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峰單手持盾,護著錢婉瑜,防流矢其實已經根本沒有必要,怕錢婉瑜被人認出來才是真。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錢婉瑜開始時被吳峰摟著肩頭,後來又被吳峰拉著小手一路疾行,很快到了中軍,不知是熱的還是害羞,小臉紅撲撲的……
剛跟老將軍見面,還沒說幾句話錢婉瑜就借口告辭去看姐姐了。老將軍已經听聞吳峰單手阻巨矢的事,又夸贊了他幾句。
然後直接說到舍身為他擋箭的那個小將,說是要好好獎賞提拔一番。吳峰推說那是飛雪里保護他的侍衛,老將軍也就不追問了。吳峰就在那和老將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這次戰斗來……
天已經黑了,追擊的軍隊也已經回來,亂黨人數不多,合圍的時候,敵人已經分散遁入茫茫叢林,無處可尋了……
當天晚上敵人沒有再來襲營,吳峰想了一宿他和錢婉瑜的事,雖然兩人認識時間短,可是感情的事,又怎麼能以時間的長短來說呢……
第二天依舊是早起,吳峰對混亂的作息有很大的適應能力,他以前忙得時候也經常進行混亂的多相睡眠來恢復精力抵抗疲勞。吳峰以前看到過的一些道家傳下來的書里說是「內功入靜」到一定層次,就能代替睡眠,不過他覺得對于他來說,目前還是科學的睡眠方法靠譜一些。
至于眼下,呆會兒還可以在馬上眯一會。清晨的太陽可以吵醒一個人的生物鐘,吳峰起來後邁著怪異的步子走了幾圈,又擴擴胸,擺擺手腳,伸伸懶腰,一頓雜亂的動作以後,又找了個偏僻的地方打了一通太極,精神看起來還是不錯。
吳峰打的太極其實已經不完全是太極了,而是他自己以自己的理解,吸收了詠春,形意,八卦等傳統武學中的一些東西,又吸收了現代自由搏擊的一些東西,以太極為本,弄起來的一套功法。
不過吳峰打的這些東西並無定式,甚至今天和明天的打法也可能是不同的,打到興起,可能還會忽然出現洪拳和泰拳的剛勁。吳峰本想給它取個好听的名字,不過一想太極本身就有許多旁支,自己又沒有創出什麼新的東西,還是叫太極好了。
看到錢婉瑜的時候,錢婉瑜還是一如往常,甜甜地叫了聲「師兄早啊!」,吳峰已經決定他和錢婉瑜之間先順其自然好了,這種當一回鴕鳥的事,他以前可沒想過。
吳峰也跟往常一樣,和錢婉瑜調笑幾句……
此後的行程相當順利,亂黨也沒有再來一次游擊什麼的。中午的時候,吳峰便回到了自己的听泉居,錢婉瑜和老將軍則交差去了。
吃過午飯,想起好幾天沒去三生石那邊看看了。吳峰和田欣姐妹交代一聲,便又去馬廄把還在食槽慢慢享受美味的「小不點」強拉著出城去了。
「小不點」是吳峰給錢婉瑜送他的大馬起的名字,南方和中原宋朝的馬種都比較矮小,吳峰也不知道小不點具體是什麼馬種,只知道是北方的良**,比這邊的軍馬要高出二十公分左右。
現在的情況是,吳越,南唐,包括宋朝的版圖之內都缺乏可供大量養馬的土地。軍隊所用的馬匹和民用的馬匹要求不同,必須是成年的公馬或者騸馬,騸馬也就是被閹割去勢的馬。母馬無長力,而且即使是公馬或騸馬,軍用的選擇標準對馬兒體力等方面的要求也是比較高。
想要得到這樣的戰馬,僅僅依靠圈養是不行的,必須結合放牧,也就是要有大片的牧場供馬生長繁衍。其次,馬生長于比較寒冷的北方地區,對于溫暖潮濕的氣候是不太適應的。因此在長江流域根本無法養出優良的軍馬。
