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他媽在醫院走廊點起一根煙,說︰「醫藥費是你墊的吧?我先說明啊,你可別指望我會把錢還給你。又不是我讓你付的。」
我原本就指望這瘋女人會還錢。我擺擺手,說︰「算了。」此時我的心思都在少女枕頭旁的那團「肉」上。
《天道圖志》,嬰靈篇。
嬰靈,中陰性。又名水聖子。
嬰靈非人非鬼非神非魔。死後停留陰陽界。直到本身陽壽盡方可正式成為鬼魂,重新輪回。
嬰靈比鬼魂怨念更重,力量更大。且怨力會隨年月增長。
嬰靈陽壽未盡不可歸地府,若遇到可選擇對其進行封印處理,待其陽壽盡時再釋放令其投胎。如果嬰靈怨念太大無法封印,定要直接誅殺,以免嬰靈被不軌之徒煉成惡嬰靈為禍人間。
林殷把我拉到一邊,說︰「怎麼會有嬰靈?」黃伊人也從病房里走出來,說︰「不對勁啊。一般來說只有母親選擇墮胎才有可能產生嬰靈。那女孩是意外流產的,她的胎兒沒理由會形成嬰靈啊。」林殷後所︰「沒錯。更不合理的是那嬰靈對女孩充滿了怨念。」
我說︰「呃……現在不是思考合不合理的時候吧?咱是不是應該先把它收了?」我轉頭看那個嬰靈,它依舊趴在少女枕頭邊,倒沒什麼攻擊動作。
林殷像是看出我的困惑,說︰「嬰靈只能依靠母親的元氣生存。即便它心懷怨恨,也不會貿然對母親出手,只會慢慢在她身邊吸收她的元氣。多數情況下,一個女人一生只能承受三個嬰靈附體。若超出三個,母親便會元氣大泄,出現精神紊亂之類的狀況。這里指的只是普通,正常形態的嬰靈。如果嬰靈受到什麼刺激變異成惡嬰靈……那遭殃就不止它的母親一人了。」
黃伊人說︰「沒錯。所以那女孩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封印需要寶器作媒介,我身上沒有,你們應該也沒有吧?」林殷和我都搖頭。
黃伊人說︰「那就只能先找到合適的寶器再幫她了。臭流氓,你找個理由問那個女人要她們家的地址吧。免得到時候找不到她們。」
林殷眼珠一轉,說︰「還是我去問吧。」黃伊人看出點苗頭,說︰「你該不會想冒充警察吧?」林殷說︰「切,老子就是警察!只不過這兒的事輪不到老子管而已……」
林殷板著一張臉走到女人面前,說︰「你好,我是警察。你女兒是被打流產的,按照程序我們要讓她給口供。但是她現在太虛弱了,我改天再來吧。你留下你女兒的名字,還有把你們的聯系電話和家庭住址給我。」
女人不情不願在林殷遞過的記事本上寫了。末了還不忘罵她女兒給她惹麻煩。
本子上留下的名字是錦年。
錦年。錦年。錦繡年華。這樣的遭遇,這樣的家庭。多麼諷刺。
天空被濃重的鉛雲覆蓋。太陽徹底沒了蹤影。
我們三人面無表情地走在人群穿梭熙攘的大街上。心情復雜。
那個女人在走廊上點燃了香煙,恍惚間,她又看到那個快樂善良的女孩。那個女孩跟錦年長著同樣的臉龐。
少女錦年躺在白慘慘的病床上不停地重復一句話︰「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當年死的為什麼不是你!」
……
天色已晚,我們決定先回酒店休息,第二天再出門找適合封印嬰靈的寶器。
長夜漫漫,閑來無事,我把上官詭異給我的那袋符倒了出來,向林殷求科普。
林殷一一將那些符的名字、作用和配套的步法、指訣和咒語都告訴了我。我听了一遍就記了八成,讓林殷把幾個我記得不大清楚的地方再重復一遍,我就完完全全地把那些符的用法記下了。
第二天,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去龍城的古玩市場淘寶。
黃伊人說︰「溫潤的古玉最適合用作封印的媒介。用來作封印媒介的東西不需要太貴,去古玩市場撿漏最合適不過了。」
在去古玩市場的途中,我問黃伊人︰「你記得一個叫苗蘭花的女人麼?」有幾個問題我老早就想問她了,但事情太多,總是忘記。
黃伊人說︰「當然記得,她曾經也是我朱天教的弟子。」
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之前處理替命輪回**那件事的時候,我還以為苗蘭花只是不知用什麼方法求到了朱天教的咒語術法。我將我先前的疑惑一股腦倒了出來︰「苗蘭花長時間同時請三家私家偵探,後來苗蘭花消失了三天,回來之後他們夫婦就突然同時過世。你知道什麼內幕麼?」
黃伊人說︰「哪談得上什麼內幕呀。因為上官厥那個老混蛋,我一直東躲西藏,苗蘭花有事找我又聯系不上,就只能請私家偵探到處打听。後來因為我忍不住出手教訓姓王的臭道士,才暴露了行蹤,讓她找到了。她求我要一張替命符和一張輪回符。我看在她曾經對我教也有過貢獻的份上就給她了。」
我說︰「那為什麼她回去之後他們夫婦就同時去世了?」
黃伊人白了我一眼,說︰「你死腦筋啊!她已經得到替命輪回**的材料,就跟她丈夫一起自殺了,當然同時去世啊。」
「啊?」我說,「他們嫌命長啊?他們就像我們平常人一樣好好活著等死了再投胎不行麼?為什麼一定要如此不走尋常路?」不合理啊,不合理。
黃伊人說︰「他們原本嫌命短,後來遭了天譴就只能嫌命長了。」
「呃……可以說人話不?」小妞你以為你在說繞口令啊?
黃伊人說︰「早在二十年前,苗蘭花的丈夫就得了不治之癥。苗蘭花為了讓她丈夫活著,偷偷用了我們朱天教的一種續命禁術。我媽,也就是上一代教主發現之後馬上就把她逐出師門了。我小時候一直奇怪我媽為什麼沒對苗蘭花施行懲罰,後來才知道使用那種禁術本身就是最厲害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