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隱少 十六章 因為我穿著盔甲

作者 ︰ 吳六公子

()老將軍剛命令中軍結圓陣以防御,前後和兩翼的士兵則結成多個方陣,可防御也可進攻。鳳舞文學網最快更新,請收藏鳳舞文學網又一隊斥候傳回消息說,再探時發現敵人已經撤走。

不管敵人如何動作,老將軍以不變應萬變。探過的地方,還有其他斥候再探一次,萬一敵人從退走的地方再殺回來,也好提前預警。總之對大軍前方幾公里探得格外仔細,以便及早應對甚至提前分兵而進以圖包圍和全殲。

吳峰覺著,敵人不來搶也好,說明他們認為老將軍運走的真是石頭了,為減少損失,連做戲也懶得認真了。而且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最重要的還是把稅銀平安運抵杭州。

錢婉瑜因為有警出來一陣,和吳峰,老將軍說了一會話,便又進馬車找姐姐去了。因為不是急行軍,所以行軍求穩不求快,一天還到不了杭州。

傍晚的時候,雖然還可以行軍,不過因為附近扎營的地點很合適,而且是原來計劃的可扎營點之一,所以老將軍下達了扎營的命令。

這里,離錢塘江邊已經不遠了。而且此處離衣錦軍大本營和越州鎮東軍大營都差不多遠,就算亂黨來勢甚大,老將軍不敵,只要能死守幾個時辰,兩邊大軍都可來援。

不過吳峰覺得,如果亂黨有足夠的馬,等兩邊的步兵吭哧吭哧地跑過來馳援,敵人依舊可戰可走,步兵也許能抵抗騎兵,可是想留下人家,可是要付出大代價的。野戰,果然是騎兵為王啊。宋廷也缺馬,難怪契丹人過得不爽了就來打下草谷……吳峰這樣想著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不過對我無效!看來我這個騎兵克星還是有很大市場的。」

全軍開始駐扎,運稅銀的錢箱被集中到帥營附近的幾個營帳,置重兵看守,外面則是團團包圍的士兵營帳。再遠處士兵們布置著各種防御工事,拒馬,陷馬坑……等等不一而足。

這個時代的陷馬坑主要是在要隘處掘土為坑,坑中埋鹿角槍、竹簽一類尖銳之物。以草及細塵覆蓋在上面,營壘和要路都這麼布置。雖說亂黨沒有那麼大的本錢養那麼多馬,老將軍還是要求把防御工事盡量做到完善。就算沒有馬沖營,人沖營也是很有殺傷力的。

吳峰閑著也是閑著,便去看士兵們扎營帳、造飯、布置防御工事……吳峰沒有穿盔甲,太重反而影響他發揮,而且穿普通的盔甲還是可以在一定距離內被箭矢射穿,他的防護服可比重甲還要安全,當然論卸力肯定是比不上重甲的。雖然頭盔對他還是有用的,不過吳峰覺得不穿盔甲光頂著這麼一個頭盔,造型實在怪異,而且頭盔也影響他行動,後視等各種動作。

這樣一來,吳峰的裝束在士兵中就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了。士兵們只知道這個吳公子是連老將軍都客氣三分的人物,大家對他也頗有幾分敬畏,當然也許只有畏,甚至是疏遠。

不過吳峰甚是平易近人,小到從做大鍋湯,扎帳篷,大到布置機關陷阱等等,吳峰都能扯上一些,有時還幫忙搭把手,還會和士兵們說幾句粗話,扯上幾個黃色笑話……到後來大家雖然對他也是客客氣氣,關系卻近了不少。

這時代林中的野雞野兔還是挺多的,吳峰雖然想去狩獵一番,不過想到亂黨,還是小命要緊。而且岳飛可以拉開傳說中三石的弓,也就是三百多斤的。吳峰覺得自己應該連兩石也拉不開,至于準頭,自己除了會帥氣地拔槍,命中,用箭?他覺得自己或許連普通士兵的準頭也比不上。所以仔細想想,也就沒狩獵的興趣了。