吳峰對歷史沒那麼熟,不過就他所了解的整個中華國的古代歷史,也知道能夠養馬的地方大致是兩個,一個是西北,一個是東北。漢朝和唐朝養戰馬,主要都是在西北。
而現在,這兩片地區都已經是游牧民族的地盤。必須首先奪回這兩片地區才能在那里養馬,但是沒有足夠的戰馬又哪那麼容易去佔領這兩片地區,宋朝對此也無可奈何。草原上,不夸張地說,是騎兵的天下。
養馬在這樣的時代,養一匹普通的馬相當于養活六七個人,像吳峰所騎的小不點,至少是相當于養活二十來個人了。
「……喲 ,口味叼了啊,也只有像婉瑜這樣的有權有勢有產業有地位的人才能供得起你這樣的吃貨。呃,婉瑜應該是公費報銷來著……」吳峰這樣數落著小不點的時候他已經去過三生石畔,安平村,現在又來到了靈隱寺的馬匹寄養處,他忽然想去寺里逛逛,所以要先安頓好自己的馬。
從越州回來,吳峰更想趙小菲了。他也想過讓錢婉瑜幫忙找人,可是這時代的畫影圖形實在是……
吳峰覺得要畫像至少得找錢婉清那樣的寫實派還有點希望,可是根據他的描述畫一個人,還是頗有些難度的。他已經決定得趕快弄些鉛筆之類的東西來,自己的人物速寫雖然沒有達到傳神的地步,至少也能畫貓像貓吧。
要找人,吳峰覺得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就是現在的守株待兔,如果趙小菲在這個時空,就一定會想辦法去三生石畔看看,然後就能看到他留的密文。第二就是讓自己成名,那樣其實還是等趙小菲來找自己,而且吳峰覺得做人還是低調一點好,煩惱少了,才活得自在。
吳峰做事,責任感太強,總想把一件事做的完美。只有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才能讓他自己活得輕松些……
吳峰和趙小菲在原來時空的時候來過很多次靈隱寺,更在三生石畔留下了許多甜蜜的回憶……
現在游的算是千年之前的靈隱麼,吳峰正覺得有些好笑和無奈,忽然就瞥見一個熟悉的青色身影。
吳峰很快想起了他是誰,就是被他搶了錢的小和尚。這家伙居然還在靈隱寺混。吳峰覺得自己因為這小和尚才能認識錢婉瑜,而且小和尚當時也許是第一次作案,所以失手。沒事誰願意做賊啊,要是小和尚的困難比較小,吳峰不介意幫他一把。
但是,吳峰很快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他發現小和尚又在干他的老本行了,動作那是相當的專業,原來是個慣偷啊,吳峰可不認為小和尚是這段時間練就的偷術,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吳峰悄悄地靠近了去,小和尚此時已經從一位公子哥打扮的人身上得手,剛得手的他更多的是警惕,敏銳的他也是很快就發現了吳峰似乎是針對他而來。小和尚雖不確定,可也不想冒險。換了個方向,轉頭就閃,此時那公子哥還搖頭晃腦地似乎還在念著什麼,全然沒發現自己被扒了。
吳峰無奈一笑,難道自己還要再做一回專搶搶東西的人。便也追了過去,就當練腿了。听婉瑜說這小和尚的輕身功夫可是一流啊,那就看高科技對戰輕功吧。
吳峰跟著小和尚在殿宇,走廊,小亭,花叢……穿梭,又拐過一處回廊,小和尚忽然竄進一間大殿,順手關上了門,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吳峰此時離著小和尚約模三十米,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手機,手機上的心跳感應功能已經打開,屏幕上顯示前方五十米範圍內只有兩個心跳,這里偏僻無人反而方便了吳峰追蹤,否則一堆心髒在屏幕上顯示,這功能直接殘了。
