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3章︰死瘸子耍流氓
國道10085是瀏水縣的一條經濟大動脈，整個縣城都依托著這條大動脈而建。縣城像樣的街道也只有兩條，都是從國道邊上延伸往北，分別取名為「文化一路」和「文化二路」。
說起瀏水縣，其實建縣的時間還真的很長，縣志記載，從東漢末年開始建縣，到如今已經有1800多年的歷史了。千百年來，這塊古老的土地上養育了一批批名士文人，可謂是文風鼎勝、人才輩出，素有「文章節義之邦、人文淵源之地」的美稱。但是，自華夏國建立以來，經濟的欠發達，人民都生活在貧困線下，教育也就日漸凋落，更何談往日的榮光。不過，新的政府到是把振興縣區教育放在了首要位置，這不，就連唯一的兩條像樣的街道都直接改名成為了「文化路」，似乎只要名字改了，文化就能夠鼎勝起來一樣。
沿著瀏水一中前面不遠的「文化二路」，大郎一瘸一拐的往其中的一條小胡同里挪去。除了國道邊上兩排房子光鮮一些外，胡同里面都是一些平房，也住著縣城的大部分人。上午的時間本來就不多，在收廢品的陳麻子家吃了一頓飯後，大郎就繼續了他的進貨之路。好在都是一些老關系，只需要去看看貨，再議議價錢、過過稱就行，期間也不需要太多的時間。幾十年下來，大郎的眼力早就練出來了。一塊廢鐵，只需要看上一眼、模上一把、再掂上一掂，基本上的情況也就了解了。什麼重量，生鐵還是熟鐵，里面含有多少鋼，也能猜個**不離十，這點連收廢品的陳麻子都贊嘆不已。
秋日的太陽雖然宜人，可總懶不住風霜的吹襲，很快就要下山了。來到德貴家時，這才知道德貴和兒子上午幫人裝磚去了，要晚上才能回來。大郎把單子留給了德貴他老婆，就直接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德貴家。面對著德貴老婆的挽留，大郎還是自覺的離開了。雖說以前基本上是請德貴裝貨，晚上也大都會在德貴家湊上一頓，可今天還真是不湊巧。不過也沒有關系，把單子留下來了，自己下午先回去，明兒個德貴也會早早的把自己進的貨給送來，多年的交情，德貴也清楚自己的路數，也是一個非常值得信任的朋友。
縣城回小廟鄉最後的班車是下午五點鐘，大郎小心的從內衣兜里掏出那個嶄新的「上海牌」手表看了看，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也不知道趕的上麼？想到這里，大郎不由加快了幾分力氣，身子不由擺動的更加厲害了。身後長長的背影也不時的高低變換著，就像一曲抑揚頓挫的樂曲一般。
「哎喲！」
「你這個老頭怎麼走路的啊？」
一時心急趕路的大郎，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這一瘸一拐的，竟然把旁邊路過的小姑娘給撞倒了。不由停下了身子，看著摔倒在地的姑娘，連忙低聲的說道︰「姑娘，真是對不住了，走的急，沒看到你。」
看著姑娘還坐在地上，低著頭，雙手抱著腳，混身非常痛苦的樣子，大郎不由的伸出了右手，想要姑娘給拉起來。
「死瘸子，你想干什麼？」看著伸手過來的大郎，姑娘連忙尖聲的叫道。
姑娘的尖叫讓大郎心里一驚，這才認真的看了看抬頭怒目瞪向自己的姑娘。只見姑娘上身穿著一件黃色的線衫，薄薄的線衫下面有兩座鼓鼓的「山丘」，正在不斷的跳動。大郎的臉上不由的有些火辣辣的，雙手也不由的絞在了一起，嘴間更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是好？
「那個……，姑娘，那個……。」大郎一時之間還真的不好怎麼解釋。
那邊大郎還在想著怎麼和姑娘好好的說道一番，也不知道旁邊什麼時候竄出了幾個青年人。一上來就直接圍住了大郎，嘴里更是同情的說道︰「妹子，怎麼了？這個死瘸子是不是對你耍流氓啊？」
此時的姑娘好像見到了親人一樣，低著頭，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紅紅的臉蛋透著一股羞意，輕泣的說道︰「他把我撞倒了，還想伸手模我。」
一听這話，大郎不由擺了擺手，著急的說道︰「姑娘，你可不能這麼說啊。我是走路不小心踫上了你，後來想拉你來著，我可真的不是想對你耍流氓啊！」