其實吳峰更想的是去弄些野蘑菇啥的煲湯,這時代沒有味精,只能靠雞湯,魚,蘑菇啥的來提鮮了。如果這時候來個小雞炖蘑菇,菌絲酸菜魚之類的,別提有多鮮美了。

吳峰剛伸了個懶腰,忽听幾支響箭落在前方不遠處,然後遠方幾騎疾馳而來,馬蹄翻飛,揚起一路塵。幾個斥候大叫著︰「有敵襲!」

吳峰此時在營帳外圍看士兵們造防御工事,此時急忙和大家往營帳退去。老將軍的命令

很快傳來,士兵們集結到防御工事後,盾牌手,弓箭手,弩手已經陣列在最前。

幾個斥候剛來得及退入陣中,林中忽然射出一陣稀稀落落的箭雨。太陽雖然還沒有落山,可林子里因為草木的阻擋也很難看到人。

敵人射過來的箭矢竟然全是巨弩用的箭矢,不過好在距離夠遠,殺傷力已和普通弓箭射出的沒差,嗖嗖的破空聲也不再有令人膽寒的威勢,只有個別箭矢能洞穿盾牌,也許是因為有射手潛到了近處的緣故。

弩一般用于平射,敵人明顯是用了仰射,才射得那麼遠的。近距離射程的弩用的箭矢一般不帶尾羽,而現在射過來的箭矢是帶尾羽的。從空氣動力學上說,箭尾的羽毛在箭的飛行過程中起到平衡和穩定飛行軌跡的作用,所以是遠程射殺必備。吳峰並沒有退往中軍,而是站在第二層防護圈後面不遠處,離得近,所以看得還算清楚。

敵人應該是沿山林而來,因為越遠處斥候越少,敵人在山林間行軍不易察覺,所以被斥候發現時已經很近,人數應該不多。營帳離山林在幾箭之地,敵人要是肯出山林,再以巨弩射些火箭過來,倒是能燒毀不少營帳。不過那樣他們也成了靶子,看來來的不是敢死隊啊。

現在他們躲在山里,佔盡地利,我方卻沒有好的攻擊手段了,要是以巨弩對射,林木就是最好的盾牌,純粹是給對方送箭啊。誰會那麼賤啊,巨弩用的箭矢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吳峰覺得敵人這是在執行游擊戰術啊,可不就是「敵進我退,敵駐我擾」麼。可不是嘛,亂黨在山林間藏了這麼些年,整個一游擊隊啊。不過來的人不夠給力,面對朝廷上萬人的軍隊,「敵退我追,敵疲我打」是不會發生了。

吳峰正思考著戰局,忽然瞥見兩翼已有士兵往山林包抄而去……也是,老將軍現在也只能派人從兩翼偷偷包抄而去,林間只有小路,騎兵完全沒了優勢。不過要是包抄的圈子兜太大,則合圍時間太久,兜小了,容易被人發現,敵人肯定也有斥候,最後說不定還白白折了自己人……

吳峰這樣想著,忽見一支巨大的箭矢呼嘯著直沖他而來。吳峰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閃身,反正自己身後近處也沒人,箭矢也不是平射而來。因為箭矢是拋射而來,所以盾牌手也是主要把盾牌護在頭頂斜前方,大家都是站著的。吳峰和前面最近的士兵有五六米遠,他是和附近營帳的一員小將李青牛站在一起的。

吳峰腳步剛一動,卻有一員小將飛奔入懷,抱住了他脖子,擋在他了身前。

吳峰知道,如果自己上半身被射中,因為火鳳防護服的關系,很可能只是被箭矢的沖力帶得倒退幾步,嚴重一些是倒飛出去,然後身上留下一處烏青,保住一命,或者還要再賠上幾根肋骨。不過要是肋骨斷的太巧,刺入內髒,這時代基本是沒救了。至于頭和腳,也不知這超遠距離仰射過來的巨箭還剩多少威力……

吳峰來不及多想,硬氣功早已運轉起來,渾身氣勢暴漲。左手護在小將後腦和自己門面。右手則放在左手外,或防或阻。

箭矢飛行速度在百米每秒左右,要是出手得當,還可以一手拍轉箭矢原飛行方向一個角度,同時全身後倒側閃一個角度避過還是有可能的……這就是吳峰一瞬間想到的了。

「呲……」吳峰耳邊傳入一陣細微的摩擦聲,一切塵埃落定。吳峰左手手背一陣火辣辣地疼,右手則緊緊握住了巨大的箭頭後面一段。箭矢被人用劍砍去了後半段,應該是李青牛的手筆了。此時,眼楮一路跟隨箭矢運動過來的士兵中,一些反應快的士兵們口中「保護公子」的叫喊,還沒喊完最後一個字。