吳峰很快就接近了大殿門口,發現代表小和尚的那個心跳位置已經不再變花,他估模著距離,小和尚不是埋伏在殿門後,而是在門後右前方二十米左右處。吳峰估計那應該是個可以隱蔽身形的地方,不是桌子底下,就是佛像之類,要是大殿夠大,還可能是根巨大的柱子。這熊孩子,不會是躲著發暗器吧……
吳峰伏低身子繼續靠近大殿,偷偷地從窗欞往里看。窗欞上的圖案是鏤空的雕花,也沒有糊遮擋物,吳峰很快瞥見了里面的情形,一共八根殿柱子,小和尚應該是躲在巨大的殿柱後面。
窗是傳統木構建築中最重要的構成要素之一,甚至可以說是建築的審美中心。窗子的傳統構造十分考究,窗欞,也就是窗格,窗欞不是窗框,而是窗里面的橫的或豎的格,窗欞上一般雕刻有線槽和各種花紋,構成種類繁多的優美圖案。
在中華國傳統的房屋建築中,常會出現一些形狀不同的窗欞。如福壽延年,仙桃葫蘆,扇狀瓶形等等,極富裝飾趣味。然而更多的當人在窗子中漫游移步觀景,猶如在畫廊中賞畫。我們就會發現窗子不僅是畫,也是詩,許多古典名詩都跟窗文化有關。窗子絕不僅僅是為了透光和通風。一個好的窗子應當是一個好的畫框。一個人在面朝窗子時,首先感受到的應當是一幅優美的詩文圖畫。
窗欞文化是中華國歷史文化的組成部分,歷史文化存在于生活的各個領域和每個角落,在中華國這樣一個歷史悠久的國度里,地名也好,村落也好,胡同街道也好,房屋建築也好,往往濃縮了歷史文化的精華。重視它們,研究它們,進而珍愛它們,在發展和建設中也應該當給予特殊的照顧。
可惜的是,到了吳峰生活的年代,住在現代都市里,古老建築多被拆除,高樓密集,霧霾肆虐,窗外難見藍天綠地,陽光照射也顯得愈加珍貴了,朝向不同,每平米的房價可是差不少啊。加之窗子的造型千篇一律,可以說窗欞文化已經不復存在了。
吳峰小心地推開門進去,除了防著暗器,也提防著機關什麼的。可以說這里是小和尚的地盤,他提前弄些機關是很有可能的。
慢慢地走到小和尚藏身的殿柱幾米遠的地方,吳峰伸了個懶腰,道︰「出來吧,我沒有惡意,你要是再跑,也許我就真有惡意了。」
等了一會兒,居然沒反應,吳峰只好道︰「別抱著僥幸心理了,面向殿門,從里往外數,第二根柱子。」
一個青色的身影慢悠悠地轉了出來,正是那小和尚。吳峰其實有些壓抑著呼吸,追了這麼久,還是有些累的,那小和尚倒貌似真的一點也不氣喘,警惕地看著吳峰不說話。
「認識我嗎?」吳峰先開口道。
「不……不認識。」小和尚仔細看了吳峰幾眼搖頭道。
……
夕陽下,一個著水墨色衣衫,頭戴襆頭的青年和一個一身青色僧衣的少年坐在草地上哈哈談笑。
這兩人正是吳峰和小和尚。原來在大殿的時候吳峰和小和尚說了一通,兩人越談越投機,最後算是不打不相識,當初的事也說開了,現在兩人已在這草地上聊了好久。
小和尚叫吳昊雲,算是越州人士,祖上也是讀書人家,北方人。父親因為戰亂才帶著他逃到了南方,當時他才六歲,母親死在了戰亂中。
四年前,東方悅一眾亂黨敗退,在越州城外燒殺搶掠,搶夠了一定的物資之後才繼續往南遁入群山,吳昊雲住的村子也在洗劫之列。他從小跟父親在山林里打獵,憑著逃跑的功夫不錯,才逃了出來,此後,就是一個十二歲男孩的辛酸生活……直到後來認了一個神偷當師父,生活才好過一點。
然而好景不長,神偷有一次入室盜竊的時候和入室搶劫的強盜踫在了一起,要是僅僅是踫上強盜還好,打不過還能逃,關鍵是官兵們早已盯上了那伙強盜,四周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
