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靜靜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熟睡的龍御漸漸醒來。只覺得宿醉,頭痛得厲害。
他掀開薄被,從床上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到客廳里,卻仍不得見melinda的身影。
眉頭一皺,心間突然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來。
他彎下腰拿過手機來,迅速地撥了幾個號,沉聲問道︰「吳媽,melinda在家嗎?黑鑽項鏈呢?」
「melinda小姐沒回來啊,黑鑽項鏈也沒送回來。少爺,少女乃女乃找不到您正著急呢!」
「好,我知道了。」龍御掛了電話,臉色已鐵青地厲害。
他匆匆忙忙地跑出酒店,外面依舊在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地面一片無垠的潔白,沒有一個腳印的痕跡。就像她曾經來了,如今卻又走了,似乎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揚起頭來望著灰蒙蒙的天,一片輕柔的雪花墜落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慢慢地融化開來。最終凝為嘴角一抹嗜血的笑意。
呵呵,這個女人,果然是為了黑鑽項鏈才故意接近他的!
龍御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了。
之前他一個人在空蕩的街道上走了許久,雪簌簌地墜落下來,又慢慢地融化。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出來走一走。他走在路上,總感覺淺語就陪在自己的身邊,輕輕地,悄悄地,陪著。不說話,可她一直都在。
龍御回到家時,「淺語」正坐在沙發上,時不時著急地往門口望幾眼。
看見龍御回來,她連忙起身迎了上去,柔聲嬌嗔道,「阿御,你怎麼才回來?」
龍御將身上落滿雪花的西裝外套月兌下來遞給她,滿目的疲憊。
「淺語」將西裝外套復而遞給候在一側的吳媽,然後挨著龍御坐下,急急地問道,「阿御,昨晚你去哪里了?」
龍御伸出手指捏了捏微皺的眉頭,淡淡道︰「昨晚喝醉了,宿在酒店了。」
「哦。」她點了點頭,然後想起一事,說道,「阿御,我的那條黑鑽項鏈不見了。」她雖然不怎麼在乎這項鏈,但是好歹也是個價值連城的寶貝,丟了也是要找一找的。
「我借給melinda了。」龍御的聲音透著幾分透骨的陰寒。
「啊?melinda?哦,對了,她怎麼沒回來?」「淺語」大驚小怪地說道,「阿御,她是不是偷了黑鑽項鏈跑了?」
龍御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頗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形勢。
「淺語」一愣,心想,那個女人不會真的偷了黑鑽項鏈離開了吧?
她的心里不自覺地升起幾分欣喜之情。
正沾沾自喜之時,幕司急匆匆地進來了,他瞅了一眼「淺語」後,走過去彎下腰恭敬地對龍御說道,「龍少,查機場乘客名單了,沒有melinda。」
「去世界各地的乘客名單都查了嗎?」龍御的眉頭微擰。
「查了。都沒有。」幕司答道。
龍御伸出手疲憊地扶額,淡淡道,「那你這幾天繼續盯著出入境名單。然後再派人查c市大小酒店的新入住客人名單。就是掘地三尺,繞地球三圈,也要把那個女人給我找出來!」他的聲音中含了憤憤的狠意,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幕司連連答應著退下了。
「淺語」坐在沙發上,愣了半晌,然後她湊過身子來,小心翼翼地拉了拉龍御的袖子,「那個…阿御,黑鑽項鏈也沒那麼重要,你也不用花費那麼大的人力物力把那個melinda追回來。我…我沒關系的…」那個女人走了就走了唄,她正好求之不得呢。損失一串項鏈,也無所謂。
龍御沉沉地閉著眼楮,並不搭理她。
「淺語」湊得離他更近一些,將手輕輕地放在他覆在膝蓋上的大手之上,「阿御,我早就看那個女人不順眼了,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來,我就覺著蹊蹺。黑鑽項鏈固然重要,可我們也算是終于擺月兌了那個女人啊,阿御你…」
話還沒說完,龍御緩緩地睜開眼,眼神淡漠不已地看著她。他毫不留情地將她的手一甩,站起身來,丟下一句咬牙切齒的話,「那個女人和黑鑽項鏈我一定會追回來,因為…」他頓了一頓,抬起眸子掃了她一眼,繼續道,「那是淺語的東西。」
說完便離開了。
只留下「淺語」坐在沙發上一陣發愣,他剛剛說什麼?那是淺語的東西?他竟然沒有說是「她」的東西?
他難道發現什麼了嗎?