旁邊的年輕人一听，可沒有好臉色了，其中一個更是直接用手推了推大郎，一臉匪氣的說道︰「看不出啊，你一個死瘸子，長的像武大郎一樣，竟然還想到縣城來耍流氓，看來是活的不耐煩了。」
旁邊的幾個年輕人了跟著起哄，幾只手不停的把大郎推來推去。
「妹子，你放心，哥幾個給你做主，把這老家伙送到公安局去，讓他嘗嘗牢飯。說不定公安一發威，直接一槍把他給 了。」旁邊的年輕人也跟著起哄的大笑起來。
听到這里，大郎可怕了，早些年的那場嚴打可真是這樣，听說幾個年輕人就在街上模了一個女孩一下，就拉去槍斃了，自己不會真的也踫上這事了吧？想到這里，大郎不由的連聲求饒的說道︰「這位姑娘，你行行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就放了我吧？」
一听大郎的求饒聲，旁邊的年輕人更是來勁了，推著大郎說道︰「死瘸子，現在才知道怕了。告訴你，公安可不是吃素的，現在縣城到處都在抓你這樣的流氓，到了公安局，就算不槍斃，下半輩子估計也就交待在牢里了。」
真沒有想到，這次出門竟然會踫到這樣的無妄之災。大郎不由跪了下來，對著已經站了起來的姑娘磕頭叫道︰「姑娘，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吧！」
「哈哈，你看，這死瘸子怕了。」
周圍的路人看了看這場景，不由的搖了搖頭，紛紛的走開了，生怕站久了會沾染其中的晦氣一般。一些膽大的人，也只有在老遠的地方自言自語的嘀咕那麼一聲︰「這些死伢子，又出來害人了。」
「妹子，你看怎麼辦才好啊？」一伙人看了看大郎，幸災樂禍的問道。
姑娘早已經站了起來，模了模有些生疼的，輕聲的說道︰「看這死瘸子也怪可憐的，就不要送到公安局去了。」
年輕人一听，那可不干了︰「妹子，你可千萬不要心軟啊。你看看，這死瘸一幅色眯眯的樣子，估計就是存心想對你耍流氓，可不能放過他。」
心慌的大郎不一听姑娘的話，心頭不由的一喜，可一听年輕人的話，又好像感到自己混身發冷，就像掉進冰窖里一樣，從心里涼到了外面。不由連的求饒︰「姑娘，你就行行好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旁邊的年輕人不由用腳揣了大郎一下，狠聲的說道︰「你看，妹子，你死瘸子還不承認。這樣的人就不能放過。」
大郎模了模有些生疼的，不由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開口說一句話了。
姑娘理了理自已的衣服，看了看大郎，悄聲的說道︰「還是算了吧，看這老頭也挺可憐的。」
年輕人哪會不知道意思，眼楮一轉，也就明白了，不由的轉過了頭來，用腳踢了踢大郎︰「老頭，算你運氣好，妹子心地善良，不願意讓你去吃牢飯。不過，妹子的衣服摔破了，那可是外國進口來的，縣城都沒有這樣的料子，你賠點錢就算了。」
年輕人的話一完，大郎的心里不由的一愣，腦中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得，可一時也抓不住。不由連忙磕頭謝道︰「多謝姑娘，多謝姑娘。」
看見大郎這樣，旁邊的年輕人可不耐煩了，不停的用腳踢著大郎，嘴里不住的說道︰「快點賠錢，少了兩百都不行。」
此時的大郎心里總算琢磨出了一點味道，也不由的慶幸，好在今天進貨已經付完錢了，也就鞋底還藏著50塊錢而已。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心思，大郎更是大聲的求饒。
在幾個年輕人的推搡中，錢沒有找到，可大郎的手表卻被幾人搜走了。看著揚長而去的一伙人，大郎心里再滴血。那可是自已結婚時老父送的禮物，平時根本都沒有戴，沒有想到，這次進城會丟了。
西邊的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照耀不到半絲陽光的大郎心里感到一陣陣的寒冷。拍干淨毛衣身上的腳印，撿起旁邊掉落的外套，大郎艱難的站了起來，注視著剛剛離去的那一伙人，無言的落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