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之女國公 第二十一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作者 ︰ 賀蘭瑜

蘭花滾邊的紫衣寬袍在一群藕色和綠色以及第一次看見的杏色和月白色宮裝中極為顯眼。尚勤司的夜香房、浣衣房、雜事房等幾百名宮女全都到了,氣勢森森。各房的綠衣女官都在差點人數,層層上報。三人匆匆回到站列中,低著頭不敢作聲。

趙尚勤看著滿院的宮女,指著走水的地點說道︰「是誰先發現走水的?」

汀香一下子被推了出去,訕訕道︰「正是奴婢。」

趙尚勤說道︰「你詳細說一下。」

于是汀香便依言說了,趙尚勤說道︰「不論是誰放的火,本官一定會查出來,今晚大家也都乏了,今兒就散了,明天一一去和你們上頭的人報了你們這幾天的行蹤,今後每天都要查房,听到了嗎?」

眾宮女依言稱是,便依言散去,各回各屋。接著就有宮女細細碎碎地說,昨天有刺客,今夜又著火,前陣又發地震,實在是好多事端。

趙尚勤听了這些閑言碎語,拂了拂衣袖,擦干淨手上的東西,款步出去了。

有的房屋被燒的,便和其他宮女擠在一處,嵐卿瑜就依舊睡在原來的屋子。三人回去時發現,蘭香並不在。

三人正疑惑,蘭香這時走了進來,說道︰「桂香姑娘福大命大啊。」

嵐卿瑜想著,十有**就是她放的火,可是又沒有證據,便說道︰「托蘭香姑姑的福罷了。」

汀香和芷香並不知道其中過節,只當是蘭香不喜桂香罷了,便寒暄了幾句,各自睡了。可是嵐卿瑜卻不敢睡得太安穩,擦過藥,只抱緊了自己,側耳去听聲響。這一夜嵐卿瑜並沒睡好。

同時睡不好的還有很多人,比如東十六宮的某些妃嬪,即將新進宮的美人們自然個個嬌艷欲滴,一代換一代的故事從來都是不新鮮的,有子嗣的自然想著安穩,沒有子嗣的想著有。

天上的月亮照著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芙蕖換了柳綠,門環換了銅鋁。尚珍司和尚衣司的人又趕急選辦珍物器具,品級分賞,一步都不能有失,徹夜不睡也是常有的事。

深宮里的某位娘娘有時候也會深夜驚醒,看著瓊樓玉宇,想起皇帝的提議,雙拳緊握,砸了玉器。如此一來,廣成宮的婢女們自然也就睡不好了。

乾國皇帝此時正煩心璩國犯境,猶豫是打還是和親。眼下的公主也就只有那麼三位足歲,心下不忍。可是朝中大將,莫不一副囂張氣派,若是勝了如何固權,若失敗了,又如何維穩。前不久的地震又說是神靈不滿時局,故而顯靈怒吼盛都,民心不穩,一時頭疼不已,要不要請個術士?

而此時逃跑的孫妙合則過完了提心吊膽的兩天,看盛都內外沒有捉拿逃跑宮女的跡象,既然自己已經回不去了,索性就留在這繁華的盛都,一向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她,認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當查封已久的雲浮館開業以後,憑借自己的知書達理,出眾的外貌,立馬進去做了掌燈仕女,今晚總算安穩睡了一覺。果然盛都銷金窟名不虛傳,仕女的吃穿用度都比過了自己以前那寒酸小姐的身份。

待得嵐卿瑜醒來,天已微微亮,慶幸自己又活過了一天。

晨昏點卯。

之後便是是稟報這幾天的去向,嵐卿瑜自然隱瞞了見到皇後之事,稟告完便去用早膳,腳上的傷還未大好,走路一時也不方便,冷不防被人踢了一腳,抬頭看正是蘭香。

嵐卿瑜忍無可忍走近了說道︰「你究竟想怎麼樣?」

蘭香笑道︰「姑娘這話說的我怎麼听不懂。」說完又踢了一腳。

「你就不怕我去告訴芳若姑姑你的事情嗎?」嵐卿瑜吃痛,威脅道。

「如果你要告訴的話,你早就告訴了,還會留到現在嗎?」蘭香拿準了嵐卿瑜的軟肋,「況且她憑什麼信你?」

「既然我對你威脅不大,那你為何要處處與我為難?又要放火要我性命?」嵐卿瑜問道。

「因為你長得太像一個人了。每次想到這個人,我就覺得覺得想殺了她。」蘭香看著嵐卿瑜那張臉,切齒道。「不過,放火絕不是我做的。若是把你拖到小角落暗暗處死就算了,若是在這里,這樣冒險就為了殺你?不值得。」

不值得?嵐卿瑜笑了,原來還看高了自己。

「不是你還會有誰?」嵐卿瑜道。

「你得罪了什麼人我怎麼知道?這宮里隨手可以掐死你的人太多,肯定不會這樣大張旗鼓地只為殺你而放火,我只能說,你不過是剛巧被人設計了,或許別人更本就不是為了殺你而放火,而是有著別的目的。或者,你的身份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忌憚,一定要這樣毀尸滅跡,你到底是什麼人?」蘭香目光一橫。

嵐卿瑜苦笑道︰「我?無父無母無親無友的一個落魄人罷了,蘭香姑姑都說了,為了我這麼個人,你都不屑,其他人哪里會屑與呢?」

蘭香笑道︰「不過也是福大命大,死里逃生,你知不知道,你當初一句抓刺客,害了多少了嗎?」

嵐卿瑜不解看著她,蘭香說道︰「刺客被抓到了,卻也連帶廢了一個現下最受寵的正五品嬪,從此是步入冷宮,再也無出頭之日了。」

嵐卿瑜驚訝道︰「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有心之人只要設計一番,就人贓並獲,抓奸在床,水到渠成。」蘭香看了她一眼,說道︰「你真是聰明絕頂啊,為了自己,害了別人一宮上下全都永無翻身之日。」

嵐卿瑜只覺得晴天霹靂,站立不住。周圍因為多年風霜雨雪而漸漸露出殘破之姿的石磚今天越發顯眼,一道又一道的裂痕如同蔓上了人的心,狠狠地一擰,破裂成牆角的余灰,風一吹便散。原來,多說一句話便是如此嗎?

本無害人之心,卻做了害人的引子。

蘭香看見她的樣子,得意的笑了。

「你們在干什麼?不好好干活!」遠遠傳來芳艾的聲音。

蘭香走過嵐卿瑜身側,實在太討厭這幅長相,多少年過去都不會忘記,那年秋天,鴻雁高飛,當年那個有著相似長相的女子,看上去如此素雅的女子,卻有著如此險惡的心思,更不能理解的是,為何眾人不以為她卑鄙,而以為她識大體呢。

也是在那個季節,一身紅衣的女子面對眾人的啼哭之聲,一滴眼淚未流,說著,雲曇姐姐,我到了璩國,也可以佩蘭為衣,采桂為冠吧。

蘭香握緊了拳頭,看著遠去的身影,暗自吞淚。

雲曇姐姐,你要好好陪著母妃,我今後不在她身邊,她年事已高,心性軟弱,又容易招人算計,只希望你能代替我,好好照顧她。

對不起,我還是沒有做到。蘭香淒然一笑。然而很快就消失在風中,換成另一副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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