當晚,神偷也是有些大意,進去的時候竟然沒有發現四下的埋伏。也可能埋伏的官兵都是老手和高手吧,不容易發現。總之是神偷出去的時候和自以為偷偷潛進宅院的強盜們踫上了……四下里都是弓箭手,萬箭齊發下,神偷中了兩箭,尋了一條路逃了,堪堪見了吳昊雲最後一面,講了一些話,便一命嗚呼了。
吳昊雲謹遵師父遺命,苦練本事,在生活過得下去的情況下,不干入室盜竊的行當。吳昊雲雖然是個小偷,吳峰卻覺得他只是個可憐人,苦命人罷了。听吳昊雲自己說,他在附近村里還有好幾個差不多年齡的伙伴,比他還潦倒。有時候他還偷偷帶些廟里的食物接濟他們……
聊得有些久了,看天色就知道該回去了。吳峰拿出幾錠銀子遞給他,道︰「師弟,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這些銀子,你收著買些肉吃,看你瘦的。你也不是做和尚的料,要是不想做了,來投奔師兄我也行,地方你已經知道了。畢竟……對吧。」
吳昊雲卻推辭道︰「師兄,雖然你專搶搶東西的人的水平不錯,不過干這個風險可大了,我想來想去,師父的遺命還是很有道理的。而且那個肉啊,寺里有些不懂行的善男信女還願啥的時候有時候會帶些肉食來供佛,佛祖不讓人殺生,那肯定也不吃肉啊,所以我就代勞了,偶爾也能開開葷,嘿嘿。」
「見外了不是!」吳峰哈哈一笑,把銀子直接扔他懷里,道︰「就算是我上次搶你的,說起來我還賺了。知道什麼叫鐵哥們嗎,天下哥們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贓,一起打過仗,一起嫖過妞。咱現在是師兄弟,就算一起拜過師,同過窗了。現在呢正好一起分分贓,打仗和嫖妞以後再說好了……還有我不是跟你說了麼,我現在因為你的關系認了個有錢的師妹,我現在已經不出來混了,就吃女人的軟飯。哈哈……哦,對了,那青色錢袋里的印章是你的東西麼,現在想來,那青色錢袋就是你的。」
「錢袋確實是我的,印章卻不是我的。」吳昊雲答了這麼一句又解釋道︰「有一次我干了一票大的,嘿嘿,被人追,對方勢力太大,我只能逃入了一片群山避難,後來才知道那叫伏魔山。我在山上一處洞穴發現了二十幾具枯骨,那印章就是在其中一具枯骨邊發現的,我看著值不少錢呢,才忍著害怕拿了……我在山上走了很久,出來後也不敢回越州了,便來了杭州。本想去當鋪當了,可是後來把那印章印了看,上面似乎刻的是龍啊,我就把字印出來看,依稀有個錢字,姓錢又敢刻龍,我這一想……就怕萬一惹上宮里的……我本來想扔了的,後來又舍不得,想著下次如果要離開杭州或者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再去當,現在這個麻煩就丟給師兄你了。」
原來是這樣,吳峰笑道︰「是啊,那印上的名字我也不敢隨便問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我查了一些資料,這應該是個普通人,而且那印上雕刻的應該是麒麟而不是龍。」
吳峰和吳昊雲又聊了一陣,便回城去了。吳峰回到听泉居的時候,已經過了平時的飯點。錢婉瑜她們卻正在等他,客廳的桌子上用盤子燜著一堆菜。
吳峰本想調笑著和她們打個招呼,卻又覺得不適合破壞這有些小溫馨和小感動的氣氛。錢婉瑜忽然走過來,也不說話,只是拉起了他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