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隱少 十二章人活著而錢沒了

作者 ︰ 吳六公子

()第二天吳大軍師睡的很晚才起,因為昨晚回去後心情還是有些不好,便舀手機玩了好一會兒游戲才睡。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早上的時候雖然很早醒了,但他自己耍自己的小性子,就是不起,肚子餓也不起。

田欣田蕊也知道他有時睡懶覺,也不去叫他。睡到將近中午,吳峰才起。看著自己長起來的頭發,想到足夠長以後就不用經常帶襆頭了,自己也會是這時代頭發長見識短的一員了。不過照顧這麼長的頭發,實在麻煩,不免一陣糾結……

肚子「咕咕」地叫了幾聲抗議著吳峰的糾結,他思索著吃完飯去三生石看看,然後下午婉瑜也該回來了……想著穿戴好行頭便出了里間臥室門。

出門看到的不是空空如也的客廳,入目所及竟是處處翠翠紅紅,鶯鶯燕燕。原來是錢婉瑜和姐妹花還有洛心她們在斗地主。旁邊還有幾個觀戰的丫鬟,吳峰和她們都不熟,不過看來應該也是婉瑜的丫鬟。

小妮子今天心情似乎還不錯啊,看來她應該是听從了自己的建議,放松得還不錯。不過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這麼多女人還這麼安靜,想來是婉瑜她們怕吵著了自己……吳峰這樣想著,幾個觀戰的丫鬟陸續看到了吳峰,先後向他福了一禮,又道一聲︰「吳公子。」

錢婉瑜見吳峰來了,也放下牌,盈盈起身,走過來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懶蟲。」見吳峰只是伸了個懶腰也不似平時那樣反駁她幾句,也不以為意,又道︰「我今天不忙,你中午想吃什麼,要不咱們飯後出去逛逛。听三掌櫃說平時都是你一個人去逛,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讓你沾沾光了。」

錢婉瑜今天穿了一身女裝,雖然天冷了衣服穿得有些多,不過胸部還是賁起一道誘人的曲線,雖然看起來還不夠雄偉,不過也不再是吳峰以前經常看到的一馬平川或者旺仔小饅頭了。

以前估計是男衫過于寬大或者這小妮子作了束縛……吳峰這樣想著,田欣已經打好了溫水過來……

吳峰洗漱完畢過來的時候,客廳桌子上已擺滿了菜肴,都是他平時愛吃的。丫鬟們都已經沒影了,只剩下一個人比花嬌的錢婉瑜坐在那看著他。

「你不會要我起來扶你一把吧,我的吳大軍師。」見吳峰打量著滿桌子菜卻不坐下,錢婉瑜調笑著說了一句。

「哦,我是在想無事獻殷勤,非……呃,這是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還是說我升任軍師以後待遇也提高了。」

「本姑娘對你好,你就吃吧,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方才可是有些怪怪的,我跟你說話也不理我。」

「師妹,你不就想讓我按以前說的,夸一你句仙女嘛,拐那麼多彎。」

「哪有,噯,我說……」

……

兩人邊吃邊調笑幾句,一頓飯倒也吃的有滋有味,席間有幾個點非常適合插入幾個笑話,不過吃飯的時候不宜大笑,吳峰也只能忍了。

吃完飯,兩人正準備出去逛逛,越伯忽然匆匆跑了進來,又在錢婉瑜耳邊一陣低語,錢婉瑜听著臉色就變了。

吳峰剛想發問就听錢婉瑜對越伯道︰「越伯,你去召集人馬,咱們現在就去越州。」

越伯連忙道︰「不行的,二小姐,公子只是讓我來問問小姐是否有何消息和對策,小姐卻不能離開杭州,現在亂黨還不知道窩在哪呢,小姐的安全可比所有的東西都重要。」

「我不去看看能有什麼主意。你趕快去安排吧!」

越伯看了吳峰一眼,吳峰剛想說自己回避下好了,卻听錢婉瑜道︰「師兄不是外人!」

越伯有些為難地道︰「將軍不同意小姐去,怕是不能調動軍隊保護。只憑咱們的人,萬一小姐出了問題,老奴就是死上……」

「好了。」錢婉瑜揮手制止了越伯道︰「我本來就只打算動用飛雪的人,咱們喬裝而行,再多些明暗哨,亂黨未必就能發現了。倒是大軍前行,目標夠明顯的。還有,在我出城之前要是我哥知道了的話,你以後就不用跟在我身邊了。」