她的心里突然一陣莫名的驚慌。
不,不,她要淡定,她還是去找楚天傲商量一下比較好。
「淺語」走進楚天傲的辦公室的時候,楚天傲正在背對著她,指間夾了一支燃了一半的煙。在微暗的房間里,一下又一下地明明滅滅閃爍著。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門。說實話,她有點怕他。
半晌,楚天傲冷漠的聲音透過微涼的空氣遠遠地傳來,「我不是說過嗎?有事找冷非凡就行。」他不想也不屑于看到她。
「淺語」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輕輕地說道,「我只是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親自給您報備一下…」
楚天傲沉吟了一會,轉過身子來,「那說吧。」他的眼楮直直地望向桌面,並沒有看她。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計劃,她那麼丑陋的心靈又怎麼能配上小語的臉?
呵呵。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女子像小語一般高潔美麗。
可是,可是,他的小語…已經不在了…
「淺語」朝前走了幾步,輕輕地說道,「楚少…那個melinda偷了黑鑽項鏈離開了…」
楚天傲依舊低下頭,眸子里卻是閃過幾分驚訝來。
那個melinda前幾天曾說過,她過幾天就回美國,不會纏著龍御不放。
難道,她回中國的目的就是為了偷走黑鑽項鏈?
可是,她為什麼獨獨對這串黑鑽項鏈情有獨鐘呢?要知道,龍御手里的那串「帝尊之眼」價值是黑鑽項鏈的好幾倍。
這其中,有什麼樣的別有用心呢?
楚天傲將手中的煙頭掐滅,抬起頭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問道,「你知道melinda為什麼要偷黑鑽項鏈嗎?」
「淺語」不假思索地答道,「還能為什麼,貪圖黑鑽的價值唄!」
楚天傲嘴角勾起一絲鄙夷的冷笑。這個女人,不僅心狠,還沒腦子。
「淺語」看他並不滿意自己的答案,連忙又拋出了一個想法,「難道黑鑽項鏈有什麼秘密?比如寶藏之類的。」
楚天傲再度冷哼一聲。這個女人,再度顯露了自己沒腦子的先天缺陷。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如果melinda如此費盡心思地想要得到黑鑽項鏈的話,她未必是為了這串項鏈的價值,而是這串項鏈真的有什麼重大的意義。
這串項鏈是小語的母親留給她的。
難道?
不,不,怎麼會呢?小語已經走了。況且,那個melinda和小語沒有一點相像之處。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淺語」動了動紅唇,又說道,「那個…龍御好像對此很氣憤,他這幾天一直在派人到處尋找melinda的下落…」
「你不想讓他找到melinda?」楚天傲抬起眼皮掃了她一眼。
「當然。那個melinda總是在想方設法地勾搭龍御,這回走了更好!」她憤憤地說道。
楚天傲冷笑,「那你覺得,你不想,龍御就會放棄尋找嗎?」
「淺語」心虛地嘆了口氣。
「如果龍御找到melinda,第一時間通知我。」楚天傲冷聲命令道。
「好。」她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一句。
楚天傲擰擰眉頭,「听說…你最近總是往購物廣場跑?」
她一驚,怯怯地望著他。
楚天傲勾唇一笑,「你何必這麼害怕。反正你刷的又不是我的卡。」
她還是不敢松下一口氣。面前的這個男人,比她見過的任何人都要陰狠月復黑,她不得不防。
「我只是勸你收斂點。闊太太,也不一定就是這麼過的。再說,當初你拼死拼活地要跑到龍御身邊去,難道就是為了這麼一點點錢?」楚天傲挑眉看著她。
她立馬否認道,「不,是因為我愛他。」為了他,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她是真的很愛很愛他。
「那就好自為之吧!」楚天傲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淺語」無措地絞了絞手,打開門,離開了。至此,剛剛揣著的那一口氣,才緩緩地松了下來。
她從楚天傲那邊離開的時候,沒有打電話叫幕司來接她,也沒有打車回去,而是一個人靜靜地走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
她的眼角,漸漸地,有些濕潤。
她曾經,一直在想,一直在問,這個世界這麼大,為什麼就沒有一個讓她安身的地方?這個世界這麼繁華,為什麼她就要一個人待在陰暗的無人問津的角落?這個世界有這麼多的幸福,為什麼她想認認真真地愛一個人就那麼難?
如今,她曾經渴求的現在一切都有了。
她又怎麼允許別人來生生地摧毀它?
所以,melinda,你最好別被龍御找到,不然你一回來,也許日子就不會這麼好過了。
她下了決心要走的路,哪怕是一塊微不足道的小到極點的絆腳石,她都要讓它粉身碎骨,不復存在!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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