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如行走後,嵐卿瑜拿著那包銀子,沉甸甸地回去了。趁著瘋娘還在睡覺,嵐卿瑜悄悄把銀子分好幾個地方藏好,因為一個地方根本藏不下。由于如廁都在牢獄里,听說一個月才清理一次,所以她就特意把糞便放在里面參雜著,好看上去不那麼耀眼。
雖然有點惡心,然而很快就覺得無所謂了。
長日無聊,天氣漸漸變冷,獄卒給嵐卿瑜,對,是給嵐卿瑜一床棉被。很顯然瘋娘會搶走,她果然也這麼做了,嵐卿瑜是爭不過她的,只好再問獄卒要,獄卒雖然不打她,但是明顯不是要給她的意思。
嵐卿瑜冷得直打哆嗦,手里突然踫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哦,對了,秋如行給的銀子。
于是她就拿了銀子問獄卒,求他給一床棉被。當然拿瘋娘的被子悄悄地擦了擦,那獄卒掂了掂銀子,看了幾眼嵐卿瑜,又放到嘴里咬了咬,卻發現這個姑娘在表情怪異,她在干什麼?
嵐卿瑜想起那銀子是從糞便里掏出來的,就想笑,然而強忍著。
獄卒想著,既然有一塊銀子,就有其他的,把牢里翻了一遍,當然沒有去翻糞便,也沒有踩糞便,所以他當然找不到錢,打量了嵐卿瑜許久,說道︰「小丫頭,以後要什麼都可以問爺要,有錢什麼都給你。」
不久以後就有了棉被,瘋娘看了她一眼,不屑地冷笑了一聲,臭丫頭,敢瞞著本姑女乃女乃藏錢。
如此,吃飯的時候有點肉,嵐卿瑜懶得和瘋娘打架就分她一點,她也挺知趣地不打人了,只是很奇怪我哪里來的錢,四處地找。
終于在嵐卿瑜睡覺的時候,她把剩下的大把錢全都拿去換了酒喝。也是因為瘋娘沒找到全部的錢。
嵐卿瑜被一陣濃烈的氣味叫醒,看著瘋娘在喝酒正喝的忘情,正疑惑她哪里來的酒,很快嵐卿瑜就發現一筆錢都沒有了。
還好分了幾個地方藏。嵐卿瑜實在心疼自己的錢,還有不知道要靠這銀子過多久呢。
嵐卿瑜搶過她的酒,既然使用我的錢買的,我也要喝兩口。
雖然有點辛辣嗆人,不過喝完以後全身都非常暖,嵐卿瑜就繼續喝著,瘋娘看著她喝酒,反常地沒有來搶,也沒有打她,而是哭了。
嵐卿瑜十分驚訝,放下酒壇子,她已經被劃爛的臉上疤痕密布,十分惡心恐怖,此時卻在流眼淚,顯得非常淒涼。她沖過來,嵐卿瑜以為她要打人,下意識地去擋,可是瘋娘卻抱著嵐卿瑜,一直哭。
瘋娘身上的那種腐爛惡臭讓嵐卿瑜十分反感,一把推開她,她就蹲在那里,哭。
嵐卿瑜默不作聲,把酒壇子里的酒喝完,覺得有一點暈暈乎乎的,但是很暖和很舒服,在牢里閑逛起來。然後看著瘋娘,指著她瘋狂地大笑起來。她哭的越是厲害,嵐卿瑜就笑的越是大聲。
獄卒走過來把瘋娘打了一頓,叫她老實點,對嵐卿瑜則是訓斥了幾句。還問︰「姑娘還有什麼想要買的嗎?」
嵐卿瑜搖搖頭。獄卒就知趣地走了。
等一個笑累了一個哭累了,就各自睡去了。
一陣叫聲和叫好聲把嵐卿瑜吵醒了。
「押大押小?」
「大,大,肯定是大。」
「小,都開了三把大,肯定是小。」
「不管了,大……」
這時候,瘋娘也被吵醒了,說了句︰「十一點,大。呸,屁大點事兒,這有什麼好嚷嚷地。」
嵐卿瑜想著她在亂說什麼呢,結果不久後,那邊爆出一聲︰「十一點,大,哎呀哎呀,老二老四你們真是賺了。」
嵐卿瑜十分訝異。
「不玩了,不玩了,你們老贏。」
「再來再來嘛,押大。」
「押小,不管了,押小。」
瘋娘此時坐起來,笑道︰「又是大,十點,開大。」
嵐卿瑜正疑惑,那邊傳來一陣驚爆的聲音︰「十點,又是大。」
然後是一陣吵鬧聲音,什麼出老千啊,什麼不玩了,總之吵吵嚷嚷,嵐卿瑜听不太清。
瘋娘看著嵐卿瑜驚訝地面孔,得意非凡地笑道︰「我入獄以前是人盡皆知的賭王,日進斗金,只可惜最後輸給了一個臭婊子。就進了這暗無天日的牢房。」
嵐卿瑜想著賭博是一件害人的事情,以前南莊村隔壁村頭的老張,就是因為賭博妻離子散,遂不屑道︰「賭博是一件壞事,你得意什麼,你活該被抓進來。」
「你說什麼?」瘋娘沖過來就要打嵐卿瑜,突然她停住了,說道︰「你這態度語氣倒很像一個人。雖然我想把她千刀萬剮,但是我還是很敬佩她。」
「誰啊。」嵐卿瑜擋著臉,看見她沒來打自己,便放下手,隨口一問。
「她的名字可奇怪了,叫什麼女清,天底下絕不會有第二個人叫這個名字。當時她也這樣義正言辭地說我和我的老板,橫行霸道,為害一方。哈哈,真是可笑,那些人玩不過我,非要和我玩,結果輸的傾家蕩產,還怪到我頭上。」瘋娘笑道。
娘?這個沉寂了許久的稱呼,如魚突然從水里跳出來那樣,在嵐卿瑜心里留下了無限的漣漪。嵐卿瑜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想也沒想,就說道︰「肯定是人家輸了你不放過別人,我娘才會這麼說的。」然而她一說出口就後悔了。
「你娘?對了,你是國公女兒,當年鎮國公娶你娘,的確是傳的沸沸揚揚,連我都知道,哈哈哈哈,太好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一定要報仇雪恨。」瘋娘一下子沖過來,掐住嵐卿瑜的脖子,嵐卿瑜驚呼一聲,大喊救命,拼命掙扎。
然而外面賭博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他們根本听不到牢房里的動靜。
她越掐越緊,嵐卿瑜漸漸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