越伯聞言只好領命去安排了,錢婉瑜回過頭對吳峰道︰「師兄,看來今天是不能陪你逛街了。」

「師妹,到底什麼事,我听著怎麼那麼危險呢。亂黨有動作了?」

「稅銀……被搶了。」

「不是派了人去嗎?這樣都被搶了。」

「不是溫州的稅銀,是已經運到越州庫房的。」

「師妹,既然你一定要去,那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師兄,你不是說要隱居幕後嗎?」

「要是師妹你都沒了,我還隱居個毛啊,做一個專搶搶東西的人哪有白吃白喝來的好。而且你現在就是我老板。」

「師兄,要不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心里也沒底……」

……

越州城外幾十里處,一個老漢模樣的人駕著一輛不算豪華卻還算寬敞的馬車在急速前行,周圍有幾個家將模樣的大漢騎馬隨行。車廂內一個皮膚略黃的玄衣公子正和另一個也是一身玄衣的青年人相對而坐,輕聲交談著。

交談的兩人正是錢婉瑜和吳峰。錢婉瑜換上男裝,帶上襆頭,臉上、耳朵、脖子上不知涂了何物,掩蓋了原來白皙的膚色。吳峰仔細听著錢婉瑜給他講一些此次稅銀被搶的過程和有關的人和事,不過太具體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盡量把她自己所知道的分享給吳峰。

錢婉瑜收到的關于稅銀被搶過程的信息實在簡略的很,就是今天凌晨,大約是五更初的時候,亂黨襲擊了儲藏稅銀的天巳號庫房,然後銀子就被搶了。亂黨來去匆匆,最後破北城門而去。最後根據車轍印記,敵人很可能是把銀錢沉入了北城外面的河道,湖泊中,而且這些銀錢很還是分散沉入了不同河道。江南水鄉,別的不多,就是水道多,湖泊多。目前老將軍也只能組織軍人,會水的漁民等各色人搜索湖泊、河道等可能沉銀的地方。

吳峰覺得稅銀有三十幾萬兩,實在不好運走。敵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運走,還真是不簡單。運著大量的銀子跑路,應該是很快會被官軍追上才對。運銀守銀搶銀追銀,諸多環節,敢情還諜影重重啊……

不過花大代價搶了錢總不可能是為了沉入深深的湖水吧,該有多奇葩的心理才會想著這樣干啊。至于敵人通過水下把錢運走,吳峰也想過有這個可能,不過難度也太高了點吧……總之情況太多,吳峰在腦子里理出了不少可能,大多數情況都需要具體到現場查看才有定論。

不過既然老將軍懷疑銀錢沉入了水里,應該是有一定依據,也許對方有辦法把水里的銀子運走也說不定。現在不了解情況也只是瞎想,所以吳峰覺得還是趁機多了解一些越州方面的人事和各州押運稅銀人員以及亂黨的資料比較重要。

據錢婉瑜說,東方家三兄弟,個個是人才,不過是禍國殃民的那種。東方悅的兩個哥哥早年在秀州嘉興一處山上落草,勾結貪官,橫行地方。最後也是因為搶劫官銀,朝廷才痛下決心,花大力氣圍剿。當時只以為東方家就兩兄弟,沒想到還有個東方悅。許多隱藏很深的貪官都被挖出來了,而東方悅卻逃過一劫。然後從現在看來,他為了報仇謀劃了十幾年。因裴聞進謀反一案失敗,他的一些資料才漸漸浮出水面……

錢婉瑜雖然耐心地給吳峰講著一些東西,臉上卻滿是愁雲,可能還擔心著路上亂黨的埋伏吧。吳峰雖知道她心里急,卻也不好隨便調笑她,只能安慰幾句而已。

三十幾萬兩的白銀啊,就算是通貨膨脹了,一般也是銅幣購買力下降,白銀在這年代可是永遠的香餑餑。現在吳越國國庫的損失就不用說了,要是東方悅舀著這些銀錢去招兵買馬,那可是大事。亂黨往年頂多也是小打小鬧,沒想到今年玩了這麼一手大的,錢婉瑜能不急嗎。

其實吳峰想得更多,萬一一兩銀子也追不回來,現任吳越王的怒火是否會波及錢婉瑜家,會有多嚴重……這些都是吳峰考慮的範圍。吳峰的做事原則就是︰抱最好的希望,盡最大的努力;事先想好退路,做最壞的打算。

一聲清晰的響箭鳴叫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那是前方的暗哨在示警。響箭,又稱鳴鏑,就是在箭桿上綁上一個小小的竹哨,箭桿飛行時會發出叫聲,是這時代重要的通訊報警手段之一。

