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芷香便一晚上和嵐卿瑜說了許多,又告訴如何打水洗澡,如何放置衣物,宮里有哪些人,如何行禮之類。
想起以前張嬤嬤也曾教過自己,只是人事變遷,物是人非。以前嬉戲打鬧,隨隨便便,沒有人會斥責自己,但如今,走錯一步,便是要被鞭笞刑罰。芷香看嵐卿瑜不言語,笑道︰「你怎麼了?」
嵐卿瑜方回過神,說道︰「沒什麼。」忽然想起皇後,便問道︰「皇後住在哪里?」
芷香想了想,說道︰「皇後娘娘本住在昭陽殿,可是幾年前不知道為什麼,移居佛堂,整日陪著太後娘娘。」
嵐卿瑜想著,肯定是當年爹被誣害的事情,便問︰「佛堂在哪里?在宮里還是宮外?」
芷香說道︰「在宮內,叫做覺明堂,你問這個做什麼?」
嵐卿瑜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道︰「皇後娘娘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我心里很向往。」
芷香笑道︰「哎,她如今大不如前了,現在是貴妃娘娘執掌後宮,事無巨細,她都過目。皇後娘娘不過有名無實。」
嵐卿瑜剛才從趙大人的口中已經得知了,現在從芷香的口中听得,便又多了幾分難受之情。想來宮內所有人都已經不再尊崇皇後了。
嵐卿瑜尷尬地笑笑,這時候,一個中年女子走了進來,依然也是藕色宮裝,她問︰「你是誰?」
嵐卿瑜轉過頭,慌忙說道︰「我叫桂香,是新進的宮女。」
她打量了一下嵐卿瑜,說道︰「哼,想必是你長得太丑,分到這里來的吧。」
雖有些咄咄逼人,但比起瘋娘來說,還是好很多,嵐卿瑜便說道︰「姑姑猜得對。」
她低聲咒罵了幾句,便去打水洗澡了。
嵐卿瑜想此人如此囂張,問芷香,她是什麼來頭,芷香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她就在這里,就連汀香姐姐也不知道,只是她每天都要咒罵什麼人,我也听不清楚。」
嵐卿瑜點點頭,比起瘋娘,這個蘭香姑姑倒不算什麼奇怪的。她嘴里說的,應該是一個女子的名字。
等到大家都睡了,嵐卿瑜才敢洗澡,洗完臉以後,又趁人不注意,將臉上的麻子點好。
哎,以後天天要過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啊。嵐卿瑜嘆息一聲,吹了蠟燭,于是一夜過去。
第二天一早,天還未亮,芷香便叫桂香起床,還沒睡多久,便想賴床,她說道︰「等下芳茗姑姑來查卯,你若不在,她會責罰你的。」
嵐卿瑜翻了個身,不以為意,便繼續沉沉睡去了。
過了一會兒,芷香見叫不起拖不動,就獨自去了。
正睡的香,只听得一個女子厲喝︰「來人,把她給我拖起來。」
于是嵐卿瑜就被幾個手腳粗大的人架起來,睜開眼楮一個翠竹立風滾邊的綠色宮裝女子,滿臉怒氣,沖上來就是一個巴掌,說道︰「醒了沒,剛來宮里就敢壞了規矩,來人,拉到尚刑司,長長規矩。」
嵐卿瑜立刻清醒,開始掙扎,想逃跑,結果外面全是人,幾個宮婢把她拖到外面,其他的宮娥,都漠然的看著,除了芷香,她很是焦急。
尚刑司?昨天听芷香說,去了那里不死也殘廢。嵐卿瑜掙開眾人,跪到那綠色宮裝的女子面前,道︰「桂香初來宮中,不熟宮規,請姑姑饒了我這次,我……奴婢再也不敢了。」
綠衣女子冷笑道︰「不熟悉宮規?你們進宮前不都是訓了三個月嗎?內侍局每天的晨昏二時查卯你不知道嗎?」
嵐卿瑜心里一涼,的確是不知道。芷香心里疑惑,她怎麼會明知故犯呢?
「無話可說了吧?來人,拖去尚刑司鞭笞二十下。讓她好好記住。」那名綠衣宮裝女子說罷,便向後面的宮娥說道︰「有誰敢犯,她就是下場。不要仗著自己新進宮,或是以前的主子多麼得勢,來了這里,都是一樣的。」
「是,謹听芳茗姑姑教誨。」眾人答道。
嵐卿瑜站起來,準備逃跑,結果鞋襪沒穿好,腳一拌,摔了一跤,還是被抓住了,連拖帶拽的拉進了尚刑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