,就隨便出去走走。」
他將她柔軟的嬌軀抱在懷里,輕吻她的側臉,隨意的吻,「去醫院了?」
她閃躲著他的吻,心思微動的敷衍著,「恩,不知道殷總什麼時候會醒,甜心看起來又憔悴了。」
「怎麼不去公司找我。」
他拉過她的手環在他的脖頸上,埋首在她的頸項親吻著。
她淺淺的申銀,有些不好意思的在他懷里掙扎,「別……會被人看到的。」
他用力輕咬她縴細的脖頸,「可我想你了……」
她心頭微酸,這樣甜蜜的相處時間不知道還有多少,她下意識的摟緊他的脖頸,將自己更緊的偎在他的懷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犀利的鷹眸一暗,閃過一抹深意。
主臥里,葉安寧拿了衣服進去洗澡,裴駿則拿著手機走到了陽台,「她今天去哪了,見了什麼人嗎?」
「夫人在咖啡廳里見了一個女人,她們聊了很久。」
「把照片發到我的手機里。」
掛了電話,照片很快發了過來,照片隔得很遠,但裴駿還是認出了坐在葉安寧對面那個絕美的女人,他記得她叫魅影。
因為魅影是南宮冥的人,所以連去見她也要和他撒謊嗎?
裴駿沒有多想走了回去疲憊的躺在了床上。
葉安寧走出來的時候便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般,她給他換洗的衣服找出來輕聲的走了過去看著他的睡顏,他睡著的時候樣子最是無害,和他平日里嚴肅不苟言笑的模樣一點都不想。
心里毫無預兆的開始泛著酸意,柔涼的手指落在他的臉龐,輕柔的描繪著他側臉的線條,她忍不住俯身去描繪他優美的唇形,卻在下一瞬感覺到了濕意,驀地睜開受驚的雙眼,他的舌卻已經探進了她的齒縫之中,腰間一緊,他猛地將她拉入身下,鼻息之間滿是她沐浴後馨香的氣息。
被他放開之時,她已經被吻得氣喘吁吁,雙頰羞澀的泛紅,「你……你竟然裝睡!」
裴駿眉眼之間滿是俊朗的笑意,「我什麼時候說我睡著了,倒是你,趁著我睡著的時候竟然偷襲我!」
看著他促狹的笑意,她羞窘的小臉開始發燙,別扭的側首不好意思道,「你,你快去洗澡啦!」
他好笑的在她發紅的側臉上親了親,好心的放過她起身走進了浴室。
隨著他的離開,他與生俱來的壓迫感也隨之消失,她這才緩緩的吐了一口氣,雙手模著發燙的雙頰,有些懊惱自己剛才的行為。
嘴角的笑意漸漸的消失,葉安寧又想起那些棘手的問題。
到底應不應該告訴他,葉安寧真的很猶豫。
告訴他嗎?告訴他,他能解決嗎?她應該那麼自私的將他帶進這樣的腥風血雨當中嗎,他只是一個商人,他能做什麼呢?
她知道,如果她告訴他,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保護她,即使為她犧牲性命也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可正是因為她知道他對她的維護,她才更加的猶豫,她不想讓他為她受傷啊。
可若是不告訴她,那他們肯定會分開的,等到他知道真相的時候,他肯定會大怒吧,他們答應過彼此,不再有任何的隱瞞的,他們說好的,任何的事情都一起面對。
葉安寧真的從未有過這樣糾結的一面。
她突然又想到了凌門,這個同樣可怕的組織,她雖不了解凌門,但卻知道這是一個讓任何人听了都聞風喪膽的組織,相比于南宮家的神秘,凌門則是更被人所知。
如果有了凌佑的幫助,南宮冥的勝算是不是也多了幾分?
多啊,她怎麼把凌門給忘了!
葉安寧眼中閃過一抹驚喜,騰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凌佑和裴駿像親兄弟一般,如果裴駿開口,他肯定會幫忙的吧!
葉安寧的心開始蠢蠢欲動,她其實私心的不想就這樣和他分開,他們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這樣平靜的生活,她……
仿佛自我安慰一般,想到凌門,葉安寧的心踏實了一些。
浴室的門拉開,裴駿頎長的身子只在腰間為了一條浴巾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走了出來,烏黑的頭發上掛著晶瑩的水珠,身上帶著馨香的濕意,她有些迷離的看著他,起身迎了上去,接過他手上的毛巾,他含笑看著她,長臂一攬,她便坐在了他的腿上,她伸長了手臂給他擦拭著頭發,有些迫不及待的開口,「駿……」
他放在床頭的手機這個時候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她到嘴邊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有些氣悶的嘆了一聲,起身去給他拿手機,他沒有避開她,而是直接接了起來。
「什麼?!他現在怎麼樣了?」一向淡漠的裴駿此時眉頭緊蹙,聲音冷厲而緊繃。
葉安寧听不清對面說了什麼,但卻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心不由得跟著慌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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