馬車停了下來,周圍的人立刻警惕地把馬車護衛起來,錢婉瑜和吳峰也走出車去,騎在了各自的坐騎上。

錢婉瑜小聲地對吳峰道︰「師兄,如果事不可為,你就獨自走吧,憑你的本事你一定能走月兌。你沒必要……」

錢婉瑜的話還沒說完,吳峰便打斷她道︰「師妹,如果事不可為,你要答應和我一起走。」

錢婉瑜剛想說點什麼,又是一支響箭鳴叫著飛來,最後落下插入前方幾十米外的泥土里。看箭尾羽毛的顏色,是警報解除的意思。大家原本緊繃的神情都微微松了下來。

不一會兒,前方一個暗哨靠近了來,微微彎腰抱拳道︰「瑜公子,是符老將軍派來迎接我們的人,約有千人,全是騎兵。」

錢婉瑜揮了揮手,那暗哨便很快退入附近山林繼續隱去。暗哨如果騎馬,目標太大,不利于匿影藏蹤。都被敵人發

現了,那還探什麼情報。不過暗哨憑一雙腿在林間行走,多數時候還要疾走甚至飛奔,時間長了可不容易吃得消。所以明暗哨一般隔一段路就互換。

「既然軍隊來了,咱們便策馬疾行。」錢婉瑜大聲對眾人吩咐了一句,又小聲對吳峰道︰「看來老將軍已經收到我們要來的消息了。」

……

幾人一陣快馬急馳,在騎兵方陣的護衛下,很快進了越州城。吳越國都城杭州稱西府,而越州稱東府,可見其地位,也是超過其它州的。

在天色即將入暮的時候,吳峰跟著錢婉瑜一行人趕到了稅銀丟失的天巳號庫房。這個庫房是新建的,磚牆結構,位置還有一些隱蔽,而且周圍的防護措施使它變得易守難攻。

符忠老將軍和越州主要的軍政首腦已親自率眾撈銀子去了,目前在庫房值守的就是幾個小校和幾百兵丁了。剛才只管趕路,現在那位迎接錢婉瑜一眾回來的上直副兵馬使(吳越國為避忠獻王錢佐名諱,凡官名左者,皆作上。)劉洪綬才有機會給他們講此次稅銀丟失的具體情況。至于今天溫州那邊運過來的稅銀,在開箱驗看重新封箱後,已經在其它庫房存放好,倒是沒出問題。

通過劉洪綬的介紹,吳峰總算知道的具體了一點。今天凌晨,亂黨襲擊了儲藏稅銀的庫房。等符忠老將軍一行將官率大軍趕到庫房的時候,敵人的搶銀大隊已破北城門而去,然後又向西南遁去……

據目前的情報,襲擊庫房的亂黨人數不詳,在北城外接應的約有千人之眾。庫房里放稅銀的箱子被燒了一部分,小部分箱子還在,箱子里面的三十幾萬兩白銀當然是早已不翼而飛了。

庫房里值守的四個小校和一個都將全部遇害,庫房外的幾百號人活下來的也沒幾人了。根據城外亂黨逃亡路線上車轍印記的深淺,知道他們在何處印記變淺,便很可能在哪處附近的河道或者湖泊沉入了稅銀。追擊到最後,大軍找到的是亂黨丟棄在河道湖泊的馬車部件,車轍印記一消失,敵人在黑暗中便也消失了蹤跡……

進入庫房只有通過一扇鐵門,鑰匙在房間內值守的都將的手上。外面的人只有先同里面的人通信,才有可能接過鑰匙開門進去。而里面的人想出來,也只能通過外面的人開門。可以說這種設計萬無一失。

敵人來去匆匆,敵人沖營的時候更是一團混亂,現在誰也不知道,為什麼庫房的門會打開,箱子里的銀子是如何不翼而飛,更不用說敵人是如何把銀子運走了……

幸存者們的口供無非就幾種,有完全不知道的;有說當時忙著和敵人打斗,沒看清稅銀如何就到了敵人的馬車上的;也有說只看到庫房起火的;也有找理由的,比如當時只有火把照明,敵人又放了煙……

吳峰和錢婉瑜現場查看了一下,庫房四周都是用青磚堆砌而成的牆,牆面沒有粉刷,青磚,砌牆用的灰漿形成的橫豎線條看得很是分明。這年代沒有水泥之類的現代膠凝材料,不過古人自有其智慧,以石灰為主,添加其他一些有機物,比如糯米汁、桐油之類的配方,造起來的房子一樣可以屹立千年。