李青牛應該是想用劍磕飛巨箭,慌忙中揮劍,角度可能也沒掌握好,改成砍了。而吳峰當時推手向外撥箭,兩人用力的方向其實是相同,可是在改變箭矢飛行的角度上卻是相反。如果箭矢是靜止的倒是會因為沒有被固定的關系被兩人推出去了,可現在的箭矢是有速度的,吳峰改過的角度又被改回來了,于是只能是在最後那一剎那放棄原來的想法而順勢用右手死死地抓住箭身了,還加了一個向後的力,最後就是現在這結果了。

吳峰很快想通了這結果的由來,同時暗自慶幸聞听敵襲的時候自己早早地戴上了本還貼附在前臂的手套,手套內因為有電路,所以是加厚處理的。手背雖然不是最硬最適合打架的縴維龜甲,卻也是加厚好幾層的防刺防彈的特殊軟縴維,幫著卸了不少力。自己畢竟不是專門練硬氣功的,要是沒有防護服的幫忙,這手估計就廢了。

周圍爆發出一陣歡呼,幾個士兵持著巨盾跑過來,擋在了吳峰身前。巨盾比較大,也比較厚,因為移動不便,就只剩防御功能了,不像其他普通盾牌,雖然看起來只能用以防御,但是配以刀槍,再配以騰、跌、撲、滾、伏、竄、踔、蹲等戰術動作,也能發揮很大的戰斗力。

吳峰拍了拍懷里小將的後背,「謝你了,兄弟,不過你這擋箭的方式挺特別的,下次可別再這樣了,這要是一箭把咱倆串一起,就成串燒……」吳峰說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這小將怎麼有些香呢,吳峰剛想推開這個小將,卻听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我願意,你管不著。」

錢婉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穿了盔甲,吳峰這時候才知道這個著將軍盔甲替他擋箭的竟然是錢婉瑜。

以前有一個女人替吳峰擋過子彈,就是吳玲玲。當時吳玲玲僅僅是吳峰的一個普通戰友,連紅顏知己也算不上。吳玲玲事後借口說是怕吳峰沒穿高等級的防護服,而且吳峰又是她戰友,她才想著要替他擋一下的……

現在,吳峰不敢再去想錢婉瑜為什麼要替他擋箭,萬一是因為……自己可以接受她嗎?如果是在原來的時空,自己有一定的實力,還可以保護所愛的人,可是在這里……況且自己已經……

「師兄,你干嘛不說話。」錢婉瑜把頭埋在吳峰懷里小聲說道。

吳峰左手拿著斷箭不舍得扔掉,右手不斷揉著左手手背。聞言輕輕拍拍錢婉瑜的後背道︰「這個,婉瑜你先放開我。」

錢婉瑜把勾住吳峰脖子的手拿下來,卻換成了抱住他後背,比原來抱得更緊了,仿佛要把自己揉進吳峰的胸膛。「不行,剛才我害怕,還沒緩過來。」錢婉瑜撒嬌地說了一句又羞赧地道︰「而且剛才我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吳峰的火鳳防護服阻隔了盔甲摩擦擠壓帶來的不舒服,而且美人在懷,本應該是一種享受,吳峰卻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後來干脆連左手手背的疼也忘了。

過了有一會兒,吳峰緩緩地道︰「那個,緩一會兒就可以了,打仗呢,有很多人看著呢。」

錢婉瑜卻有些撒嬌地道︰「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敢抬頭,沒臉見人了。都怪你,讓他們看吧,他們肯定以為你抱著一個男人,嘻嘻……」

吳峰忽然問道︰「婉瑜,你為什麼要替我擋箭?」

錢婉瑜卻嘻嘻一笑︰「你怎麼越來越笨了,因為我穿著盔甲啊。」

吳峰月兌口而出道︰「可是,盔甲對弩箭的防御幾乎等于沒有啊。」吳峰說完才覺得不妥,自己真是有些混蛋,又在心里暗罵了自己幾句。

錢婉瑜依舊嘻嘻一笑,「因為我知道師兄你是個高手啊,而且人都是會犯傻的嘛……」

一陣急促的鼓聲忽然響起,聞鼓而進,吳峰還是懂的,應該是敵人退了,或者真被包餃子了……

李青牛也沖鋒去了,旁邊只剩護營的兵了。吳峰要過一個輕型的革盾,單手拿著,又拍拍錢婉瑜道︰「時機正好,咱們快回中軍。對了,怎麼不見你身邊的飛雪護衛?」

「他們保護阿姐呢,我是來找師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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