庫房內三面封閉,只留高處很小的幾個通氣孔,最後一面是鐵門的位置。房頂也不是常見的椽瓦結構,是用巨大的椽架著,鋪上木板和防水層,最上面再以青磚鋪上,砌好封死。地面是用巨石當地磚鋪著的,一塊巨石就是幾平米的面積,算上深度,一塊就該有幾噸重。不要說挖地道進入這個庫房,里面的人想搬開巨石把稅銀埋入地下也是不大可能。可以說這樣一個庫房,安全等級連吳峰看著也很高。最後看了很久幾人也沒什麼發現。

吳峰手上可沒有金屬探測器,就算敵人真的是因為運輸途中出了問題,而把稅銀倒入河道湖泊,那即使用現代化設備去找,因為河水的流動,淤泥等等因素,想完全撈起來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所以這件事他也覺得很頭疼。

再次看過大鐵門的設計,吳峰覺得,這時代的人除了用鑰匙進去,應該沒其他辦法了。況且厚重的鐵門也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里面的人出了內奸應該是無疑的了,因為只有老將軍和里面的人有鑰匙,而老將軍的鑰匙隨身帶著,現在還在身邊。至于敵人安排了高手趁某次開門時潛進來,這可能性不大。

吳峰在馬車上曾給錢婉瑜建議,務必讓人盡量保持現場。只是傳令有時間差,有些東西還是被破壞了。所幸因為要尋找稅銀,人手不夠,所有遇害的人尸體只是被搬動了位置和進行登記而已,尸體都還在。

吳峰看到了在庫房里面遇害的四個小校和都將李孔的尸體,五人的尸體從表面上看,前後都有砍傷和致命的貫穿傷。而且只有四個小校的面目伊稀可辨,李孔甚至已經面目全非,刀傷劍傷踩踏傷,還有火燒傷。雖然庫房里沒什麼可燃物,敵人還是放了一把火,燒了一些裝稅銀的箱子。

在吳峰看來,敵人做這些也許根本沒有原因,更大的可能是都有原因,甚至可能是破綻和線索,只是他還沒能撥開它們的本質然後用一條線串起一串線索。

雖然天很晚了,不過很多時候時間就是金錢。跟隨錢婉瑜的飛雪成員中就有干仵作出身的。吳峰建議立即對那關鍵的幾具尸體進行解剖。法醫的工作吳峰也不是很懂,不過判斷一些簡單的還是可以的。

吳峰覺得自己破案就是個外行,不過現在也只能趕鴨子上架了。吳峰懷疑李孔很可能沒死,光憑一些信物,他可不會隨便相信一個人就死了。他自己在以前時空就想過,如果哪一天自己要退隱,該怎麼假死。也許他破案不行,假死可是頗有心得了。只是這年代要鑒別一個人的身份,實在不易,也就無所謂假死等級了。

根據吳峰的指點,仵作手法很利落,本來也不需要仔細檢驗,吳峰很快得到了他想要的尸檢結果,那就是「李孔」是死于火前,因為他的肺中和口鼻里面都沒有煙灰,如果是起火後死亡,因為呼吸的關系,口鼻會吸入煙灰,而煙灰最後又會到肺中一部分。

吳峰覺得這具尸體不是真李孔的可能性更大了,而是事前就準備好的蘀尸。因為敵人一來就是煙啊火的,就算敵人自己蒙著濕面巾也堅持不了太久。而敵人不可能直接空降倉內,瞬間解決五人的,而且人進不去庫房內,煙是很容易進去的,所以不管怎樣,五人必定會吸入煙灰。

吳峰沒有當場說出自己的分析,而是又讓仵作如法炮制,看了另外四具尸體,的確是和「李孔尸體」不一樣的結果,口鼻和肺里都有煙灰。吳峰讓仵作用銀針測了測幾人的胃內容物,又讓人找了一條狗來試吃。結果都是無毒。

吳峰覺得測完這些就差不多了,他可不是來為死者申冤的,而是來找銀子的。低聲地跟錢婉瑜耳語了幾句,主要是說自己在測啥,然後問錢婉瑜有啥要補測的。錢婉瑜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

吳峰在庫房里邁步走著來回,四處打量著。又看了幾遍鐵門,查看了幾遍李孔的尸體。嘴里嘀咕著︰「人活著,錢沒了。人活著而錢沒了,運銀……」

吳峰查看分析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有一個可以肯定下來的結論,只是有幾個比較清晰的假設而已,還需要求證不少東西。錢婉瑜看了好久也沒什麼發現,最後也只跟在吳峰身後轉,越伯又跟著錢婉瑜,劉洪綬則跟著越伯,外面值守的兵丁怪異地看著幾人繞著庫房半圈又一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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